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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惠卿咬着牙,怒气冲冲地回到府上,才问道:“二郎出事了?”
“是的,阿郎在回泉州晋江老家的时候,不幸辞世了!”管家带上来一名从杭州赶回来的仆从,他们知道吕惠卿素来坚强,故而直言不讳地告知噩耗。
“什么?”
吕惠卿震惊不已,猛地一拍案几,上面的茶杯受到震动,掉落在地瞬间的四分五裂。而手这是紧紧地握成了拳头,手背上青筋暴起,直接已经深深地扎进了手掌,可是他浑然不觉。
每个人表达震怒与悲伤的方式各有不同,吕惠卿是这样的,一张脸瞬间成煞白,眼睛里没有泪珠,但却有掩不住的悲伤。
二弟死了!
即便吕升卿不学无术,有时候还容易莽撞冲动误事,看着他也有恨铁不成钢的念头。但是他毕竟是自己的二弟,一奶同胞,手足亲情割舍不断。尤其是早年父亲死后,他们三兄弟相依为命,关系更是亲厚。
如今二弟吕升卿死了,才不过三十出头的年纪,英年早逝啊!如今吕家正是风头正劲的上升期,真正的好日子还没有到来,他怎么就这样死了呢?让人好不惋惜,好不伤感!
吕惠卿好生难过,悲伤恼怒之下,浑身颤抖,但却出奇的坚定,眼睛里始终没有一丝一毫的泪水……
“二郎是怎么死了?”沉默了,许久吕惠卿才沉声询问,对于弟弟非自然死亡的原因,他必然是要过问的。
仆从沉声道:“二郎是被人所杀,至于凶手则是钱塘县令林昭!”
“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吕惠卿再次暴怒,拳头猛然再次砸在桌上,显然盛怒无比。当心中的悲伤过后,心里更多的就是愤怒与仇恨!
仆从才按照吕和卿的吩咐,将杭州的情况原原本本地讲出来。
杭州的生意一败涂地,吕惠卿并不在乎,至于吕吉之死,虽说是族人,但是办事不得力,算是咎由自取,自寻死路,死也就死了吧!对于三弟吕和卿的做法,他深以为然,还多有赞许。
因为不管是谁,都不能用任何的原因威胁道自己的安危与前程。但是即便如此,吕惠卿依旧觉得林昭很过分了。
毕竟是我吕家的人,你毁了生意不就行了,何必还要如此的赶尽杀绝?吕惠卿觉得,自己的心里承受极点便是吕吉之死,虽然愤恨,但还是可以承受的。
但是二弟吕升卿,林昭你实在太过分了,太不知天高地厚了。我吕家的嫡出子弟,我吕惠卿的亲弟弟,就都要取得性命,也太不把人放在眼里了。
吕惠卿不会去想林昭是否蓄谋故意要杀人,亦或者中间有什么误会,更是直接忽略掉了不学无术的弟弟有错在先,行为愚蠢。总而言之,这件事情都是林昭造成的,如此血海深仇,已然全部算到了林昭身上!
“三郎呢?”吕惠卿轻声询问,他的心理自控能力非常之强,悲伤、愤怒、仇恨一起涌上心头,但是被他强行压了下去。
事情已经发生了,悲伤无毫无用处的,压在心底吧!现在该想着善后的事情,以及报仇!
杀弟之仇,不共戴天!
仆从沉声道:“三郎已经带着二郎的棺木,扶灵南归,准备安葬泉州来家祖坟!”
“好!”吕惠卿轻声应了一句。
那仆从跪地道:“三郎让我转告阿郎,是他的疏忽导致了二郎遭遇不测,很是内疚,待安葬好二郎之后,会返回汴京亲自请罪的!”
“请罪?”吕惠卿摇头道:“不必了,错不在他,非要这么讲的话,都是我的错!你且返回泉州老家,告知三郎,让他处理好二郎的丧事之后,然后尽快返回汴京!”报仇是必须的,不过需要有个帮手!
“是!”
吕惠卿长叹一声,又嘱咐道:“还有,记得帮我代为祭奠,就说我这个做兄长的,不能亲自去送他了!”
“是!”仆从答应之后便离开了,他是吕和卿的绝对心腹,派他回来就是为了保密。吸取吕吉的教训,绝对不能留下只言片语的文字,否则终究会是祸患!
吕惠卿一摆手,说道:“你们出去吧,我想静一静!”
待房间门关上的那一刻,吕惠卿的眼眶终于有些湿润了,泪光隐约可见。是人就有悲伤的一面,他也不例外,只是不想在人前暴露自己的脆弱罢了。当一人独处的时候,哪里还忍得住?
吕惠卿说自责并非虚言,他确实自责,若非自己对局势了解不明确,若非自己让两个兄弟去杭州,可能就不会发生这样的悲剧。终究还是低估了林昭,低估了他的能力与手段……
但是这一次绝对不会了,林昭且等着,总有一天要让你血债血偿!吕惠卿心中已经在预谋着如何报仇,不过他知道,不可操之过急,需要等待机会,从长计议!
第一七五章王雱的忧虑
王雱已然对此上心,故而立即派人前去调查,结果很快就有消息了!
吕升卿一个大活人死了,消息根本瞒不住,吕家也根本没有隐瞒的意思,很容易就能查到!
至于钱塘粮市的情况,王雱也是有所耳闻,已经了解了七七八八。随后林昭将吕吉案件的相关卷宗报到了刑部与大理寺。虽然不知道内中特别详细的情况,但也能勾勒出基本的来龙去脉。
王雱很清楚地意识到一个事实,吕惠卿的两兄弟在杭州与林昭开战了!
从目前的结果来看,应该是吕家惨败,甚至搭上了吕升卿的性命。
最不希望看到的结果出现了,如果只是寻常的恩怨,以自己和父亲的身份,居中调解一下是可以的。
但是现在,吕惠卿的亲弟弟被林昭整死了,这可是不共戴天之仇,不死不休啊!
唉!王雱忍不住一声叹息,怎么会这样呢?
林昭啊林昭,我知你恩怨分明,睚眦必报,但是也要掌握点分寸啊!即便是吕家不对在先,即便他们的做法比较过分,报复也就罢了,尺度重要把握好才行啊!
何必非要弄死吕升卿呢?非要弄成这等解不开的死结,现在好了,该当如何收场呢?
吕惠卿那几个兄弟不是省油的灯,这一点王雱心里有数。此事不可能是谁单方面的责任,吕惠卿也真是的,有些太过纵容兄弟了。
吕升卿与吕和卿也真是狂妄自大,也不掂量一下自己有几斤几两,也敢于林昭作对?也不想想这两年倒在林昭手中的都是些什么人,不是王爷就是宰相的。为了点财货如惹这等瘟神,何必了?当真应了那句老话,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现在单纯的埋怨谁已经失去的意义,关键是这件事的影响要控制住。最为重要的是林昭与吕惠卿这两个人,他们之间千万不能爆发严重的冲突。青苗法的推行正处在非常关键的时期,是万万不能出现内斗的。
王雱及时将这件事禀报了父亲王安石,虽说父亲平日里忙的都是大事,可能顾及不到这些手下人之间的勾心斗角。
但是吕惠卿与林昭就不一样了,因为这两个人太重要了!
忙碌一天的王安石听到这样的消息,也顿时皱起眉头。他也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局面。
吕惠卿与林昭之间竟然爆发出这样严重的冲突?
王安石也有些恼怒,吕惠卿竟然弄出囤积居奇,哄抬物价这等不耻行径,当真让人气愤!
王雱看得出父亲的不满,王安石虽然执拗,但是在道德方面要求还是很高的。
“父亲。吕惠卿哪里顾及的上这些事情,想必是他那几个不成器的兄弟背着他做的!”王安石也能猜到,吕惠卿不是那么干净,但是在这件事情上,为他稍许遮掩完全是必要的。
“纵然如此,也有疏于管教之嫌,到底是他们不对在先!”王安石轻叹一声。目前他还是信任吕惠卿的人品,并且多有重用,些许瑕疵完全是可以容忍的。
不过他并未因此而偏颇,毕竟这件事从实质与道德上讲,确实是吕家人不对。林昭一直是被动防御,最后才迫不得已报仇的。总不能要求林昭忍气吞声,以他的性格是肯定做不到的。唯独这个程度有些过了,可究其根底还是吕升卿自找的。
王安石不满并不只是这一点,在他看来吕惠卿兄弟与林昭都有些不懂事。
只听王相公悠悠道:“钱塘县是官家亲自划定的青苗法推行地,可是东阳却迟迟不见动作。当然了。吕氏兄弟把粮市弄的如此混乱,百姓难以安定,他行事也多有不便。只是他随意动用常平仓,有些太过儿戏了。”
骨子里,王相公还是很在意常平仓与青苗法的。所以对林昭的做法也略有些不满!
王雱道:“父亲,想必这次的事情过了,林东阳就该动手的,开春之后正是青苗法推行的大好时候。现在的关键是不能让吕惠卿与林昭继续闹下去,否则对青苗法,对父亲你,都不太好!”
“没错,正是这个道理!”王安石道:“东阳远在杭州,想必暂时不会怎样,倒是吕惠卿,亲兄弟死去,只怕一时难以放下!”
“这也正是儿所担心的,还请父亲拿个主意,是否要居中调解呢?”王雱是当真有些担心吕惠卿会做出什么出阁的事情。同时也恼恨自己,事先没有察觉,要是早点居中调停,事情不至于如此难收拾。
“你去吧!吕惠卿是个懂事之人,他会周全大局的!”王安石叹道:“为父最近没这个精力,韩相公上书要求裁撤制置三司条例司,附和的官员不少,官家那边想必会有想法……”
“韩琦?”王雱蓦地一震,这个老家伙出手了,影响大是必然的。可以想象父亲肩上的压力,这件事该为父亲分忧才是!
王雱登门,吕惠卿一点都不觉得奇怪!
弟弟亡故,虽然尸体已经运回老家安葬,但吕惠卿还是在汴京府中设立了灵堂,也好有个凭吊之所,好寄托哀思。
同时他向朝廷请了几日丧假,也算是尽一份哥哥的心意!
消息传开,有不少与吕家兄弟有交情的官员也纷纷登门凭吊!
“吉甫兄,节哀顺变!”王安石在凭吊之后,对吕惠卿劝慰一番。
吕惠卿轻轻点头,脸上悲痛的表情不是装出来的。
“吉甫兄,有几句话想单独你谈谈!”王雱开门见山,直接挑明来意。
“好!”吕惠卿随即带着王雱来到书房,问道:“可是老大人有身份吩咐?还是……”
王雱沉吟道:“父亲与我已经知道江南之事,对令弟之死深表遗憾,此事可能与林昭有些牵涉,不过想必其中也有些误会……”
吕惠卿顿时心中一沉,怎么着?王雱是来做说客的?
“想必林昭也是无心之失,待日后回汴京必会上门致歉的,还请吉甫兄勿要再在意!”王雱直接说明来意。
不在意?让我如何不在意?死的是我亲兄弟啊!吕惠卿心里很不是滋味,但是当着王雱的面并未表露出来,沉声道:“可是林昭请托元泽来的?”
如果是林昭主动致歉,他虽然不会因此放弃仇恨,但是心里多少会好受一点。
王雱轻轻摇头:“不是,现在是青苗法的关键时期,家父和我都希望大家同心协力,共襄盛举……”
说到这里,意思已经再明显不过了!吕惠卿是何等人物,瞬间就明白了王雱的来意。
顾全大局这没错!可是如此血海深仇就让我这么忍气吞声?当没发生过?王家父子口口声声是为了大局,难道就没有为林昭说情的意思?
为什么出了事情不想着先关心我,反而要偏袒林昭呢?吕惠卿脑海中满是悲伤与仇恨,所以想法就有那么一些扭曲。
王雱的这番话,无形中被他认定是偏袒,同时有种信任!难道我会立即弄出什么莫名的举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