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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佑往事-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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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作个画展,就是国庆要用的那个,你给我做模特怎么样?” 

展昭差点没给面条呛着,戒备道:“你要拿我画什么?” 

“不是拿你画,是画你。”白玉堂搬个小凳子在展昭身边坐下,巴巴望着他吹吹碗里的汤,“是个主题创作,叫‘宋大人’,我觉得你挺合适的。” 

展昭揪住了语病,笑眯眯道:“玉堂,我目前还是一介平民,且不姓宋。” 

“嗳,正经点。”白玉堂游说,“很简单的,你又不用脱衣服,就给我画几张素描,拍几张照片。完了我请你去必胜客。” 

展昭笑,“你什么风格的?”他可不想被解构。 

“写实!绝对写实!”拍胸脯,“你上次看到的那张是我模仿塞尚的,完全是为了应付我们学院的范宽老头!那整一个塞尚的扇子!” 

“你也有给形势逼迫的时候啊。”起身去洗碗。 

白玉堂知道,这就算是同意了。 

就是这幅肖像画,让白玉堂开始了个人画展的历史,也让他的名字在校史上另起一页,开始写下绚丽篇章。 

这幅画的力量还远远不止于此。 

六年后,展昭请回国做讲演的白玉堂上馆子吃饭,丁月华来做陪。 

老同学了,不用客套什么,吃得很尽兴。大家聊着国际形势,数落着上级领导的不是,然后说说养老保险公务员涨工资,打算在哪里买套房子等等。 

白玉堂问你们俩什么时候办事啊?我听伯母说两边家长都催了好久了,也不见动静。看你们也不像是闹同居主义的人吧? 

丁月华红着脸啐一句:“这么多年了,这洒狗血的毛病还是没改!皓兰就没好生管教你?” 

白玉堂笑:“我管挣钱,她管儿子。我们分工明确得很。”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等到丁月华起身去洗手间整妆的空,白玉堂和展昭点上烟,说:“告诉你件事。当年我给你画的那幅画,就是大二那年拿来比赛后来得了大奖的那幅。卖出去了。” 

“是吗?”展昭也不觉得什么,开开玩笑,“真是没良心啊,这么有纪念意义的画。” 

“唉!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东西。”白玉堂笑笑,伸出五个手指,“对方一口就出这个数字。” 

“五万?” 

“加一个零。” 

展昭笑着摇头,“这五十万就不是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东西了?” 

“嘿!我不用,给儿子用嘛!你不养小孩不知道现在养孩子的麻烦,和还高利贷一样。”又严肃道,“你是知道我的,钱多在我眼里不是东西。那个人当时还说了好大一番话,感人得和表白一样,害得后来画廊经理还问我画中人是不是谁的情人。” 

眼睛留意到展昭的脸色微微变了变,伸手拿酒。又继续说:“我看那人也是真心诚意的,也就同意了。” 

“恩……画是你的,当然是由你做决定。” 

白玉堂看了看他,随意地说:“那个人还不是真的买主,是来代理的私人律师。姓萧,样子像是辽国人,汉语却是说得挺好,和我们一个年纪的。认识吗?” 

展昭低垂着眼睛,静静给杯子里倒上酒,说:“不认识,不记得有姓萧的朋友。” 

往往越是要忘记的,却是记忆得越深刻。 



嘉佑二年的上学期,宋大的学生在FTP上传递着中央台的某一期“大宋之子”,尤其以法学院的学生最为积极。不为其他,因为这期采访的他们学院深受敬爱的包拯包院长。 

这已经是包拯第四次继任院长一职。 

这个出生在小镇上,辍过学,下乡做过知青,返城自学考进宋大,留校后由一个小小助教做到宋大法学院院长的老人此刻感叹不已。回忆少时受的种种白眼,几次从那个位子上给人拉下来又再爬上去,再想想现在走在校园里总会听到的尊敬的一声“包院长好”,只觉得人生大梦一场,起起伏伏,世事如海,沉浮不由己。 

他的额头上还留着下乡割猪草时弄上的伤,家里的夫人也是那时候遇上的小芳。现在回忆起来,乡村的空气真是清新,是大都市的乌烟瘴气所远不能比。那时候包夫人还是水灵灵的少女,现在也已经是个芳华已逝,犹存丰韵的老太太了。唯有下乡晒黑的皮肤这么多年来都没转白,总给小孙子形容是黑人版的肯德基上校。 

学生们喜欢他,因为他的刚正不阿是他们这些愤青们所最崇拜的品质,老师们喜欢他,在于他从不开白条。 

展昭给他叫到家里吃饭的时候,包拯多喝了几杯,向这个他非常赏识的学生吐了几口苦水。 

刚正不阿?换你在这位子上沉浮这么多年,还有什么脾气是没有被磨去的?我这是树精神形象,宋大的法学院需要这么一个偶像来鼓励学生。你们将来出来,都是法律界的栋梁。可是你也要知道,律师,打离婚官司的也是律师。干这行远不像外人看来的高品。小昭啊,你这孩子资质是好的,就是有时候,不要把那些事看得太重了。做人就和做地毯一样,能屈能伸,经得起践踏,可包可裹。一切的公道,一切的人法天理,都是在心中的。可是人心,才是最险恶的啊。你们要学的不只是法,是人的心。 

还有更多的苦水,没来得及吐,就已经给包夫人打断了,“寝室快关门了吧?小昭一个人回去没问题?” 

展昭便借这机会告辞了。走前回头看了看半醉的父亲般的院长,忽然觉得那些青春的意义真的不大。再多的体会和结论,都是留给将来人到中年时推翻的。 

包拯喜欢展昭,也是因为这个学生很像他年轻的时候。那骨子勤奋上进是任何一个长辈看着都喜欢的,尤其是这孩子仪表堂堂,性情温和。 

有时候包拯都在后悔为什么不早生孩子,偏偏遇上国家计划生育只给生一个,不然多生个女儿也好。这样,也许可以撮合撮合。据他所知,学院里好几个教授主任都很喜欢展昭,也都有这个想法。 

展昭不知道自己除了是个重点培养的学生,还是个抢手的女婿。包拯找他去谈话,说的是希望他能拼一拼,争取在这一届的学生会里取得职务,对将来的工作有帮助。 

工作啊,挣钱吃饭。学生时代总有结束的时候。家境不好的他,想的也是早日工作,不再让父母劳苦。 

叶朝枫开始觉得有些不是滋味,很明显的,他给冷落了。他承认自己也是个工作学习起来不要命的人,可为什么展昭忙起学习没空理他,他却是怎么想怎么不舒服。 

活生生一个人比不上一本辽语辅导书? 

展昭最常去东二上自习,固定一间教室,靠窗户的后排位子。是个念旧的人。 

所以叶朝枫找他也很容易。 

又是一年枫叶红,摇曳在窗外,是一片赤色的云。蓝衣青年伏在窗下,显然已经睡着,没注意到身后门边有人温柔注视他。 

教室里的情侣收拾好书本离开了,叶朝枫便走了进去,顺手带上门,轻手轻脚的在展昭旁边坐下。 

光线很好,背光的脸有些模糊,那平时总是很坚毅严肃的脸也给柔化,有着秋水般的斯文,那浓浓的睫毛像是两道墨线。宁静平和的睡颜,带着孩子的天真。那微微蹙着的眉,却又是清醒时的严肃认真。 

一直都觉得这种认真是那么熟悉,那温文尔雅下的倔强,好似早久就植在记忆深处了。只是,这一世,又拿出来品味而已。 

轻轻抽过卷子看了看,笑笑。找了支笔批改起来。 

展昭做得很好,错误不多,只是有些习惯用语掌握不够。叶朝枫极有耐心地在旁边标注说明,觉得自己像个给孩子辅导功课的家长。 

想到这里,扭头看那个睡得沉沉的人。一动不动,呼吸深长,也不知道是怎么个努力法,居然累成这样。 

凉凉秋风从窗口吹进来,叶朝枫怕起身关窗会吵醒展昭,便脱了外衣,给他披去。手触到那柔软地仿佛羽绒的头发,莫名的熟悉的感觉席卷而来,留恋不舍。 

拂着刘海,想起过往种种,从最初坚持送他一程,到卖命打篮球,再到平时小事的点滴,心底笑意浮了上来。都说头发软的人性子也温和,怎么这个人却是温文下一派死硬的倔强?那高的风,傲的骨,却是非身边亲近人所察觉不到的。 

真正像一只猫儿。 

展昭醒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叶朝枫从容地坐在他旁边,翻阅着他的书本,然后扭过头看他,笑容如同窗外高爽的秋日晴空。 

有些尴尬,“我睡了很久吗?” 

“一个多小时。”叶朝枫看看表,有些不悦,“你多久没好好休息了?” 

展昭抱着叶朝枫的大衣,手足无措,讷讷道:“可是12月就考了,我怕这学期事情多,耽搁的赶不上来。” 

卷子递了过来,“我都看过了,可以拿70多。怎么这点信心都没有?” 

上面密密的都是批改,非常详尽。 

不由笑了:“朝枫,你怎么不去教辽语?” 

叶朝枫似乎就等他这句话,问:“教你可好?全免费,随机教学,提供热线服务。” 

展昭怔了怔,想说什么,却是改成点了点头。 

那年冬天特别冷,连辽国和西夏来的学生都在抱怨老天,学校也早早就开始供暖。有了暖气,学生们都不大爱出门了,尤其是要跑到其他区上的公共课,旷课率奇高不下。 

这样的情况下,唯有校篮球队还在抓紧练习。全国高校联赛在即,宋大是东道主,怎么也不能丢脸。 

外面冰天雪地,球场里却是热火朝天。叶朝枫忙不迭脱去大衣,找个角落站着。 

一阵叫好声,那个矫健的蓝衣青年投了一个漂亮的三分球。一点银色的光芒闪过,叶朝枫想起那是他送他的链子,居然一直戴着。一笑间,那个人又已经拦截下了对方手里的球。 

动作流畅,迅捷准确,像是受过训练的剑客。叶朝枫几乎可以想象这样的人若是活在古代,会是怎么一个倾倒众生的侠客。 

场中的展昭只是感觉到一道温暖的目光一直注视在身上,力量也仿佛随着这道目光注入了体内。那种被关切的贴心感觉像悬着的线,牵动左边肋骨下的一个部分。 

练习赛打完,队长说了几句话,就散了。展昭立刻走了过来,边擦着汗,整个人和水里捞出来的一样。暖气开得太足了,站着不动还好,一运动。确实是热。 

“吃了吗?”展昭往更衣间走。 

叶朝枫帮他拿过书包,说:“还没,刚从学院开完会,过来瞧瞧。” 
                  又递过刚才买的冰红茶,不忘嘱咐一声别喝地猛了。 

展昭笑,多少觉得这人罗嗦得可爱,“你们的考试不是差不多了,什么时候回家?” 

“今年不回去了。” 

“过年也不回去?”有些惊讶。 

“回去也是呆在屋子里看大雪,没意思。”叶朝枫说,“都是看雪,还不如去蜀中,看看九寨沟和黄龙的雪。你呢?和我一起去玩玩吧?” 

展昭苦笑,“怎么去得了?”说完去洗澡。 

叶朝枫站在外面,把玩着一把瑞士军刀,一边继续游说:“我一个同学是蜀中唐门的,家里在那边开了旅行社,我们去食宿都免费。” 

里面哗啦啦水声也掩不住笑声:“唐氏不是制药厂吗?怎么去搞旅游了?” 

“那里景色极美呢。” 

“我是大孝子,得回家侍奉父母。”劝不动。 

退一步:“估分了吗?” 

里面道:“估了,保守估计有80。” 

“放心了?” 

“都是你的功劳,我怎么谢你?” 

“过几天元旦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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