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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震惊的看着我,似有些不可置信。
我笑,“别摆那么吃惊的样子,我就不信你看不出来。”
“子高身为旁观者,能够看清自然不足为奇。而见琛身是局中人,却能如此冷静看透后,笑谈一切,怎不叫子高震惊?”他长叹,“见琛,你该身为男儿身啊!”
“是啊,我若身为男儿,自当闯一番功业。可是,我只是一个女人,我的世界只能局限于后院那一方小小天地。所以。。。。。。”若我是个男人,父亲不会只把我困在后院,我可以有如五哥他们一样征战四方,而不是现在这样,无所事事。
没待我说完,他接口道,“所以,你只能以放浪形骸以发泄自己对命运的抗争!”
深深凝视住他,“子高,你倒是个知音人。”既悲又喜的情绪充斥了整颗心。――原来,我还是遇上了劫。
――之所以会看不清他的未来,只为我的心已乱。有如止水的一颗心,已经生出波澜。
――韩子高,原来,你是我今生今世无计可避的劫,情劫!
――终于还是动了心,懂了情。
一直以来,虽然有无数男女与我交合欢爱,却从未乱过我那颗平静心。百花丛中过,半点未沾心。妙容用尽全副身心爱我,只换来我的抱歉。而眼前这个人,只与我相处短短数日,便轻易让我动心生情……
又是笑又是叹,我任他紧紧拥住我,轻抚着我的后颈,无声的容纳了我所有的不甘。
……
他睡了。长长的黑发披散在床上,半落于枕半落于侧。
悄悄走近他,手轻柔的抚上他的脸,眷恋的吻上他的眼,他的唇。动作虽轻,却仍是惊醒了他。长长的睫毛眨了眨,随后翻了身,又睡。
“子高,子高。”看到他这副爱困的样子,不由笑了,“醒来啦。”
在我再三摇晃下,黑眸终于慵懒的睁开,“别闹,让我睡。”
“子高,你本事可真不小。”我笑吟吟,“你在我这儿不过停了四天,五哥却已经把整个城里翻了个遍。”虽然不舍得他走,但我的骄傲仍让我告诉他一切,由得他自己选择。
他蓦地坐起身来,将他的焦急与在意尽收眼底,却仍是不动声色,继续闲闲说道,“这时节陈府上下早闹得鸡飞狗跳。据说五哥每天暴跳如雷,直直追问你去了哪?找到没有?”
他失神了。
“你,可是想回去?”我轻轻问他。原来,还是会选择回去?
“谁管他?”伸手拥我入怀,他笑问,“怎么,想赶我走了?”
“才不是!”投入他怀中,紧紧拥住他的腰,我愉悦的笑,“除非你自己想走,否则我才不要你离开!--就算明知只是片刻欢愉,但,能多聚得一刻,便是一刻。”
“好,”他轻轻应道,“子高便陪足见琛七日。七日过后,若见琛仍未对韩子高生腻,那子高一有时间便来陪见琛。直到见琛出嫁。”
狂喜涌上心头,我灿笑如花,“说定了?”
“说定了。”
他睡去了,我守在一旁,静静看他宁静睡颜。
嘴角噙着淡淡微笑,我问自己:他不过只是允诺陪你,你便如此欣喜。喜怒哀乐皆因他而起。呵,陈见琛,你何时变成这样了?陈见琛,人间情爱又能多久呢?到头来,终归是空。你又何必执着?
人间情爱啊……
终于还是悟了人间情爱……
爱就爱了!不管是不是会吐血是亡,不管是不是会命不长久,爱就爱了!我心甘情愿沉溺在这十丈软红尘中,载浮载沉。
师姐说:纵知情如镜中之花,水中之月,我们永远只能得到片刻欢愉。但只要走过,爱过,笑过,夫复何求?
是的,不管我会爱他多久,不管他是否会爱我,只要一起走过,笑过,开心过,便已足够。
七日过后,他回陈府。
临别时,我认真告诉他,“子高,横竖你不过是五哥的侍卫罢了,又不是他府中身分明确的什么人,不如就搬过来和我同住……”
夜里,没等来子高,却来了一位不速之客――五哥,陈茜。
乍一见来人,真不敢相信这是五哥。泼墨似的长发随随便便挽了一个髻,还有不少发丝杂乱的披散在身后,以往总是纤尘不染的衣衫显得极其凌乱,素来温和淡漠的脸上尽是急切焦虑。此刻满身大汗的他,已经完全失去以往的光洁庄严。
看到我,他劈头便问,“他呢?”
“谁?”
他不耐烦的说道,“当然是阿……韩子高!他在哪里?叫他出来!!”
“子高?”我有些诧异,“他不在我这里。”
“见琛,把他交出来。”五哥一字一字说道,“把他还给我!”
“他不在这里。”他不是已经回去了?为什么五哥又会来找我要人?
见我沉吟不语,五哥不再多说,一挥手,对身后侍从们吩咐道,“给我搜!合府上下,仔仔细细的给我搜!”
他居然搜我的家!!
“五哥,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不悦道,“为了一个韩子高,你居然敢来搜我的家!?”
“我、要、找、到、他。”转身对身后的侍从兵士们说道,“给我搜。”
“谁敢?”我冷哼一声,成功的制住了他们的动作。
“不用理她。给我搜。”五哥也没有生气,只是平平和和的问道,“怎么,不敢了?”虽只是淡淡一句话,却带着莫大威压,他手下诸人立即领命而行,完全无视我这屋主。
为什么会来搜我家?我带些猜测的问,“五哥,难道韩子高跑了?”因为叛奴逃走,所以要将他抓回去?
“不错。”狠狠瞪着我,五哥的眼里似要喷出火来,“从你这里回来之后就走了!”
我心里暗暗称奇,泰山崩于前也不会色变的五哥,居然会因为一个侍卫的出走而生气……看来,子高在他心里,并不如我想像般的无关紧要。
伸了一个懒腰,我笑道,“五哥,既然子高在你那里住得并不愉快,我,可要邀他过来同住了。”
他立即回道,“想都别想!”
我笃定的笑道,“我要的东西,一定会得到。”
五哥瞪着我,神情是恨不得能杀了我似的,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前去搜屋的兵士们回来复命,“禀大人,没有找到大总管。”
“没有?!”霍地转过身,他怒道,“他会跑到哪里去了?!!他在这里无亲可投,无戚可靠!”
子高在这里无亲可投,无戚可靠?!那么除了到我这里以外,就只有一个可能。难道,他竟会选择出城?!
五哥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出城?对,他一定会出城!”立即对身边侍从们吩咐道,“立即回去点精悍兵士,驻扎城门!”侍从领命,转身即走,他又叫住了他们,“等等。回府的时候,记得找上数名平时熟识总管的人,到城门去一起辨认。”
待他下令完毕后,我慢慢说道,“五哥,和你商量一件事,如何?”
他警惕的看着我,“什么事?”
“我想要他。――把韩子高送给我,如何?”
五哥勃然大怒,“发你的春秋大梦!”
“真的不给我?”
“你想怎么样?”
“我,想要他。”
“不给。他是我一个人的!”
“我、要、他。”
“休想!!”
我笑了,“五哥,韩子高,我是要定了!”
摒了怒气,五哥回我以一笑,“那你我就各凭本事,看谁能赢得他的一颗心,如何?”
我一口答应,“好,你我二人公平竞争,我绝不用权势硬逼他就范。相对的,你亦同样!”
“好!”
一切既已说得清楚明白,我和五哥也就不再争执,同行去了城门。
一路上各怀心思,都没有说话。看着五哥,我心里充满了不解:当年他的妻子选择了我,他也只是视作寻常事,淡然自若,在妙容与我同走的时候,他还微笑祝她幸福。而今天――向来最温和最镇静最淡漠最会掩饰情绪的五哥居然发怒了,而且怒得如此一发不可收拾,难道……
若事实真如我所料,对于得到子高,我没有把握。――由那几天相处的情形看来,五哥在他心中位置很重要,他会为他牵肠挂肚,他会为他喜怒形于色,他会为他……为他,相思……
如果,五哥对他的情感是同样,那我根本没有胜算啊……
天明时分,他竟真的出现在城门。他的精神饱满,衣衫整洁,看得出来昨天夜里休息得极好,完全没有失眠困扰。可怜我和五哥却是一夜无眠。不由微微有些心酸,子高子高,离开了五哥,你为什么不来我身边?难道我如此渺小,竟是完全没有上过你心?
一见到我们,他扭头就走,五哥急急追了去……而后,五哥竟不顾身处众目睽睽之下,抱着他勒马便走……
看着他们绝尘而去,心有些微凉。我似乎,已经知道自己爱情的结局了。――只是,不做任何努力,就此放弃,我绝不甘愿!即使明知结果,我仍要一尽自己最大努力!人说“三分天注定,七分靠努力”。如果连试也不试就此放弃,我必会恨我自己。如果尽力试过后,仍然得不到,我也甘愿――至少,我曾经争取过,我曾经努力过!
于是去找父亲,求到了如他亲临的玉佩后,随即赶往陈府。
一看到子高,我便飞奔过去,紧紧抱住他,理也不理身旁五哥的怒吼,只对子高说道,“子高,既然在这里住得不愉快,不如跟我走好了。”
闻言,五哥的怒火反而消失,他一把扯开子高,将他拥在怀中,语气异常平静的问我,“看来见琛是真和我扛上了?”
我只是微笑,“五哥,昨天夜里,我已经说得很明白了。 ”
“即使,那将会导致你我反目?”
“你知道我从不会在乎这些。”
“那好,从此以后,你我就是敌人。”顿一顿,五哥沉声道,“见琛,我再提醒你一次:在这样的乱世中,女子生存最是不易。我素来恩怨分明,你跟我结仇,一旦我得势,不会有你好日子过。”
我微笑,“五哥,这世上还有一家姓王的,天下还没有姓陈。就算天下已经姓陈了,父亲尚有亲子,你说此话仍嫌太早。”就算明知他日五哥必将为帝,但韩子高,我不愿什么也不做就此放弃。拼着与五哥结仇,我仍要一试!
五哥闻言不恼也不怒,淡淡道,“见琛,我一向知你不简单。今日方知,我仍是小看了你。”
我含笑,不语。
五哥长叹,“见琛,你如此聪慧,当然知道怎么做才对自己最好。何苦与我为敌?”
“能让我快乐就是对我而言的最好了。”
“你就如此的不顾将来,只贪眼前片刻欢愉?”
“眼前的欢愉最是真实。”我笑答,“在这样的乱世中,谁又顾得了明天如何?谁又知道明天怎样?”伸手抚上子高的脸,我轻轻道,“子高,我是要定了。”
就这样,我跟五哥反目成仇。
挽住子高的手,我深深看着他,真心请求道,“子高,跟我走吧。”跟我走吧,让我能够抱着你,吻着你,感受你的体温,倾听你的心跳――韩子高,跟我走吧,接受我的爱情吧!
五哥将子高的手自我手中抽出,十指与他紧紧交缠,牢牢握住,然后一字一字对我说道,“我不放手!绝不放手!”
子高与他目光纠缠。看到子高那满足又幸福的神情,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