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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复成都的第一场前哨战,宋军虽然暂时立稳了营脚却遭遇大败,王安节军损失兵力超过两千,被迫打硬战的杨晨焕军也损失五六百名无比宝贵的大宋骑兵。王安节自知罪责难逃,入营后便命令士卒将自己绑缚,到贾老贼面前请罪。看到王安节这番模样,贾老贼又好气又好笑,忙搀起王安节,亲自替他松绑,并微笑道:“胜败乃兵家常事,王将军不必如此,再说这一战也不怪你指挥无能,只能怪我军对敌军战象威力估计不足,全军上下措手不及才遭此大败。”
“多谢太师不斩之恩。”王安节万分感激,又垂头丧气的说道:“不过鞑子的战象实在太厉害了,不怕火,也不怕爆炸,力大无穷还刀枪不如,我军如果不想办法打破鞑子的象阵,接下来的仗只怕更加难打。”
“王将军言之有理,我军若是无法打破象阵,将来必然还要遭遇更大的失败。”子聪忧心忡忡的说道:“兀良哈台今天小胜一阵,明天必然提起全军来攻,我军又没有坚固城池保护无法坚守,只能野外迎战,如果明天再遭失败,目前保持中立的熊耳叛军肯定会落井下石,我军和高达将军的军队就会有被各个击破的危险。也就是说,我们只剩下一个晚上的时间准备了。”
“那你们说说,我们该用什么办法破鞑子的象阵?”贾老贼问道。饶是子聪素来足智多谋,此刻也皱起了眉头,“兀良哈台的战象不怕火,也不怕巨响,更不怕水,想要破其象阵,怕是没那么容易。”
“恩师,用火炮如何?”文天祥建议道:“鞑子的大象不怕巨响,肯定是鞑子事先用鞭炮训练过大象,我们的大炮爆炸声音要大得多,也许有用。”
“主意倒是不错,可要是火炮也没用的话,那光靠大营南面的这条小河,根本不可能挡住战象冲锋。”贾老贼习惯性的敲起了手指,缓缓说道:“所以说,我们还得再准备一手破象阵的办法,预防万一。”
“下官倒是听说过大象怕野猪,可惜我们这里没有野猪,要不我们丢几百头野猪出去,说不定可以把大象吓跑。”咎万寿笑着说出一个不可能完成的战术。宋军众将一起大笑,“大象怕野猪,这还是第一次听说。不过我们大营里只有家猪,否则还真要试试。”
“大营里有多少头家猪?”贾老贼忽然问道。负责军需管理的咎万寿楞了一下,答道:“大概有一千多头吧,准备犒赏军队才养的。”
“犒赏军队就用象肉吧,那可是山珍。”贾老贼冷笑一声,命令道:“把大营里所有的猪都带到空地上拴好,本官要用这些猪去破鞑子的象阵。”
“用猪破象阵?”包括子聪在内的宋军众文武个个面面相窥,怀疑贾老贼是做梦没睡醒在说梦话。贾老贼则在心中说道:“但愿兀良哈台没听说过西方的那个战术,否则只要训练过大象,这招恐怕也没用了。”想到这里,贾老贼又命令道:“还有,去把阿毡和阿里两位头人请来,本官还有话向他们交代。”
第四卷 川中义 第五十九章 成都会战(3)
宋军收复成都来势凶猛,首战却出乎预料的遭遇败绩——这也是鄂州之战以来,贾老贼亲自率领的军队首次在战场上输给蒙古军队,同时贾老贼对蒙古不败的骄人战绩也随之作古,其对宋蒙两军的心理影响之重大,可想而知。所以在消息传开之后,大理军队驻扎的灵泉城中欢声震天,无数蒙古士兵和色目士兵拥抱在一起放声高歌,庆祝胜利。喜出望外的兀良哈台和王鹗也当即决定,将在第二天、也就是十月十五这天,向宋军发动总攻击,乘胜扩大战果。
宋军失败,最高兴的人其实不是打胜仗的兀良哈台军,而是成都城中的熊耳叛军,至少在白天时,斥候刚刚报告宋军开始溃败,熊耳和汪惟正就迫不及待的要领兵出城,帮助玉龙帖木儿对宋军落井下石,还好唐笑和汪良臣分别拉住他们,“你们傻啊?这只是一场前哨战,宋蛮子的先头部队就算全军覆没,也伤不到他们主力的筋骨,宋蛮子的主力我们照样招惹不起。”
好不容易拉住了熊耳和汪惟正,宋军大败的消息也随即传来,熊耳和汪惟正狂喜之余不免大发牢骚,“夫人(叔叔),你们看,战机贻误了不是?如果我们白天出兵,宋蛮子还不得全军覆没?说不定连宋蛮子的金堂大营都能一锅端啊?”
“急什么?”唐笑白了一眼老公熊耳和情人汪惟正,冷笑道:“从宋蛮子今天的表现来看,他们对兀良哈台的象阵还没有办法破解,兀良哈台肯定不会再给宋蛮子时间准备,最多明天,兀良哈台就会提起全军去和宋蛮子决战。我们要想趁火打劫,明天才是最好机会。”
“熊夫人所言极是,我们要想用最小的代价获取最大胜利,就得等贾似道和兀良哈台这两个老贼决出胜负。”汪良臣也很赞同唐笑的意见,又建议道:“我觉得,明天兀良哈台如果出动全力与宋蛮子决战,我们也出兵到中江支流以南,远离战场等待宋蛮子和兀良哈台分出胜负。如果兀良哈台胜,我们可以用最快速度增援战场,痛打贾老贼这条落水狗。如果兀良哈台和宋蛮子打平,我们就见机行事。如果宋蛮子获胜,我们就可以迅速退回成都,再重新商量对策。”
“汪将军所言极是,此计大妙。”熊耳夫妻和汪惟正等人连连点头,觉得汪良臣此计万无一失,是熊耳叛军目前最好的选择——却压根忘记了他们和兀良哈台的同盟条约。这时候,传令兵来报,“启禀诸位将军,兀良哈台大王遣使来见,请求与你们当面会谈。”
“肯定是要求我们出兵帮助他和宋蛮子决战的。”唐笑冷笑一声,又媚笑道:“相公,汪将军,你们去见兀良哈台的使者吧,先答应他们出兵,然后再借口我们要保卫成都粮仓兵力,只能在侧面接应——兀良哈台的粮草全靠我们供给,不会不答应。”熊耳和汪良臣等人一起奸笑,连连称是。
……
兀良哈台打胜仗,熊耳叛军一帮外人乐翻天,可消息传到眉州后,最应该高兴的兀良哈台长子阿术却大惊失色。再三了解了战事经过后,阿术拉长了脸,垂头丧气的向副将阿塔海和刘琛等人说道:“糟了,父王这一仗如果打输,那么事情还好说,可父王这一仗偏偏打赢了,我们的情况就危险了。”
“世子何出此言?”万户刘琛惊讶问道:“大王旗开得胜,世子应该高兴才对,为何反而出此不吉之言?”阿塔海也莫名其妙的问道:“是啊,虽说世子你因为反对向宋人开战,被大王流放到眉州驻守——可大王这一次是大胜,世子你就算再不满,也不应该这么垂头丧气啊?”
“我早就告诉过你们,目光要放长远,你们怎么就不会动动脑筋想想?”阿术先训斥副将几句,这才沉着脸解释道:“我之所以反对向宋人开战,并非真的惧怕宋人,而是因为我大理国小民寡,经不起长年久战,而宋人民间富足又人口众多,即便一两场战役失利,也可以从容组织兵马再来,耗都可以把我大理耗死。”
“世子,末将认为你这话虽然有点道理,可也不是完全正确。”阿塔海小心翼翼的说道:“我蒙古开国之时,国内人口比现在还少,财富更无法与现在相比,却照样灭西夏、吞金国,横扫西域百国无敌手!我大理情况比蒙古开国之时要强上数倍,又何惧小小一个宋国?”
“蠢货,那时候的蒙古军队能是我军可比吗?”阿术勃然大怒,呵斥道:“那时候的蒙古战士,兵行千里可不举炊烟,士卒即便喝马奶吃人肉也照样以一当百,爬雪山过草地不减一卒,兵员素质举世无双。可我们现在的大理军队呢,粮草要从后方补给了,骑兵要在马下休息了,步兵跑几十里路就累得上气不下气了,还有你们这些将军……”说到这,阿术狠狠瞪一眼阿塔海和刘琛等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几天晚上都和唐笑那个婊子送来的婊子混在一起,送了她们不少金银珠宝,还有人玩得硬不起来,偷偷在喝三鞭汤。你们自己说说,能和铁木真大汗那时候的将军比吗?”
“世子教训得是,末将等一定改过。”阿塔海和刘琛等人口不对心的认错。阿塔海又赶紧转移话题道:“世子,你还没有说为什么不高兴大王取胜,这又是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拣芝麻丢西瓜呗。”阿术叹了口气,说道:“贾老贼在入川之前,已经在广南路部署了重兵,又联络了安南国王陈日煚,就是防着我军忽然倒戈。但父王和丞相明知道这点,却还是利令智昏上了熊耳叛军的贼船与宋人开战,这么一来,贾似道老贼必然命令夏贵与陈日煚进攻大理,让我军首尾难顾。”说到这,阿术又摇了摇头,叹气道:“本来今天这一仗,如果我军输了,我就有希望说服父王悬崖勒马,及时与宋人议和,免得我军在四川战场越陷越深。可我军偏偏赢了,我再想说服父王议和,无疑就是难如登天了。”
“世子远见,末将愧不能及。”虽说不一定服气,但阿塔海和刘琛心里还是明白——其实阿术考虑得更加全面和稳重。刘琛是阿术心腹又是汉人,稍微盘算片刻后,刘琛附到阿术耳边低声说道:“世子,要不你悄悄和贾似道联系一下,向他表明我们的求和诚意?这么做一来可以在大王兵败时留一条退路,二来到了关键时刻,说不定贾似道会支持你提前继承王位。”
“你以为我没想过?”阿术压低声音答道:“问题是,父王被王鹗那个老东西蛊惑,在我身边安插了眼线,稍有不慎,后果不堪设想。”刘琛答道:“如果世子信得过末将,末将愿找个借口悄悄离城,去和贾似道联系。”
事关重大,阿术虽然动心也不得不仔细考虑,正盘算间,亲兵飞奔进来,抱拳说道:“启禀世子,大王遣使到来,说是大王决定在明日与宋人决战,要求我军北上增援。”听到这消息,阿术又拉长了脸,可老爸的命令又不能不听,又盘算片刻后,阿术将脚一跺,对刘琛低声命令道:“我这就写一封信,你连夜带去见贾似道当面交给他,向他表明我的意思。父王的话我不能不听,明天我提兵北上,但不参战。”
“末将遵命。”刘琛抱拳答应。当下阿术和刘琛分头行事,阿术去见兀良哈台派来的使者,刘琛则带着阿术匆匆写好的亲笔信离开,连夜出城北上。可刘琛牵着马才刚刚走到城门处,城门两旁就涌出一支兀良哈台军,将刘琛团团包围,为首大将不是别人,正是奉刘黑马之命向兀良哈台投降的原四川大将刘思敬,刘思敬心中冷笑道:“唐笑那个臭婊子还真有一套,阿术果然想要和宋蛮子议和——要是让你们议和成功,我们这些阿里不哥大汗的部下还不得死无葬身之地啊?”
“拿下,送去灵泉交给大王。”
……
黑夜很快过去,到了黎明的时候,驻扎在灵泉的兀良哈台军倾巢出动,北上金堂去与宋军决战。由于此战关系重大,兀良哈台可以说是拿出了所有压箱存货,八百头战象全数上阵,排成两个横排一字推进,两万步兵排着整齐的队形紧随其后,八千骑兵护卫两翼,浩浩荡荡扑向北方。而在北面,数量超过两万的宋军步骑兵也离开难以坚守的金堂大营,在贾老贼的亲自率领下列队南下,主动迎向兀良哈台的北上队伍。从天空鸟俯,宋蒙两军就象两条不同颜色的洪流,缓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