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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柳家三男,造就柳家丝织、林木、造船等商业势力蓬勃发展的幕后主使者,掌握柳家经济命脉的地下主人,被「袭风」席君逸比喻为白玉小狐狸的柳家三少爷柳煜歆,在看完柳煜扬的家书中所说明的情况后,为了帮助血魄,又应封亦麒要求要能掩人耳目所想出的方法就是——挖地道!
长年经商让他善于挖掘人才,一双天真的、期待的、崇拜的、闪烁着算计的大眼睛先后在端坐于客座喝茶的席君逸和身旁正在不爽地灌茶水的绝魂身上打量一圈以后。计谋就成型了。
绝魂负责挖地道避开众人耳目,席君逸负责用巫之力在分不清东西南北的地底「预估」在哪里最适合接应血魄。
当场绝魂一口茶全喷了出去,脸色又青又紫的气到说不出话来,懊恼的跟柳煜歆互瞪;席君逸则默默放下茶杯,开始思索这个计划的可行性。
愈瞪,柳煜歆的表情愈不安,接着开始面露委屈难过,比手画脚的表示血魄救了他一命,现在却没办法帮忙让他很沮丧,最后撇下嘴角,垂头丧气的挥手告诉绝魂,如果真的不行,实在做不到也不能勉强,所以就算了……
不行?做不到?气煞的绝魂狠狠眯起眼,然后开始磨牙。
绝魂知道柳煜歆为什么会提出这种想法,因为他不会武,甚至对武学常识一窍不通,但是他对绝魂有信心,深深相信「区区一条地道」绝对难不倒一刀在手的绝魂。
由于不想打击他这种不知道从何而来的信赖,绝魂在怒火中烧一整晚后,闷不吭声的收拾包袱准备跟席君逸一起出门。
然后:在江湖上项顶有名的龚风跟绝魂,就由席君逸挑了一处「预感」离最近最安全的适当地点,开始了他们生平第一遭客串当地鼠努力挖地洞的浩大工程,中途还得爬出来护送血魄通过武林人士的伏击与包围,再一头钻回那个地鼠洞。
「妈的,这方向真的没错吗?」
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地道中,传来一声不满的咕嚷。
绝魂嘴里抱怨,手上的动作可不慢,啸龙刀又劈又砍又挖,一条足以让他们爬行而过的通道就这么保持稳定的遵度往未知的方向延伸。
可惜他一柄杀人成百上千的绝世神兵现在只能拿来砍地鼠。
「闭嘴可以少吃点土。」被质疑的人很冷淡地给了他一句气煞人的回应。
随手丢开蚯蚓。蛇等各种地底生物,席君逸一边配合嘴里咒骂手上动作却不敢停的绝魂,一边怀疑自己在跟白彦海相处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么蠢?
不知道过了多久,席君逸忽然抓住绝魂。
「等等。」
「到了?」绝魂没好气的抹去额头上的汗。
在这种不见天日的地方,他对时间的感觉有些模糊了,只能依稀判断自己至少挖了一整晚以上。
「东北边二十步。」席君逸修正了一下前进方向。
绝魂默默地停止往前挖的动作,改正自己的方向,如他所说的挖了二十步远,然后开始住上挖。
一丝火光透入眼中,先是反射性的闭上眼,等稍微习惯后,才注意到火光是透过石砖传来的——血魄放火烧了佛寺!
「动手!」席君逸催促,感觉到快来不及了。
「你以为这石板子很凉吗?」没好气的回嘴,绝魂用刀使劲撬开正上方几乎被烧红的炙热石砖,一股热浪迎面扑来。
还没从高温中缓过呼吸,就看见横亘倒塌的梁柱后方墙角处,衣衫已经
燃上火苗又昏迷不醒的两个人,赶忙钻出地道跟席君逸一人带着一个的钻回地道。
垫后的席君逸才刚把石砖摆回原位将他们出入过的痕迹粉饰太平,就隐约听见建筑物崩塌的声音。
沉默降临,几秒钟后,绝魂感叹:
「……你那啥鬼劳子巫之力真他妈的有够诡异。」
在这之前,他只是觉得袭风的预感挺准的,所以总是可以避开偷袭与暗算,但经过这次又避过大石头、又分毫不差的认清方向与距离,他开始遗憾过去没有「善用」袭风的这项才能来躲避十大恶人的突袭或提早个几年反过来干掉十大恶人。
「撤。」对于绝魂这种不知道是称赞还是批评的评语完全不予置评,席君逸非常冷静的带着千辛万苦救到的人往回走。
不赶紧让这两人看大夫,只怕摆脱了被烧死的命运也逃不过重伤致死的注定。
跟袭风这种不冷不热的个性相处,真的根闷……绝魂无声叹气,弹凯差点掉到脸上的虫子,苦命的当起地底搬运工。
等到成功把人救回柳煜歆在距离千佛山不远处的小镇出资买下的大宅院,绝魂的忍耐力也用完了,只剩下满肚子挖地道产生的怨气与看见柳熠歆竟然跑到这么危险的地方来产生的怒火在重重燃烧,差点没张口就能冒烟了。
可是在柳煜歆兴奋崇拜又欢喜的笑容和拥抱中,满腔怒火顿时消得比花生米还小,只能摸摸鼻子认了,闷不吭声的去洗澡。
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的席君逸深刻的觉得柳家的男人真的很不简单……天生就是专门驯兽的。
于是乎,就在全武林的人都以为卓洛宇和血魄已经在大火中双双同归于尽、尸骨无存的时候,早该化成灰了两人却已经平安躺在床上被数名大夫妥善照料着,而柳煜歆名为家书的计划说明也送到了柳煜扬的手中。
人救回来了,接下来就是一场瞒天过海的计谋,由柳煜歆一手策划,连白彦海都被瞒在鼓里——用封亦麒的说法就是,他还没看过像白彦海那么反应直接的人让他知道真相的当天,全武林的人都会知道卓洛宇没死。
他说得如此坦白,席君逸沉默点头。虽然他喜欢的就是白彦海毫无心机的个性,但也知道这种个性在这个计谋中没有任何帮助。
按照计划,封亦麒、韩七,以及他大师兄以「云飞不适合再被其他人注意到,但需要会医术的人帮忙」的理由离开武林人士汇聚的千佛山,隐密的带同样重伤的云飞赶往藏身的大宅院,帮忙救治血魄与卓洛宇。
同时,虽然嘴里说赞成不该让白彦海知道,但深知他爱钻牛角尖又过于善良的个性绝对会心情抑郁,席酉逸表面上依旧淡漠,但从他在封亦麒抵达宅院的当天连夜赶去与白彦诲和柳熠扬回合的举动就可以窥见他从不说出口的在意。
而眼见他们人手调度完毕,自认接下来就不关他事的绝魂马上撇清责任就想带柳煜歆回柳家,只是没想到柳煜歆怎么都不肯走,气得他只能再多留几日。
在这种情况下,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了,卓洛宇醒了,又过了几日,原本应伤重不活的云飞也醒了,血魄却迟迟没恢复意识,只是像沉睡般昏迷着。
「我想,先做好最槽的心理准备好了,如果血魄体内『蛊』的部份逐渐盖过『人』的性情,等他醒来那日,可能就是必须杀了他的时候。」
闻言,封亦麒比了比一能走动就整日守在床边的卓洛宇,和还不能下床但每天一睡醒就问血魄醒来没的云飞,没好气的道:
「有种去跟他们两个说。」
大胡子后的嘴在没人看见的时候撇了撇。
「我没种。」
「去!」毫不掩饰的白了他一眼,封亦麒把手往韩七一伸。
「把你手边有关人蛊与九天龙蛊的记载给我看。」
当日在千佛山他们说得不清不楚,后来兵荒马乱的忙救人忙赶路也忘了问明白,现在还不如自己看。
韩七很干脆的把几本书页隐隐泛黄看的出悠久历史的薄薄书册放到封亦麒手上。
「小子,需要帮忙时讲一声。」
「等有问题再说,」封亦麒抓书走人。
因为十大恶人想用他来抑制血魄,他对血魄的情况可以说是非常了解,虽然忽然得知「毒煞」江枫教导他的东西有很大一部份是错误的,让他的思绪一时间转不过来,但在这要紧关头也只能临时抱佛脚,死马当活马医了!
盘腿坐在院子里的老树下,翻阅手中的书册,与脑中的知识相对照。
等到他拾起头时,天已经全黑了,拿着油灯靠着大树帮他照明的,是绝魂。
这家伙在这边待多久了?要拿着油灯维持同样的姿势不动,以免影响到他阅读,手应该已经麻了吧?
火光摇曳的阴影下,绝魂剽悍的脸上有一种难以看清的平静,也许是阴影造成的错觉,总觉得那抹平静中有点伤感。
「真难得你会这么安静啊!」与低下头的绝魂互看了几秒,封亦麒挑眉。
「真难得你会这么没警戒心。」没漏看他眼中的讶异,绝魂没好气的回应。
他都站了快三个时辰了,罗煞竟然没发现?
「……几更了?」
「三更,你坐了一整天了。」所有来问他要不要吃午饭的人差点被他随手挥出的炙焰掌给劈死,所以没人问他对晚饭有没有兴趣。
封亦麒点头,还是坐着没动。
绝魂弯腰把油灯放到地上,靠着树干换了个轻松一点的姿势。
「结果呢,查到什么?」
封亦麒笑了,没有笑意的笑容看起来充满无奈。
「绝魂,你知道什么是药人吗?」
「自幼喂食、浸泡奇珍异草与巫蛊毒药,改变体质,全身皆可入药,不畏毒蛊,体质强悍,复原力高,行房中术可以帮人解毒,习武内力增长快速,缺点是培育过程过于艰难痛苦,如果被培育者无法承受药性相冲很可能在过程中死亡,长期折磨也会让受培育者精神异常,所以培育药人多半会剥夺他们的心智成长,只把他们当成『活药草』养着以备不时之需……你算是个过于剽悍的特例。」
想起罗煞幼时被以薄刃割得体无完肤浸泡在不知名的诡异药汁内每每长达十天半个月的模样,绝魂发现过去的他从不觉得这有什么,现在却想皱眉头。
被批评为特例的封亦麒扯扯唇角,他也觉得自己的韧性够强……
「那蛊人呢?」他接着问。
「把蛊养在身体里,拿肉身当容器喂养毒蛊,长时间以后,不但毒功趋于大成,更可施毒下蛊于无形,全身体液都是剧毒,可以说是近身战的头号大敌……缺点跟药人差不多,但还有一点是一旦体内毒性平衡失常,短时间内会内力全失,严重的甚至可能走火入魔经脉逆流而亡。」
虽然他对这些毒蛊医药没兴趣,但好歹和罗煞,血魄一起生活了近十二年,即使没有刻意留心也可以说得头头是道。
封亦麒眼神奇特的看着他。
「说到这边,你有没有发现什么?」
「啊?」他不懂。
「我在这本书上看到一个有趣的东西,你听听,」封亦麒就着油灯的光线念了起来,「『人蛊』意即将五岁以下的幼童自幼当成蛊来饲养,婴儿为佳日喂毒蛊药草,月浸毒液药汁,三百日成幼蛊,历时五年而大成,可针对特殊毒性药性对人蛊的性质做专门培育,相生相克更佳,九年可让人蛊互相残杀吞噬,成者即为蛊中之王。」
看完这一段,他才知道那个大胡子说的血魄不是蛊人而是人蛊代表了什么意思。
知道自己被人当虫子养了十二年,那种感觉真的不太好受。
「你该不会是想说,江枫口中的药人跟蛊人其实都是人蛊,他拿你们当蛊养,还打算在十三岁那年设计你跟血魄互相残杀好练成他心目中的蛊王?」绝魂皱眉,「其他人让他那么做?」
就算本来就打算利用他们分个高下,也不应该会做赔本买卖吧?
「只怕我们把十大恶人想太简单了,明着共同收徒,暗地里只怕少不了勾心斗角,我跟血魄应该也是江枫心机险恶的一环,不过他的诡计也是他犯下的最大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