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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一丝微不可察的苦涩于姚戈仲脸上一闪而过,随后讪笑道:“那是,那是,来来来,先随老夫进来再说。”
一边说着,一边把云峰迎入了大帐。
云峰也不提正事,继续与姚戈仲有一茬没一茬的拉着家常,于不经意间突然问道:“敢问扶风公,令郎可于寨内?”
“啊?”姚戈仲一怔,立刻笑道:“呵呵,益生外出办事,尚未归来。”
云峰不置可否,又接着问道:“那静儿呢?该不会也出去了吧?或是还在睡着大觉?”
姚戈仲嘴角抽搐了下,摇头叹道:“哎~静儿身体略有不适,这两日正于帐中休养。”
“哦?”云峰一听就急了,刷的一下站了起来:“那在下得前去看看。”
姚戈仲连忙上前拦住:“静儿需要静养,不方便被人打扰,呵呵,其实也没什么大碍,一两日即可痊愈,介时云将军再去探望便是。对了,云将军大清早赶来,想必还未用膳吧?”紧接着,向外喝道:“来人,带云将军去用早膳。”
帐外走进来两名亲卫,向云峰施礼道:“将军请。”
云峰心里升起了一种不安的感觉,总觉得姚戈仲一幅心事重重的样子。怎么说呢?谈话中会时不时的有那么瞬间失神,笑容看上去也很僵硬,不像是发自于内心的那种,动作举止也很不自然,完全失去了身为一方土霸王所应具有的豪气。
尤其是提到姚静的时候更是令云峰生疑,按理说,他与姚静的关系在整个羌寨内已是公开的秘密了,所差的只是一纸婚书,怎么连探病也要推推却却?
‘难道姚戈仲已经见过了赵国使者?’云峰暗暗猜测着,不过,他奔波一夜,至今粒米未进,经这一提,肚子还真的咕咕叫了起来,心想着等吃完之后得与姚戈仲好好谈上一谈,打开天窗说亮话。狐疑的看了他两眼,就跟着亲卫向外走去。
随着云峰的离开,姚戈仲脸上挂着的笑容转瞬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现出了一片忧色。双手负在背后,来来回回的绕着圈子,眉心拧成了一团,似乎有什么为难的事情在困扰着他。
转过了三四个帐篷,两名在前引路的亲卫用眼神交流了片刻,随后双双微一点头,停下身来,其中一人咬咬牙,小声道:“云将军,敢问可是为女郎而来?”
顿时,云峰心里一个格登,越发的意识到了不妙,眉头一皱道:“不错,此正为本将来意,莫非姚静出了什么意外?”
“将军请借一步说话。”另一名亲卫向四下里看了看,然后带着云峰来到一僻静之处,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把前因后果一五一十的道了出来,最后叹道:“我二人看着女郎自幼长大,早已视之如自家侄女,心知女郎情系于将军身上,不忍心见她落于刘曜之手,无奈之下,只得出此下策,还望将军能够偷偷把女郎带走。”
通过这两人的叙述,云峰总算明白了原委,赵国使臣于前天就已经抵达,一是要招降姚戈仲,二是赵主刘曜欲纳姚静为妃,并给他三天时间考虑。
姚静不用多说,今年她已年满十五,正没日没夜的期盼着云峰来向她父亲提亲呢。却没料到,情郎未来,反倒来了个半老头子!自是反应强烈。姚益生当然站在了他妹妹这一边,同时也反对投降刘曜,于是,劝说起了姚戈仲,可越说越激动,难免言辞有些不当,姚戈仲一怒之下,把这兄妹俩暂时看押住,限制他俩的自由。
不由得,云峰心里升起了腾腾怒火,敢打他女人主意的,只有一个下场:死!而且还不能轻轻松松的去死,怎么也得享受享受着来自于二十一世纪的先进刑罚手段!
刘曜,成了云峰生死簿上的第三个名字!
半晌,云峰沉吟道:“那么,扶风公是否已同意降于赵国?”
亲卫摇摇头道:“未曾,扶风公至今仍犹豫不决。族中为此事亦争执不休,可今天已是赵使给出的最后期限了。”
老丈人有事,女婿服其劳。你姚戈仲下不了决定,我云峰身为你未来女婿,可不能坐视不理,怎么也得帮上一把。打定了主意,云峰继续问道:“请问赵使现今身于何处?本将倒想去见识见识究竟是何等样人。”
“这个…?”两名亲卫相互对视一眼,迟疑了下,可还是给云峰指点了道路,云峰心怀感激的向他俩道了谢之后,独自一人向着使节营帐走了过去。
经过一番七绕八绕,来到了一处大帐前,云峰气定神闲的欣帘走入。
见有人进来,一名男子冷笑道:“今天已是给出的最后期限,你家主公可是想通了?”
云峰看了过去,帐内共有九名男子,说话的这人身着文官服饰,看来就是他了,于是,微微笑道:“你就是赵国来使?”
这名男子腰背一挺,傲然道:“不错,正是本使!”
云峰满意的点了点头:“如此甚好,本将向你借用一物。”
“何物?”男子顿时脸上现出了警惕之色,其他人也都呈扇形排开,手按在了剑柄上。
“借你头颅一用!”话音刚落,云峰身形暴闪,一步迈上前去,伸手一把抓住他头颅,运力一拧,“喀嚓”一声,颈脖折断,再一拽,“撕啦”一下,一股冲天血柱喷起丈高有余,这人竟连发出惨叫声都来不及,脑袋就被活生生的扯了下来!
紧接着,云峰又身形连闪,一阵砰砰砰的巨响过后,八名侍从一一倒在了地上。个个胸口坍塌下去一大块,显然被一拳打碎胸骨,气绝毙命!
第一百二十一章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算起来,自打出了吕梁山区,云峰再也没有徒手杀过人了,近两年来凡是毙命于他手上的,不是死于枪下,就是中箭身亡,令他总觉得有所欠缺。然而,今天却再次听到了这种久违的筋断骨折声,不由得心情一阵舒爽。
可是,他依然有种意犹未尽的感觉,没办法,对手太弱了!那八个人都是普通小兵,别说还击,连躲避挡格的机会都没有,一个照面就全都一命呜呼,使他心里有点小小的遗憾。
如今云峰虽然身为一方统军将领,可骨子里,依然是一名武痴,他期盼不断的与强敌交战,并且把他们一一毙于拳下,以享受到在经历了千辛万苦之后,用拳头打断对方筋骨,或是打碎对方内脏的那一瞬间,所给他带来的快感与刺激!
说白了,他就是觉得今天打的不过瘾,这八个人不够格,能死在他云峰的拳头下,是他们三生有幸,是祖上积福,是烧了八辈子高香才烧出来的结果。
‘高手难寻啊!’云峰暗叹一声,扫了一眼那几具在他看来是非常非常荣幸的尸体之后,就拎着头颅走了出去,头颅的脖子上还连着一大块不规则的皮肉,伴随着步伐有节奏的向下滴落着鲜血。
很快的,再次来到了姚戈仲营帐,伸手制止了亲卫们进去通报,径直走了进去。
姚戈仲正在看着几案上的一卷书册,眼角的余光瞥到云峰进来,不经意的问道:“云将军这么快就用过膳了?莫非饭食不合口味?”
云峰呵呵笑道:“哪里,哪里,在下忽然想起空手前来拜访未免过于失礼了些,于是特意为扶风公置办了件礼物,这不?连饭也顾不上吃,就给您送了过来,扶风公请看,是否合乎心意?”说完,把藏于身后的头颅向前一掷,咕咚一声落在地上,翻滚到了姚戈仲的面前,恰好仰面朝上。
这张脸对于姚戈仲来说,可谓十分熟悉,前两天还无比嚣张,说话狂傲,颐指气使,咄咄逼人!就像指责自家孙子一般斥骂着他,几次三番,他都想喝令亲卫把这人拖出去砍了,可是他不敢,只能强行把怒火死死忍住。
没别的,这张脸所代表的势力,是他远远惹不起的存在。他姚戈仲不能光凭着自已的喜恶来行事,要知道,他手下还有八万族人,稍有差池,就会给整个部族带来灭顶之灾。
但是,当他在看到这张血肉狞狰的脸孔的一瞬间,心里却不由自主的升起了一丝快感,紧接着,又想起了此人被杀将会带来的严重后果,面色亦为之剧变!
可是人死不能复生,他又能如何?很快他就明白过来,已被云峰逼上了绝境,只余下与赵国交战这一条路可走。‘哼,不能白白便宜了这小子!’心念电转间,姚戈仲砰的一掌重重拍在几案上,又惊又怒的斥道:“云峰!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在老夫寨中劫杀赵国来使,可是不将老夫放在眼里?你可知道,此举将会给老夫整个部族带来多大的灾祸?老夫倒要看看你如何解释此事,否则,你今天休想走出寨门半步!”
对于姚戈仲的怒火,云峰就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面带不忿的说道:“在下与令郎结为至交,与令媛亦情定三生,于情于理,也不忍见扶风公为降赵之事踌躇两难,所以就斗胆替您做主,可谁又能料到,您不感激也就算了,反倒惹来了责骂,唉,也罢,好心被当作了驴肝肺,这好人啊,还真是做不得。”一边说着,还一边连连摇头。
“你…!”姚戈仲指着云峰,目瞪口呆的说不出话来,什么叫无赖?他今天见识到了!明明在逼迫他与赵国决裂,还一脸为他着想的模样,他算明白了,想从这人手指缝里漏点好处比登天还难!半晌,颓然叹了口气,无力的说道:“云将军啊云将军,你可把老夫害惨了啊!”
云峰却答非所问道:“想来扶风公已停留在暗劲巅峰十余年了罢,在下恰有些修炼至化劲心得,若扶风公不弃,在下愿与您抽个空子交流一二,如何?”
这真是意外之喜,突到到化劲能多活五十年!对于他一个半截身子入土的老家伙来说,没有什么比这更有吸引力了,对云峰一点怨念当即一扫而空,自然是忙不迭的点头,连客气话都顾不上说。好半天,才勉强平复下了激动的心情,问道:“想必赵国使者也曾去你凉州说降于张寔,你能寻来老夫这里,说明张寔已拒绝降于刘曜,说吧,你方准备如何行事?”
云峰向西北方向拱了拱手,昂然道:“自然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倾全州之力以拒之。”
姚戈仲喃喃低语,突然眼神一亮,赞道:“好一个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寥寥数语却道尽了宁死不屈之决心,好,老夫就陪你凉州与刘曜会上一会又有何妨?”接着话音一转:“云将军,你凉州出兵多少?赵国又有多少来犯之敌?”
云峰微笑道:“我凉州共出骑军两万七千骑,步卒两万一千人,合计总兵力四万八千!赵军以游子远为统帅,轻骑三万、具装重骑三千、蒲洪骑兵两万、步军七万,总共十二万三千兵力,另有随军奴仆杂役七万左右。”
赵军的战斗力如何,姚戈仲可是清楚的很,人家装备精良,经验丰富。自从刘渊时代起,征战就从未停止过,能存活下来的,说成身经百战也不为过,在现今这种平原缓丘的地形上,什么惑敌诱敌的招数全不管用,唯有硬拼一途。听到云峰说对方出兵如此之多,不由得面色再变,久久不语。
云峰心知姚戈仲惧意已生,摇了摇头,安慰道:“扶风公勿忧,只要你我双方精诚合作,此战必将大破游子远!”
“哦?”姚戈仲狐疑道:“为何云将军会信心十足?须知敌我之间实力悬殊,平原作战毫无机巧可言。”
云峰神秘的笑了笑:“蒲洪或可为游子远致败之因。”见姚戈仲依然愁眉不解,云峰解释了起来:“蒲洪虽投靠刘曜,却未必真心依附,如若此战你我双方战败,自是一切休提。可若是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