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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好意思说我?我再差劲,那至少也射中了一只啊,你呢?到现在你可连一只箭都还没射出去呢!”回应着陶柱子的嘲笑,李石头不在乎地反唇相讥。
“我刚才好像看到一只狐狸,晃了一下就没影了。你们帮我注意着点儿,看到了叫我一声!”“大沽口三人党”的第三个铁杆成员王老六也说道。结果,另外两人听到他的这句话,立即就一齐对他表示了极度的鄙视,这家伙也有一张弓和一壶箭,可全都背在背上,亚根儿就没打算开利市。
他们三个人也是出来猎鹿的。
这北海道上的鹿是出奇的多。于中一声令下,岳钟麒在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内就带人猎回了二十多只,这一下,不少人内心深处的暴力因子都受到了刺激,李石头三个也忝着脸朝几个交情不错的士兵借来了弓箭,尝试着过一过狩猎的瘾。不过,很显然,这猎人也不是好当的,三个人好不容易发现了一只鹿,可就是逮不住。李石头还好些,忙七杂八的一通乱射还在鹿屁股上扎上了一支箭,陶柱子虽然也拿出了弓,可总是逮不到机会放箭,王老六更强,干脆跟在旁边看热闹了。
而现在,那只鹿已经跑进林子里面没影了!
“算啦,休息休息!”人肯定是跑不过鹿的,既然追不上,也就别追了。王老六一屁股坐倒在草地上,拿起水壶就是一通猛灌。北海道的河流也不少,他们刚刚就碰到了一条小河,河水清凉解渴,十分可口。
“咱们还是回去吧,我估计再过会儿那‘全鹿宴’可就开始了,这辈子我可还没吃过鹿肉呢!可不想错过了……”陶柱子又说道。
“唉,你不说我还忘了这茬儿呢!走走走,那可是鹿肉,可得好好尝几口!”没等李石头说话,王老六就一下子从草地上跳了起来,拉起两个老朋友就要往回赶。
而就在他们刚要转过身的时候,对面,那只被李石头射中屁股的鹿逃进去不见了踪影的林子里,突然间冲出了一队手拿长矛,穿着也怪模怪样的家伙,这些人中一个领头的看到他们,居然拿长矛朝他们一指,然后,朝身后一招手,叫了起来:“八嘎,杀鸡格格……!”
“杀鸡?杀什么鸡?”
李石头三人面面相觑,还没有对这种语调昂扬却发音怪异地叫声做出反应,就看到这些人端起长矛朝着他们冲了过来,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是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好像全都刚被三人杀了全家一样。
“这是怎么回事儿?”王老六先不明所以地问了一声。
“怎么回事儿?恶狠狠地,我们这些人是想要杀人!……快跑!”
齐齐大叫一声,三人抱头鼠窜!
“杀鸡格格……”
二十多个足轻在后面大声呼喝,紧追不舍!
……
“不好啦,杀人啦!……”
李石头三人逃跑的速度并不慢,不过,他们原先毕竟之是大沽口的几个闲散小兵,又才刚被于中收编没多久,也没有经过什么像样的训练,跟相对而言比较“吃苦耐劳”的那些“足轻”相比就差一些了。所以,三人与那二十多名“凶神恶煞”的距离越来越近,要不是对方只有长矛而没有弓箭,他们恐怕早就跪地投降了。不过,即使如此,被二十多个不停大声叫嚷着“杀鸡”的家伙追着,三人依然吓得够呛。……这种情况,直到他们拼命逃到营地附近之后才改变过来。
……
于中带去台湾的水师官兵总共有将近七八千人,跟年羹尧一起留在台湾的有一半,在天津又被康熙和雷如劫下了一千多,现在总共已经不到两千。不过,这些兵力对北海道松前藩的人来说也已经是天文数字了。
所以,当二十个“轻入敌阵”的足轻发觉不妙,停止“杀鸡”转而想逃的时候,已经晚了。在“大军”的压迫之下,他们不得不全体乖乖地束手就擒。连带着跟在他们后面的松前青森和其他将近两百名足轻士兵也被抓了起来。
然后,这些人受到了一阵毒打之后,纷纷说出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而了解了情况之后,于中便立即下令全军分为两队,一从陆路,一从水路,朝着位北海道最南端的松前藩治所,福山城开去。
……
“军门,没有兵部调令,你这可是擅自动兵攻打他国。”隆科多觉得于中的表现十分冒失,忍不住提醒道。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何况,这是他们先犯的我。……哼,居然敢意图杀害我麾下士兵,这口气我岂能忍得下?别说一个小小的松前藩,就是他日本的幕府将军亲自来了,我也要讨回这笔帐来!”于中冷哼道。
“将军,您这么做,如果被朝廷知道了,会被问罪的。”隆科多劝道。
“出事?哼,被人打了难道也不还手?哪个兵部的官员胆敢乱说话,我先弹劾他一个‘丧权辱国’!”于中硬梆梆地答道。
“这……”丧权辱国?隆科多险些被气到。在他的概念里,几个小兵被人追赶了一阵根本就连芝麻大点儿的事都算不上,又没出人命!何况这只是松前藩的将领私自的行为,只要派人去找那个松前藩的家主,让对方道个歉就已经要回面子了。可是,于中居然为了这么一件小事不惜挑起两国之间的兵革之事,还要反告阻挠他的人“丧权辱国”,这明明是故意混淆事听。可是,看现在于中的样子,很显然是铁了心要打那个松前藩了,他可不想为这事惹对方不高兴,反正责任也轮不到他来背,所以,干脆闷声发大财。
而隆科多不出声,其他的“外人”也就都懒得说了。消除了队伍中的不和谐之后,海参葳的军队一步步逼近那个福山城。由于于中并没有让部队隐蔽行迹,所以,很快的,虾夷地突然出现了一只来历不明且实力强大的军队的消息就传到了松前藩现任家主松前恒介的耳朵里。
松前恒介为人比较平庸,所以,他并没有觉得这支突然出现的军队对他有多么大的威胁。虽然松前藩的许多家臣都分散到了虾夷地的各处,可是,在治所福山城极其周围,经过上百年的发展,已经有了将近两万居民。虽然大多数都只是平民出身,武士少得可怜,可是,他相信他依然能够以这些人为基础,组织起一只两千到三千人队伍。到时,以数倍于敌军的兵力,就算是打不过,据城而守总能行了吧?
这么着打算好了之后,松前恒介的心就更加笃定了。他很快就下令自己那些留在福山城的家臣开始行动。一面将那些百姓收拢到城里,一面开始组织足轻军队!以图跟于中的部队相对抗。
可是,事实是残酷的。所有的一切最后都向松前恒介证明了一件事,那就是他的那些打算都只是“一厢情愿”。
海参葳两路“大军”到来之后,仓促组织起来的四千足轻被一排排的火枪轻易打散,之后,于中也没有让从陆路上的士兵们出击,只是命令“海卫一”来了一次齐射,把福山城靠海一面城墙给轰了个干净。……当然,如果那能被说成是城墙的话!
接下来,松前恒介正苦于不知道该继续坚守还是出城投降的时候,于中却不再继续攻城,而是选择了围城。
这么一来,松前恒介就更苦了。
先前,为了“保护”自己的属民不受到战事的伤家,松前恒介把自己属下的所有人都收拢到了城里,可是,于中这一停步攻城,战事往后一拖,福山城里的粮食就不够吃了。虽然此时的北海道已经不像以前那样不产粮食了,可是,福山城里依然没有多少余粮。所以,没过几天,福山城里就乱了起来,而松前恒介和他的那些家臣却根本无法压制这种骚乱。于是,到了最后,不用于中喊话,松前恒介就自己走出城池向于中投降了,接着,就是海参葳军队入主福山城。
一切都是那么的简单、顺利与轻松,把本来还想看于中出回糗的隆科多等人给弄了个目瞪口呆。
不过,这还只是前戏,事情的发展之快,转折之快,在让隆科多等人惊讶的同时,根本连反应都反应不过来。
一开始,松前恒介由于受到了于中的威逼,在极不情愿的情况下,被迫答应了以一两银子的代价出售自己领地的石狩湾一带给大清帝国(石狩湾有北海道最大的不冻港城市札幌),并且同意大清帝国海军在自己的领地内巡游的条件;而没过一天,他的态度却突然由被迫变成了主动,因为于中表示愿意带他的一个儿子到海参葳,并且派人将其送到北京去晋见康熙皇帝,以期能够获得清朝的封号;之后,松前恒介再次在于中的利诱之下,表示出了愿意成为大清帝国藩属的意愿;再接着,松前恒介又接受了于中授予他的大清帝国满洲水师“北海道守备”一职,并且接受了于中送给他的十门火炮和三百发实心炮弹,此外,还有于中转赠给他的康熙赏赐下来的三万两银子。
最后,于中在石狩湾选好了建港地点,在那里留下五百精兵和一艘战船就离开了,而松前恒介在那之前就已经派人通过津轻海峡到达了本州,去那里招募劳力和失业武士。他这么做,一方面是为了帮于中征集劳力建造海港,另一方面则是为了扩张势力。
而松前恒介的这些所作所为,在不久之后就引起了与松前藩隔海峡相望的津轻藩的注意。(没找到当时的日本地图,只好用了日本战国地图)
第三卷 物华天宝
第二百二十四章 漕与盐
安徽!
当涂县。
这个在后世并不怎么有名的地方,在清代却是一个长江上的重量级城市。
它首先是安徽七府三州的太平府治所之所在,同时,安徽学政王心兰也把自己的学台衙门安在了这里,而就在不久之前,新设的长江提督府也选择这里当了驻地。
这还不算,由于此时的长江岸线是在黄山脚下,当涂县城又正在长江边儿上,顺江而下就是江苏,所以,优越的地理环境使得皖南的各色农产品都在这里集散,江西、湖广以及江浙的大米不停在的这里向东向西运送,芜湖日后四大米市之一的辉煌此时也正闪耀在它的身上。
而自从马德上任之后,安徽又开始在一定程度上鼓励工商,同时也在当涂这个重镇进行了一定的规划,使之进一步发展起来。现在,当涂在长江沿岸已经是一个首屈一指的重要城市。
现在,由于马德围堵淮盐,转而从长芦和山东运盐,所以,当涂又成了“北盐”逆江而上的第一道关口。一艘艘的盐船,都在这里的码头接受安徽官员以“查禁私盐”为名进行的淮盐围堵检查。
……
“你们这船装的是哪里的盐?”
一艘运盐船在经过几名官差的检查之后,并没有立即就被放行,那几个官差在船舱里转了一圈之后反而朝押船人问了起来。
“官爷,我们这是从山东进的盐!”押船人小心的答道。
“山东?不对吧?如果你运的是山东的盐,这批条上为什么会没有编号?”一个官差问道。
山东之所以缺盐,一方面固然是因为产盐的滩涂不像江苏那么多,另一方面,则是因为胶东半岛多山,海盐产出来之后不易运入内地。所以,这次马德和山东巡抚准泰合作,不走内陆,而是用海船顺着山东沿海收盐,不用山东盐道的盐引,只管先拉盐,然后直接运到安徽再交足所需的各项税费,而山东官府到时只管向安徽收取比往年多出一倍的盐税。
这是马德对准泰的保证,也是为什么准泰宁愿冒着得罪太子的危险也要加入到围堵两淮盐商的行列中的原因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