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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茂密梧桐,夹杂了几盏晕黄的路灯。周围的光线并不暗,夜空呈现一种清澈的蓝黑,布满了亮晶晶的星星,前几个星期的阴雨连绵好像只是一场梦。
温迪的皮肤上还残留着阳光的热度。比赛结束以后,队员们纷纷冲向他,把他举起来抛向天空。温迪的视野顿时被无限延伸的晴空充满,乳白色的鲤鱼般形状的云朵,阳光四溢,刺得人睁不开眼睛。温迪的耳畔都是孩子们的欢呼声,他们身上蒸腾着青春和梦想的气息,仿佛从躯体内侧明亮起来,不可逼视。
晕乎乎的脑袋清醒了些,温迪下意识扯了扯领带,因为比赛时他一直神经兮兮不停地拉扯,织纹领带已经被揉成一团。温迪不会打领带,在这方面他一向笨手笨脚,这条领带还是乔什临走前特地打好给他留下的。
温迪拂了一下头发,兀自露出温情的微笑,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准备打电话给乔什。
“是要找我吗?”
男性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温迪愣了愣,这个声音太熟悉了,熟悉得令他的背脊窜过一阵暖流。他走神般回过头,男人端整深刻的面庞,淡棕色的头发被月色照亮,一瞬间温迪真以为是自己的想念有了形体,借着氤氲夜色出现在他面前。
“你怎么……”
太出乎意料了,温迪的眼光在乔什身上打圈,结结巴巴说不上话来。他感觉紧张,就像第一次对乔什说“喜欢”那样紧张,可又有些不同,那时并没有细小的喜悦在心底闪烁不定。
“情况良好,所以我的治疗提前结束了。可惜我还是没能赶上你们的比赛。”见到温迪的样子,笑意爬上乔什的眼睛,又从他的嘴角缓缓泄出,他张开双臂,“怎么了,不想和我拥抱一下吗?”
先睁大眼睛望着乔什,接着低下眼睛盯着自己的脚,路灯勾勒出温迪的身形,乔什可以见到温迪的唇角在阴影中扬起微小但好看的弧度。温迪缓缓抬起眼睛,他接过乔什向他伸出的那只手,郑重地握了握,而后悄悄交缠上乔什的指头。薄雾般的灯光使得温迪的发丝染上一层琥珀色的光泽,看起来那么细那么滑,在额头柔柔飞扬。树叶的影子落在他手臂上,脸上,叶影摇曳,让人觉得痒起来。乔什的手指突然强力地收紧,他拦腰抱起了温迪。
没想到乔什会这么做,又或者是酒精在体内起了作用,温迪吃了一惊后吃吃笑了起来。他把双手搭在乔什的肩头,亲了一下乔什的发鬓,和乔什额头抵着额头。他的眼睛亮灿灿的,没有平时的飘忽,流转间又变换着各种各样的情感,被这样具有温度的眼光烫伏着身躯,任何人都无法抗拒。
朦胧的新月,微暗的街灯,轻啄嘴唇,温迪和乔什都非常享受着这一刻温存的气氛。半晌,乔什在温迪脖子里印下一个吻,接着把他放到桥栏杆上。
“怎么了?”温迪的手臂绕过乔什的肩膀,碰碰他后脑的头发茬,那里摸起来很柔软,他用手指绕着它们。
“你太重了。”暧昧地笑了笑,“你还是小不点的时候多好,又听话又乖巧,抱起来也方便。”
“没关系,我亲爱的老家伙,如果你抱不动我,我可以来抱你。”温迪装摸作样地说,他促狭地眨了一下眼睛,长睫毛软软搭在面容上,流露出一股动人的神态。
乔什把温迪的手从自己头发上拉开,放到唇边亲吻了一下,然后贴在自己的脸颊旁,淡淡的星光下,他的神气变得异常柔和,“你快乐吗,我的孩子?”
目光交汇,温迪读懂了乔什的意思,“快乐,非常非常快乐。”空气里的光逐渐沉淀下来,只有温迪的面容漂浮在上面,如同一块瓷片反射着月亮的光芒。他闭着眼睛和乔什交换了一个长吻,旋即把头靠在乔什肩上,近乎耳语,“我已经拥有了一切。”
似乎是为了弥补失去的时间,乔什在知道维罗那俱乐部给了温迪一个大假后,预定了米尔拉号船票,他带着温迪到前往希腊的科孚岛。
这是一个再美好不过的的假期了。
他们居住在靠海的别墅里面,每天早晨听着远处微弱的笑语声和风吹过海面的叹息声醒来。
他们一同骑着自行车在古老的小巷和斜坡的树林里穿梭。友好的当地人会送给他们月桂花和染料木。他们向小贩购买最早成熟的柠檬和无花果,到山坡上看美丽的姑娘和小伙子用大被单收橄榄。
不想出去的时候,他们就呆在别墅里,温迪很愿意这样做,因为他有了一个乐此不疲的游戏。每当乔什戴起新买的眼镜准备阅读带来的书籍,温迪便会晃到他跟前,伸手摘掉他鼻梁上的眼镜,然后用自己细碎绵密的亲吻骚扰他的老家伙,在乔什面前温迪不需要讲什么接吻的礼节,他就是喜欢毫无章法地亲他,而结果也如他所愿,乔什往往只能无奈地把书搁下,专心致志地应付他。
对了,还有那深蓝的,像最美丽的矢车菊花瓣的大海,他和乔什可以看着它整整一个晚上。当满天星光让温迪的心情无比愉悦时,他们还会开着玩笑,在海岸彻夜漫舞。
那一次在海滩过夜。黎明时分,温迪靠在乔什的肩头醒过来,四周微暗,浮现在光亮中的乔什的侧脸,看起来沉谧而带点疲倦。温迪无声地笑了,总是这样的,在不经意的一瞬间,他更加更加地爱这个男人,无可救药的。他贴过来亲吻乔什的太阳穴,“醒了?”乔什把头侧转过来,捻了捻他因睡眼惺松而上下翻动的睫毛。
海潮在他们身边来来去去,海平线处的朝霞越来越亮,很快就要日出了。
温迪伸了拦腰,扯了扯皱巴巴的裤子,他忽然开口,“乔什,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时,我是什么样子吗?”
“太久以前的事情了,何况你当时那么小,我不记得了。”
“说得也对。”深深呼吸了一口微咸的空气,温迪灿然地笑了笑,舒展肢体仰躺下来,“只要我记得你的样子就行了。”
温迪合上双眼,任暖洋洋的海风抚触着他的头发和面庞。
模模糊糊,他听到了乔什的声音,不紧不慢,低沉柔和的声线,像母亲的大提琴声一般好听,“温迪,如果有一天我离开了你,你会难过吗?”
温迪感受着自乔什身上传达过来的温度,他们挨得那么近,他能够切实感到乔什的存在。他把脑袋后仰,搁倒在沙滩上,白色的细沙纠结于他的发间。他睁开眼睛转过脸看向身旁的人,然后微笑,如此自然,如此单纯。
“当然会,我会很难过很难过,但我也相信这和过去我们的离别一样,只是暂时的,最终我们还是能够相见。如果在这个世界上再也见不到你了,那么几年,十几年,或者几十年后,我可以在上帝身边找到你。”
温迪的话音被海风吹散了,可乔什听见了,他凝望着他的孩子,这一幕令他哽塞。他把目光掉转回去望向大海,感觉到一种老去,但那是一种惬意的老去,平静而安详。
海面上翻涌起了玫瑰色的泡沫,愈来愈近,愈来愈近,天空被火烧似的澄红笼罩。偌大的太阳缓缓升出水面,美得如同燃烧的火球,将世界染成鲜艳的红色。
新的一天来临了。
未来的每一天也都将如此开始,永不改变。
尾声
四年后,乔什·费因斯因胃癌恶化而去世。
依照遗嘱,他的财产捐献给慈善事业,只有维罗那的房子归于温迪·帕奎因名下。参加完葬礼的第七天,温迪独自一人离开了意大利。
在后来的十几年内,他的足迹踏遍亚洲和非洲各国,他始终坚持着对足球的追求和热爱,先后出任过六家俱乐部的教练。
四十八岁时,他被诊断患有严重的心肌病变,于是他回到了维罗那,回到了那座拥有他和乔什无数回忆的老房子里。
他临终前的日子宁静而平和,戴安一直看顾着他,他数次把花园扩大,种满了各种各样的玫瑰,人们说,只要在晴天去那里,就好像一伸手能摸到天堂。
温迪死后两年,戴安完成了他毕生最后一部舞台剧。他把这部作品献给了他去世的哥哥,名为《玫瑰的名字》。
——我的花园里绽开着一朵美丽的花,我满怀情爱,长时间地凝视着它。终于,花朵开始变形,花心浮现出一张温柔可亲的脸,我亲吻它,我把它叫做玫瑰。
【全剧终】
后记
可以称得上是追星族,一直爱着的人笑起来像个孩子。温迪的形象就是来源于他,所有的星星和玫瑰也要归于他。
有时候想象温迪的样子,是不是就像希腊牧歌里面的少年,有着晶亮的眼睛,低垂的眼睑,羊角骨般的脚踝和橄榄色的皮肤,或许鲜活的五官一旦静止下来还会带有几分神经质的味道。这样的孩子总是要伴随着阳光、树木、绿叶出现的,因此用了柑苔绿香调作为温迪的象征,绿草和木苔的清香,是所有香水中最绿的一种。
写着写着,我几乎恨不得把所有美好的东西都给温迪,直率,明朗,温情,坚韧,倔强,包括他来自于天性的爱。他坚持这种爱就像小时候坚持母亲的大提琴声是水和叶子的声音一样,甚至要用这种爱来感染另外一个人,最亲爱的老乔什。我承认我偏心得不得了,所以不顾这两个人年龄、性格和阅历上的巨大差距,让乔什接受了温迪,也许是心底一直想着不是所有的青春和情感都会被扼杀掉,应该有一些能在某个角落开出美丽的花朵来。
至于乔什,我不愿多说,他的爱温和而细腻,但内容深邃。我会开玩笑地把他比喻成艾篙,姿态沉稳庄重,汁液带点苦味,但风吹过来时,一大片一大片的,会唱很好听的歌,会念很好听的诗,最重要的他知道爱的珍贵,也知道应该怎么样去爱。
以前和人说过,如果认为正传的主题是一个人的成长,那么后传就是两个人的爱情与生命。
共同度过人生,分享快乐和痛苦,直到他们的声音终于可以开始齐奏:我会在心底拥抱你,我会在心底亲吻你,如果你不回来,微风、阳光、河流也会跟我说起你,说起我们。
结尾的前几天,呆在家里一面嚼薯片一面看喜欢的文艺腔电视剧,记得里面有一句台词是这么说:
爱在哪里?爱在岁月里,在有一天,我们快乐而坚强的心底。
突然觉得,原来我想要的就是这个,如此复杂,如此简单。
至此,衷心感谢每一个阅读到这里的人,为了你们体贴和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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