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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身体僵了一下,唇上湿热温暖,被他吻住了。
一瞬间脑子里是空白一片的,身体也完全没有做出相应反应来。他的舌撬开牙关伸进来,我也呆呆的任其所为。
虽然时间并不算长,可是却觉得很长一样。
他向後撤了一下,呼吸很热:“有没有想过我?”
我哦了一声,没想到的问题,想不到答案。
他似乎把这一声没有意义的语气词当成了肯定回答,很快又吻上来。
我身体比刚才还僵硬。
外面有脚步声,我心里松了一大口气,轻轻推开他:“有人来了。”
他放开手,我到门口去接了一叠贴子。都是发出去的英雄贴,现在那些人持贴前来。
“真是门庭若市。”他接过去看:“这些二三流的人物,你也请来做什麽?”
我嗯了一声:“这些人也有他们的长处,一路刀法里,可能有一招特别的完美,或者是防守很严密的。比如,西路丁家的那套枪法,虽然在江湖上叫不响,可是招式精练,若是两军对阵以长矛长枪使出来,还是很好的。况且也不难学。”
龙成天从背後圈住我的腰,笑声爽朗:“小竟真是很能干,回来好好给你奖赏。想要什麽?”
我借著拿纸笔的功夫,不著痕迹离开他的怀抱:“现在不知道,想到的话……我再跟你要。”在他说下一句话之前抢先说道:“我让人给你预备午餐,这里有几道特色菜,味道还是很好的。”
他站在那里,安然的说:“好。”
当然不可能象宫里一样摆很大排场,但是菜肴精美,烹调精心国。我勾菜名的时候,突然想起来,吩咐说:“竹舍里那位庄先生原藉似是晨城西的,让厨子想法给做几道那边的菜肴。”
侍从答应著。因为招待来往的武林中人,天南地北的都有,所以庄里的厨子也有七八个,做几道地方菜并不为难。
我陪同今天到庄上的几位江湖中人用了午饭,因为说午後大家切磋剑法,所以没有用酒。龙成天倒没有嗔怪我顾不及他,说道:“你的正事也要紧,我随意散散心,晚间咱们再说话。”
我一面答应著,微微松口气。但一想到晚间,又紧绷起来。
黄梅时节已近,午後天变了颜色,我正看鄂云三杰中的老大示演他的暗器功夫,忽然门外侍从李显探了一下头,没敢进来,又缩了回去。
我知道没急事他恐怕不会这时来,抱一下拳道:“在下还有些事,不能陪几位大哥。”
那几人道:“庄主太客气,尽请自便。”
我出得门来,李显忙迎上前:“庄主。”
“何事?”
“竹舍那位庄先生……似是病痛难忍,脸色都变了。”
我心里打个突,大步往外就走:“让郎中过去给看了没有?”
他忙撑起伞遮在我头上,快步跟著:“已经让人去叫了,多半这会儿便到。只是……看情形实在是怕人。”
从前厅到西後院路不算近,我心里焦急,脚下加快。到了竹林旁的时候,肩膀上只湿了一块,李显半个身子都被雨打湿了。
小陈已经守在门前:“公子……”
“郎中来了麽?”
“正在里头。”
我迈进门去。竹舍地方不大,里外两间屋用细竹丝织的屏风隔开。里面的人影隐约可见。我站定了身,问道:“先生身体怎麽样了?”
庄上的郎中在里面答话:“回庄主,这位先生早年受过重伤,今日天时阴冷泛潮,所以伤痛复发,倒也不致命。”
我道:“那尽快熬些汤药来。”
郎中道:“是,还请在屋里拢两个火盆,也能稍缓剧痛。”
郎中出来写方子,我踌躇了一下,还是转进了屏风之後。
庄天虹躺在榻上,头发披覆遮住了半边脸,脸色青白尽是冷汗,下唇已经咬得破皮渗血,一点腥红在苍白的唇上分外扎眼。
我缓步走近床边,他睁开眼睛,勉强朝我一笑:“惊动庄主……实是抱歉。”
我心头一酸,为那让我倾心过的容颜气韵声音眼神:“实在是我照料不周,先生勿怪。汤药马上便熬了送来,先生再忍一忍。”
他嘴角动了下,却连一个勉强的微笑也没有办法做到。轻轻合上了眼,把脸侧了向里。
我看他的头发拖在枕上,肩膀瘦得只有一把嶙峋的骨头,在单薄的衣衫下清晰可见。他後背隐隐发颤,想是竭力忍痛所致。
心里酸痛如潮汐扑至。
我伸出一掌去轻按在他背上,察觉到他身体一僵,低声说道:“先生请放松,宁莞不才,想试一试替先生驱寒。”
他肩膀向下松了一些。我轻轻闭上眼,真力从掌上送了过去。
他身上瘦且软弱,冷汗已经浸湿了後背的衣衫,身体里的经脉淤塞,阴寒之气果然浓重。
约摸一盏茶时分,我缓缓撤力,缩回手来。
庄天虹短喟一声,慢慢转过头来,柔声说:“天虹残废之躯,又是将死之人,劳庄主耗费真力,教我怎麽过意得去。”
我调过两口气来:“先生现在我庄上做客,宁莞能略尽绵力,也心下宽慰。”
127
他扶著床边坐了起来,脸上总算有了些血色。我不敢多看他,把头别向一边:“先生好好休息,回来将药服了。晚上我再过来。”
嘱咐李显好生照看,小陈抢上一步来扶住我手臂:“公子当心。”
我摇摇手:“没什麽要紧的。你去後面看看……他怎麽样了。”
小陈脸上又是焦急又是惊惶,我嘴角动了动:“不要紧的,我现在功力可比当年强多了。”
他松开手,我撑起伞向前院去。
大雨一直没有停,到晚间时仍是倾盆泄落。我望望窗外,把香乳笋汤盛了半碗递给龙成天。
他接过碗去,深深嗅了一记:“好香。”
我说:“是,这是宾州有名的,你多喝几口。”
他尝了一口汤,说道:“你有心事?”
我说:“也没有什麽──你这麽远跑来,朝中的事怎麽办?”
他苦笑:“你当他们能让我好过。你甩手不理,我案上差点没有堆成了山。我还没到,加急的折子已经先我到你庄上了。”他下巴抬起来:“你转头看看。”
我纵然再是心境如灰,看到那边桌子上的情形还是咋舌失笑:“你……哪里是出来散心的呢。”
他说道:“谁说不是……不过皇後在此,应该是不会看朕一人独劳,是不是?”
我挟起条青菜,忍著笑并不急著吃进去:“这个……我可不敢越俎代疱,皇上能人所不能,自当能者多劳。我这会儿还有事,皇上慢慢看吧。”
油纸伞放在廊下,我衣袖轻拂,纸伞轻轻浮起落在掌中。龙成天倚门看著,说道:“你功力如此精进──莫不是吃了什麽灵药至宝,又或是谋了谁家的秘传心法?”
我怔了一下,一笑说:“怎麽不说我是加倍用了功?”
他道:“早些回来,当心路滑。”
我点头道:“你进屋去吧,还这麽多事要办。”
廊下的侍从已然听到动静,打著伞提著灯过来候著。
我穿的只是普通布靴,并不是高底的木屐。走到竹舍的时候,鞋袜已经尽湿,可是并不觉得难受,好象感觉和身体已经切成了两半,看到竹舍里隐隐的灯光,竟然觉得身上发暖。
合起伞,在竹扉上轻叩:“先生睡了麽?”
里面说:“庄主快请进。”
门没有上闩,只是倒扣住。桌上点了明烛,庄天虹坐在一边正欲起身,我忙上前一步接著他:“先生快坐著,身上觉得怎麽样?”
他展颜一笑:“多劳庄主费心,陈年宿疾,每每变天总要发作个一次。这次多亏庄主相助,现在已经没什麽事了。”
我放下心事,看他手中握著那卷诗集,说道:“这事不争於一时,先生养好身体,慢慢再看不迟。”
他道:“闲来无事,在途中车里便睡了许久,这些词写得实在是好,却不知道庄主是从哪里找来?我竟然从未得闻。”
我坐下来,并没有什麽想说的话。只要听他说,就觉得心里平和坦实。
他说:“庄主是要我整理这些诗集麽?只怕我帮不上大忙。”
我垂下头,在这样的目光下竟然说不出谎。
“庄主有什麽为难之事,不妨直说。天虹虽然身残抱病,或许还能为庄主稍尽绵薄之力。”
我看著他温和清雅的一张脸,慢慢说道:“先生……认识文苍别此人吧?”
他容色如常,连眼波都没什麽异动,说道:“旧年曾经相识。”
我点一点头,低声说:“他杀了我最爱的人。不瞒先生,我请你来,其实是不怀好意的。”
他从容一笑:“庄主双目清澈,胸襟不凡,不象是居心不正,丧心病狂之人。但是从心庄的种种作为,又实在令人费解。想必那江湖龙虎榜的黑榜排名,也有庄主的意思在其间吧?”
我抬起头来,这个人真的不简单。虽然不会武功,当年却在宾州观月楼与一众武林高手讲侠论武,折服众人,得了儒侠之名。
见识胸襟气度都是一等一的庄天虹,却成了今天的模样……
而且,已经来日无多。
他继续说道:“既然是有这个原因,为什麽庄主对我却十分宽厚,处处照料周到?”
我手蒙在眼上,叹息道:“我也不知道……许是我著了魔吧。”
他轻声一笑:“庄主该知道我不是糊涂人,这个借口未免也太过於借口了。”
我揉揉有些发冷的指尖,看著灯盏里火苗微微跳动,没有说话。
“天虹自知命不长久,庄主也不必费力来对付我。”
我摇摇头:“先生不必担心,虽然我在邀先生前来时或许有过要对先生不利的念头,现在却和那时想法完全不同。先生只管放心在这里住下来,我不会对先生有什麽……”
“庄主突然改变主意,总不是因为我的长相吧?”
他拂开头发,露出另一边始终隐在侧影里的脸。那应该是眼睛的位置上,却是一个凹瘪下去的黑洞,眉毛从中断开,衬著那半边完好的面庞和眼睛,整个人说不出的诡异。
我怔怔看著,说不出话来,他笑一笑,放下头发:“吓坏了吧?”
大雨打在竹林竹叶上,哗哗的响著。
“莫听穿林打叶声……”
他讶然:“庄主说什麽?”
我垂头叹道:“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 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 ”
在他发问之前,我抬起头来:“不是我作的,是那些失传的诗集本辑里的。”
他微微一笑:“真是好词,堪称人间绝唱。”
料峭春风吹酒醒;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 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我站起身来:“先生请安心住下来,你身体不好,这里正好清静适合休养。文苍别那里……我自然另有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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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陈迎上来接过油灯和伞:“公子回来了。”
我看一眼屋里:“皇上睡了麽?”
“还没……有。”
我在回廊下褪掉全湿的靴子,拂去肩膀溅上的雨珠:“你先下去吧。”
他站在原处一动不动:“公子……”
我摸摸冷潮的袜子:“没什麽要紧,你先下去吧。”
他又站了一刻,无声的退了下去。
龙成天朗朗的声音说道:“还肯回来,真是不容易的很。”
我推开屋门,踏进屋里。
烛光明亮,温暖宜人。龙成天坐在案前,他的形象远没有白天那麽整齐,鬓发散乱,眉毛也不再飞扬霸气。
“宁庄主要务在身,竟然比我还忙。”
我把外袍脱下来随手搭在椅背上:“你也劳累了一天,怎麽不早些睡。”
他一手支颐,懒懒的把朱笔一抛,笑著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