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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节将至的小县城,到处是浓郁的节庆气氛,时不时响起鞭炮声。孩子们欢笑着从门前跑过,小小音像店放着歌。
那片笑声让我想起我的那些花儿
在我生命每个角落静静为我开着
我曾以为我会永远守在她身旁
今天我们已经离去在人海茫茫
他们都老了吧
他们在哪里呀
我们就这样
各自奔天涯
岁月流逝,青春已经成了往事,如朝花般凋落,只等待夕阳下的人来拾。到那时,他的身边人,会是谁?
他拨通了叶朝枫的行动电话。
还没说事情,叶朝枫在那边先笑出来:“猜猜我在做什么?呵呵,把一些见不得人的资料往火里丢。我正式向董事会辞职了,这栋总部大楼里即将没有我的位子。还好杂务不多,收拾起来不麻烦。”
“朝枫……?”
“怎么了?”
“你……是不是私下找过我妈?给她做过工作?”
“啊,你怎么看出来的?”
“你若没有做过手脚,她怎么会知道我们看雪景的事?”
“哦,展大律师真是观察细微。”调侃的笑意。
“朝枫。”无奈地。
“萧扶铃没有和你说过吗?我看中的,我一定要得到的。”
展昭已经懒得同他讨论人生观,简洁地说:“她想见你。”
“她肯见我了?”
“很少有人听了你的甜言蜜语不心动的,我妈心又软。不过只是见见你而已,你不要想那么多。”
叶朝枫的笑声通过卫星传递到大洋彼岸,镇定而自信的笑,他说,我要不要戴上戒指来?我妈有支四卡的卡地亚钻戒,说是要送给儿媳妇的,皓兰她们女人喜欢,我看来是又大又丑,想你也是不要的。
这见面礼太重了,我妈不收的。展昭顾左右而言他。再说,你不过是来窜门拜年,不用准备那么多。
他看不到大洋那一头的办公室里,火光渐渐熄灭了下午,那人的笑容温柔骇人。他把玩着展昭落在别墅床上的枫叶,眼睛深邃得像在计划什么大阴谋。
可看到又怎么样,一步一步,走来,都是他布下的局,为牢牢抓他在手里,不放弃,不放弃。无形大网早已经把两人捆绑在一起。
江南小镇的窗外,天空阴阴,却可以看到一丝淡蓝的晴,清新而冰凉的空气从窗户缝里钻进来,让他越来越清醒。
叶朝枫的声音响在耳边:昭,我想你了,才几天不见,我就这么想你。真不明白过去那么多年是怎么过来的?真是一个奇迹。
他静静回他:来吧,我等你。
——+完+——十年·暗香
楔子
今年的秋雨一阵接着一阵,下得人都倦了,还是没有停。月清殿前的满树银桂终究是挨不过去,淅淅沥沥地和着雨落,却又像是雨落到了地上变做了花儿一样。
遍地银黄,暗香残留。
宫女们蹲在湿漉漉的地上,拿着小碗,极有耐心地把花儿都拾起来。我捧着茶依在廊下,在氤氲水气间看着她们的裙摆给浸出一片深色,绛紫。
帘子打了起来,宫人们全都退了出去。我转过身,正看到洪基走了进来。年少方刚且英俊的脸,微微颦着眉,像他父亲一样,深沉地,含蓄地,掩盖着内心的情绪。
“皓月姐,”他说,“宗哥走了。”
我转回头去看院子里的桂树。
都是十年前种的了,每年都开芳香的花儿,今年也是一样。却是赏花的人,一年比一年少呵,怕是最终只有这暗香销在风雨里,也无人观赏。
“缄宗啊。”我说,“我早想到了。”
“他没来和你道别吗?”洪基问,“他连你也不看一眼就走了,更别说我了。”
他说这话时的语气像个赌气而没人理会的孩子,寂寞得,就要哭出来的样子。他说:“宗哥走了,皓月姐有天也会走的吧。偌大的宫里,就剩我一个了。”
我走过去,捧着他的脸仔细看他,自他还是初生的婴儿的时候我就这样熟悉这张脸了。他叫我姐,其实就辈分来说,我是他堂姑。我的父皇是他父皇的二叔。
我初给接来宫里住的时候,他还没有出生,宫里只有缄宗一个孩子,一个姓着耶律却不流着耶律家的血的孩子。
可转眼,宫里就剩他一个人了。
我说:“没有人会陪你一辈子。”
“不是的。”洪基忽然开口大声争辩,“父皇和他,不就是一辈子在一起了吗?”
我手刹时松了劲,垂了下来。
雨细细碎碎地下着,宫里的一切都在浩淼烟波里变得虚幻迷离,湿润青翠,简直都像……像那遥远的江南了。
那草长莺飞,平湖如镜,水绿似茵的江南呵,自那人口中说出来,似乎美妙如天堂。
是他活着时永远回不去的天堂。
风吹檐下风铃,清脆悦耳的声音和桂花的香气一样撒满月清殿里的每个角落,经年累月地浸蚀。连呼吸,都是这股芳香。
我似乎又听到那个温柔入骨髓、坚定如磐石的声音在痴痴诉说着:
上穷碧落,下至黄泉,我都……我都不会和你分开。
《十年·暗香》
昭在住进皇兄的寝宫之前,一直住的就是这月清殿。院子里的银桂树就是那时候种下的。
晁锋说,你那么思念江南,让你闻闻花香也好。
我后来常常想,睹物思人,不是比断情绝欲更加残忍?
我那时候刚刚给接来。那个高大英俊的男人对我微笑,说:“你就是皓月?先皇最小的女儿?”
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呆呆看着他,这个人如同神邸一般,那么威仪,那么俊美。他身边的女子有着绝美的脸,抱起我,给我吃糖果。缄宗对我伸出手,说:“我大你四个月,你得叫我哥哥。”
那时候宫里是没有桂树的。小小的我躲在一株茶花树下,紧张却又是迫切希望缄宗快些发现我。我嘟着小嘴巴,用我肥肥嫩嫩短短粗粗的小手扯着叶子。我逮住了一只小壁虎,坏心地抓住它的尾巴不让它跑。谁叫缄宗去听老头子讲课不理我。
一个人在我身后喊:“小姑娘,放开它,它尾巴会断的。”
那沉沉的,温和得像暖春三月的煦风般的声音,却是别具魄力地钻入我的耳朵。
我一松手,小壁虎窜起地跑了。我的失望溢于言表,我顾不得起来,急忙爬着去追。一只有力的大手在那时抓住了我的衣服,拎着我离开了杂草丛生的墙角。
我大大圆圆的眼睛看着他乌黑深邃的眼睛,他很浅很浅地笑了一下。我哇哇叫着,噗噗喷口水,拿我黑乎乎的全是泥巴的手抹他的英俊的脸。我就像条小泥鳅一样在他手下扭动,很严肃认真地对付这个妨碍我的人。
然后我被温柔地放了下来。
“墙角藏有蛇鼠蚁虫,会咬你的。”他像个恐吓哭闹的小孩安静下来的笨家伙,可始终是严厉不起来。慈爱地看着我。
我一点都不闹,我安静地站着。因为我发现他是那么英俊而和蔼,几乎像我的父亲了。我已经记不住父亲的样子了,我更小的时候他就已经去世。我的皇堂兄大我那么多,更像是我的父亲。
“你叫什么名字?宫里怎么会有你这个年纪的孩子?”
我觉得他并不把我当一回事,于是凶巴巴地说:“我叫阿月,我是我皇堂兄的堂妹。”
“阿月?”他喃喃,连小小的我都听出来话里的哀伤和思念。
“我的妻子,名字里……也有个月字。”
我扯过一块绣着五锦鸳鸯和并蒂莲的毯子盖在洪基身上,摸摸他额前的头发。这个少年睡着了也是心事重重的,眼珠在眼皮底下不停地转。
我去吩咐宫女:“去和太后说一声,陛下看样子要睡到明天了,不敢惊动。”
她们下去了。暖阁里就只有我和洪基。
暮色笼罩的屋子里,一切都停留在疲倦颓懒的时间之中,朦朦胧胧,模模糊糊。珠帘给风拂着轻轻撞击出声响,细碎如美人撩拨琴弦发出的断音。
过去的多少个夜里,我就这样和洪基、缄宗依偎着睡在软榻上。像一窝小狗,闹累了,呼呼睡一块儿。
有时会给弄醒来,抱着回各自的寝宫。于是穿过御花园的时候,常会看到昭一个人坐水榭 ,望着南方。
月光下的他一动不动,静得如同雕像,漆黑的发泛着蓝。我就痴痴地望,痴痴地看。就特别想走过去,伸手摸摸他坚毅却是悲伤忧郁的脸,想把那烦扰的情绪都抹掉。
那时我就在想,他一定是在想着他爱的人吧?
他见过那么多人,经历过那么多事,不会没有爱过谁。
我点起了催眠的香。洪基是累了,该好好睡睡。
我这十年来一直在配着香,缄宗他们宫里都爱点我的香。每一种香他们都背得出名字。那暗暗的香,就和我们单纯美好的童年一样深刻记忆在脑海里。
我也给昭送香去。虽然他不爱点这颓靡的东西,却总是极有礼貌地接过去。那温雅的态度,总是让我有短暂的愉悦。
忽听背后一个声音问:“他们现在该到哪里了?”
我一惊,才想起来问的是什么。我想到了被那人紧紧抱在怀里的白瓷罐子,没由来一阵颤栗,仿佛罐子的冰冷质感传递到了我的身上一般。
我说:“大概已经到了江南了吧。”
江南,江南!
这两个音节在过去的十年里是怎样陪伴那个人度过思念的长夜。望不穿的天空,越不过的宫墙,都仿佛烙着这两个字的痕迹。
像魔咒一样,每次被那个人念出,都会激起两个人的心痛。然后是紧紧的拥抱深深的吻,试图抹灭那一切。
我想如果有办法让昭忘了江南,晁锋是否会愿意一试?
他大概是爱那个爱着并恨着他,又思念祖国的昭吧?复杂的伤痛和纠结的感情让两人都疼痛,却也是无论如何也放不开,舍不下,忘不了。
我问昭:“你妻子不在辽国吗?”
“不。”他很认真地和一个五岁的小丫头对话,“她已经在天上了。”
我安慰他,用我笨拙幼稚的方法:“不用难过,嬷嬷说的,将来有一天我们都会去天上。如果你想她,到时候就可以去找她了。”
他苦涩地笑,他蹲下来和我一般高,继续苦涩地笑。他说:“我要去找她,她还未必愿意等我吧。”
江南,昭口中的江南花红似火,水绿如蓝。绿意盎然的长堤,杨柳依依,有精致画舫滑过如镜水面,带起浅浅一道水痕,转瞬就散去。和乐升平的靡靡小调带着长长倦倦的尾音,于是,叶露垂落了下来。
这般美,都不真实了。
我想正因为昭远离那片土地,所以江南在他心里以前所未有的美丽形态永远存在了下来。
雨下了半个月,终于停了,天空微露着淡蓝的晴。
我独坐在禅房里,头发也没有束。身下一张绣着四君子的毯子,周围堆满各种香料干花。我怀抱着钵子漫不经心地捣着,素馨花的气息让我的心神荡漾。
我想,天是转冷了,去了南方的缄宗,也不知道有没有注意添衣服。
转而又笑了,那温暖的江南,此刻怕还是繁花似锦吧。
江南的秋花,开在了辽国,就成荼蘼了。
制香是一件很麻烦的事。那千方百计搜集起来的香料,分着类装格子里,一一摆在前面。每种料都有着别致的味道,不同的搭配,就有不同的气息。艳丽的、高雅的、含蓄的、青涩的、欢愉的、痛苦的。人间百味,似乎都可以化做着缭绕的氤氲花香。
晚香玉、辽蒿本、黄香草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