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据说,有一回,这也算读书人出身的花花太岁,偶然兴起去某书轩中会友,谈天说地聊起世间男女婚配,陡然兴起之时便铺起纸张,挥毫落纸如云烟,在纸上写得六字:
“一天一妻一妾”
当时轩中光线并不明亮,其文友略朝纸上一看,眼一花,看成“一夫一妻一妾”。当时他心说,在如今三妻四妾流行之时,这“花太岁”东方文兄居然还有一夫一妻一妾的见识,委实难得。不过,他转念又一想,记起这花太岁平日为人,便还是觉得匪夷所思,便凑近些定睛观瞧——这一瞧,终于看到那“天”字顶上并未出头。当时他便慨叹:
“这仁兄,在罗州淫徒当中倒也别具一格,当得翘楚!”
东方胜才既有这些不凡见识,又读过些文章,特别是家中与湘中官宦还颇有渊源,便更加变本加厉,臭名远扬。在东方胜才心目中,有女子能被他调戏,便是她前生修来的福分。他认为,经他东方胜才调戏污辱过,便如品格认证一般,从此这女孩儿便可扬眉乡里,藐视同侪!
怀着这些旁人看来无耻之尤的念头,东方胜才今天也袍服光鲜地摇摆在罗州大街上。牵着爱狗,溜达了一天,才跟六七个大姑娘小媳妇动手动脚,对东方胜才来说,却简直还没开张。胸中忧闷,有些惆怅,他便搔首弄姿摇摆到东湖集边。
要说起来,东方胜才第一眼瞧见月婵、冰飖二女之时,因为离得远,又天色渐暗,看得并不分明。当时东方胜才只凭着他丰富的经验,从轮廓和姿态中发觉那俩摆摊女子还不错。这时节他心中还颇为恬淡冲和,只淡淡然想道:
“罢了,眼见这天色渐晚,今日调戏完这俩小女子之后,凑足数,便要赶去秦楼楚馆中眠花宿柳安歇去了。”
只是,等靠得再近些,慢慢看清月婵、冰飖姿容,这花太岁心中突然升起一个念头:
“这辈子以前算是白活了!”
心中震惊,急忙闪到街角,暗中偷窥,只见那二女不知争论什么,薄怒微嗔,举手投足,如此娇嗔之时,相比寻常更有道不明的千般娇态说不尽的万种风流!于是花太岁遽然如雪狮子向火半边身子麻了痹了酥了,完全挪动不了地了!若非如此他东方胜才早就扑过去了!
当然,虽然东方胜才如此惊艳,以至于腿脚酸麻一时只能倚在墙角,失态如此,这厮心中却还想道:
“咦……这俩美貌小女子以前从未见过,应不是本地人;莫非是听说了我罗州花太岁之名,便特来此处等候,只等我花太岁东方胜才月判之后,从此便鱼跃龙门身价倍增了?”
心中荒唐念头翻转,好不容易定下神来,当东方胜才觉得腿也不那么酸麻了,他便立即展开行动!只见他一松手中链绳,手指了指月婵冰飖,口中“去去”轻叱了两声,他那只威猛恶狗便配合无间地一声长吠,从街拐角蹿出,直朝那二女扑去!
“哈哈!”
见得恶犬纵出,花太岁便觉得美人已然在抱。鬼鬼祟祟猫在街角,一边看着自己的爱犬朝那俩女孩儿扑去,他一边想道:
“且待我这通人性的烈犬神獒扑到近前,那俩小娘子便唬作一团,瘫软在地,只想着就此要命丧獠牙。命悬一线之时,大爷我再挺身而出,冲到近前三拳两腿将这猛犬打趴,将美人儿从犬口救下。这时她俩再一看救民恩人这人品相貌、穿着打扮,还不立即以身相许?”
美事忖完,东方胜财便开始在心中数数:
“一、二、三、四、五——”
一待数到五时,花太岁轻车熟路,看也不看便从墙角后挺身而出,迈开步子直往二女摊前奔去。
“两位小姐姐,且不要怕!”
一边奔时他一边运足中气大吼道:
“且待我三拳——”
“三拳两腿打腿恶犬”之言尚未说出,刚说到“三拳”二字之时,东方胜才威势凛然的话语便猛然打结。刹那间,他已变得磕磕巴巴:
“三、三、三……”
再瞧这花太岁,见得眼前景象,一时间不仅口中结巴,还变得脸色煞白!
第14章 无端切齿,休怪世路如冥
且不提东方胜才心怀歹意,再说冰飖、月婵。自冰飖来投,因初见时各自那般成见,二人其实颇为隔阂。方才那一番等待少年时无聊的斗口,倒无形中让她二人更加厮熟。不过因争执年纪,女孩儿自然不太痛快;正气鼓鼓时,东方胜才那只“烈犬神獒”出现了。
其时,天色黄昏,晴日西坠,正燃起一天的火烧云。无论彤红的斜阳还是漫天的霞光,都将罗州城中的景物染上一层红彤彤的光彩。集市街上的行人已然稀少,霞影摇红,更增二女娇艳;当东方胜才寄予厚望的只凶恶大犬张着血盆大口呲着獠牙扑过来时,出乎所有人意料,各自心气未平的女孩儿竟猛然腾身站起,双脚齐飞如电,耳轮中只听得“砰”的一声,其后跟着一长串凄厉哀鸣,当东方胜才能看清时,他那只不知配合调戏过多少女子的“烈犬神獒”,已躺在十丈开外的石板地上,四肢一阵抽搐,头一歪,眼见便是不活。
见此情景,东方胜才一时愣住;朝死狗卧处目瞪口呆了半晌,转而揉了揉眼,再一回头,却见那俩妙龄少女正是俏身站立,修长玉足上的裙裾犹自在夕阳中翩然如蝶飞舞。
“残阳胜血!”
暮光中,胸中有些墨水的东方胜才脑袋里忽然冒出这词,并始终挥之不去。
“这二女究竟是何人?身上竟有这般武艺!”
心中惊惧,没提防他刚才自己已经冲了出去,大话已经说出,这时已被月婵冰飖二人看见。月婵冰飖何等角色,一见东方胜才这模样口气,便知刚才那恶犬绝非来之无因。外敌当前,之前的芥蒂转眼烟消云散;月婵、冰飖对视一眼,心中已有了计较。
见东方胜才冲到跟前,只见那神姿有如巫山云、潇湘雨的娇艳女孩儿先行出面,微侧了身形,袅袅下拜,道了万福柔声说道:
“这位公子,你大约看见,方才恶犬突来,所幸被我姐妹二人合力打退。真是吓死人也~”
“是啊,好吓人……”
藏了满肚子心思的花花太岁一面对这婉转身段、柔声细语,所有凶恶言语都说不出,只如咬了一口苦瓜尾巴般,苦着脸附和。这时一旁月婵也开了口:
“不知为何恶犬暴毙,也没甚事了,公子请回吧。”
相比之前冰飖话语,月婵的声音如黄莺出谷清啼,一样好听;只不过和冰飖软款柔腻语气不同,这句听着好听的话语中竟似含着无限威严,让见多识广的花太岁一听就心气儿转低,也不顾躺在远处的恶犬尸体,唯唯诺诺地道了句“这便告退”,就转身去了。
东方胜才去后,寥落的湖边小街上又恢复了平静。
“你说,牧云大哥怎么还不回来?”
对刚才事情,月婵丝毫不以为意,却担心她牧云大哥是否有事。
“没事的。”
相对来说,冰飖不那么担心,毕竟她一直怀疑那天君山岛忽然灭火的奇异天象应与月婵这位“牧云大哥”有关。
“我们还是看看去吧。”
沉默了片刻,月婵又道:
“虽然牧云大哥拳脚不错,但总是有点担心。刀枪无眼,万一有个山高水低的……”
“万一有个山高水低没了这好哥哥你这辈子就无所依了么?”
冰飖心里嘀咕,却不敢说出来;见月婵担心成这样,便也道:
“好吧,那我们这就去看看。”
说着转身便要走,却又被月婵拦住:
“等等,先把这摊子收拾了一起带走;要是搁在这儿回来扁担篮筐丢了,大哥一定心疼死。”
“好吧……”
忽然之间,冰飖对能否完成此行祖灵爷爷交代的使命有些担心起来。
忧心忡忡地和月婵一起收拾好摊子,把剩余的瓜果略一归整,收入竹筐,冰飖便和月婵手提肩担地直往东门而去。
正心急火燎地赶路,还没等出城,暮色中却只听得“嘡啷啷”忽然一声锣响,前面蓦地涌来一股兵丁,当时便拦住二人去路。
遇此变故,月婵、冰飖吃了一惊,赶忙停住脚步一看,却见对面正有一队巡城兵丁拦住去路。在队伍之前,有一位将尉模样之人正全身甲胄地骑在高头大马上,神色威严地扬鞭示意她们停住。在他马前,却还有一人在那边手舞足蹈地叫唤:
“周县尉,就是她俩!”
“就是这俩恶妇打死小民的爱犬!我那苦命的能降妖捉怪的神犬啊!”
叫唤这人,张牙舞爪,着实显眼;月婵冰飖定睛一瞧,正是先前被言语支走的花花公子。
“哦……原来那恶狗是他的。”
听清花太岁言语,月婵冰飖互看一眼,顿时明白刚才是怎么回事。
而在东方胜才叫唤、月婵冰飖气恼之时,那骑在高头大马的巡城官周县尉,看了看对面那两位花太岁出首的小女子,心中却犯了嘀咕:
“呀!瞧这俩小女子,风采不凡。”
周县尉心中暗暗惊讶,想道:
“小小的罗州县城中何时听说出了这俩人物?再看她二人身段纤柔,态度柔弱,不被恶犬撕碎已是幸事,怎可能打死花太岁那样凶猛恶狗?”
马上的周县尉对正在自己马前跳脚叫骂的花太岁名声早有耳闻,对他的话正是一万个不信。他想道:
“说这俩‘恶妇’打死你那烈犬,我怎么这么不信呢?”
周县尉开始以揣度东方胜才这小人之腹:
“呵,恐怕是花太岁见得二女实在诱人,这次下了血本,故意将那只狗毒死再讹二女入府为婢为妾吧!”正是:
曲木为直终必弯,养狼当犬看家难。
墨染鸬鹚黑不久,粉刷乌鸦白不坚!
第15章 无事当贵,得福多因远祸
花太岁报官找来的巡城县尉姓周名烈山。人如其名,周县尉性情犹如烈火,一旦发作似海啸山崩。罗州城里知道他脾性的人不少,这时周围的闲人渐渐围拢上来,见花太岁找的是他,不禁都替月婵和冰飖捏了一把冷汗。有些东湖集附近的居民,更是向来和张牧云混得脸熟,都知道这俩女孩儿和他的关系;这时多想一些,不免想到少年和另一个地头蛇小霸王周亮关系不错,便胡思乱想,猜测以后这两个罗州县的强人会不会因此起了冲突。
且不提围观人众胡思乱想,再说当事几人。见官家来人,冰飖来历出奇,自是夷然不惧。而月婵本觉得自己该唬作一团,却奇怪地发现,面对这么多来势汹汹的兵马,自己竟是心不跳、脸不红,毫无异样。
“奇哉。”
见二女如此,正打量她们的周烈山心中暗自称奇。
借着身边兵卒点起的火把火光,他又仔细看了看两人,只觉得其姿容平生未见,虽然二人神姿不同,一个落落大方,一个灵颖慧黠,不管如何尽皆正气清平,绝不似歹人。周烈山当得一县武将之首,自然不是草包。拿自己对二女相面的结果,再跟花太岁东方胜才向来的名声一对比,心中已经了然。
“咳咳!”
心中有了计较,他也不管东方胜才在马前跳脚,便清咳两声,一甩腿从马上下来,跟月婵、冰飖二人和颜悦色说道:
“这两位姑娘,不知你们是何家女子,可有路引?”
其时女子地位多不高,一生中始终从属男家;周烈山估摸了一下二人年纪,都是未字之年,有名也都是小名,作不得数,也就不问姓名。周烈山这么一问,就看出张牧云之前深谋远虑;当时费得猪头肉、老黄酒,去求村中里正给月婵冰飖落了籍,到这时便省了口舌。
“禀大人,我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