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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我悠悠转醒。入眼就是一幅吐血画面──
一只暴力女鬼半夜三更坐在电视机前看深夜文件成人节目,边看还边啧啧有声。我不知道是我比较落伍无法理解现代鬼的思想,还是这条鬼太与众不同。不过话说回来,这女鬼倒也不可怖,不抓狂的时候气质还是一流的,长相虽然不是万里挑一,不过和王祖贤还能比比。最最重要的是,它似乎并没有恶意,不然我刚才昏迷的时候早就该被生吞活剥了。
“啊,你终于醒了。”它注意到我,转过来趴在沙发背上,笑得人畜无害,“刚才我一时没控制住,你还好吧?”
“还,还好……”我下意识往边上缩了缩,“我说……”
它抬起一只手打断我:“等等,你先听我说。若你又说错话,我恐怕没有管住自己的信心。”
我期期艾艾地点点头,再往边上缩了缩。
它点点头,朝我摇了摇食指:“第一,我不是鬼,而是灵,级别比鬼高得多,希望你下次不要混淆。”
我以每分钟大于120次的频率点头。
它接着伸出第二根手指:“第二,我生前是男人,我不认为我现在会变换性别,所以如果你不尊重这个事实,也别期望得到我的尊重。”
我下巴落到了胸前。抖起一只手指向他,瞠目结舌。
男人,男人居然可以长成这样?面如芙蓉眉似柳,朱唇不点已含春,那是说女人的,用在这条……厄,灵身上却一点也不过分,我被深深的自卑感压得低下头去,被他充满光芒的美貌逼得再度往边上缩。
哦,一时忘记自己是在床上退无可退,于是重心一歪一头栽下。
耳边一声惊呼,我的身体便落入一双臂间,没有预期的疼痛。那条灵的漂亮脸孔放大在我的眼前,乌黑的发丝与雪白的衣袂犹在空中飘荡。一瞬间,我头脑里就四个字──倩女幽魂。
两只手就这么不经大脑的伸出,抓上他的胸部──可惜了,平的,真的是男人。然后在下一秒,一记重拳打得我满地找牙。
他把七荤八素的我扔回床上,双手叉腰红着眼睛瞪我。
这灵还真莫名其妙,前面紧张的跟什么似的,就怕我跌坏,这下又毫不留情的下毒手暴打我,反复无常比女人还善变。
我托着下巴哼哼:“我错了,灵大哥。我再也不敢了。您今天来有啥吩咐,小的照办,办完了还请您早些归位,阿弥陀佛。”识时务者为俊杰,该低头时就低头。
他敛去怒容,换上一付低眉信目的淡然表情,拂了拂床沿坐下,目光越过我,落在枕头边上。
我顺着他的视线看见了被我搁在那里的霁血。
“你遇到了不该遇的人,拿了不该拿的东西,做了不该做的事,所以你必须要负起责任。”他指指自己,“责任就是,养我。”
“哈?”我一下子没办法消化他的话,养他?小猫小狗虽然没养过但还知道怎么养,每天给吃给喝清理屎尿就OK。然而一个超自然的灵要怎么养?而且,凭什么要我养?
他冰凉的指尖掠过我的脸颊,引起我脖子上的鸡皮疙瘩一路长到头顶。漂亮脸蛋上的笑容别有深意,犹如点漆的双眸柔得仿佛要溢出水来。
“我叫霁血。”他幽幽地说。
“鸡血?”我心里一凛,故作从容,结果脸上被狠狠掐了一把。
“雪霁云开的霁,鲜血的血。”他补充,“是这块石头里被封了500年的玉灵。三天前,你把我唤了出来。”
霁血 (五)
马克思爷爷曾经教导我们,物质第一性,意识第二性,事物的本原是物质的,世界是由物质组成的。然而这条伴随了我二十年,从小耳闻目濡的世界观方法论如今遭到全盘颠覆。
今天早晨在护工诧异的目光中我消灭了二人份的早餐,她帮我换药的时候电视机会自动转台,原本在我手臂上插的好好的针头在她移开视线之后会转移到在我脖子上……诸如此类不合常理的事情的始作俑者现在正百般无聊地陷在沙发里不停更换电视频道。
原来灵和鬼的差别就是大白天也能大摇大摆的到处乱跑。
我被他换台的急速频率搞得头昏,忍不住骂骂咧咧:“妈的,你嫌医院无聊就到外面去晃好了,外面多的是新奇玩意,保证你500年前都没见过。少在这里扰人清静!”
他坐直身体,眼神沉静地看向我,淡淡道:“只要石头还在这里,我走不开百丈。我没见过的东西,这个盒子里都有,也省了麻烦。”
话说完他又趴手趴脚地瘫在哪里,继续飞快的换台。
“你换那么快,能看到什么?还有,坐那么近小心看出近视。”虽然我不太肯定那类东西会不会得近视。
“别忘了老子是灵,能人所不能,别用你那种低级标准来衡量我。”
我两眼翻白,提醒自己这是条有双重性格的灵。根据我的判断,说话文绉绉喜欢绕圈子,举止高雅风度翩翩,眼神沉静波澜不惊的算他的第一重性格,没事的时候他通常用这一面见人。一旦受什么刺激,那个言语粗鲁,暴躁凶狠,眼放红光的第二重性格就会浮上来。举个例子说,昨天半夜抢救掉下床的我的是第一重性格,被我摸了胸以后海扁我的就是第二重性格。
突然发现我的归纳能力和接受能力都很强,佩服自己一下先。不过我还是想不通,他所说的遇见不该遇的人,拿了不该拿的东西,做了不该做的事所指为何?问他,他也只是淡淡一笑,说我以后自然会明白。
不过拜他所赐,我出院前不至于因无聊而死。
病房的门被扣响,进来了马王堆。
“小猴,今天觉得怎么样?”
沙发上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调频狂灵,电台定格在一张夸张的简笔画大饼脸上──“野爷──”接着出现一张扁平玉米脸──“小丸子──”
我吐血。
“原来你喜欢看这个啊!”马王堆似笑非笑地睨着我,“明天我帮你租一套来。”
“随便看看,随便看看。”我假笑,转移话题,“我记得现在应该在上国际营销吧,你小子不怕那个胖女人找你麻烦?”
马王堆阴阴一笑:“放心,我留了替身。”然后从背包里一件一件往外掏家伙,鬼画符,石灰粉,纯净水,桃木剑,朝天香。感情他要在这里做道场?
我还来不及阻止他就忙活开了,把鬼画符沿墙壁贴了一圈,点上朝天香向四方拜拜,然后效仿观音菩萨降圣水,还不忘在我头上淋了点,再然后操着桃木剑耍了套木兰拳──究竟是不是我不知道,反正看着像──最后在我床周围洒上石灰粉。
工程浩大啊,我看他挥汗如雨气喘吁吁,好心指了指饮水器让他自己倒水喝:“辛苦辛苦,不过敢问大师这是做什么?”
马王堆一脸正色回答:“布结界。”
我很给他面子的“哦”了一声,抬头仔细研究那些鬼画符。还没来得及看清,那些黄色的符纸连同地上的石灰粉一起慢慢隐去,不复存在。
马王堆得意地看着我的目瞪口呆:“怎么样?看来我还是挺有天赋的,看看书就会。”
我合上下巴,原来是临时抱佛脚学来的,换做是我也会。
“那再请教大仙,这结界布了有何作用?”
“避邪。”
避邪?不要给我招邪就好了。我心里嘀咕。
他把一张符纸折成三角塞到我病号服的口袋里,接着给我左手手指塑造了一个奇怪的造型。
“这是避鬼诀,晚上要是看到地上有石灰脚印,你就结这个手印。”他说的一脸严肃,搞得我也紧张起来。
“老大,难道你老爹告诉你最近会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来找我?”
“这叫防患于未然。医院里那种东西多,你最近又邪气,万一真撞上了你一个人也好应付。”
临走前他又从背包里摸出一套武侠小说,一部任天堂,我感动得一塌糊涂,这个朋友没白交。'自由自在'
马王堆一走,消失了半天的霁血凭空出现在床边,姿态优雅地坐在床沿,眉尖轻蹙。
“这道士未免把我想的太简单了些。”
我反射性抄起手前的武侠小说朝他丢过去,他轻描淡写地抬手,书自动落到他手里。
“你少扮鬼吓人!”我真被吓到了,言语有些激愤。
“我不喜欢道士。他们的鼻子太灵,我不想在这里引起纷争。”他挑起一边眉毛,翻动刚刚成为他战利品的书,“这是什么书?……洞中躺着一名浑身赤裸的少女,胸前玉峰高耸,看得……”(默……我胡诌的……)
不等他继续往下念,我劈手夺过书,一看封面──武林娇娃。吐血……
“那什么,我也不知道这书写的是什么,我平时不看的,真的,不骗你。”我胡乱摆着手解释。
霁血微微红了脸,别过头去。
我心想是谁啊昨晚上大半夜的蹲那里看成人电视剧,里面声情并茂看的眼都不眨,这会儿却害羞起来了,假不假。不过他脸红起来的样子还真好看,我忍不住逗他。
“喏,你要是想看就拿去好了,我都答应养你了,也不会在意多给你本书看。”说着把书伸到他面前,把封面那个抽象写意的裸女凑到他鼻尖。
他把书轻轻推开,淡淡摇头,脸上还留着红晕,眼神却重归平静:“我并非这个意思,只是此情此景令我忆起故人。年少轻狂,想来仍不免脸红。”
我无趣地收回手,心里突然的不是滋味。
“霁血,给我讲讲你以前的故事吧?500年前的你什么样子?是不是也双重人格?好歹你是我要养的人,哦不,灵,有必要让我了解你吧?”
他微微楞了楞,视线在我脸上停留了一小会儿,移开,声音依旧淡然:“久了,旧事早已模糊,我不记得了。”
我依稀看见他黑沉沉的眼中有一种叫做落寞的情绪,心头莫名一悸。把手伸向他,却在半空中停顿,手指动了动,然后颓然放下。那里,有一道看不见的墙。
霁血 (六)
白天马王堆这么一折腾让我意识到我现在待的地方就是传说中的闹鬼胜地,鬼护士鬼医生鬼病人的故事我从小听到大,这会儿一股脑的涌上来变成梦魇在我脑子当中不停打转。我只要一闭眼就会产生错觉,似乎房间里有一双眼睛死盯着我,忽上忽下忽左忽右。我躺平在床上不敢翻身,怕一翻身就会有一只翻露出白骨拖挂着腐肉的手从背后伸到我眼前;两眼不时看向天花板,确定没有什么一只眼珠凸出另一只眼珠挂在脸前的鬼头从上面钻出来。床底下是我的防御空挡,我没勇气亲自确认就叫霁血帮我看着那里面有没有他的亲戚趴着。
我知道一个大男人怕成这样是很耻辱的一件事情。其实我也没那么脆弱,我别的不怕,但就怕这种眼睛看不见的东西,尤其是在亲眼见证了确实有这种非物质形式的存在之后。人类的想象力是恐惧的根源。
霁血把沙发移到我床边──之所以不说搬,因为他真的是凭空呼啦一下移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