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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胜者为王-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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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胜给仁哥儿这么一闹,又在心里,将方才欲说与仁哥儿“区区晨露,能奈我何”改成了“不过两夜不睡,能奈伊何”说与自己听,果然心事略松了些,又伸手在仁哥儿脸上捏了两把,见仁哥儿眼底明晃晃溢出委屈来,偏还很是合作地鼓了鼓腮帮子,以便他捏得更实在,又撑不住笑了。

笑完拉着仁哥儿回屋里头,由着他打点姜汤干衣洗澡水,只拒绝了仁哥儿帮他擦背的请求。

浴桶水宽,正好将皇帝越发看得清楚。

这人的身子虽经他数年滋养,可到底那喝进去调理身子补充本源的水也罢,那在他修行时故意调动着给他润泽经脉的灵气也罢,总还是外力,这人的肉体便是比一般初入先天的武者还强些,却还是肉体凡胎,两日夜马不停蹄地疾行下来,满下巴的胡渣,满眼圈的青黑,一头原该是扎成发髻的头发两日夜未梳理,乱得和鸟窝——且还是被鸟儿废弃不用的那种——有得拼,一身原该是大气藏青色的衣裳没换洗,亦脏亦破,不说和乞丐有得一比,却是王子胜隔了一方水镜,也仿佛能问得出那股子酸臭味儿的。

不算王子胜“看”到的皇帝最邋遢的样子,却是邋遢得最可爱的。

王子胜道心坚韧,这两日夜里都不只一次心软了。

好在他最终并没有更改什么原定的主意,沐浴更衣过后,穿上一身秋罗云纹月白色的春装,腰间坠了一个淡青色云纹荷包,头发只随意就着发根扎成一束,用一条与荷包同色的锦带系着,见仁哥儿犹在花厅等他,又笑着一把将他抱了起来:“城外桃花开得不错,我们看看去。”

扬州举世闻名的其实该是琼花,不过今年确实有几处开得好桃花,巧的是北门那儿有一处恰好近着驿道的,王子胜带仁哥儿来看的就是此处。

因扬州春光好,这处桃花虽开得也算不错,但也不算什么难得的景致,也不会有什么花得起钱的人特特跑此处看花,自然也就不会有谁巴巴儿跑此处来开什么茶楼——最近一间茶寮且要两里多地外,且不过一间低低矮矮的小棚子——王子胜有心看风景,除开自带装满水的杯盏之中,也只得树梢之上。

好在他身手既佳,仁哥儿也调教得不错,此处桃树长得也还粗壮,父子两个一跃上了树,又尽着树梢轻点,恍惚间飘飘若仙,好在随行的几个仆役尽皆是仁哥儿的亲信,往日在家连仁哥儿踩着荷叶戏耍的都看过,也不至于这么点事就大惊小怪,不过是暗自纳罕这眼看着再过旬许就是府试,怎么老爷不着紧大爷的课业,倒带他来爬树玩?

且一玩几乎就是一日。

王子胜午饭都是在树梢上吃的,仁哥儿更是连午觉都是在树上睡了——他那睡相,好几次都险些儿跌下树来,好在他虽皮糙肉厚得踹裂了紫檀木都自憨睡,失重感还是能惊醒他的,每每总能险险攀住又翻回去,只可怜底下仆役们看得胆战心惊。

王子胜却浑不以为意,只盯着手中茶盏,半日也不喝一口,却仿佛里头有什么稀世珍宝似的,片刻也不曾将眼神稍离。

79第78章

在树上吃过了午饭、点心、晚膳;王子胜还能保持始终在树上的姿势,仁哥儿却吃不消了——这吃饭时不消下树,总不能小解大解也都在树上不下来吧?就算他不讲究;他爹定也是要嫌他脏的!

系好腰带;将坑并里头的秽物都掩埋了,又好生拿皂角香胰子等洗了三遍手;方才回转。

仁哥儿其实没啥兴趣再待在这儿了,方圆不足一里的小小桃林,看半天已经乏得慌,奈何他爹兴致却好;他也只得陪着。

如此又过了许久,直到月上桃花梢,仁哥儿方才眼睛一亮——他爹终于舍得将眼睛从杯子里移开了!

仁哥儿精神一振;也站了起来,不想他爹却不往南回城,而是一跃而下,直往驿道向北出飞掠而去。

仁哥儿武艺略有小成,然而要似他爹这般一掠七八丈、轻身恍如飞却实在不能,只能在树梢上跺脚,跺得一树桃花坠,跺得树下仆役心肝颤。

他却只看着他爹,看他广袖鼓风,发束飞起,竟似月下飞仙降。

翩然若梦。

皇帝觉得自己一定是在做梦。

要不怎么会见到他家子胜美人,带着一身桃花香,自月中飞来呢?

月里蟾宫栽的不该是月桂、住的不该是嫦娥么?何时桃花仙人也迁往了?

皇帝大概是连着熬夜赶路有些恍惚了,一瞬间竟诡异地将思路神展开到,若得嫦娥比邻,子胜可还会被什么林海林洋的勾走不?又想,若是个月中仙勾走,那还真不如暂时给林下人迷惑——林海什么的他什么时候收拾不是收拾呢?

愣神间,皇帝忽觉身子一个腾空,竟是给王子胜从马背上抱了起来,顿时傻眼。

子胜美人的怀抱很温柔,子胜美人的味道很好闻,子胜美人的眼光简直能醉死个人……

可这姿势,好像不太对吧?

皇帝待要挣来,却忽觉身上打骨子里透到每一丝儿毛孔处,无一处不酸痛、无一处不乏累,尤其那握着缰绳的掌心、那坐于马鞍之上的不可言处,真是堪称刻骨钻心都不为过。

他已经许多年不曾这么明显地感觉到痛。

自打那年,还不是皇帝的先帝领大军在外,家里只得他和嫡母嫡兄并两个庶弟及小队侍卫,偏遇上北蛮人从西边绕道偷袭过来,他执匕首欲让母兄先行,兄长不肯,母亲亦不舍诸幼子,可北蛮势大,混乱中众人失散,他孤零零一个人,跌断了骨头倒在荒石坑里,又是痛又是冷又是饿,一时没忍住哭了好一会,白浪费了好些泪水,等得又是半天,无人救援,他在坑里连口水都喝不上,才知道这种时候还哭是多么愚蠢的事情!

眼泪,只有在会心疼你的面前流才有意义。

疼痛,那更是能有安全巢穴栖息的鸟兽才有资格享受的奢侈。

后来亏得天降大雨,虽说雨水浸透了折断的小腿胫骨,那滋味实在不好受,但一来可勉强解渴且混个水饱,二来他幼时顽劣,兄弟们战阵奔波犹不忘学文习武时,他总爱觑着空儿招猫逗狗捞小鱼,因此很练了身在北地战阵上其实无甚大用的水性——石坑也不算极深,只是不窄,他又断了骨头,一时不好上去,待得坑里水位慢慢上来了,他忽视掉疼痛划行浮起,总算将手臂攀上坑边。

那攀爬时何等艰难,他已经记不清了,倒是记得在他与雨中坚持又爬行了数里,在途中看到的同样自上方跌落的某个庶弟那不肯瞑目狰狞面容,也记得他在提心吊胆躲了一夜之后,带着两个侍卫找到他的嫡兄那疲累至极又如释重负的笑。

此后无论遇上甚样伤,皇帝再没觉得疼痛过。

只是现在,偏就娇气起来了。

皇帝一时连心底也是懒洋洋的,也懒得去追究明明年前军中尚可、现在偏就娇气起来的缘故,又因失了先机,他现在整个儿都被抱着在树梢上飞飞落落的,挣扎起来不说他自己,也还恐连累的王子胜,便索性不动了。

仁哥儿眼力被养得不错,只是他实在难以置信,因此直到皇帝被他爹抱着到他跟前儿来,小胖墩子还维持着( ⊙ o ⊙)的傻样。

皇帝原有些不自在,总觉得将头靠在王子胜肩膀也不好、偎在他怀中也不对,虽然哪个地方都很美妙,但感觉总是怪得很,不妨一侧首却看到这精乖小儿表情清空的样子,不由得意一笑,也不去挑剔是肩膀还是胸怀,随意将头往后一靠,眼睛眯得和刚吃饱了鱼的猫儿似的冲着仁哥儿笑,还很是友好的率先打了个招呼。

仁哥依旧( ⊙ o ⊙)

皇帝得意一笑,手臂其实酸软得很,但有仁哥儿的表情激励,撑起来环住王子胜的脖颈也是容易得很,因此倒当着王家仆役并随他进了扬州的暗卫们的面,又作出好一副小鸟依人之态。

只可惜他虽五官也算精致,奈何年前才在北边儿吃了好大一回风吹日晒的苦,又一路赶路过来,足有三天不曾洗漱,只沾了一路上沙的尘的灰的土的,又有那草屑树叶子并些已然看不出是什么的东西,偏他原又生得好生儿高大健壮的身子,便是再邋遢憔悴也掩不去的英武,因此这依人的鸟儿——不说寻常燕雀,就是鹰隼一类的,看着也是该是秃鹫或其近亲。

因此饶是那被依着的人,也甚是高大,也减少了些许不伦不类之感,然而看在众人眼中,少不得仁哥儿又多了好些伴儿去——实在是不知道该给出什么表情来,也就只好没有表情了。

皇帝却不管别人如何,见得仁哥儿痴傻羡慕的模样,他便就满意了,也便不计较往日在京中,穆小七少则三五日、多则一两日,总能收到南方来信,偏自己竟是连一封信都不好写得时的郁闷,只由着王子胜将他稳稳抱住,一路往扬州城去。

城门原已关了,却不知为何又开了;路上原也已经宵禁,却也不知为何巡逻的兵士对王家这一行只作不见。

王家一行一路畅通无阻,不消多时,便回得家来。

这城外马上的也罢了,到得王家门前,那明晃晃的两盏大灯笼照下来,不说纤毫毕现,总能将人眉目看清,这金陵王家老宅守着的人,又不想仁哥儿身边亲信带出去的,竟是连众位是“西府里头大太太舅老爷军中上司”的“高贵”身份都不知,见了素来很有些洁癖的王子胜将好大一个除了身上布料似乎还不错、余者比个乞丐也不差什么的人抱在话里护着,那眼光就不免有些奇异。

若是别人,皇帝也不在乎,可这王家总不比别个,他再是没脸没皮,也实在不好再揽着王子胜的脖子得意儿,却不想他才挣得两下,就觉得身后那本就热辣辣疼得难受的隐秘地儿给拍了两下,耳边又是带着温热湿气的一声:“别动!还闲不够难受吗?”

皇帝这些时日因着林海的事情,都忘了军营中那些荒唐梦境了,给王子胜这么一弄,少不得又回想起来好些,只觉得耳朵里那一股气几乎要挠到心里去,又觉得后腰以下那处地方,一股少了疼痛反而越发热辣的感觉,几乎冲得他头晕目眩、腰酥腿软。

甚至连身后那从未让谁窥视过的最私密处,也忽然一阵空虚一阵紧缩。

皇帝好不容易才忍住冲到喉头的一声吟哦,脸色涨得通红。

他实在难以相信,哪怕梦里各种被这样那样,但也不是没有这样那样的时候,怎么给子胜一捏,自己就更加渴望……了呢?

现实里头,他从来是征服的那一个!

现在居然……

皇帝这么一发呆,不知不觉就已经由着王子胜给抱着进了二门,一路上遭仆役围观无数,知道听到一声堪比北蛮战鼓的“林大人”方才警醒过来,耳朵动了动,眼睛也警惕地望过去,却听刚才迎到大门外的管家正躬身禀报:“扬州林大人携同夫人前来,奴才已经照惯例安排在一心斋那边住下了。”

惯例!

一心斋!

皇帝心头腾的冒出一股火来。

他一路累得要死要活的疾驰,那不知死活胆敢觊觎他家美人的家伙,却已经死不要脸地往一心斋去了!

——一心斋该是他住的地儿吗?

——还把妻子带来做幌子,可还要脸不要?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什么的……

皇帝恨得牙痒,奈何林海不再跟前,在跟前这个他又舍不得也不只为何心虚得不敢下嘴,只好辛辛苦苦忍着,忍不了时也只能拿自己的牙出气。

好在王子胜听得林海来了,虽没对其不递拜帖就不请自到的行径有任何谴责,却也没有急慌慌就赶去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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