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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真(修改版)1~36-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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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还有,拿件干净衣物来。” 
芙蓉抬头看了一眼只覆了层被褥的展昭:“是。”说罢也不再多言,出门拎起秦彪便走。 
水然眼见她离开,回头再看展昭,这次却什么也不做了,只是静静的看着,思绪另行沉淀到极远未知之处。 


且说芙蓉为免引人注意一路缓行,带秦彪赶到开封府时已是入夜,向众人交待了一番,又面不改色的编了个幌子,说展昭追敌暂不回府,她心思灵巧,编些话语也毫无纰漏,众人便也当真,只问了几句便也作罢。应付了包拯一行人,芙蓉这才悄悄转回展昭所住的北院。 
——说是悄悄,只因为这北院里还住了个白玉堂。 

她深知白玉堂机敏,刚才诓住了其他人的一番话,说给对展昭可谓知之甚深的白玉堂听,却未必糊弄得过去,而且她此番来取衣物,若是被白玉堂知道,则必定起疑。于是一路小心翼翼,摸到展昭房间窗下时,只见隔壁房间灯火通明,间歇听得见阵阵呜咽之声从房内传出。她方一怔,突然又听到潇湘的声音不急不徐的传了出来:“不要急,白玉堂毒未入腑,还挺得住。”然后便是金翎儿气急败坏道:“未入腑又怎样?你却坐在这里发呆,也不想个法子!”说罢哭声又呜呜而起。 
芙蓉心中一凛,快手快脚进了展昭屋内翻出件衣物便脱身而去,一路上想着潇湘的话,当真急火攻心。 

原来潇湘方才突然出声全是故意,她一听他口气便懂得,他分明是觉察到她的动静才故意引出一段对话来告知她白玉堂中了毒。——可是她知道又如何?难不成告诉公子请他赶回救治?公子肯么?……就算他肯,白玉堂体制不服仙物,赶回来又能怎样?!叹了一声,足下一蹬越发急促的掠空而去。 

那厢潇湘自芙蓉一离开便站在了窗边,默默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直到再也不见,方才回首又望向榻上不言不语,坐得好似老僧入定的白玉堂。 
金翎儿还在床边抹眼泪,自正午他把他们带回来后就一直未停过,也不知哪里来的这么多泪水,以往他还在赤松子身边时可没见过她这般水做似的样子。走过去递方锦帕于她,却被她一瞪,也不接,继续用纤手揉那双泪湿湿的杏眼。潇湘冷哼一声,心道我好心为你,你倒摆架子迁怒起来了!他本就是心高气傲的性子,若说乖张,比水然实有过之而无不及,只是平日多被水然冷冽气势压下少有发作,这时好心被金翎儿作了驴肝肺,气上心头,当下也不再理,冷着脸又背身踱回了窗边。 

金翎儿见状也哼了一声,反而向白玉堂挪得更近,掉下脸的泪珠子也更大颗了起来。 


她确是在迁怒。 
潇湘本是赤松子形影不离之物,她长年所见都是自家的琼崖哥哥如何对其爱护倍至,现在见他跟了别人,而且还是她最恶的水然,自然好不了脸色,嫌隙算是打从第一个照面就结下了。若不是潇湘今日有助于白玉堂,只怕她对他还不只是翻脸这般简单! 

她一阵阵的哭,间歇从泪眼朦胧的视线中去看白玉堂,见他虽双眼紧闭久不开口,却剑眉轻展,俊容悠然,唇边隐隐含笑,根本不似身中剧毒之人,比起她和潇湘反倒是自在了许多。她渐渐停下泪水,秀眉越发紧蹙——真是未见过这般不正经的人,心想我们替你忧心忡忡,你怎的却是副没事人的样儿?当真是笑话我们两个多事么? 
想起潇湘晌午将他扶回来时便被他劈头盖脸的赏了句,多事!那时且别说潇湘不解,连她听了也忍不得要抱不平,好心好意的帮忙怎能说成是多事?!谁知他却冷道,带我回开封府做什么?让包大人和公孙先生他们干着急么?还是去惹猫儿乱心?!他如此一说,她与潇湘还真答不上话来,最后终于听了他的话,悄悄潜回房中,却瞒了开封府众人。反正这北院平日少有人走动,倒不怕拆穿。 
只是从晌午到现在,除了两个多时辰前还摆弄过院里的鸽子外,他就这么坐在榻上运功调息,一言不发,也不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徒惹他们着急。 

金翎儿瞥一眼窗前久不回身的潇湘,又瞪向恬淡云清的白玉堂,心中越想越委屈,越想越气,一怒之下蓦地伸长手在白玉堂腰际狠狠掐上一把,掐得他轻哎一声,终于悠悠睁开了双眼。 
白玉堂眼皮微微一掀,就瞄到金翎儿在一旁气鼓鼓瞪他的俏样,他“噫”的一声,似笑非笑奚落道:“怎的?终于哭烦了?”见她柳眉一挑要发火,又抢先道:“你这丫头,我运功之时来打扰,就不怕害得我走火入魔?” 
金翎儿一惊,她只通法术不懂武功,倒是忘了练武之人还有这层忌讳,怒气当下褪了个干干净净,只顾扑上去摸上摸下看他究竟有没有事。 

潇湘这时闻声回首,见白玉堂笑眯眯拦下她双手,星目中全是促狭哪有半分责怪的意思,心知他只是想用这话来化解金翎儿的怒气,不禁暗道这小白鼠除了桀骜不驯恃才傲物之外,原来还有如此善解体贴之心!想到此处,心神微微一震,眼中含情,神色却黯,只静静看着,仍不言语。 
……无缘无份之情,唯有藏。 

金翎儿不放心的将白玉堂从头到脚从脚到头又察过数遍后,方才松口气,这时她已定下心神,自然也看清了白玉堂眼中的笑意。她何等乖巧聪颖,眼珠子微微一转便已明白其中道理,不禁微苦地向他瘪嘴道:“玉堂哥哥,你怎的尽吓唬我?!”口气似在生气,可是之前被白玉堂那么一作弄后,她此时却是真发不起脾气了,最多只能装装。 
白玉堂哈哈一笑,随手刮她一个鼻子:“我吓唬你?你在我耳边哭哭啼啼半日我都忍了,小小作弄你一下,你倒自以为有理了!” 
“人家只是担心你嘛!” 
“担心有很多表示,你何必偏挑我最讨厌的那种?”金翎儿还想回嘴,白玉堂一手掩住她嘴:“别说了,正事还没做,少花些时间磨嘴皮。”说罢走下床,一撩衣袂,一副要出门的样子。 
金翎儿慌忙拦下他:“玉堂哥哥,你的毒……” 
“唉,你真以为我这半日的运功是做着好看么?这毒……现下已压得住。” 
“可是你出去做什么,你的毒怎么说都还未解呀!” 
“……做什么?”白玉堂趁个间隙瞟了潇湘一眼,淡道:“自然是找解药。”潇湘闻言眉峰方一皱,金翎儿已先嚷嚷开了:“解药?你既然知道何处有解药为何这时才去找?那半日的时辰……” 
“那半日?——那半日我在想解药在哪里。” 
金翎儿一怔:“想到了?” 
“你说呢?”若是没想到,他这时又出去做什么?“我不像你们,整整半日除了愁眉苦脸什么都不做,……哈,还点这么亮的灯,你们到是忘了我们是瞒着回来的,生怕人家发现不了我们不是?” 
被他如此一数落,金翎儿与潇湘更是半点反驳都说不出,金翎儿喃喃走向油灯道:“我这就吹熄它……” 
“也好,反正我们也要出去……” 
“去哪里?”潇湘插口一问,换来白玉堂又一瞥。 
“……昭阳楼。”答毕便走。 

三人遛出开封府时,大街上方才敲过一更,星子微闪,天上半边月牙悬挂,将露未露,偌大的夜幕全让给了天街上一闪一灭的烛火,间或有丝丝云彩随风而过,寥寥无声,惹人静思。 
白玉堂带他们走的路与白天不同,避了热闹不逊日间的长街,从另一条小巷拾步而去,踏夜而行。 

一更过半,却是夜市初始,远处盏盏灯光映天蔽夜,叫卖之声此起彼伏,鼎沸人声远远传来,听在金翎儿耳中却恍若隔世。日间她与白玉堂自那热闹的街上行去时是何等惬意,可是此刻却只觉一颗心空空落落,没有着处。 

这时白玉堂突然出声道。 
“这世上有种美酒,在女儿出生时埋于地下,待她出嫁时龋出来喝,便是女儿红;若红颜未嫁即谢,便叫花雕。……雕者,凋也。” 
金翎儿闻言心陡地漏跳一拍,只见白玉堂淡笑回首,手中缓缓摇着临走时带出的白面折扇,风流倜傥,一派悠然。 
耳边喧哗鼎沸之声蓦然远去,只余他阵阵笑谈之声。 

月牙终于透脸而出,星子刹那掩去芳华,夜幕之中只有皎月银辉与人间灯火交相辉映,分不出哪个是人间,哪个是天上。 
月下风里白衣飘飘,玉树临风赛过画里嫡仙,……哪个是仙子,哪个是俗人? 

原来人间天上,都不如眼前这抹潇洒的身影来得亮眼,金翎儿苦笑而叹,生死关头,他们两个仙人却还未有一个凡人看得透彻,看得洒脱,逾千年的修行当真是白得了。 
月光泠泠而落,落在白玉堂身上,清俊优雅。 
他此时朗朗一笑,手中摇扇未停,又道:“这世上还有一种酒,在儿子出生时埋于地下,儿子成年时龋出来喝,便叫状元红……若儿子未成年即亡,便叫秘雕。” 
“唉,可叹我白玉堂平生最爱女儿红,却偏偏与这什么什么雕大是有缘,……也罢,欲凋未凋之时看这人间,想必是看得最清楚的时候。我说小丫头,日间那猴戏你还没看够,现下可想去补上几眼?” 
“你不是说去寻解药么,怎的这时又想绕回大道作些无关紧要之事?!”却是潇湘怒目以对。 
金翎儿却走上前去挽住他手,甜甜一笑:“既然玉堂哥哥你开了口,那就走吧。”生生死死,不会忘却这副潇洒风流便是了。 
言罢,她与白玉堂相携大笑而去。潇湘默默伫立良久,他不知白玉堂心思,便想:他如此机敏,应是另有用意吧。想到此处,终还是尾随而去。 

三人慢慢走进正街,人流熙熙攘攘,叫卖摊子比起白日只多不少,金翎儿看得兴起,从一珠玉摊子上挑出枚珊瑚簪子,想试试却被白玉堂拦下。“你髻上的朱砂蝉天下无双,切不可被庸俗之物毁了清高。”说罢挑出一枚柳叶尾的翠玉流光钗,亲手为她别在发上,“此物才好。”金玲儿却愣愣的望着他,似是傻了。白玉堂奇道:“怎么,不喜欢?”金翎儿摇摇头,低头不语。他见此状也懒得再问,丢给摊主一锭银子,牵着她又往别处去。 
他却不知,原来金翎儿的爱侣意柳公子真身便是一株得道柳树,他此番选钗却是歪打正着,又让金翎儿替他维护之意死心塌地了几分。 

亥初之时,人潮更甚,潇湘不甚其烦,金翎儿兴致却愈发高涨起来,耳边又听到白玉堂与她讲那些春日里放飞满天纸鸢,深秋时分金菊开放的菊花花会,还有元宵灯会时的满城火树银花、璀璨夺目,直听得她目瞪口呆心神往之,只是又觉得奇怪:“玉堂哥哥,你不是汴京人士,怎会对汴京如此了解,如数家珍?”白玉堂哈哈笑开,却不作答。 
他十岁出头便随兄长行走江湖,天南地北四处历练,能如数家珍之地又何止这汴京,不过因为他平日有事无事便爱跑来此地找猫儿的碴,一来二往,久而久之,汴京倒成了他除陷空岛外最熟之地。只是这个道理,却不能拿出来说给人听,于是一笑带过,又将他们往耍杂卖艺之处带去。 

金翎儿自然看得高兴,潇湘面无表情,被白玉堂用扇子敲敲肩膀,揶揄道:“人生得意须尽欢; 
                  莫使金樽空对月。”潇湘却瞥他一眼,似有怒气。 
白玉堂摸摸鼻子,全当未见。他知道潇湘是心急正事,只是一来他想过,此时去昭阳楼并不是说话的好时候,二来,此去也不知可有回来之时,倒不如趁着还有气力和心情,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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