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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昭点头道:“好,随我一起去欢迎李知州,顺便见见那些厢军将领。”
“是!”
李儒怎么说也是一个知州,已经算得上是封疆大吏了,尤其是此番需要他的帮忙,自然要客气一些。
“林侍郎,厢军已经奉命赶到了。”林昭客气,李儒却表现的很恭敬。林昭虽说只是个侍郎,不见得比自己官阶高多少,可是人家权力大啊!最重要的是林昭年轻,前途无量,将来出将入相,位列宰辅都大有可能。
自己毕竟老了,能名符其实的当几年博州知州已经很满足了,而这一切都要感谢林昭的帮忙。感恩的同时,也是有目的的交好,攀上的关系,对自家儿孙的未来都是有好处的。
“有劳李知州了!”林昭道:“本官见见诸位将领。”
吕乾等几名指挥使很快就来了,能够面见皇帝钦差,手持御剑的林侍郎是一种荣幸。他们听说,林侍郎在西北可是立下赫赫战功的,身为一个军人,自然而然十分钦佩。最重要的是,他们知道,自家的前程和未来,都维系在这位林侍郎身上,当面见见总归是好的。
“诸位,辛苦了!”林昭上前打个招呼。
“为朝廷效命乃是我等职责,不辛苦!”吕乾回答的很响亮。
林昭点头道:“好,你等都是国之忠臣,而今有人竟然为了一己私利,损害大宋利益,置百姓生死于不顾,你们说该怎么办?”
“绳之以法,按律法判决!”几位指挥使异口同声回答。
“很好,看得出来诸位都是嫉恶如仇的忠义之士!”林昭道:“今日我们便要出动,出嘲讽阴险小人们的罪证,不知诸位是否愿意随我前往!”
“愿意!”
“好!”林昭点头道:“具体的想必李知州都已经告诉你们了,那就行动吧!今日之事,本官将会呈报皇上,到时候论功行赏……诸位也都是有份的!”
这句话等于是向厢军将领们一个承诺,进入禁军的事情靠谱。李儒看在眼里,暗自点头,这位林侍郎确实有办法,三言两语,便让这些厢军将士归心了,一颗定心丸吃下去,这些将士以后肯定会卖命的。
果不其然,吕乾等人听到这句话,等于是听到了保证一般,心情十分激动,积极性提高了许多。
“那好,出发!”林昭随即带着人往清水泽杀去。
大名府,韩琦看着天空,眼皮跳个不停,心里还有些发慌,隐约觉得似乎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是的。
为官做宰数十年,从未遇到过这样的情况,即便是当年为英宗皇帝奔走,争取储君之位,也从未有过这般紧张。怎么今日……不,应该说,最近一段时间,都是这般情况。
真是老了,也许……
不会是博州要出事吧?韩琦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偏向东方,落到了博州所在的方向。眼下唯一的破绽就在博州,唯独让自己担心的也就是那个不成器的侄子。也许自己错了,为了报兄长养育之恩,对韩俊过分的宠爱了,以至于他到了今天这个地步。现在看似,不是为了他好,倒更像是害了他。
可他毕竟是自己的亲侄子,自然不能让他受到伤害,不管是以后加强管教还是怎么着,而今博州的事情先不要牵连到他。
当然了,这也要他自己争气才好,否则谁也帮不了他。清水泽的事情已经提醒过他三次了,想来他也该办妥了。只要林昭抓不到把柄,他能怎么样呢?
可是为什么心里还是这般不安宁呢?林氏素来诡计多端,会不会……韩相公也是个未雨绸缪之人,假若博州真的出事了,该怎么办将侄子摘出来呢?大不了多个替罪羔羊,范季云抑或者是别人……
不管是谁,总该有个万全的策略才行,该怎么办呢?这条后路不好留啊!
就在韩相公苦思冥想着为侄子留后路的时候,一封密信送到了府衙。
“大人,这是给你的信!”
“谁送来的……”
“不知道,没有署名,直接出现了门房里。”
韩琦瞥了一眼,见上面写着韩琦亲启几个字,也便顺手接了过来,看看到底是什么人搞什么名堂!
打开信封,浏览一遍,韩相公顿时眼前一亮,神色也发生的变化。原来是这样,难怪啊……一瞬间,他似乎想明白了许多事情。而且这信函之上还透露了一件事,让他有些意外惊喜……
林昭,真没想到,终究与你有关……韩相公心中暗叹:如果你在博州胆敢过分,那就休怪老夫不客气了。
一瞬间,韩琦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嘴角的一丝笑意有些阴冷……
第四七八章总有作死之心
不客气!
韩琦对林昭不客气,林侍郎在清水泽同样也不会客气!韩俊同样是这般想法!
你不仁,就休怪我不义!
这是大家共同的看法,共同的准则。以德报怨在这个时候不适用。
博州城里,范季云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厢军出动了,出城往北去了。知州李儒也出动了,这个老匹夫一直默默不稳,谁曾想他却突然蹿出了,狠狠地咬上一口。毫无疑问,林昭早已来了博州城,在得月楼打残儿子就是林昭。他们虽然后知后觉,但是到了这个地步,也基本上将事情弄清楚了。
林昭当真来了博州,儿子用自己的身体去试探警告自己了,可惜自己却没放在心上。明知道儿子的身份,还敢下狠手,除了林昭还会有谁呢?林昭之所以这么做,怕不止是因为儿子调戏他的妻妾吧?他是有意针对自己的……总之,因为这件事,彼此之间算是结下解不开的仇恨了。
而今林昭找到了李儒,那个老匹夫果然不老实,原以为他年纪大了,已经得过且过了。却没想到,今日逮到机会就反咬自己一口。
说这些已经无用了,林昭已经去过了李家,私下里肯定与李儒已经商量好。他们已经出动,清水泽的事情无疑是慢了一步,这下子要被别人拿个正着了。
都怪韩俊,很多人有个习惯,一出事都会首先埋怨,追究责任,继而后悔,就是不想办法解决。范季云心里也有些怨怼,若非韩俊说林昭在大名府,自己也许会更上心一点;如果不是韩俊贪图钱财,在乎清水泽的粮食,也不至于到如今的局面……
心里虽然这样想。可是嘴上却不敢这么说。一来是没有意义了,二来是韩俊背后的韩琦。以前是畏惧韩相公,而今则是指望韩相公。
今日清水泽是必然要曝光了,博州这边必然要出事,自己也是怕有难逃一劫。林昭既然出手,肯定是有准备的,即便是中间的关系很隐晦。他肯定也会挖出来的,想要全身而退是不可能的。
而今依靠自己的力量是无法摆平了,只能寄希望于韩相公出手,主持大局。然后自己在想些办法,走些门路,兴许还能起到一点作用。所以韩俊得罪不得。相反眼下可能更需要他。
可是韩俊却没有找叔父的意思,即便是范季云一次次地劝说,他还是比较固执坚持自己的想法。
博州这边是自己犯错了,叔父必然大怒了,他不敢,也有些汗颜,故而不太敢面对韩琦。说白了。韩俊此刻的心态就如同小孩子犯错,不敢告诉家长是一个道理。韩俊还想起上次临走的时候,叔父说的那句话。
不要给他找麻烦!
所以韩俊才有想法,博州的事情是自己惹下的祸事,那就自己想办法来解决。至少目前,韩俊举得,并非一发不可收拾,并非全无办法!
“范大人。干嘛如此着急,清水泽的事情并非全无办法!”
“怎么?你有办法?”范季云在想,人赃并获还能如何?
“水漫清水泽啊,不就一切都解决了!”韩俊说的很轻松,隐约还有几分得意。
“晚了!”范季云道:“要是早上几天,兴许还来得及,一切隐没在水下。林昭查不到什么,可是现在……林昭已经去了,看到了一切,还有用吗?”
“范大人。我问你个问题!”韩俊问道:“难道今日之前,林昭就不知道清水泽是怎生模样吗?”
“这!”范季云愕然道:“应该是知道的。”
林昭能够突然出手,直击清水泽,显然是对情况了如指掌,焉能不知情?
“那不就对了,林昭知道不知道不难,重点是清水泽还在不在,朝廷知道与否!”
听了韩俊之言,范季云算是明白了,这是要耍无赖啊!当着钦差的面毁灭证据,有些开玩笑了吧!
“可是李儒也跟着去了,还有那么多的厢军士兵,他们都看着,此事已经遮掩不得了!”范季云道:“只要他们联名向朝廷上书,你说官家会相信谁?”
“可若是他们都死了呢?”
韩俊这句话无疑是石破天惊,范季云顿时一惊,愕然看着韩俊,久久说出话来。
“林昭没有带他的侍郎仪仗,明面上是没有人知道他在博州的。至于李儒,他在博州也没有太深的根基,如果他们都出了什么事情,那么博州的事情谁说了算呢?至于那些厢军,他们知道什么?再者,他们哪里有说话的机会呢?”
“你想怎么办?”范季云惊恐不已,愕然许久才问出一句话来。
韩俊冷笑道:“而今林昭与李儒不是正好去清水泽勘查治河方案吗,不曾意外堤坝毁坏,清水泽水位暴涨,林侍郎与李知州不慎溺水,因公殉职,你觉得如何?”
一字一句,韩俊说的很轻松,可是范季云却觉得格外的阴冷。反对道:“你疯了,这可就是谋杀了!”
韩俊反问道:“对啊,事到如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本就是性命相搏的事情。林昭去了清水泽,这本身就是要我们性命的事情,难道我们要坐以待毙?”
“可是林昭乃是治河专断大臣,手持御剑的钦命大臣,谋杀钦差,罪名可就大了……”范季云没想到韩俊如此心狠,会想到如此毒辣的办法。
“范大人,别忘了,他是钦差不假,可他更是你的仇人啊!令郎如今的状况,比死了还难受,杀子之仇不共戴天,难道你就这么算了?”韩俊的反驳很到位,一句话说到了要害之处。范季云立即想起了儿子的哀嚎声,好好的一个儿子就这般成了废人,这口气自然咽不下去。一瞬间,仇恨之火再次熊熊燃烧。
韩俊见机趁势道:“引水的河道早已准备好,只要把那堤坝毁坏,滚滚黄河水会立即进入清水泽,到时候可能连尸首都找不到……这可是报仇的绝佳机会,错过了以后可就没有了。同时也能掩盖证据……
林昭和李儒都不在了,博州到底是什么状况,还不只是范大人你说了算?试问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朝廷能怎么样?能把大人你怎么样?清水泽的事情就是意外,如同黄河决口是天灾一般。”
“当真可行吗?可万一朝廷要是追查下来……”范季云很惊恐,总觉得这事风险着实太大。
“死无对证啊,到时候清水泽一片水波,到哪里去找证据?”韩俊沉声道:“只要林昭和李儒死了,一切都好说!”
“他们随行的有扈从,还有厢军士兵,清水泽里还有不少雇佣的帮工,他们可是住在那里啊!那可是很多条人命!”范季云多少有点良知,有些不惹。
“那又如何?”韩俊沉声道:“无毒不丈夫,眼下已经顾及不了那么多了,否则死的会是我们……还有你的家人……范大人,你的嫡长子虽然残废了,可终究还是有其他儿子,只要香火不断。可若是任由林昭闹腾下去,只怕是要断子绝孙啊!”
“啊……”范季云又是一惊,这话说的一点不假,以前都在可控制范围以内,没觉得有什么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