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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灌娘不满的瞪了庾文君一眼,正要让她闭嘴,李刚却在帐外大声唤道:“禀将军,将士们在沈充营里无意寻到沈劲尸身,心想着或许能派上用场,因此带了回来,您看要不要留下?”
“哦?”云峰眉头刚刚皱起,荀灌娘却提议道:“断山,沈充不给沈劲下葬,反而制做成干尸,今次前来攻你还特意携带,想来应极为珍视,不如先留下好了,他日可以凭之刺激沈充,或能起些意想不到的效果。”
云峰点了点头:“老师言之有理。”又向帐外唤道:“李刚,先搁着便是,别让沈劲烂了就行。”
“将军您放心好了!”李刚应了声,向着远处走去。
张灵芸这时站起身来,微微笑道:“云郎,天也快亮了,小兰与小慧正在准备早餐呢,算算时间,应该也差不多了,要不,咱们现在就过去罢?”
“咕噜~~”受到张灵芸的提醒,云峰的肚子提起了抗议,连忙向荀灌娘施了一礼:“老师请先行!”
荀灌娘暗自磨了磨牙,理也不理这家伙,板着脸,一转身,离开了大帐!
第三百二十五章 进占淮北
时光匆匆,三天一晃而过,王敦果然没有食言,把沈充原先的部众悉数交还了给他,加上收拢的近五千溃军,如今沈充又有万余士卒,第三天一早,在车阵的掩护下,来到了白荡湖前重新下寨。尽管沈充小心戒备,可云峰压根就没袭击他的意思,令他白白紧张了一场。
这一次的粮草物资全都由王敦提供,还不放心的给沈充专门配备了近千副墙盾与铁枪,可是投石机仅有三十架,床弩一架也没给,王敦不是不想多给,而是自已带的器械也不多,刚好够使,而且建康附近的林地较少,仅白荡湖、后湖、钟山及幕府山一带有成片的树林,派遣军士伐木很容易遭袭。
二月中旬的建康已有了较明显的暧意,淮北河南一带的冰雪也于不久前消融的干干净净,沈充重新立寨的同一时刻,在陈留窝了一个冬天的石勒也来到了郡牙大殿,刚刚坐定,一名侍从来报:“大王,鲜卑大单于与大执法求见!”
“哦?这么早就来了?”石勒一怔,紧接着挥了挥手:“请他们进来!”
“遵命!”侍从领命而去。
片刻工夫,慕容廆与张宾相携而来,慕容廆一脸的兴奋之色,张宾也是一派喜意融融,疑惑之下,石勒不由得起身向外望去,隔着老远就看到慕容廆挥舞着双手叫唤道:“大王,大喜,大喜啊!臣与大执法特来给您贺喜。”
一待二人入内,石勒迫不急待的问道:“奕落瑰,孤何喜之有?”
慕容廆施礼道:“据刚刚传来的消息,祖约于三日前弃守淮北,率军民退驻淮南。”
石勒眉头一皱,随口问道:“他为何要弃守淮北?你二人可知晓缘由?”
张宾施礼答道:“大王,臣在路上曾与亦落瑰推敲了下,想来不出于祖约有自知之明,清楚他的才能远不及乃兄祖逖,断难长期坚守在淮北。倒不如趁大王还未发兵先行退却,也免得他日兵败被擒,何况近段时间以来晋国内乱。而寿春为王敦部将任台所据,祖约恰可借勤王为名进占寿春,有淮水作为依凭,比呆在谯城要安全的多。”
慕容廆也建议道:“大王。定是如此!如今淮北空虚,正是我大赵进据的天赐良机啊!”
石勒不放心的问道:“消息可属实?”
慕容廆自信满满道:“千真万确!请大王万匆迟疑,依臣看,淮北百姓不可能这么短的时间就全部退往淮南,应还有一部分滞留当地。而陈留至谯城仅五百里不到,如轻骑简行,两日夜便可进占,然后搜罗当地百姓趁着开春刚好组织春耕!”
石勒没有立刻作答,负手来回走了几圈,突然,猛一转身道:“孤明日率骑亲赴谯城!”
慕容廆与张宾相视一眼,张宾劝道:“大王。其实进占谯城无须大王亲临。遣一偏师即可,祖约胆小怕事,我大赵不去攻他已算是给了他脸面,他怎敢主动生事?而且大王已有近一年未回返都城了,身为一国之君,不宜长久在外啊!”
寻思片刻。石勒点点头道:“孟孙说的不错,孤的确不宜离都过久。既如此,遣石堪率轻骑两万三日之内出征谯城。咱们三人亦同一日回返襄国。”
慕容廆却拱手道:“大王,驻守下邳的是晋国北中郎将刘遐,此人不久前率部渡江参与平定王敦之乱,如今下邳亦是空虚,大王不如再遣一师进击下邳,如此一来,淮北将尽入我大赵之手!”
石勒心中一动,不禁问道:“那该由何人前往?”
慕容廆请命道:“臣自归顺大王以来未立寸功,反受到大王推心置腹,感激泣零之余,心中亦甚为不安,今次愿借此良机替大王分忧,率本部攻占下邳!”
石勒却有些犹豫,拧眉不答,看的出来,对慕容廆不大放心,跟在身边带着用是一回事,放出去了又是另一回事,石勒生怕慕容廆坐大至将来难以压制的地步。
慕容廆顿时心里一个咯噔,对张宾连打眼色。
张宾会意的劝道:“大王,如今我国兵力大多分布在西线,以及向北防御鲜卑拓拨部,可以向南使用的并不多,兵发下邳,舍大单于再无他人可胜任,何况大单于当年主动弃晋来投,心意可昭日月,请大王匆要迟疑,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一旦晋室另派他人驻守下邳或是刘遐及时回返,再想过占,可得费大力气了啊!”
石勒摸了摸小胡子,呵呵笑道:“奕落槐的忠心孤岂会不知?既愿为国请缨,孤自是欢喜万分,又怎能不允?孤刚才考虑的是,祖约不过一废物罢了,我若一鼓作气饮马淮水,是不是连淮南也可占了?而奕落槐一旦攻战下邳,立刻挥师南下,当有七八成把握克取广陵,那么,大江以北将尽为我大赵所有,如果晋国内乱再元气大伤的话,是否可以趁机挥师建康呢?”
慕容廆眼中轻蔑之色一闪,施礼道:“两线作战素为兵家大忌,如今已初春时节,骠骑将军即将第二次兵发洛阳,值此时刻,还请大王万勿冒进!”
石勒迟疑道:“晋国内乱乃天赐良机,莫非就白白任由溜走?孤欲使石虎暂时回师,全力攻打晋国,如何?”
张宾连忙阻止道:“大王莫非忘了,上次您曾提起您的大敌乃凉州牧云峰,急攻刘曜正是为了抢先一步进占关中,因此,骠骑将军是万万不能回师,否则,关中若被此人先占,将于我大赵极度不利。而晋国不同,一无杰出将才,二来朝堂内争不歇,大王可于平定北方之后,徐徐图之。何况攻晋必须要有水军配合,奈何我大赵水军薄弱,如今仅有青州韩雍一支而已,远远不够,当务之急,应是多造舟楫操演水军,届时配合步骑南下,十年之内,必能使晋主北面称臣!”
石勒不由得精神一振,赞道:“的确是孤太急燥了,好!便如孟孙所言,暂时不动晋国,止马于淮水北岸。”
二人齐齐施礼道:“大王英明!”
石勒无所谓的挥了挥道:“孤可当不得英明二字,好了,若无其他事宜,你二人退下去早做筹备罢。”
二人再次施了一礼:“臣等告退!”说完,后退三步,转身向殿外走去。
第三百二十六章 任皇后的春天
仓促之间,石勒作下了进占淮北全境的决定,同时也把慕容廆给放了出去,其实他迟迟不决的就是这一点,所谓的兵逼建康不过是用以掩饰自已的猜忌罢了。石勒不是莽夫,他也明白,如今的当务之急应是先灭刘曜,再图秦凉,收拾晋室不必急于一时。
然而,慕容廆的自动请缨与张宾的力荐迫使石勒在权衡之下,不得不昧心的允许慕容廆领军出征,看着二人相携离去的背影,石勒的眉心紧紧拧在了一起。
不理会石勒的担忧,上邽的春天虽然比淮北来的要晚一些,但也出现了冰雪初融的迹象,在家里窝了一个冬季的百姓们纷纷走上街头,感受着扑面而来的微煦春风,街面倒也多出了几分生气。
而李雄依然呆在家里,足不出户,他近段日子以来的心情可是跌宕起伏,又喜又悔,第一喜是他的女儿李若萱竟出乎意料的住进了云峰府中,这使他的心思泛起了活络,某些想法重新冒上心头。
第二喜则与他的叔父李镶有关,当日李镶为了救李若萱,被李雄暴打一顿,以至奄奄一息,没多久羊明突然使人来府,顿时把李雄给吓了个魂飞魄散!完了,送毒酒的来了!待搞明了来人目地是接走李镶而不是要他性命,李雄那颗揪着的心才徐徐落回了原处。及至李镶渐渐养好伤势,却被羊明拜为刺史别驾。协助处理州事。这又让李雄猛然间醒悟过来,或许云峰从未有要他性命的打算,否则怎会重用李氏族人呢?而羊明的征辟之举可看作是对云峰意图的领会。
原来,李镶博闻多识,崇尚儒学,与羊明倒是有些共同语言,通过探病期间的交谈,一来二往两人也逐渐熟识,羊明发觉李镶在治政上颇有一套,只是李雄的昏聩才使他在成国无所作为。于是,一待李镶伤势有所好转,便迫不急待的拜了李镶为自已的别驾!
没办法,羊明也是太累了。既要管着云峰的后勤供应,又要操心秦州重建、百姓安置、民族关系及组织生产等诸多事宜,担子很重,为这事,羊明的妻子明里暗里已把云峰给责怪过了无数遍。
羊明迫切需要有人来帮他搭个手,然而,通过考试提拨的官员并不能一下子委以重任,再是人材也需一个历练与积累的过程,尤其是官员更是轻忽不得,急速提拨而无根基。很容易好高骛远,脱离实际,李镶就是羊明认可的最佳帮手。
李镶自然不会推托,降臣能得到重用总是好事,李雄那一脉虽是废了,可李镶自已也有孙辈啊,他也得为后人多作打算,谁不愿自已的家门前立两根柱子呢?当时,士族为了彰显自己家族的业绩,流行在大门两侧竖立两根柱子。左边名“阀”,右边名“阅”,以阀阅来标明家族功绩、官历等等,是无上的荣耀。
而且李若萱被接到云峰府里,也让李镶产生了千里姻缘一线牵。冥冥中自有天意的感慨,当年送上门不要。如今还是住进了这人家里,被他的妻室们所接受,李镶认为这事有戏。为了李若萱的将来,李镶也要为她搏一个出身门第,何况李若萱一旦受了宠,对李镶的仕途也会起到反推作用。
话又说回来,李镶与李若萱虽是获得了新生,但实际上与李雄并无太大关系,这就是李雄的懊悔之处,飞黄腾达的机会就这么白白的溜走了,谁让他当初兽性大发,对自已的亲生女儿起了歹心,还几乎把李镶给活生生打死呢?另一处懊悔则是家里悖逆人伦秽乱不堪。
那时自忖必死,因此放纵自已肆意享乐,如今有了生的希望,李雄知道后悔了,可是他的妻妾们除了任皇后,每一个都不干净,和自已的众多儿子公通。李雄家里的秽乱已不是私通的问题,而是公然聚众干那事!甚至他的妻妾儿媳这段时间有怀孕的,都不知道孩子他爹是谁,人人都有嫌疑!
可是后悔又有什么办法呢?家里早已成了绿色的海洋,每个男人头上都带着厚厚一大叠绿帽子,均已习惯成了自然,再没法收手。何况这种事起了开头不是说收就能收的,正如一张白纸被沾染上墨汁,那是永远也没法去掉,大家心里都有个疙瘩,不过,公然秽乱所带的刺激感也是一种无以伦比的享受,是一剂精神毒药!他只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