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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领一挥手,骑队立刻停下,均是向内侧挤了挤,他们奉有慕容廆的密令,如果慕容皝意图逃走,或是有不可测事件发生时,必须要取下慕容皝的性命,甚至都有人把手探入腰间,捏上了暗器!
“哈哈哈哈~~原来是慕容三郎君亲临寿春,怎不事先告之一声?老夫也好列队相迎啊!”疾奔而来的骑队渐渐放慢马速,一个爽朗的大笑从中传来。
来人正是祖约,包括慕容皝在内,所有人均是一怔!
慕容皝拱了拱手:“皝有急事需往建康,事发仓促,是以未曾预先招呼,还望祖将军莫怪我等不请自来!”
“哪里,哪里!”客套声中,祖约翻身下马,径直走了过去。
按理说,这时慕容皝也该下马以示礼貌,不过,他明白自已的处境实与囚徒无异,不由看向了首领。
说实话,首领也很为难,心里早把祖约的十八代祖宗给挨个骂了个遍,这一路,他们也是胆战心惊,生怕出了任何意外,问题在于,目前并不方便以囚车把慕容皝锁向建康,毕竟从名义上说,慕容皝只是去建康解释,而不是去认罪伏法。(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
第二百五十五章 一枚腊丸
祖约再是如何的无能懦弱,好歹也是一方镇将,何况这人还出了名的心胸狭隘,首领就担心如果因为一时的失礼而惹翻了他,岂不是无端招来麻烦?坏了刘琨大事那是万死都不足以辞其疚。
首领略一迟疑,给慕容皝施了个眼色,慕容皝点了点头,立刻跳下马匹,迎了上前。
就如同多年老友一般,祖约半点也不见外,他热情的握上慕容皝的双手,哈哈笑道:“早就听闻慕容三郎君的大名,今日一见,果然玉树临风,一表人材!既然途经我寿春,老夫自当一尽地主之谊,来!快请入城,老夫备下一席薄酒,为三郎君接风洗尘!”
慕容皝还未出声,首领已抢先一步拱了拱手:“三郎君此行负有重任,大将军曾特意交待过,切不可饮酒误事,咱们叨扰一夜,明日天亮便走,还请祖将军见谅!”
慕容皝也极为配合的跟着道:“父亲下有严命,皝实是不敢稍有轻忽,呵呵~~失礼,失礼,这样罢,待过些日子回返,必与祖将军把酒言欢,当面赔罪,请祖将军匆要记较才是。”…
祖约现出了遗憾之色,摇摇头道:“唉~~真是可惜啊,不过,老夫非是不明事理之人,那今日便与三郎君作下约定,下次相见之时,不醉不休!来,三郎君请随老夫进城,屋舍已着人安排,只是时间仓促,还望匆要嫌弃简陋!”说完,拉起慕容皝向着城内走去,连手都不松。热情的不得了!
“祖将军何出此言?能有一席容身皝已是感激不尽。”慕容皝不方便推辞。匆匆称了谢就随着祖约步向城池。不过,他分明感觉到手心被塞进个腊丸,不由目中诧异之色一闪,而祖约神色如常,仿佛与他全无任何关系。
慕容皝也不好当面问明,只得掌心攒紧腊丸,与祖约打着哈哈边走边说笑。
看守慕容皝的亲随们未有发现任何蹊跷之处,相视一眼。陆续点了点头,也跟着下马,警惕的随着上前。
寿春背靠八公山,淝水环城而过,是淮水以南的军事重镇,但城池的规模并不是太大,很快的,一行百来人被送到了馆驿,在与祖约分别之后,慕容皝走进屋舍。
慕容皝虽然独居一屋。但屋外可以看到明显的巡逻身影,甚至静下心神。凭他的功力还能听到暗哨的细微呼吸,其实他始终搞不懂,这一路行来,父亲为何要把自已看守的如此之紧?守卫们如临大敌般小心翼翼,莫非自已会跑了不成?
暗暗摇了摇头,慕容皝摊开了手掌,掌心有一枚微黄而又坚硬的腊丸,显然不是刚刚封好。
‘自已与祖约素无交情,他有何事须以此隐秘方式传递?’怀揣着这份不解,慕容皝手指微一运力,“扑!”的一声轻响,外面那层腊壳转瞬间化为一堆粉末,一张写满了蝇头小楷的绢帛显现出来。
慕容皝展开一看,顿时,面色骤变!
“世侄亲启:请恕老夫交浅言深,此行前往建康危机重重,恐有性命之忧,请听老夫一一道来!
令兄慕容翰之死疑点甚多,据多方探查,慕容翰未曾离开广陵,这充分说明,他是死于广陵,而不是死在往洛阳赴任途中,可是你父为何诬你行凶?此其一也!
其二,近两年来,你慕容氏于幽州与石靳作战,中低层外姓将领鲜有伤亡,反倒是高层将领伤亡颇重,再一比较,其中大部分为你慕容氏大小族酋,不知世侄可有留意?
其三,你父原本待人谦和,宽政缓刑,于士庶中颇有口碑,也因此吸引诸多贤士来投,但自从降于石勒,便性情大变,喜怒无常,嗜血好杀,身边亲随宠姬百不存一!
俗话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你族虽受石勒压迫,你父身为一族之首,心怀忧虑也能理解,不过,一个人的性格能于一夜之间发生翻天覆地的改变,着实令人匪夷所思。
其四,自你父性情大变之后,身边多出了诸多陌生人,他们沉默寡言,行动隐秘,不类正派人士,倒与传说中的死士颇为相近。
其五,老夫听闻草莽间有一奇术,名为易容术,可学习模仿目标的声音、语调、行事习惯等等诸如此类,该术有一奇门手法,将受害人面皮剥下制成人皮面具,再装扮成受害人,堪称维妙维肖,以假乱真,即便至亲当面亦不能辨!
或许世侄会有疑惑,你我素昧平生,老夫为何要甘冒奇险与你点出真相?
原因有二,老夫早年于北方,与你父有过一面之交,被其人深深折服,自是不忍忠良枉死,被奸人冒名顶替倒行逆施,将来背负上千古骂名。二来老夫也是为了自保,实不相瞒,老夫曾受慕容廆陷害,有把柄落在他手,不得不为他所控制,而世侄乃天下俊杰,于慕容部中素有威望,或有一日能为父报仇也非是不可能,届时老夫愿追附骥尾,去此心腹大患!
另据老夫猜测,令兄很可能死于无意中发现了什么,逼使慕容廆狠下杀手!
此为老夫近几年秘密查探所得,世侄可自行对照印证,信也罢,不信也罢,还请世侄毁去此信,匆要授人把柄。
拜谢!”
这封信没有落款,但慕容皝明白必是祖约亲笔书写,耐着性子看完之后,身体已是不受控制的剧烈颤抖!
‘不可能!完全是一派胡言!’这是慕容皝生出的第一个念头!不过,他素有冷静睿智的美名,在经历过了最初的震惊与愤怒,立刻就强迫自已静下心来思考。
‘如果说,祖约欲以此信挑拨我父子关系,他为何要这么做?莫非不怕子虚乌有之下惹得父亲大怒而发兵讨伐?正如他自已所言,此乃天大奇险!’
慕容皝暗暗摇着头,直接挑拨别人父子关系,这相当于给自已树下一个生死大敌,他认为,既使祖约别有居心,也不会如此不智。
渐渐地,慕容皝把祖约蓄意构陷的可能性给排除出去,同时,一幕幕往事在识海中如走观花般接连闪现。
从父亲的巨变,到兄长的莫名身亡,再到刘琨的横空出世,最后与这一路行来,守卫们的异常举动相联系,不知不觉中,慕容皝已是冷汗涔涔,面孔煞白!
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慕容皝不是没有为父亲的变化生出过猜疑,只是身为人子,他根本不敢往那方面想,如今得祖约提醒,一条条疑点相互对照,尤其是一直受父亲宠爱,而且身体健康的母亲竟也暴病身亡!
仿如大病一场,慕容皝全身上下都被汗水浸湿!
第二百五十六章 小人物的怨恨
也不知时间过了多久,“笃笃笃~~”屋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慕容皝浑身一个激凌,赶紧把绢帛纳入怀中。
“吱呀~~”一声,刚刚收好,屋门已被推开,一名守卫端着饭食走了进来,**道:“三郎君,饭食已准备妥当,请用膳。”说着,却眉头一皱,问道:“三郎君你面色为何如此难看?”
“哎~~”慕容皝叹了口气,摇摇头道:“每每想起兄长无端死于贼人之手,皝这心里便悲愤难安,可恨的是,竟不知贼人是谁,否则,定当手刃此贼为兄长报仇!”
守卫的嘴角现出一缕淡淡的讥讽,把饭食搁在几上,随口道:“三郎君到了建康,自会有大将军查明真相。”摞下了这句话,就要离开屋子。
慕容皝连忙拦住道:“听说父亲在草莽间招了些奇人异士,想必你们几位便是,皝有一不情之请,不知可否告之出身来路?有待一日,皝也想请些如先生般的异人辅佐,能够更好的为父亲效力。”…
守卫的脸面顿时一沉,冷冷道:“三郎君真想知道,他日可向大将军询问,半个时辰之后末将再来,请慢用!”说完,头也不回的转身而去。
随着屋门再次关上,慕容皝对祖约的分析已然信了九成,他分明留意到自已在打探这名守卫的出处时,守卫的眼中闪过一抹几不可见的杀机!
一瞬间,慕容皝浑身微颤,愤恨的泪水流满了整个脸颊。他恭恭敬敬的朝正北方向跪下。拜伏在地。心里默默念讼:‘父亲,请您在天之灵开眼,儿定当将贼子碎尸万段,奉其首级永世供于您的灵前!’
深深吸了口气之后,强压下愤恨,慕容皝拭去脸上的泪痕,起身来到几前,端起饭碗大口开吃。同时暗暗寻思着脱身之策,他明白,只有自已活着才能揭穿贼人的真面目,才能为父亲、母亲、与惨死的兄弟族人报仇,但他也清楚,绝不能在寿春脱逃,否则会害了祖约,而且必须要寻到有利地形,在守卫最为松懈的时候逃走,没办法。光是那三名化劲高手就足以把他留下。
‘该选于何处脱身呢?’慕容皝暗暗分析对比起了由寿春至建康之间的各种山川地形。
而在同一时刻,寿春州府大殿内。祖约独自一人高踞上首,他还是老习惯,饭后必须坐在这个位置把玩一番那两枚黄铜大印,否则,他会有种人生总是不完美的缺憾。
纯铜凿成的大印,在灯火的反射下,祖约能够清晰的看到自已的眼睛眯成一条细缝,其中闪烁着怨毒的光芒!
‘呵呵~~刘琨啊刘琨!”祖约喃喃道:“没想到天师道的系师竟然是你,老子倒是眼拙了!你利用老子对我兄祖逖下毒,又以此为挟作你爪牙,并强逼放弃淮北!
你知不知道?每每于深夜之中,兄长会托梦过来责骂,斥问为何放弃淮北?为何将他毕生心血一朝毁之!每次老子都无言以对,只能磕头不止放声大哭!如今天又黑了,恐怕过不了几个时辰兄长又要来了,老子现在最害怕的就是黑夜!
刘琨,这都是你做的恶啊!你想灭掉慕容氏全族,把慕容部牢牢掌控在手,你召慕容皝下都,还不是打算治他轼兄之罪以绝后患?哼!老子偏不如你所愿!
今日真是老天开眼,让慕容部最杰出的天才途经我寿春,想那慕容皝是个明白人,在看了那封信之后,必然会明白前因后果,再无可能往建康自投罗网!
刘琨啊刘琨,从今往后,你将多出个生死大敌,或许慕容部族人知道了真相,会先一步取你性命!老子曾在兄长灵前立誓,此生定要将害他的贼人首级献于灵前,现在,机会来了,而且你若不死,老子这一辈子都是寝食难安啊!
刘琨,你可知你于何处露出马脚?说来也简单,去年老子往广陵救援,你却派人传令必须要佯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