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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花园中,素衣披著厚厚的狐裘,与完颜绪父子一起坐在凉亭中,面前的几十株梅花开的仍然豔丽无双。几个秀丽的宫女在梅树间玩笑著,更增添了一抹秀色和几丝趣味。
完颜绪将一块糕剥成两半,递到素衣嘴边,笑道:“这糕软烂的很,朕特地吩咐御厨为你做的,虽不敢多吃,一点子想也无妨。”看素衣吃了下去,嘴角边沾了点碎屑,他心中一动,就要吻上去,忽见爱人红了脸,一把将他推开,轻叱道:“孩子面前也这麽的不尊重。”他这才想起儿子,回头一看,只见完颜朔瞪大两只眼睛,目中闪烁著兴奋的神采,正一眨不眨的盯著自己。不由得心中大窘,忙故意换上一副沈著表情,咳了几声道:“朔儿,你功课做完了吗?”
“做完了啊。”完颜朔一本正经的点头:“来之前母後都检查过了。他还夸我聪明,说那麽多的内容怎麽我一下子竟然学的会,害他都没理由把我关在书房中。”他一说完,素衣的脸红的更加厉害,没想到自己小声的自言自语也被这小恶魔听了去。
看来儿子太聪明也是件麻烦事。完颜绪头痛的想著,他比爱人还希望能把完颜朔关在书房中。正思索著遣他离去的法子,完颜朔已经神秘兮兮的凑近两人,悄声道:“父皇母後不要这样,当我不在就好了。”说完又偷笑著问他父皇:“父皇啊,我知道你刚才想做什麽,不过你真的能一下子就舔干净吗?”看完颜绪不明白的眼神,他老神在在的道:“哎呀,就是母後嘴边的那些渣儿了,你要舔几次才能舔干净呢?”看到素衣迅速垂下的头和红了的耳根,他心情大好的笑了起来。
募然老爹宛如小鬼索命的阴恻声音响起:“你……现在立刻去给朕学习批奏折,或者到别处玩儿也行,总之不许在这里瞎闹。如果一刻锺内不离开,小心朕让你的骨头渣儿一点都不剩。”
“父皇,你说这种话竟然还面不改色,难道真是皇帝做久了,脸皮就会越来越厚吗?我不过问了一句,你就这样对你的儿子,还说出这般冠冕堂皇的理由,谁瞎闹了?”仗著母後在旁罩著,完颜朔理直气壮的抱怨,明明就是父皇不对嘛,自己不过是问了一句而已,这麽好学的精神竟然也被他残忍的打击。他噘著小嘴:“父皇,那你也喂我一块糕吧,喂完我就走。你放心,我吃多少都不会有事,你尽管挑大块的喂我就是。”
“你……现在立刻给我去玩,稍後我让御厨房给你送一筐糕去。否则就在这里把你做成糕。”完颜绪露出严父的面孔恶狠狠的说著,哼,这小东西肯定是故意的。他闷闷的想,不信以自己儿子的聪明才智,看不出自己和素素之间喂糕的举动代表什麽。
“母後,父皇他欺负我,母後你要给我做主。”如果肯乖乖听话,完颜朔也博不到恶魔的称号了。审时度势,迅速的找到对自己最有利的地形──素衣的怀里躲了起来,恨的完颜绪牙都痒痒。果然就听爱人微嗔道:“完颜,亏你还是父亲,和自己的儿子也这麽认真。”
“认真?朕……朕要被他气的吐血了。”终於吃起儿子的醋来,完颜绪长手一捞,就把完颜朔拎了过来,正要好好教训几句,忽听一个好听的声音道:“吐血?你也要吐血吗?那正好,这回我一定可以做到袖手旁观了。”随著话音,完颜瑕缓缓走进亭子,身後一个小丫头捧著一个食盒,上面一个小盖碗,他看了素衣一眼,淡淡道:“这汤药熬制不易,所以我没有假他人之手,你快喝了吧,对你的病有十分好处。”
完颜朔一看到完颜瑕,目光倒“刷”的一声亮了起来,从素衣的怀中跳出道:“二叔,你来了?走,我们去玩儿吧。”
完颜瑕吓得倒退两步,直摆著手,刚要开口拒绝,就见完颜绪的目光也亮了起来,大笑道:“啊,瑕儿你来得正好,快把这小磨人精带去玩吧。”
完颜瑕黑了脸孔,悻悻道:“你们二人要亲热,嫌朔儿在这里碍眼我是知道的,但也不用拉上我当替死鬼吧,上次我被他整的多惨又不是不知道。”说是这样说,他还是拉住完颜朔的手,无奈的叹气道:“真是个小恶魔啊。”一边说一边去了。
素衣看著两个人的背影,不由会心一笑,对完颜绪道:“看这叔侄两个,虽然没有血缘关系,却比亲叔侄还亲热。我还从来没看过朔儿这麽的粘一个人呢。”
完颜绪也笑道:“那是因为这小家夥知道瑕儿的性子虽然冷淡,却老实的紧,可以给他提供无限乐趣罢了。我没想到的反而是瑕儿竟然任由他胡闹,他那样的性子,吃过朔儿的几次亏,我还以为他会把这小家夥赶出来。”说完叹了一声道:“先前我还不信他能真心对我们,毕竟那分仇恨不是说忘就能忘的,谁想到几番下来,连我也忍不住把他当自己的亲弟弟了。”
素衣点点头道:“他面上虽淡,但心里热的很,从小到大都孤零零的,焉有不渴望亲情的道理?说来实在令人欣慰,我听梓侬说那日太後冷不防和他在小径上相遇,原本尴尬的紧的事,硬是让朔儿把气氛调开了,太後还让他日後到她宫中去玩。在我看来,这实在是最好不过的事。”完颜绪搂住他笑道:“正是如此,说起来这都要感谢你。”
素衣细看他脸色,觉得高兴的紧,犹豫了一下,方微笑开口道:“完颜,你看到如今,什麽事情都这样的圆满,过去的一些东西就不要追究……”他话没说完,就看到完颜绪眼中的杀气一闪而过,淡淡道:“这件事朕自有主张。”说完看向素衣,又生怕他不自在,忙陪笑把那碗汤端到他跟前道:“素素,明日就是元宵节,朕都说过在此期间不谈公事了嘛,你又何必煞风景,来,快把这碗汤喝了是正经。”
素衣皱著眉头看那碗汤,半晌脸上露出哀求的神色看向完颜绪道:“我的病也好的差不多了……能不能……能不能不喝这个?很苦的。”他看见完颜绪无奈的脸色,想起这汤药实在苦涩之极,不觉向前凑了凑身子,拽了拽爱人的衣角,期期艾艾道:“答应我了,完颜,真的好苦呢,就这一次好不好?就这一次了。”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他此时的举动很明显的就是一种叫做“撒娇”的行为。
完颜绪见他满脸通红的央求,他何曾见过素衣这样示弱的样子,只觉风情万种,登时连魂儿都不知在何处了。半天方才醒悟过来,忍不住一把把他抱到自己腿上坐下,郑重道:“既然素素你说药苦,那朕陪你喝。先前你受的那些罪,朕无法和你一起感受,从今後,你觉得痛苦的事情,朕便和你一起承担这痛苦。”说完拿起药碗喝了一大口在嘴里。
素衣目瞪口呆,万没想到他竟会这样做,不由急道:“尽胡闹,药也是混吃……唔……”余下的话尽淹没在完颜绪的口唇中,嘴里渐渐的有一股苦涩的味道荡开,原来完颜绪并没有喝药,而是借由自己的口将药渡给他。
“咳咳咳……”被药的苦味呛的连声咳嗽,素衣狠狠瞪了他一眼,气馁道:“还是我自己来吧。”说完拿起药碗,捏住鼻子,一口气灌了下去。完颜绪不禁被他这赌气的举动逗的笑了出来,只觉这样的素衣实在是可爱无比,一边道:“真有这麽苦吗?恩……”话没完就俯下身去,用嘴替他擦去残留在嘴角的药汁,渐渐的,这个本来就暧昧的动作便演变成了火辣辣的深吻。
“
梅林里静悄悄的,那些宫女太监哪有不识趣的,都早退开去了,一时间飘著淡淡香气的天地中,便只剩下了沈浸在甜蜜中的两人。
忽然一道煞风景的声音响起:“父皇母後。”太过兴奋的小人儿一头闯了进来,就看见被他称作父皇母後的两个人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分开,并最大限度的恢复了正襟危坐的姿态。
“母後。”完颜朔眉眼中全是促狭的笑。
“恩?”力求镇定的声音,却掩饰不住语气里的一丝慌张与难为情。
“咳咳,你的衣服扣子都开了。”完颜朔“好心”的提醒,登时让他母後的头垂到了桌子底下,他还坏心的不肯放过大窘的素衣:“那个我说,这麽大冷天的,实在不适合做需要解开衣服的运动,尤其母後身体还虚弱,再说这又是在凉亭里……”
背後挨了爱人重重的一掌,完颜绪痛得脸都快扭曲了,看来这回爱人气的不轻。刚才他就拼命拒绝,现在被撞破了,没打死自己已经算是手下留情了。对付不了这个人小鬼大的儿子,完颜绪很不负责任的大喊起来:“瑕儿,瑕儿,快带朔儿去玩……”
“不用喊了。叔叔屋里面的兔子的断腿长上了,他正忙著呢。”完颜朔挑衅似的看他父皇,果然就见父皇一脸茫然的看向自己:“这和他带你去玩有什麽关系……?什麽?你说什麽?”正叹息父皇很笨的时候,就被他的一声大吼给震住,完颜绪激动的站了起来,颤抖的手碰翻了桌上的碟子,发出一阵哗啦啦的响声。
素衣吓了一跳,愕然抬头道:“完颜,你怎麽了?”话音未落,完颜绪便一把抱起他,在他脸上不住的亲吻,眼中闪烁著兴奋的光芒,大叫道:“素素你听到了吗?兔子的断腿长上了,断腿长上了。”
“是啊,我听到了。”正奇怪喜欢打猎,一向不爱惜小动物的爱人怎麽会为一只可怜的兔子兴奋成这样,忽然醒悟过来,素衣直直的看著完颜绪:“你……你是说……兔子的断腿……”就连一向宠辱不惊的他,心中也因为这个消息而掀起了滔天巨浪,如果不是在完颜绪的怀里,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站得住。
“是啊,素素。”完颜绪也欣喜的看著他,映著阳光,可以看到他眼中蒙蒙的水气,这个万人之上的霸道男人,此时竟哽咽起来:“素素,你的腿……你的腿……终於……咳咳,这麽高兴的时候,朕怎麽……怎麽反而……唉,不说了,我们到瑕儿那里去看看。”虽然是简单的几句话,素衣却明白这其中包含的深刻涵义。
这十几天来,,完颜绪对他悉心照料,就连端茶送水,擦身喂药也从不假手他人。到了晚上,他便躺在他的身边看著他睡去,不知道有多少次,当自己从睡梦中醒来,却只看到一双深沈的充满了悲哀的眸子,目光温柔爱怜的注视著那条断腿。每到这时,自己总是赶紧就闭上眼,因为知道完颜绪不会希望自己看到他这麽无助的样子。他明白,这条腿将成为爱人一生的痛,只要自己还在他面前,愧疚就不会消失,血淋淋的伤口也不能愈合。他不想完颜绪这个样子,可是他同样清楚自己无能为力,在这条腿面前,任何语言都是苍白无力的。
可是如今却听到了这样一个消息,他和完颜绪之间,最後一片乌云也将消散无踪。怎麽不令素衣欣喜若狂。相视一笑,不需要任何言语,两个人都坚信对方知道自己在想什麽。完颜绪深情的在他唇上吻了一下,柔声道:“我们这就去瑕儿那里。”
“等……等等我嘛。”完颜朔在後面上气不接下气的跟著,可恶的父皇,竟然用上了轻功,哼哼,对母後就那样好,自己来通风报信,他连个谢字都没有。一边埋怨一边出了梅林,那两个人已经只剩下一个小黑点。他噘了一下嘴,干脆不跑了,正慢慢的调息间,忽见人影一闪,定睛一看,原来是梓豔。
“皇上和皇後呢?”见只有完颜朔在这里,她不由有些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