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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意前往的。
何况这次还是吕惠卿提出的邀请,他们之间的关系可不一般,说什么也不能驳了吕惠卿的面子。再说了,出席者也主要是父亲的门生,自己就更需要前往了。如此炎热的天气,在波光粼粼的金明池去吹吹凉风,饮酒纳凉,也是很惬意的事情。至于其他的烦恼暂时放到一边吧,反正眼下是没有什么头绪。
王雱随即便动身了,按理说他摆摆架子,拖延点时间摆谱也是可以的。不过此刻已经是上午了,若是时间再晚一点,等那毒日头出来,势必会汗流浃背,更加恼火。为了舒服点,只能趁着凉爽早上路了。
赶到金明池的时候,王雱才发现自己来早了,除了主人吕惠卿早早到了做准备之外,其他人尚未到来。如此状况,王雱心中隐约有些不悦,按照古往今来的传统逻辑,尊贵的客人相对是后到的,这样才显得有谱。
身份卑微之人该早点到来迎接贵客才是。今日来的主要是王安石的门口,或者是王相公提拔的官员。按理说他们都要对王相公感恩戴德,毕恭毕敬才是,那么最自己这个宰相家的公子,至少也该客客气气的。要知道。王雱平日在心理上可是一直以新党少主的身份自居的,如今冷清的状况下,难免有些不悦。
吕惠卿远远瞧见王雱出现,便迎了上来。自从两个弟弟死后,吕惠卿的心态发生了很大变化,对王安石父子已然没有多少真感情。尤其是王雱,别人或许不了解他。但是吕惠卿很清楚,他光鲜的外表之下是一颗多么肮脏的心。
不过他也没有资格指责王雱,说到底他们是一丘之貉,最根本的相处自然也就是相互利用了。而今王家对他的利用是明面上的,吕惠卿而今是作为王安石的头号副手的身份出现的。给王安石了很大的帮助。
对于吕惠卿而言,他利用王家相对隐晦一些。他已经意识到了权力的重要性,并透露出对权力的向往,可是怎样才能获得权力呢?王安石无疑是他的权力来源,以及垫脚石,如果可以踩着老师的身躯而上位,他是肯定不会介意的。
目前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在为这一点做准备。王安石并未察觉,他一如既往地重用吕惠卿,将他当作是自己的左膀右臂,全然没有意识到危险正在一点点的靠近。拗相公虽然执拗,但实际上是个君子,自然不会以君子之心度小人之腹,却也容易为表象所蒙蔽,给人可趁之机。
王安石那边不打紧,吕惠卿并不担心被看穿,因为自己表现的足够小心。王安石自己也不是那种明察秋毫之人。他需要小心的便是王雱,王安石有个精明的儿子,他必须要格外的谨慎。毕竟王雱还是有几分小聪明的,万一给他看出了什么可就坏事了,不过吕惠卿自负比他高明。只需要小心谨慎一些就是了。
和王雱交好,实际上是自己的一层保护色,同时很多事情也会容易方便许多,可谓是好处多多。一个这样的好机会,吕惠卿怎会放过?不就是逢场作戏,虚以为蛇嘛,他吕某人最擅长的便是这个。
至于今日的宴会,吕惠卿也是有自己目的的。今日邀请的都是王安石新党的翘楚人物,与这些人保持一个良好的关系,对于自己的处境会大有好处。尤其是将来,既然做出了长远谋划,自然就好早作准备,特别是结交人脉这方面,更需要多加注意。平日里多加积累,必要的时候才能为自己所用,这是一项极为长远的投资。
今日恰巧有个机会,在光州为官的郑侠人满到期,回到汴京述职。吕惠卿正好以给郑侠接风的名义设宴,同时邀请新党翘楚,从而拉近关系,也算是师出有名。同时再叫上王雱,一切便都完美了,至少可以掩盖他的真实目的。
当然了,如果这场宴会由王雱来主办自然是最好不过,吕惠卿如此难免有喧宾夺主之嫌。不过不是没有办法挽回,只要将宴会的主角换成是王雱,想来王大公子是没有意见的。同时,吕惠卿还为王雱准备了一份礼物,相信能够吸引王雱的注意力,对自己的目的毫无察觉……
抱着这样的心态,吕惠卿迎了上去。瞧见王雱脸上的表情,心中便猜到了几分,一个虚荣的贵公子,涵养都不是那么高,尚且做不到喜怒不形于色,能成什么大事?王雱,你太过自负了,实际上却……虽说不是草包,可终究还是差很远啊!
吕惠卿已然看不起王雱了,只是心里这想,嘴上却依旧要虚以为蛇,好好敷衍。
“元泽,你来了!”吕惠卿笑着打个招呼。
王雱纵然不悦,却也不能表现的太明显,笑道:“吉甫兄当真是会选地方,而今他天气,金明池这边当真是凉爽,舒坦啊!”
“那可不,已经有两个月不曾下雨了,天阳又这般毒辣,就这临湖水边能够凉快些。”吕惠卿笑道:“不过城里的几处湖边早就人满为患了,倒是这金明池清闲幽静一些,适合我们饮酒作乐。”
金明池与皇家关系紧密,除了几个特殊的日子可以与民同乐之外,平日里寻常百姓是进不来的。倒是他们这些达官贵人。得了恩赏可以来逛逛,设宴摆酒,略作休闲。这也体现了他们士大夫的阶级的特权,同时也符合了王雱等人的品味。
王雱笑道:“说的不错,汴河就不必说了。铁塔湖那些地方去的人太多,三教九流什么都有,早已没了韵味。还是这里好,清幽好地方……”
清幽,一则是称赞环境,同时也是委婉表达有人迟到。此刻太过冷清。吕惠卿听闻之后,轻轻一笑;“兴许是他们不常在汴京,不熟悉路途,所以来得晚一些。不过正好,我这里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正好与元泽分说。”
“哦?何事?”王雱立即来了幸福,瞧见吕惠卿的表情。看得出来似乎并非小事。
吕惠卿凝重道:“近日,西北传来一则讯息,不知道元泽可否听说?”
西北?西北有什么?宋夏暂时停战了啊?和谈不是正在进行吗?和谈?王雱略微一怔,随即反应过来,和谈使不正是兵部侍郎林昭吗?吕惠卿突然和自己谈到西北,自然是有所指的……
“吉甫兄可说的是……”王雱很清楚,吕家两个兄弟的死可以说都与林昭脱不开干系。吕惠卿可是恨极了林昭,对他的消息肯定十分关注。
吕惠卿眼神之中闪过一丝浓重的恨意,闭眼轻轻点头道:“不错,西北传来消息,说林昭的妻子折氏被西夏俘虏了……”
林昭的妻子被俘了?折氏?王雱骤然听闻,还有些兴奋,有些幸灾乐祸。转念一想又觉得有些不对,吕惠卿何以会突然提及此事呢?他是不会无缘无故……莫非……
“林东阳目前是和谈使,正在和西夏人谈判,他的妻子却被俘虏了。朝廷并不知晓……这其中意味着什么?”吕惠卿笑了笑:“还有传言说,林昭暗中与西夏人有接触……”
“果真吗?”这下子,王雱已经完全反应过来,吕惠卿何以会突然提及此事,果然是其中有猫腻。听到事情的内容。王元泽也有些兴奋,如果事情当真,对林昭会产生什么影响……虽然他一时间尚未考虑清楚厉害关系,但是可以肯定,多少是会让林昭喝一壶的。
来之前还想到林昭,心中满是恼怒,想着如何报复的。可是林昭远在西北,根本就是鞭长莫及……却没想到,不过才一会功夫,机会就来了。当真是想瞌睡的时候,就有人送上了枕头。自己是鞭长莫及,可是大宋朝廷有啊,皇帝有啊!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若非林昭叛宋,否则一定能……
叛宋?他会吗?如果是那样就好玩了!可是王雱坚信,林昭一定不会那么做的,那么这一鞭子还是很有可能打上他的……想到这里,王雱便有种莫名的兴奋……
吕惠卿沉声道:“只是有消息这一说,是否属实还有待确认。”他的两个弟弟,吕升卿是死在林昭手上的,吕和卿虽然像是死于意外,凶手不得而知。但是吕惠卿肯定,和林昭脱不了干系。
两个弟弟的死,这可是深仇大恨了。他对林昭是正经的仇恨,而并非王雱的嫉妒,他也一直想要报仇。可是经历了上次的事情之后,吕惠卿有些失望了。林昭像是有神助一般,总是能在最危急的时刻躲过一劫。
可是吕惠卿还是不甘心,机会总会还有的,若是不将林昭置于死地,如何对得起两个英年早逝的弟弟?所以,吕惠卿派出了人手,暗中打探关于林昭的消息。想要对付林昭并不容易,必须要从长计议才是。
一方面吕惠卿努力在提高自己的权势,另外一方面便是暗中收集。关于林昭的资料多了,总能从其中搜寻一些蛛丝马迹,然后加以利用,日积月累,说不定哪一天就能置林昭于死地。吕惠卿而今已然做好了君子报仇,而十年,甚至二十年不晚的打算……
不过吕惠卿并不鲁莽,他也清楚地认识到一个问题,林昭已然今非昔比,并不好对付。原本只是个普通的小青年,靠着王安石的提携和赏识才进入朝堂的,并无什么背景。可是现在可不一样了,林昭的几位夫人出身可都不一般。
嫡妻柴敏言乃后周皇族。崇义公的侄女,尊贵却无多少实权也不打紧。可偏生这个女子医术高超,救了大长公主和曹国舅,还成了曹家的义女。开国名将曹彬的后人,将门世家一般人可惹不起?何况人家背后还有一个太皇太后。
林昭而今的身份。已然与皇亲国戚有了联系,自然是非同一般。何况人家还有一个妻子出自于府州折家,西军之中的军事世家,也不可小觑。虽说都是些裙带关系,可一个不争的事实在眼前,林昭的人脉资源非同一般。已然与过去不一样,想要报复可并不容易。
一旦弄不好,可能就会触动这些权贵中的某些人。吕惠卿自问,这些大人物自己是惹不起的。他并不想因为报仇而断送了自己的前程,甚至是性命。但是深仇大恨又不能就此放弃,怎么办呢?吕惠卿从来都不缺办法。
借刀杀人从始至终都是条非常管用的好计策。何况仇恨林昭的又并非自己一人,还有王雱呢!他知道,王雱是出于嫉妒,可这不妨事,越是如此,才能够利用。有王雱打头阵,自己报仇之路相对就容易一些。
即便是出事了也不打紧。有王雱在前面撑着,也可以拉出王安石这杆大旗,至少能够抵挡疾风骤雨,可谓是一个绝好的挡箭牌。如果好事,岂可错过?这也是吕惠卿今日设宴的目的之地。而今话说出去了,就看看王雱的反应了。
果然,王雱的表现很给面子,当即道:“有道是无风不起浪,此事应该不会空穴来风,兴许我们可以利用一下。”
吕惠卿虽然珍惜机会。却也不会轻易地出手,总是要再三权衡才会考虑。毕竟是很冒险的事情,打蛇不死反受其害的教训可很深刻。这一次,他有些没把握,故而有些迟疑。却没想到。王雱对林昭的恨意已经到了不加掩饰的程度。只要寻到一丁点的机会,就毫不犹豫要报复……
王雱啊王雱,莫非嫉妒已经扭曲了你的心理?吕惠卿深刻感受到,今日的王雱早已经不是昔日的那个王元泽了。也罢,这样最好不过。越发的功利,越发的急功近利,也就越发的可以利用……
“还有其他相关消息吗?”王雱轻声询问。
“没有了,就这么点风声,还没有确凿的证据。”吕惠卿似乎很是遗憾,背地里嘴角却会多一丝冷笑。
“没有确凿的证据不要紧,有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