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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掌稍一触碰,便蜻蜓点水般撤力收回。借那轻巧一点,华筝纵身一跃,向后飘出数十尺,鲜血在灰暗的雪地里蜿蜒出一条暗红的长蛇,一端在她肩头,另一端,则是尚且握在完颜康手里还在滴血的剑尖。
兵刃刺进血肉的撕裂声犹在耳边,完颜康心口一紧,内息猛地停滞,手一松,剑随之落地。
他立刻静心调息,谁知内息竟压制不住,在胸口翻涌起来,再低头看去,胸口刚被华筝手掌拂过的地方正插着一枚细若牛芒的银针。
“拔掉就好了,没有毒。”华筝的左臂软塌塌地垂着,右手则是鲜血淋漓,想必是封住穴止血时沾染上的。完颜康上前飞出一步,却见箭矢如飞蝗般袭来,只得退回原地,“为什么,你需要这种苦肉计?”
华筝眉头紧锁着忍耐疼痛,嘴角却抿出一个得意的笑容,“我是要你知道,我并不是打不过你,如果是毒针的话,你这时候已经半条命都没了。”
完颜康自然知道厉害,他刚中了暗器毫无察觉,一是事出突然被扰乱了心神,二是华筝手法极准,竟然一针刺到胸口膻中穴。寻常人做针灸时,只要医师手法好,就算被银针刺入穴道也是无痛无觉的,可若刺入穴道的是淬毒暗器,毒入经脉,单靠内力逼出去难上加难。
若只是为了发暗器,没必要来先吃一剑的,完颜康心中一腔怒火不知向谁发,“不可能,不是因为这个。你特意挑了一处受伤了也不会影响骑马,也可以继续用剑的地方!”华筝并不惊讶,也不反驳,微微点头,“是的,左肩是最好的选择。我摘下披肩的时候就差不多决定了。”
她头饰上晃动的串珠终于静静垂下来,仿佛霞光停止了流动,肩头的暗渍却愈发明显,“银紫色的貂鼠皮很难得的,我去东面的雪山里追了三天三夜,才打到那么一条,可不想弄破了。”
完颜康努力回忆,觉得那剑刺得不是很深,避开了筋骨,却刚好可以血流如注。他隐约明白了华筝这是做什么,她需要在救驾之功上再填一枚伤疤作为勋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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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向华筝走近一步,却听山顶爆发出阵阵怒喝,又是一阵箭雨,随后一匹红色宝马一阵旋风般从山顶跑下,马上的人双手离缰,身悬在马侧,一脚踏蹬一脚勾着马鞍,直冲着华筝的方向奔来,等到了她身边擦身而过时,那马生生掉了个头,重又跑回山上,这一转弯时,马上的人早已一手捡起地上的剑,另一手拉起华筝带上马。
两人一骑,那马依旧快如闪电,片刻就回到山顶,似乎连那个转弯都没有降下它的速度。
这就是郭靖的汗血宝马?
不及多想,便听远处传来马蹄声与呐喊声,放眼望去,只见烟尘铺天盖日,似乎有上万人马。
合围的队伍里有几支顿时松动,山上有人喊道,“向这里冲!”就见铁木真的几员大将一马当先,向着救兵奋力突围,其中一人依旧把都史提在马上,举刀架住,大叫让路。桑昆见儿子惨状,一踌躇之间,被一箭正中右腮,群龙无首则乱,山上被围困的数人借机突围,且战且走。
完颜康见人马混乱,怕梅超风眼盲,被大军冲撞之后起了性子,急忙携起她回到完颜洪烈身边,一小队金兵和桑昆的一队人马护送他们离开了战场。王罕与札木合部下似乎并没有勇气做一番死战,见援军势大,稍作追击后便勒马回转。桑昆兀自担心他儿子桑昆,札木合却没再有异议,只是长叹道,“今日放虎归山,日后定将死于虎爪。大势已去,罢了罢了。”
一场大战消弭与无形,打扫战场的奴隶在枯蓬断草中搜寻遗落的箭矢,老萨满拿烈酒和草药给中箭受伤的将士包扎疗伤,伴着乌鸦的凄鸣,喃喃地念着祝福和驱邪的咒语。
完颜康很确定刚才在铁木真的人马突围经过时,隐约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走前我会去送你一下的。”用的是九阴真经中的传音之法。
他抬头望向铁木真与援军会合的方向,只见烟尘散尽,地阔天长。
“回营地吧。”完颜洪烈示意他跟上。
王罕见到儿子与义子空手而归,还丢了孙子,准备的庆功宴席都落了空,只发话安排将士们轮班休整,全力戒备以防铁木真前来报复,而完颜洪烈的帐子中,也是灯火通明。他端坐正中,对完颜康和亲兵们说,“没能按计划擒杀铁木真,但也不妨。他与王罕札木合这次决裂,就再无可能复合,肯定要杀个两败俱伤了。康儿你觉得如何?”
完颜康心里叹道,结局并不是两败俱伤,而是铁木真一统天下,“无论结局怎样,往下都不是我们能预料和控制的了。蒙古大战在即,局势不定,留在这里恐怕夜长梦多,还是及早抽身回大金吧。”
一夜无话,次日一早他们便向王罕告辞离开。
野营万里无城郭,雨雪纷纷连大漠,他们一行人日夜兼程走了十日,连一次人声犬吠都不曾闻得,只有寒风簌簌,雁鸣凄凄。跋山涉水了几日,景色也不见变化,天光惨淡中,河水萦带,群山绵远,此情此景是开阔还是凄凉,恐怕也都是境由心生。
而梅超风想必是嫌赶路烦闷,已经好几天不见踪影,以她那鬼魅般的速度,怕是这时已经回王府了。完颜洪烈问道,“扫地的女人为何会有那么强的武功?你跟她一直比较亲近,是不是她教过你功夫?”
“是的,她教过我一些武功。”
“那她是何人?”
完颜康避开了这个问题,“她在府里隐姓埋名,是为了报仇,她的眼睛是毁在暗器上,这个您是知道的,她的仇家,就是那江南七怪。”完颜洪烈点点头,“幸而这次答应她来了,不然……”他叹了口气,“我们爷俩怕是没命回去见你娘了。康儿,我们这次出来几日了?”完颜康在心中算毕,答道,“一月又十三天了。”
完颜洪烈叹道,“不知你娘在家怎样了。”
完颜康随口应了,心中却默想,还能怎样呢,除了在旧草屋里拿着铁枪头哭个没完,这一回去,恐怕比武招亲的穆易穆念慈父女就要出现在北京,也该是她解开多年心结的时候了。
他想起自己做的决心和安排,越发觉得对不住眼前这个照顾了她母子十八年的男人,尤其是因为,他从未在心中把他当作父亲看待。他对完颜洪烈的冷淡相对,却换来完颜洪烈的自责,觉得自己忙于公务,忽略了与儿子的感情。
很小很小的时候,完颜康刚刚能睁开眼睛,还没有意识到他所处的世界是何处时,看到的所谓爸爸,就是一个面如冠玉风采俊逸的美男子,和他美丽娇柔的妻子站在一起十分般配。而眼前的这个男人,虽然精神奕奕,但额上发鬓都留下了岁月的痕迹。他未曾再娶妻纳妾,唯一的女人只有包惜弱一人,因此不惜和数次想为他说媒的先帝以及太后顶撞,他也没有其他子嗣,只无数次提及让完颜康日后继承他的一切。
可这是为什么?为什么可以无怨无悔地付出这么多,十几年如一日?
一行人继续提缰纵马,突然听到头顶传来高亢的雕鸣,完颜康抬头看去,只见碧蓝的天空中两个黑点,越放越大,到他们头顶几百丈时停住下落之势,在半空中不住地盘旋,竟是两只极为罕见的纯白色大雕。那雕盘旋的样子像是为谁指路,完颜康凝神细听,发觉身后传来马蹄声,蹄声轻快至极。片刻,那马蹄声便近得人人可听到了,果然是那日所见到的汗血宝马,马上人亦是红衣似血,华衣宝马灿若一朵红云。
那汗血宝马脚力非凡,片刻后就立马横在他们前方,只见马上的人挡在路前,鞭子啪地一甩:“你们金人欺压蒙古人多年,今日又挑拨我们内斗,意图夺我父亲性命,这账却是不能不算的!”
黄河四鬼中一人喝道,“好大的口气,我们小王爷的手下败将,还敢放这种大话!想活命,趁早滚回去嫁人生娃吧!”
华筝面色一沉,想来是被嫁人生娃这几个字刺到痛处,“我倒要让你看看是谁不知天高地厚。”说着那人被猛地拖下马来,从十米开外直接拖到华筝马前,他双手护住脖子,双腿乱扭,面色紫涨,连救命都叫不出来,原来是被长鞭卷住。
完颜洪烈所带亲卫齐齐放箭,华筝松开地上那人,也不见她手如何动作,细鞭舞得不辨踪迹,只剩一团模糊的影子,而放出的箭矢都被鞭子弹开,轻巧地从她和马身边滑过,更惊叹她所乘果然是神马,利箭擦身也纹丝不动。
完颜康料到她是跟自己有话要说,见他们还要再放箭时,便喝止道,“你们加起来也不是她对手,快护送王爷先走,我在这里拦住。”
他们人困马乏,而华筝骑的小红马脚力非凡,他们想出这草原回到金朝的地界,怎么也需要三日,如果一味地奔逃,恐怕更加危险。众人方才见她只是孤身一人,并未放在眼里,被这么一说,才想起逃命,纷纷促马,只有完颜洪烈还一动不动立在原处。
他面色阴沉,“把你留这儿,我如何向你娘交待?你娘可以没有我,但是不能失去你!你们先走,她要找的是我。”
“您在这里会让我分心!他们也帮不上忙!快走!”完颜康说着,促马拦在众人身后,催促道,“快走!”完颜洪烈犹豫片刻后,咬牙道,“康儿小心!”带着亲兵扬鞭策马,飞奔离去。
“你们快点儿跑哦,我很快就要追上来啦!”华筝的声音轻巧悦耳,完颜康笑道,“你何苦用内力传音吓他们?”华筝一直盯着他们跑走的方向,听到之后一扬头,“让他们跑快点儿而已。小康子,你太狠心了,都不等等我就走了。”
“不要叫我……算了。这是哪一出,逃跑新娘么?”完颜康打量她,竟然还是穿着结婚的红衣,只是取下了头饰,换了顶普通的皮帽。
“昨天是结婚的正日子呢,可惜了,我的丈夫就要在乱军中被踩成肉泥了,我要当寡妇了。”她一摊手,做出一个无奈的表情,然后好像又想起了什么,“哦,忘了说了,这段剧情你应该是不知道的。那天突围之后,我父亲装作受伤,放都史回去,还送了好多礼物赔罪,又说要送我上门完婚。王罕札木合因此放松了警惕,在婚礼上被杀了个落花流水。”
“这种事情都记得,你还有多少瞒着我的?”
“大叔,你不要突然这么怨妇,不符合你的角色定位哦。”华筝笑得俯在马背上,完颜康见状十分无语,继续问起原著剧情,“原著里郭靖这次立功之后,你父亲就应该招郭靖当驸马了,现在应该不会发生了吧?”
华筝得意地指了指她的肩膀,那里已经看不出有受伤的痕迹了,“现在他应该不会无视我的意见了。不过这个不重要,不管怎么样,他都会希望郭靖为他效力的。”
“那你还是要回去么?”
“不回去,我能去哪儿呢?”
“你哪里都能去。”
她沉默片刻,“没错,我哪里都能去。但是,只有这一个地方可以回。”
两人相对,默默无语。
完颜康勉强笑道,“好吧,我想起来上次我在出草原的路上等你的事情了。离这里近么?”
“远着呢,完全不是一个方位好不好。”
“如果我当时不愿意带你走,或者把你卖到哪里的山村里去喂猪,你怎么办呢?”完颜康笑了笑,他是明白的,他一直都小看了她。
“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