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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立国两百多年,一切都已经进入了既有的轨道之中,无论是在朝在野,都已经有了稳固的势力。在朝的,自然便是七大家为首的世家力量了,而在野的,则是两大帮派——盐帮和漕帮。
汉朝以来,朝廷便控制了食盐的买卖,不过这私盐因为利润极大,所以一直都不曾禁绝过。到了本朝,对贩卖私盐依旧是施行的严刑峻法,但私盐贩卖者也没有退缩,反倒是为了生存而聚集在了一处,形成了一个庞大的组织,使得朝廷也不敢轻忽以待,这便是盐帮了。
而漕帮,则是靠着水运起家的。宋国定都大梁,地处中原,而因为前朝大吴定都是在建邺的,所以这南方的经济比之中原更是发达。为了能够将天下财富集于大梁,早在定国之后大宋便开始挖通南北,而成大运河。这运河既成,便需要无数的船只和纤夫来维持交通,这就应运而生了漕帮。
数百名靠水为生的汉子先联合在了一处,而在他们的苦心经营之下,这势力便越做越大,最终成为连朝廷都要避忌三分的庞大力量。
而就是这么一个稳固的在野结构,却在十多年前被一股新的力量所打破了,这股力量就叫做影杀堂。
影杀堂,是一个极其神秘的组织,他们到底身在何处,有多少人,组织的首脑是哪些人,大家都说不清楚。大家只知道这影杀堂会下一种影杀帖,只要是上了这影杀帖的人,就没有一个能活过三月的。
曾经,漕帮和盐帮的人因为感觉受到了影杀堂的挑战而派出人手去寻找和对付他们。但是结果则是不但没能找到影杀堂的下落,反而连派出去的人都丢了性命。之后更是有不少两帮的首脑人物接连被刺杀,一时间影杀堂在江湖中的地位被拔到了两帮之上。更有好事之人将影杀帖、阎王令和刑部的勾决并称,阎王是地府断人生死的王者,刑部则不用说了,这影杀帖能与这两者并列,组可见其在民间的影响了。
开始时,这传言只能在民间流传,官府中人是不怎么将他当一回事的。可是自从几个外放的巡抚被人下了影杀帖所杀之后,情况就发生了极大的转变,就连朝廷也对这个秘密组织重视了起来。但是就连朝廷官府也对这神秘的杀手组织一筹莫展,最终只得暂时搁置,这也更使得他们的名声为人所知,便是连方氏这样深居简出的妇人都知道了他们的名头。
可以这么说,除了七大家的家主以及在宫里的皇帝外,影杀堂几乎已经没有杀不了的人。
所以一听许万全说自己能请到影杀帖,方氏的态度自然是不同了,在犹豫了一下后才道:“若是你真能让影杀堂出手杀了许惊鸿给豪儿报仇,我什么都可以依你……”
“等的就是嫂嫂这句话,您就等好吧。”许万全露出了得意的笑容,而后转身离开。方氏看着对方离开的背影,只觉得依旧心跳得厉害,脸也热得难受,不知为什么,对于这个叔叔的非分要求,她并没有半点的排斥,似乎她也想通过这种作为来惩罚那个近年来越发不将自己放在心上的丈夫许万友……
夜已三更,大梁城已彻底安静了下来,虽然大宋没什么宵禁一说,但是如此寒夜,除了更夫之外也是少有人出门的。但是今天夜里,却有一个浑身包裹在黑色皮裘之中的男子小心地走在宁静的街道之上,他便是许家三老爷许万全了。
只见他一面快步走着,一面还不断地向四周张望着,似乎是防着有人跟踪自己,有时候在转过一个街口后,更会突然调转身来走回头路。如此小心的做法,自然是因为他有一件很机密的事情要办而不想人知道了。
经过几次试探,确认的确没有人跟踪在后之后,许万全才开始加快了行进的速度,很快就来到了大梁城西的一所有些破败的宅院跟前。而后他便从怀里取出了一张黑色的纸来,从紧闭的门缝里塞了进去。
半晌之后,那门就突然开了,一个看似寻常门子的老者笑着冲他一拱手道:“不知客人深夜来此所为何事啊?”
“来谈一笔生意!”许万全有些不适地回答道,同时从袖中取出了一张银票来,“影杀帖的价格五千两,这是三千两订金还请收下。”
“你要杀的人在西南军中?”那老者微皱了下眉后道:“这却有些麻烦,需要再加两千。”
“可以!”许万全没有任何的讨价还价的意思,点头道:“事成之后再付四千。”
“好,三月之内必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老者说完门便关上了。
许万全看着这间全不起眼的宅子,暗叹了一口气,七千两买一个人的命,的确是太贵了些,这影杀堂的生意也真是好做啊。但一想到自己将要因此而获得的,他还是对事情充满了期待的。在最后看了一眼那宅子后,他便转头离开了。
那间不起眼的宅子在次日便被人发现起了火,里面没有一个活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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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忌日 寻衅
“喝!”随着一声大吼,许惊鸿手中的长枪全力向前扫去,对面熊庚和苟十八二人急忙用长矛抵挡,但在一撞到后,两人便被枪上所附的劲道扫得脚步不稳,接连后退。
直退了近丈距离,两人才得以站稳了步伐,但还没等他们重新组织起象样的攻势,许惊鸿的枪又如雨点般地刺向了他们的周身,逼得他们不得不继续后退,很快就因为没了退路而不得不弃枪服输了。
周围正在照着田大虎的意思操练的兵士们见状也很是不解,以往许惊鸿修习枪法时也的确很是卖力,但却无法与今日的他相比,今天他的每一招都蕴含了全身的气力,似乎是想把眼前的同伴活活刺死一般。这让大家的心里没来由地起了一阵寒意。
这一天已经是腊月十三了,许惊鸿这一队的兵士们也已经辛苦操练了一个多月,现在整支队伍的模样和一月前那支是完全不同了,看着就象是两支不同的队伍一般。军士们个个精神饱满,一洗当日的颓丧,而且他们的脸上没有半点辛苦操练的劳累,反而都带着满足的笑容。这不光因为他们感觉到了自身的进步,更因为他们的日子过得很好。
许惊鸿没有食言,每天都从外面购买进了不少的食物,每一顿饭都有肉食,菜肴也比以往丰富了许多,这让军士们在操练之后能尽快补充体力。而且每过十日,就会在队伍里进行一次比试,但凡能取得好成绩的,都会得到额外的五两银子的奖赏,这就更大地提高了士兵们操练的积极性,现在都不需要伍长什么的督促,大家便会按时操练了。
不过他们的进步和许惊鸿比起来还是有些小巫见大巫的意思了。在兵士们操练的第一天,许惊鸿就抽空询问了大家如何使枪与人对决,众人这才知道队正居然不会用枪。当即便由队中使枪最为了得的赵雄单独指点他枪术,而其他人则跟随田大虎操练。
大家都以为许惊鸿想要有所成得要等到明年开春了,却没想到仅是一个来月,他已经完全掌握了使枪的种种手段,并且在十一月下旬的一天将教授枪术的赵雄打败了。然后就由熊庚和苟十八两人和他对练,在练了不过十日后,他便能以一敌二,到今天更是能凭一己之力杀得两人节节后退,这实在太让大家惊讶了。
见到两人弃矛认输,许惊鸿才没有继续进攻,手中长枪猛地从前扎化为后收,然后从横里射出,正好钉在了校场上的一个箭靶红心之上,然后一声不响地走了开去。这一招使得没有半点滞碍,看得周围的人又是一呆,而其中不少人更是瞧出了许惊鸿心中所藏的杀意。
“队正这是怎么了?今天整天都不见他露个笑脸,以前可从没这样过啊……”田大虎在好一阵后才反应过来,走到依旧愣在当场的熊庚二人跟前询问道。
在他想来,这两个跟随着许惊鸿一起来军营的人应该是能知道一些内幕的,但是这两人却也摇头:“咱们也不知道啊,这几日里队正的心情都不太好,今天尤甚,也不知是什么人招惹了他……”
“连你们都不知道?看来应该不是军中的事情了。”田大虎猜测道:“看队正的模样也不会告诉咱们因由的,咱们只有小心应付了……”
两人都深以为然地点头,不知不觉间,许惊鸿在这一队里已经确立了极高的威信,便是他们几个他最信任的人,也不敢在其面前太过放肆。
其实这些人并不知道今天对许惊鸿来说意味着什么,今天正是他这个身体的母亲舞衣的忌日!
虽然这躯体里的那个灵魂是穿越而来,但是这并不影响他对舞衣的敬爱。若没有舞衣的照顾,许惊鸿或许早就死在当时了,所以在许惊鸿的心目里,她就是自己的母亲。一年之前,舞衣因为身体极度透支而丧了性命,对许惊鸿来说是一个永远的痛,如今到了她的周年忌日,许惊鸿自然心情便会不好了。
信步在营盘间走动着,许惊鸿的目光却落在了东北方上,那里就是舞衣所待的地方了。突然,他又想到了那件事情,娘亲被那几个丧心病狂的家伙从土中挖了出来……后来因为自己受到了重惩,被发落到了矿场,就不知道结果如何了。这让许惊鸿心里更是感到一阵阵的憋闷,几乎想要大喊大叫,回到大梁去将那些人都砍杀了,但最终,他却只能茫无目的地在军营里走动着。
在他的杀意不断涌现的时候,潜藏在体内的道门功法也开始发挥了抑制其杀气的功效,所以当许惊鸿在营中走了一圈后,他的心情已经平复下来许多了。
“娘,我很快就会做出些大事来的,到时候我便能给您风光大葬,让许家的人承受代价了!”许惊鸿最终在心里再次发誓,而后又返回了校场。
才刚来到校场入口前,许惊鸿便听到了里面传来的争吵之声,这让他的眉头为之一皱:怎么自己才离开这么会工夫,便有人不遵军令地在私斗吗?想到这里,他立刻便走进了校场,想要看看是什么人如此大胆。
但是进入一看后,许惊鸿便释然了,因为这并不是自己队里的人在发生内讧,而是自己这队的人与另外一队人马在起着争执。
两队人马各自为伍地对峙在那里,口中正骂骂咧咧地挑衅着对方,只是情况还算平静,并没有从舌战上升到动手的高度。许惊鸿当即上前道:“这是怎么回事?”
“哟,许队正你终于回来了!”对方的队伍里走出个队正服色的汉子来,看了他一眼后便指着田大虎他们道:“你身为一队队正也不知道好好管教下面的人吗,竟让他们如此没有上下之分,对本队正出言不逊。”
许惊鸿从对方的神态里看出了对自己的不屑和挑衅,便没有理会他,而是看向了田大虎:“田队副,这是怎么回事?”
“队正,是他们寻事在先,兄弟们忍不住才和他们争吵起来的!”田大虎当即回答道。
“放你娘的狗屁,别他娘恶人先告状!”对面的队伍里立刻就有人粗言骂道,这引来了其他人的一片哄笑,更有不少人也开始辱骂了起来,其中不少人更是骂到了许惊鸿的头上。
许惊鸿的面色陡然一沉,对方这是在寻事了,不过他还是沉着地问道:“事情究竟是怎么样的?田队副你详细地说出来!”
“是,刚才咱们在此操练,这些人就突然冲了进来,说这里他们要用,让咱们赶紧出去。兄弟们自然不肯了,便与他们发生了些口角。没想到殷队正就命人动了手,咱们有两个兄弟被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