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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他有什么没打听清楚的地方?
望着那主仆二人像是被鬼追一样匆匆辞别的身影,断不回头。张大户只好把这美人儿自个消受了,整晚都还在想着要如何去迎合这大户头的口味。这壁厢,那青衣公子才出一门,紧跟过来的高大侍卫便凑过来低声道:“少主,有人跟踪我们。”话语间甚是忧心。这个尽职的侍卫发现有人跟踪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只是那跟踪的人也很怪,尽是不发一言地远远站在一边,等自己要过去问询,还没到跟前呢,人就不见了。
作为一个普通的家丁护院,谢仕汉虽然是个粗打汉子,但到底也知道那个跟踪他们的人武功绝对在自己之上。但江湖行走,靠的就是胆气与义气,这满脸是疤的海少庄主给了自己一碗饭吃,自然怎么也不能辜负了主人的期待。
不过,虽然注意到这样的事情发生了几次,却忍到现在还没报官的原因……是因为偶尔也看到跟踪着少老板的人穿了一身捕快的官服,那本来就严肃的脸在公服的衬托下更是凛然不可侵犯,倒有点可惜了长着一张艳若桃李的脸。
不过,若那跟踪之人是捕快的话,那岂不是说明了自己的新东家有作奸犯科的嫌疑?
也不对啊!少东家姓海名千帆,人倒是极和气的,虽然生得丑陋,可是他却从来没有因此而自卑,那种淡然的态度无端叫人心折。跟在少东家身边两个多月,也没见他有做什么坏事,只是行径神秘一点,有时候一双洞悉一切的眸子瞧得人发寒,但基本上却是一个极厚道的生意人。再说了,这年头有钱人哪几个没有些怪癖的?只要他的怪癖不是生煎人肉,诱拐他人妻女,在谢仕汉的心中,这主人就仍是值得自己尊敬及保护的对象。
“哦?”
循着他的话向那边看去的海千帆却只看到一幅还在微微摇晃的门帘,那个人早不见了踪影。这倒好像是故意躲着要跟自己捉迷藏似的,自己不看他的时候,总能感觉到有一双灼热的眼,但看过去的话,却总是空的。
会是……那个男人吗?
为了接近自己,而冒充离岛近身侍卫的六扇门卧底,那个实名叫俞湘君的捕快?
与他的关系,狂乱而暧昧不明,从开始察悉他的身份起,就知道他会背叛,所以,也设计好了让他背叛的理由与时机。可是,却没料想,在那场四方都各逞其能、勾心斗角的较量中,利用与反利用互相作用的结果,居然又相互持平,继续站到了彼此的对立面去——他仍是捕快,只不过现在已经供职到金陵六扇门,成为这个行业里的翘楚,他本人不但是六扇门里头的红人,也是现任统领云飞扬所倚重的左右手;他仍是被官府通缉的对象,不过这回是由明转暗,由于最后置之死地而后生的计策失效,力挽狂澜的结果,换来了现在的暂时和平,但行动却总有官府密切关注,只等把他们这些黑道的头脑人物利用殆尽,说不定就再来一场更大的通缉行动,将这些人一网打尽。
这次,换来监视自己的,又是他么?
该说是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海千帆唇角浮上了一个淡淡的笑容,自己也说不出再次与他敌对,心里头五味杂陈到底算什么感受。不可否认,那个男人是重生后的自己记忆中最浓墨重彩的一笔。虽然考虑过像把过去的二十几年人生轻轻放弃、重头再来一样,把这个人的一切彻底地从自己记忆里删除,但那一双交织着执着与火热的眼睛,却不肯轻易从脑海中消失。
再看了一眼空无一人的那边,海千帆直接登上了来接自己的马车,放下的门帘阻断了视线,车子驶出,不再回头。
在那辆黑漆马车转个弯消失在青石板街上后,适才红袖楼空无一人的楼檐下,鬼魅般地出现了一个人影,他看着马车消失的方向,似乎打不定主意还要不要跟上去,眼神中透着迷茫。
老实说,他拿不准海千帆是不是又把自己忘了,就如把他们之前在雪山相遇就见过面的事情忘了个一干二净一样。
毕竟,离那一场在海岛上的叛变,已经过了三年。
三年前,他与云飞扬等人通力合作,将雄踞南海黑道之道的帮派联盟海天一色阁总部给摧毁,将总部里的所有成员缉拿归案。
却没想到,海千帆居然在这样倾巢而覆的情况下,仍旧计中有计,以收拾先前先冯希山等人叛乱而造成危害的水上帮派为名将功赎罪,逼得新皇刚刚亲政后实力尚且软弱的朝廷默许了他的做法,以此作为交换,保全了总部一干人等的性命。如果他运气够好,说不定已经摆脱了被通缉的黑道身份,逍遥地踏上光明大道。不过,就算他百般算计,到底也还没有完全成功,只如愿地成功解决掉了原来海天一色阁内部分裂的问题,现在他们仍是在官府的通缉黑名单上的人物,只不过因为还有利用价值,所以那张网一直没有收口。
但现在,新皇登基后历经图治了三年,已经渐渐不必仗仰这些江湖豪强们的鼻息,不必再用以暴制暴的极端方式。如果说以前的处事方针是将这些江洋大盗放之湖海,任凭他们大鱼吃小鱼地相互吞并,那么,现在已经是可以收网捕捞那些被养肥的大鱼的时候了。
朝廷已经渐渐不再扶持某些做大的帮派,并开始肃清一些纠集为恶的乌合之众。
这风向急转的风尖浪口上,当年以此为要挟从天牢全身而退的海天一色阁自然也在清肃之列,不管他们现在是不是已经完全脱离打杀掳劫的旧行列,但以前做的,都必须要还了。
俞湘君就是因为知道朝廷已经开始着手准备要秘密处置掉几个作大的帮派后,跟云飞扬自行请命而来的。
因为他还有一个心结没有解开。
或者说,海千帆当年真的用摄心术在他心中下了蛊。
三年了,他一直没有忘记过那一双眼睛。还记得在天牢里,海千帆最后一计成功,带领众人轰轰烈烈地逃狱而去时,自己对他说:“保重。”
可是,那个有着无比坚韧意志的人,却是笑着回了他这样一句话的:“现在就到了说珍重的时候了吗?”
会这样说,表明那个人不肯善罢罢休,那时候还有一点小小的期待。可是,等得越久,就越彷徨,心从开始的鼓动浮躁渐渐地沉下去了。就算再次敌对也好,其实,最担心的还是那个人干脆地把自己直接忘记。若是再见面他却不认识自己了,那种又是独自一人被留在原处的悲哀,恐怕也会如那种说不出口的痛一样,不想再经历第二次了。
对自己而言,自泉不在身边后,最值得纪念的是把他误认做泉的那一段在离岛朝夕与共的时光,但……快乐始终是浮在海面上烁金的夕阳,从自己隐瞒身份接近他开始,就知道这种热烈只能是短暂的。自己骗了他,心怀内疚。不过,那个狡猾的人其实也骗了自己。不,也许对他来说,并不算骗,他只是在明知自己误会的情况下,非但没有把这误会澄清,反而加以利用,布下了一个让人意乱情迷的局,然后,紧紧地抓牢了他由此而生的那一点点温情和不舍,使得他这个卧底捕快无法当机立断,而是一拖再拖把战机延到最后,这才使得他所重视的义父既没有死在冯希山手里,也没有死在官府手里。
他的心思如此缜密,恐怕先前由着冯希山在处理帮派事务上胡来也在他的算计之内——如果这些帮派不乱,他还能以什么去要挟朝廷?
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觉间当了他的帮凶,被利用得干净彻底,但却也因为骗他在先而生不起气来。
不过想到他事事都思考缜密的辛劳,的确是负荷过大,就不知道现在的他还是不是总要累到不成人形才觉得好眠?还是……又找人疯狂一夜,榨干所有体力?
奇怪了,明明知道他不是泉,为什么还想这么多有的没的?
俞湘君看看已经完全不见人影的路口,苦笑了一下。其实跟上他们已经有一个多月了,却一直对海千帆避而不见,一是怕他真的完全把自己忘了,受不了那份打击;二是因为很在意海阔天以为自己在劫难逃时所透露的有关他身世的秘密:“告诉他到武家认祖归宗”。
若说河北姓武的,出名的,恐怕就只有那一家了。
一个兴旺了百年,却在一夕之间神奇陨落毁灭的武林世家。
严格来说,他们是一个刀客家族,前朝时以保镖起家,干的是刀口上舔血的营生,后来不知道传到哪代的武家弟子,竟然从祖传的刀法上另有所悟,自创了“掌刀”这一绝世神功,在武林大会上连挑十六派掌门而不败,从此在江湖上扬名立万,武家也从走趟子跑镖的镖局一跃而成为武林世家,一时风光无限,无人能及。
其后,把老本行镖局交由支系的弟子去经营后,那名武家弟子与十二路白道门派共同结成了义气盟,自领盟主之位。因为武家本来就是跑镖起家的,跑镖这门营生,首要的是一个“义”字,然后还得会做人,黑白两道都吃得开,这镖才走得有惊无险。有这之前的诸般手段,加上为人比先前就是世家弟子的天之骄子们谦和,这会做人的武家趁势而上,几十年经营下来,居然成了赫赫有名的武林第一世家,统领群雄,匡扶正道,铲奸除魔,以这种不计代价为江湖通道做事的态度赢得了白道武林的尊敬。
不过,奇怪的是那让武家在江湖上有如流星一般璀璨的武家密技“掌刀”却从此不再现江湖。
据说是因这套“掌刀”威力过大,一代武家人只传一人,并且要由上一任“掌刀”传人选定,其后才将祖传的武功心法倾囊相授,其余子嗣不得觊觎。
其实武家会这样做,也是出于对自身安全的考虑。因为这种由自身内力而催生罡气的武功如流星般现世时已引起了恐慌,若是武家人人会此绝技,恐怕整个家族最终难逃遭受他人群起而攻之的命运,但这套心法只传一人,并且由历代武家中武功最高的人掌管,此举不仅保障了武家的江湖地位,也同时消除了武林同道们生怕武家以武称霸的疑虑。
正因如此,武家代代都严守这条祖规,也从不曾向其它人透露每一代的武家弟子中到底是谁继承了“掌刀”的心法,这武功失传的消息走漏,也不过是二十余年前的事。
而令人哭笑不得的是,这个消息的走漏,居然仅仅是因为一个不长眼的偷儿无意间闯武家大宅。
其实这偷儿也没偷着什么,但却目睹了上一任武家家长,年逾七十的武家老爷子夜里在宅院里掘墙挖土、喃喃自语要找刀谱的怪癖,由于那穷极跳墙的偷儿并不知道自己闯入的就是武家大宅,在酒后把自己看到的东西向外说漏了嘴,这才使得这个消息传播开去。
这事被有心人听去,几下两相对照,自然可以得出武家“掌刀”刀谱失传的结论。加之武家虽然依然主持着义气盟,可是却再也没有人见过武家人施展那“以掌代刀,似刀非刀”的奇妙武功,虽然当代的武家家长武啸天一口钢刀使得出神入化,江湖上的朋友也赏脸地配合着武家的身份地位,给了他“刀王”这个称号,可是自打知道他们武家的“掌刀”自上一代就失传后,看这当代武家掌门人的眼光多少也有些改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