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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不生气了?”我问他。
他没有回答,轻轻放我在另一旁的椅子上。
“风毅,我不是故意戏耍你,可我一定要在徐相正式介绍之前见你一面,因为我想知道真实。”
“真实?”
“我要看看你的人,是否是私自贪污的人。不怕告诉你,郑王已经起了疑心,户部已经前后拨了一百万两,而你依然上书要军饷,这样任谁也会起疑心的。”
“贪污?你可知道,现在前方的战士已经饿了多久了,朝廷的军饷迟迟不来,兵变一触即发。为了酬一些钱,新州的一些官员已经卖了自己家中值钱的东西,甚至,甚至是,……可这些杯水车薪,我们已经支撑不住了。”
“怎会如此?”
“老师送你的珍珠和披风作价四千两,那是老师自己出的钱,而我们已经到了这一步,竟然还被你们这些人说成是贪污。身居相位,居然什么也不知道,如何面对百官,面对天下黎民。”
看他说的神情激动,我只有长叹一声,事到如今,无力回天。
他单膝跪在我的面前,抬起头看着我。
“你竟然是这样的,和我原来想的完全不一样。我还想着让老师指导你的功课,你听到这些的时候一定感觉到好笑,笑我的愚蠢。六年前,你已经是状元了,而今你才是真正的位及人臣。连郑王也要顾及你。名震京华的你,位高权重的你把我只是当作是一个玩笑吧。”
“没有,真的没有。不管你是否相信,我一直很羡慕你,那个时候听老师讲你的事情的时候我就已经很羡慕你了,我一直想有一个你这样的兄长。可我知道,现在,这已经是不可能的了。老师早就把我赶出了师门,我们也不再是师兄弟。我也是王命在身。”
他看着我。“我们终究错过了。”
“做朋友也不行吗?”
“可我不想做你的兄长或是朋友。抱歉伤了你。”
他捧起我的手,轻轻拂过我受伤的地方。
“很疼的吧。如果早认识你,情形也许会不同,可又有什么区别呢。周相,作为内阁首相,为天下,为百姓多担待一些,也许你看的很透,可百姓还是在苦海中,身逢乱世,生不如死。”
风毅是第二个这样和我说话的人,而那个人曾经因为看清楚现实过于恐惧而毁灭了自己。他和我太像了,就像镜子中我和影子,我们之间没有任何的暧昧,因为我们都不曾爱上自己的影子。我尽量说服自己让自己相信他是自己选择这样的路,可现实不是,他死于后宫的阴谋。我为了报复那个毒死他的女人,选用了对付那个女人最狠毒的方法,就是毒死了她的儿子。
我从来不曾认识事情的真相,任何真相都是残酷的。就像我从来不曾用什么目标来活着,因为那对于我并没有什么不同。尽管如此,我仍然会尽一切力量让自己快乐,因为,这就是生活。
“可战争还是会来,迟早都一样。”把思路拉回了现实,我看着风毅。
“在我有生之年我会尽力阻止的。”
“那以后呢?同为芸芸众生,何故厚此薄彼。也许毁灭过后就是真正的清明河山。”
“也许不是呢?”
这永远是一个无解的问题。我们都没有回答它的能力。其实我们从刚开始就已经错过了。我做的事情他认为很残酷,可他做的事情我认为很愚蠢,可我知道的是,我们都没有能力来力挽狂澜,世界有着自己的规律和法则。
徐肃拿来了一些调查的关于前方的战况和军饷的情况。我没有想到的是战争的局势已经到了如此状态。
“为什么不上报?”我边看边说。
“这些是兵部压下来的。”
“好,我会带回去好好研究,徐相就此告辞了。”
“希望周相可以认真考虑。风毅对我说。”
“我会的。”
“等等,”我正要走出门的时候,徐肃叫住了我。“这是西域进贡的伤药,对大人的伤很有好处。”
我看了他一眼,笑了。
“永离不是这样的人。老师,也许您这一生唯一看错的人就是永离。”
那些文书是在新州调查的所有的证据和我方军事布置图,事关重大,我把它们放在书房的暗格中,刚做好这些,子蹊宣我进宫。我准备好了关于这事情的所有我想给他看的文书证据就随着苏袖走了。他不是在微音殿召见我,我看着苏袖闪烁的言语,问他,“苏公公,下官可是有朝政大事要见郑王。”
“大人,不要问了,跟咱家走吧。”
我看他走的方向,那里是寝宫。看着苏袖就站在我的身边,而身后是宫廷侍卫,我有些无奈,没有想到,我还有第二次机会进到寝宫。
“劳烦公公带路。”
苏袖在前面走,我安分的跟着,不时看着周围的景致,已经是夏天了。
参拜完子蹊,苏袖也退下了。
“永离,听说你的手昨夜又有新伤,是怎么回事?”
他站在我的面前,捧着我的左手。
“伤的很重,不过还好,修养修养会好了。朕可不想让当朝才子失去双手写梅花篆的本事,那可是一大损失。”
“是臣逛庙会不小心扭的。让王费心,是臣的罪过。”
“这是什么?”
他看见了我右手的书函。
“是徐肃呈上的关于新州的军情和战况。”
“好,放那里吧,永离,这些小事你不用管的,先王在的时候也不用你管这些琐事的。”
我听到这些,头低的更低了。
这是第一次他明确制止了我插手新州的事情。原先他曾经暗示我去暗地接触陆风毅评估一下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其实那样的事情不应该由我这样的内阁首相来做的,可我做了,因为我感觉现在新州已经牵扯了朝廷的全部精力和财力。
可这次不同,当这样的事情上升到了一个高度的时候,子蹊就不屑我来处理了。
在他的心中,我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弄臣。我的文章好,我可以双手写小篆,我也可以吟诗弄月,那些都没有关系,我受到轻薄他可以护着我,我可以位居高官,我可以在他的允许下权倾天下,这些也都没有关系,可我不可以管这些目前看来十分重要的军国大事,因为我是一个用文章来取悦君主的弄臣。
“是,臣知道。”
我恭敬的从他的手中抽出了手,然后把这些东西放在了他的桌子上。垂手站立一旁。徐肃太看的起我了,先王在的时候我也许是一言九鼎,可现在我已经失去了外臣看来那种实际的权力。风毅,看来,我只有对不起你了。我不是一个忠臣,我不会破除万难去成就正义。
“陆风毅此人如何?”
“很有能力,品质端正。”
“满朝都不服他太过年轻,又出身于二甲进士就可以巡抚一方,这你怎么看?”
“他也不是幸进,每一次晋升都是倚靠功劳来的。要说如此年轻,那只能说他运气比常人好。”
“要说运气,那也比不上永离呀。”今天的他说话句句带刺。
“郑王说笑了,臣惶恐。”
他来到我的身边,居然用手撩起我散在背上的发丝。
“都说永离媚主,可我怎么没有看出来。还是仅仅对王叔,……”
我突然后退一步,在他的面前直挺挺的跪下了,我知道这事情如果不说清楚永远是他心中的一根刺。他的疑心比我想象中还要重。也难怪,一个不足弱冠的少年,突然之间成为了帝国的主宰,那种惶恐不安使他怀疑身边的一切。
“臣自进学就受礼教的管束,那种媚主的事情一直为翰林所不齿。臣不敢忘却圣人的教导,所谓有所为,有所不为,臣不才,可这样的事情臣也是不屑为之。臣以我周家百年清誉发誓,如果臣当真做过,那叫臣五雷轰顶,不得好死。”我的声音在大殿中幽幽的回响,我的话很像直接打在他的脸上,感觉子蹊在我的面前已经僵直。“臣不敢引先王为知己,因为君臣有别。可说句大不敬的话,如果先王也是文人仕子,那臣和先王的交情可以说成是君子之交,澹泊如水。”
沉静,让人紧绷的沉静,我们谁也没有再说什么。任时间在我们静止中流逝。我一直跪着,他在我身前不到两步的距离,也没有动,我甚至可以听到他因为愤怒而变粗的呼吸。
忽然他动了,一步一步走远,我终于呼了口气,这才知道,我的后背已经让汗水浸透。
“周大人,王叫您起来。”苏袖走了进来。
“公公,王,没有什么吧。”
他俊俏的脸上有一些莫名的情绪。
“您回去吧。”
“是。告辞。公公,这是一点意思,不成敬意,以后望公公在王的面前美言几句。”我拿出了一块玉,这是我原先就准备好的。
他看了我一眼,摇了摇头。
“王要是知道了会揭了我的皮的。唉,大人,原来您不是会气人的人,现在怎么了,王一遇到您就三天两头的生气。”
我把东西塞到他的手里。
“公公,下官,……”
怎么会如此的严重,我一直都没有感觉。
“大人,对王好一些吧,王对您的心意让我们看着都心疼,……话多了,话多了,大人保重,到了宫门,咱家不送了。”
子蹊对我的心意?
真是复杂。
出宫门的时候,已经是华灯初上,古老雍京的繁华被装点的有些柔弱的妖娆。
“烦劳通报一声,我想见你家大人。”
我漫无目的的走走,等回过神的时候已经到了陆风毅的驿站。周桥一般不会干扰我的活动,他只是在他认为我需要他的时候出现,他的神出鬼没让我想到一种动物,可用在他的身上不是太适合所以没有告诉他。
那个人认识我,在京郊我和陆风毅答话的时候也是他一直看着我。他白净脸,两道秀气的眉配上他的眼睛显得很斯文,也没有姑娘家的脂粉气,可他的一身戎装穿在他这样一个书生气质的人的身上反而衬托了那种不和谐的平衡,有些面熟。
“这位相公,我家大人不在府上,烦劳您留下名刺待大人回来后再到府上拜望可好。这里不方便公子进屋等人。”
“我们见过的。”我忽然对他说。
“是,这几天一直看见公子的。”
“不是,我们原来见过。”
看见他闪烁的眼睛,我尽力回想,在哪里见过呢?他好象被我看的有些不好意思,不制自觉的用手做了一个动作,用他纤长的手指轻轻拂过下颌。不暧昧,很是潇洒,有一种雍容大度。一个小军官在怎么有修养也不可能拥有这样的风采,这是一种世家公子才有的。
“世侄,我们见过的。你是文鼎鸶文大人的儿子。那是在你父亲进入内阁的时候我们这些同僚给他摆酒祝贺的时候你也在场。”我虽然和他同龄,那我既然和他的父亲同朝为臣,并且他的父亲是我的下属,那自然称呼他为世侄,不过他好像不是很乐意。
“既然你已经知道我是谁了,那不让我进去吗?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文潞廷。周大人,下官也是王命在身,在这里下官的名字是张辛。”
他是子蹊派到陆风毅身边的人,难怪昨天的事子蹊这么快就知道了。子蹊的疑心重这我知道,可现在我才知道文鼎鸶的野心也不小。我一直认为他是一个谦谦君子,文人气十足,并且斯文俊秀,怎么看都是一个翩翩佳公子,可他居然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