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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我爱听啊!”木难笑地十分灿烂,拉开被子替他盖好,“不过我是不相信会有这么大的馅饼掉在我头上的。说吧,到底有什么事?”
“没有……都说了没有了……”
“没有?没有事,那就是有心事了?我来猜猜……”他说着往玉笑琴身上蹭了蹭,像只大猫似地挨在他身边,汲取温度,“是不是觉得丁城主突然死了,一直想要报的仇突然没有了目标,所以……有些不知所措了?”
玉笑琴就那样望着木难,清澈的眼睛里面神情复杂,瞳孔中的那张温和的脸上,有着淡淡和煦的笑容,即使在寒冷的夜里也格外温暖。
他有双神奇的眼睛,可以看到别人在想什么,好像一对护身符,有他守护着就安心。耳边有风在吟唱,吟唱着古老而神秘的咒语,让烦躁的心归于平静。
木难也只是静静地看着他,把他情绪上每一丝细微的波动都尽收眼底。
玉笑琴终究是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向他靠了靠,有他在身边真的很放心,似乎什么都可以不用操心。因为他能懂他,因为他能为自己做好一切,因为他回会担负起所有不可预料的事物,骄傲的心暂时放下,似乎偶尔让自己软弱一点,也不错……
“我猜对了吧。”木难笑着在他额上印下一个吻,“笑琴,跟我回木子清婉吧……”
“回木子清婉?可是我……”
“还是说,你想问水教主要风华剑?”
“风华剑么?我不知道……对我来说风华剑到底意味着什么?我的仇应该已经算报了吧?可是为什么却没有感觉呢?”玉笑琴张开手掌,看着掌中细密的纹路,一阵恍惚。
“因为这个仇人离你太遥远了,其实你一直不曾以为他会死,你心里应该觉得那场比斗就像一场梦吧?”
脑中隐约浮现出两个打斗的身影,玉笑琴揉了揉太阳穴。
“想不出来就不要想了,先给我回木子清婉,以后的事情慢慢想也不迟,好吗?”
玉笑琴眉头皱了许久,终于点了点头。
木难释然一笑,一把将他搂入怀中:“睡吧,不早了。”
在温暖的怀抱里,玉笑琴安然地闭上眼睛。
一早,玉笑琴、木难、关庭风三个人在水无央门外,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因为里面发出奇怪的悲鸣声……
“啊——我不想见人!你们都给我出去!滚出去!”
紧接着,桌椅被碰倒,瓷器被摔碎,一阵混乱,轰地一声,华宁修扑倒在门口。
三人惊愕地看着他,他却若无其事地拍了拍灰尘,从容笑道:“那么早就来找无央啊,他现在不舒服,你们过几天再来吧。”
“真是的,他搞什么花花肠子啊?”关岳鸿不知何时也来了,招呼玉笑琴三人道,“走,跟我进去。”
“可是……”玉笑琴犹豫着,里面的人好像火气不小,鲁莽进去会不会被殃及?
“我还不了解他?他正撒娇呢,年纪也不小了,他也不知羞啊!”关岳鸿看着华宁修,眼里的意思分明是:管教不严。后者讪讪而笑。
水无央坐在床上,手里捧着一面镜子,一看到有人进来,马上缩进了被窝:“出去啊!”
“你没却胳膊少腿,装什么大闺女躲在被窝里啊!”关岳鸿骂着去掀他被子。
“大哥!我要去衙门告你人格侮辱!”
被窝里的那张脸非常苍白,像血液要从脸上流尽,但这并不足以惊奇,使旁人惊讶的是眼前的水无央似乎一夜之间长了十岁。下巴变尖,双眼狭长,退尽少年的青涩,整个面容成熟到大约二十七八岁的样子。
看到三人呆滞的样子,水无央叫道:“我就知道我变老了!没有天理啊!没法见人了!”
水无央所练的心法是无极心法,当无极心法练到最高级的时候,身体的生长便会停止,天资聪慧的水无央在十六岁的少年时代就已经达到一个绝强的高度。但违背自然生长规律的做法终究有弊处,也就是水无央的身高也停留在了十六岁,另他痛苦不已。经过与丁诩一战,受风灭毒的侵害,内功大损,无法再凝聚体内,以至于几日内身体疯长,面容大变。
“没有的话啊,教主,您不觉得您长高了吗?”玉笑琴一句话及时遏制了一场暴风雨。
水无央一听,立刻眉开眼笑,拉着他手道:“笑琴,你是说真的吗?我真的有变高吗?”
“有啊,有啊,有长高……”其余众人也应合着。
水无央转怒为喜,满意地揣着镜子,房里的人纷纷松了口气。关岳鸿很不给面子地在一边冷笑,引地水无央差点把镜子扔到他脸上。
实在是喜怒无常,很难捉摸的个性。
“三弟,你今天有没有感觉好些?”
“二哥他多猛啊,恐怕没个三年五载,我很难恢复元气,我可也差不多丢了半条命。”想到丁诩的死,水无央难以抑制地悲哀。
“胜负已分,我想他走得也不怨。不过,现在你总该好好给我们解释一下你的风华剑了吧?”
“风华剑?”水无央又是一笑,“我都说了这个世上根本没有什么风华剑。”
三十五
“风华剑?”水无央又是一笑,“我都说了这个世上根本没有什么风华剑。”
他摆弄着镜子,一副要说又不说的样子,吊足了大家的胃口。
“我这把剑的确是你们追寻的风华剑。不过她又不是风华剑……”他淡淡道,“青霜宝剑之所以占尽风华,并不仅仅因为她剑名风华。所谓风华是包括了玉风剑谱和玉华剑,所以这把剑的名字是叫做玉华。”说道这里他看了玉笑琴,“在很久以前凡是继承风华的人才能姓玉,直到后来变成家族流传,才有了玉姓一族。
“我记得笑琴出生的那天正是玉家被灭门的日子。因为我和玉岚堂有过几面之缘所以那天我也去了,我阻止不了什么,但是我想也许我可以做什么,我不想回忆那天的惨状,我只记得玉岚堂的妻子,也就是沈莹在床上痛苦的挣扎,羊水已破,屋里却只有一个十来岁的丫鬟。可怜我只好硬着头皮上,幸好生产还算顺利。笑琴出生后,我就把他带走了,临走时玉夫人把玉风剑谱和玉华剑交给了我,希望我代为包管。
“我实在觉得这两样东西放在身上不安全,所以打造了海上遗音,将玉华剑藏进去,因为里面有剑造成共鸣变音,所以特意为海上遗音调整了形状。至于玉风剑谱,我在看过一遍之后就毁了,也就是说,现在只有我可以同时拿出这两样东西。只是一把玉华剑最多是把好剑,只有配上玉风剑法,才能发挥遮云蔽日的威力。那天我使的就是玉风剑法,但是因为我内力不济,再加并没有练习过,所以我估计只有绝代风华的五成威力。”
将天下数一数二的高手击败于瞬间,那样的实力才有五成?众人不由得心中骇然。
“其实,我也很希望有一天能够看到绝代风华的真正实力……”
水无央说完一阵寂静无声。什么是绝代风华的真正实力?难道一把剑真能将日月星辰斩为碎屑吗?
众人各自思索,各有心事,也无心再议论什么,看到水无央血色惨白,于是闲聊了两句就走了。
惟独木难被水无央留了下来。
散去众人,房间里只有水无央和木难两个人,除了偶尔能够听到窗外枝叶的摩挲声,便只有两人静静的对视了。
连日来,于水无央接触最少的就要数木难了,几次的见面也是因为笑琴,似乎有堵看不见的墙立在他们中间,使他们相见总是无言。
水无央不急不缓道:“木难,毒……是你下的吧?”
面对水无央,木难依然沉静如止水,似乎早就知道他会说这个:“不错,是我指使的。”
“你……是你杀了他!”水无央情绪突然一个波动,但很快冷静下来:“为什么?他是你爹啊!弑父,如此大逆不道的行为你也做得出来?”
木难毫无畏色地回视水无央,带着些许怒意,但更多的是质问和反抗。他始终都没有说话,无声地抗议着,就用激烈的眼神正视水无央,这种胆魄,恐怕天地间已经无几人了。
水无央忽然一个惊悸:“你……都知道了?”
木难还是没有回答,只是将视线移开投到角落里。
“原来你都知道了啊……”水无央喃喃道,“那么二哥他应该也知道了吧……怪不得那么多年来他一直都恨我……”
“是啊,他也早就知道了,可以他已经无法再找回失去的了。”木难的笑容带着冷意。
水无央叹了口气:“你现在已经继承城主位置了吧……笑琴他知道吗?”
“不……他不知道……”
“你可想过万一被他知道真相的后果?”
“我不会让他知道的,他只需要知道他可以知道的事情。”
水无央失笑:“你可真够自信的,只怕事情不会永远都照着你的计划发展。笑琴是个一无所有的人,他仅剩的只有一颗心,如果他连心的输了,那他也就完了。”
木难用揣摩的目光看他。
“算了,你们的事情我还真不想管。不过木难,不要怪我没提醒你,爱人的眼里是容不下一点欺骗和隐瞒的,你真的有想过结果吗?”水无央的眼中闪过一丝心痛,“还是你……根本就从来没有在乎过他?”
已经决定要跟木难去木子清婉了,临走前,玉笑琴打算向水无央拜别。
水无央所住的锦绣院是飞龙堡里地理位置最好的院落,坐北朝南,左侧是一池子,池边绿树环绕,右侧是假山,山旁花团锦簇。经过几天的调整,水无央的面色已经看上去健康多了,现在他正坐在院子里,晒着太阳,修他的海上遗音,华陨则在他身边玩耍。
“你要走了?”听到玉笑琴的告别,水无央不禁有些怅然,手上的活也停止了。
“是啊,我已经没有再留在这里的必要了,打算先到木子清婉住一阵子,以后的日子要做什么,再慢慢筹谋。”
“不行!你跟我走!我收你为徒,你和我一起回凤无崖。”
“为什么?我为什么要拜你为师?”
水无央不禁失笑,天底下不知道有多少人仰其鼻息,想做他徒弟,偏偏眼前这后生还不希罕
“江湖纷乱,不适合你,跟我走,我会好好照顾你的。还是你要准备继续报仇?”
“报仇?现在剑在教主手上,风华剑也好,玉华剑也罢,教主是要鼓励我把矛头指向无极教?我仔细想过了,这把剑对我来说本来就是另一个世界的事物,人已经杀得够多了,我也很累了,还是先休息休息比较好。”
“树欲静而风不止,笑琴,你把事情想象地太简单了,并不是说二哥死了你就万事大吉了。”水无央从怀里掏出一块红色漆金木牌,上有无极二字,“你要好好照顾自己,拿着令牌,以后想找我的时候,就凭这个来凤无崖。”
玉笑琴点点头,接过令牌:“我会尽量不使用的。我也知道事情没有这么容易就结束,但是总会慢慢平息的,而且也有人会帮我的。”
水无央看着他倔强的眼神,微微一笑,又细心地修理起琴:“逍遥城的势力远比你想象中的要大,你的身边还有许多潜伏的危机,能有人帮你自然是好事,不过你又怎么知道谁是真心谁是假意呢?”
“要是连身边最亲的人都要怀疑,那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玉笑琴对这话有些反感,语气也有些生硬。
水无央不以为意:“那到也是,不过防人之心不可无,不如我们做个实验,如何?”水无央的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
三十六
山道上,一辆马上不紧不慢地前行,玉笑琴趴在窗口,撩起帘子,沿途浏览风景。山风轻轻抚过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