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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幸村靠在墙壁上独自喃喃。
他没能救下它们。
那些小妖怪陪伴着他一起度过了在医院无聊的日子，还陪着他一起偷溜过。
虽然不懂世事，但是就像孩子一样天真。
幸村很喜欢它们。
“你就是幸村精市？”突然闯入病房的少女勾着嘴角。
幸村皱着眉看她，“我不认识你。”
“但是我认识你。”少女笑得邪气，“奴良镜月……这个你总该认识吧？”
幸村对这个女孩的印象莫名地不好。
“学校里面都在传呢，据说你们在交往？”她走过来，站在幸村面前，“不过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奴良镜月——她的确是每天都会来看你。我说的对不对？”
镜月之前也常常来看他，但是自从上次两个人的“口舌之争”之后，她倒像是赌气一样，的确每天来看他——正确地说，是每天都来膈应他。
当然，对于幸村而言，两个人的“争吵”没有任何不快，他倒是很乐意跟她来一场的。
“你不承认也没关系，反正我已经知道了。我的目标是奴良镜月，所以劳烦你跟我走一趟吧。不管怎么说，奴良镜月好像很重视你的样子呢。如果乖乖合作的话，我不会伤害你。对于杀害人类我也没有什么兴趣。我的兴趣啊——是除妖！”
幸村静静地看着她，无动于衷。
不管从哪方面来说，这个人，他的印象都不好。
听她话里的内容，那感觉就更不对了！
“这位小姐，请你离开，我这里不欢迎你。”
幸村冷着脸看着她。
“离开？”她笑了笑，“是的。不过，你也必须离开了。”
她抓住幸村的手腕，牢牢地禁锢。
“放手！”幸村用力甩开她的手，冷着一张脸看她。
“哈哈哈哈哈……”对方神经质一般地大笑起来。
她张开双手，“幸村精市，你一定要跟我走。因为——你留不下来！”
“这里是我的结界，你是没办法打过我的。”
幸村是真的怒了。他握紧了双手，冰冷至极地看着对方。
“幸村sama！”小妖怪蹿到他的脚边。
“坏人！你这个坏人！”
“放开幸村sama！”
“镜月sama不会放过你的！”
“！”对方的目光一瞬间冷极了，“妖怪？！竟然有妖怪？！”
“好一个奴良镜月！我会让她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她加诸于我的耻辱，我必将千百倍回报！！！奴良镜月——！”
她一瞬间仿佛失去了理智，状若癫狂。
幸村预感不好，抱起小妖怪后退。
“你能逃到哪里去？你们能逃到哪里去？！在我的结界里！”
“必神火帝！万魔共伏！！！”
“不——！！！”
幸村眼睁睁地看着对方咒杀了他身边的小妖怪。他却无能为力。
火焰中，那一个个曾经陪伴过他的小妖怪迅速地化为了灰烬……
“幸村sama……”
“啊——”
它们叫着他的名字，痛苦地挣扎着，他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无能为力。
他抱紧了手上仅剩的小妖怪，双目通红地看向对方。
“够了！！！你到底想要干什么！这样残忍地折磨没有任何杀伤力的小妖怪你很得意吗！”
“哼！这只是一个开始罢了！我会叫奴良镜月痛苦不堪，悔不当初的！”
“你不过是比不过镜月才来找它们的麻烦甚至想要抓我！你有能耐你怎么不去找镜月！只会在这里对付没有力量的我们，只是弱者的行径！你注定赢不过镜月！你注定败在她的手上！”幸村生气地大喊。
“闭嘴——！！！”她疯了一般地大喊大叫，“奴良镜月！她算什么东西！！！”
“一个妖怪！一个妖怪——！！！”
“她凭什么赢我，凭什么！”
“我才是除妖师！我才是！我一定会除掉她的！除掉奴良镜月！！！”
幸村震惊地倒退了两步。
镜月……镜月……是妖怪？
他看着这个疯子一般自称除妖师的女孩，摇了摇头。
不管怎么样，镜月才是他相信的人。不管对方是什么身份。
这个人，才是他的敌人！
“镜月sama才不会输……”
“大小姐最厉害！”
“恩，三代目和大小姐才是最厉害的！”
幸村想要捂住它们的嘴巴已经来不及了。
他知道——要遭！
“我让你们知道谁才是最厉害的！”她夺过幸村手里的小妖怪，狠狠摔出去。
“住手！”幸村立刻转身拦在她的身前。
“谁能让我住手！谁能！”她面目狰狞，脱手就是一把符箓。
幸村跪在地上，呆呆地看着地上一片烧焦的痕迹。
什么都没有留下。什么都没有。
他伸出手去，不住地颤抖，但是什么也无法抓住。
猛然间，他转身抓住对方的衣领，“你这个疯子！！！”
她狠狠扣住幸村的手腕，“疯子？疯子！这都是奴良镜月逼的！她只是一个妖怪！一个妖怪！凭什么这么猖狂！啊——”
“就算她是妖怪也比你强一百倍一千倍！”幸村寒冰一样的眼睛看着她。
“千代弥月和奴良镜月，只能有一个！”她疯狂的眼神里透露出决绝的杀意。
幸村靠在破败的墙壁上，面对着眼前的一片黑暗。
人力有时尽。幸村精市，在外面不管多么意气风发，总有他无能为力的时候。
幸村精市第一次面对死亡。
那些幼小的生命——尽管他们是妖怪。
他眼睁睁地看着这些陪伴他多日的小生命消失在他触手能及的地方。他却无法伸手。
“镜月……”
他喃喃地叫着她的名字。
妖怪吗？妖怪……
又有什么关系呢？
比起人类，妖怪实在是可爱得多……那么真实。
☆、56【五六】发飙の大小姐
【五六】发飙の大小姐
镜月如同往常一样走进医院，脚步瞬间一顿。
今天的感觉……
恶心的味道！如果她没有感觉错误的话；这个——
是除妖师的味道！
她的表情顿时一凛；加快了脚步往幸村的病房赶去。
没有！没有！没有！
她感觉不到停留在幸村的房间里的小妖怪的气息！
不管是再弱的妖怪都会拥有自己的气息；而强大的妖怪则是将之发展为自己的“畏”。
镜月站在幸村的病房前；不管内心是怎样翻滚的情绪；脸上仍然是不动声色。
没有丝毫变化的病房，如同往常一样平静。
只是没有了幸村精市这个人。
“啊拉～幸村君又逃跑了呢！”护士小姐笑意盈盈，如果忽略掉她身后绽放的黑色百合。“真是麻烦呢～呵呵……”
“啊……”镜月应了一声，勉强勾了勾嘴角。
看在常人眼里正常的病房；在她眼里却是一片狼藉。
她非常了解这种手段；只是用结界遮掩了而已。
那么强烈的除妖师的味道，消失的小妖怪留下的微弱气息。
地上还有明显的烧焦的痕迹……
镜月转身离开。
“千代弥月！！！”她咬着牙狠狠吐出这个名字。
我不会放过你的！绝对不会！！！
这一次；有你没我，有我没你！而我——绝对不会输的！
强大的畏发散开来，属于百鬼之主的滑头鬼血脉的威压。
镜月一路疾行，百鬼也要为之退散。
逢魔时刻，夕阳如血。
“大小姐……”猩影默默走到镜月的身后。
他已经有多久没有见到过这样的大小姐了……
镜月上一次发怒的时候，还是跟安倍晴明一战的时候……
“发生什么事了？”
“猩影……”镜月压抑着怒火，“今夜……百鬼夜行！”
猩影愣了愣，“是。我派人通知三代目。”
“恩……”镜月的手在刀柄上摩挲。
“那些除妖师……趁着今晚斩草除根吧。”她淡淡地看了猩影一眼，平静中全部都是澎湃的怒火，“已经留得太久了……超过我的底线了……”
猩影默默地点点头。他看得出来，大小姐这次是真的怒极了。
至于那些除妖师……大小姐能够亲自出动，也是他们的运气了。
至于百鬼夜行……虽然他觉得是完全用不着的，但是……惹怒了他们奴良组的大小姐，小公主……百鬼都不会放过他们的！
太阳渐渐落下，黑暗慢慢降临。
属于百鬼的夜晚，已经近在咫尺。
镜月站在樱花树的树枝上，一动不动地看着夜色的来临。
在自始至终透不过阳光的破败的仓库里，幸村在黑暗中摩擦着手上的绳子。
他颓然地叹了口气，这个仓库里……还真是什么都没有呢……
他感觉着手上的绳子，无力的感觉涌上心头。
幸村精市啊……他第一次感觉到失败。
不管是哪一样，他都无能为力。
无法阻止死亡，甚至无法解救自己。
而……只能等着人来解救……
镜月……
他知道她会来的。莫名地，他就是知道。
不管她是不是妖怪，除了在最初知道的那一刻有些惊讶之外，他也很意外自己竟然是全然接受了。
不管她是谁，她终究是奴良镜月。
他不受控制地想起那位银发的妖怪小姐，清冷又妖娆。
会是……同一个吗？
幸村摇摇头。他想太多了吧……
也许根本就不会有什么变化……
“千代弥月！你够了！你知道你这么做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吗！”
“你想要毁了千代家吗？！”
“你简直胡闹！你以为自己是谁！能够对付那些妖怪吗！”
“千代家要毁在你的手上了！你疯了！”
“我是疯了那又怎么样！她奴良镜月断我这条手臂的时候就注定了我们不死不休！她要是不来也就算了，她要是来了我绝对不会放过她！”
“放过放过！你拿什么来放过她！”
“造孽啊！你们出了九州就不关心九州发生什么了吗？你知道现在的九州是个什么情况吗？你还敢乱来！”
“现在九州所有的妖怪全部出动，就掐着我们千代家不松手呢！”
“人家一句话的事，就可以发动所有的妖怪。他们都说了，奴良组的敌人，就是他们共同的敌人！”
“话不是这么说的！小姐的手臂不能白断！”
“凭什么一个妖怪要压在我们头上！我们才是除妖师啊！”
“你们已经腐朽了吗！除妖师和妖怪根本就是势不两立的！你们在妄想什么？”
“反正本来就是敌人，谁还妄想跟妖怪做朋友吗？”
“你们……你们！”
“你们糊涂！你们知道自己招惹了什么吗！”
“年轻人就是狂妄无知，你们以为对方是谁啊！”
“你敢面对百鬼夜行你就去啊！”
“你们自己胆小就不要说我们！”
“谁愿意一辈子窝在九州啊！”
“我还从来没有见过有惧怕妖怪的除妖师！”
“不管怎么样，现在人都抓回来了，难道还还回去吗？”
幸村静静地听着外面传来的声音，叹了口气。
如果是镜月的话……她一定会来的……
他只能祈祷，她会没事的。
他相信，一直以来所见到的那个奴良镜月，是强大的。
夜色慢慢浓厚起来，月亮升起。
镜月站在樱花树树枝间，蓦然摇身一变，已经是银发蜿蜒，长袖偏偏。
金色的眼睛慢慢染上红色，直到血色染透。
她轻盈地落地，明明是樱花谢尽的时节，却有漫天的樱花开始飞舞。
“小姐，现在出发吗？”猩影问。
“恩。”她看了看大家。
“放心，小姐，已经查探好了。”黑田坊咬牙，“那个臭小子也没事！”
“那就一次解决吧……”镜月望向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