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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卜建达所负责的阵地形势却越来越危急了,大量的外线阵地全部落到日军手里,损失的兵源根本无法得到补充,有的阵地上甚至只剩下了几名士兵在那苦苦支撑。
午夜,必须要坚持到午夜。
但以现在的力量,又能不能顶到那个时候?
“营座,营座,真的实在不行了,我连还剩下八个人,八个人,无论如何给我调点兵吧!”
话筒里传来了小秦几乎哀求的声音。
八个人?
八个人在防御着原本该两个排防御的阵地?
但是现在到哪里再去找兵?身边所有能打仗的全部被派出去了,除了那个卜建达根本就不相信他们会打仗的特别连。
“营座,调他们上去吧。”
卜建达知道部下说的他们是谁,犹豫了下,终于拿起了桌上的电话:“接特别连……”
……
特别连被调上去的时候,正是小秦所防御的阵地打到最危急的时候,一个中队的日军正在向这里发动着一波一波的进攻。
当特别连到达的时候,没有过多的交代。迅速被投入进了阵地。
阵亡的机枪手尸体被挪开了,那些原本应该操持着乐器的手,现在却放到了机枪上。
别样的音乐在这些乐手们的手中被弹奏而起。
“嗒嗒”的机枪声,也许远没有笛子吹奏出来的乐曲好听,但笛子却保卫不了自己的祖国……
但他们终究是乐手,是通信兵,并不是真正的战士。
当日本人这波攻势被打退之后,初次上战场的特别连,竟然阵亡了三十多人。
一个士兵的眼镜掉了,他在地上摸索了半天,才找到了那副眼镜,心疼得擦了擦,却发现眼镜的架子掉了,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狗日的戴着眼镜上什么战场。”小秦一边骂着一边接过了眼镜。
草草帮这副眼睛弄了下,看看勉强可以戴了,递给了那人问道:“以前是做什么的?”
“眼镜”戴好了眼镜,如释重负地出了口气:“谢谢长官,我以前是个鼓手。”
“鼓手?”小秦一愣,哈哈笑了起来:“真他妈的滑稽,弄个鼓手到老子这来,难道指望着敲鼓就把狗日的东洋人吓跑?”
特别连的士兵都皱了皱眉头,这个连长看起来眉清目秀的,怎么一张嘴说话的时候那么粗俗?
“连座,我,我给你吹个曲子吧?”范方圆赶紧说道。
“吹?吹个球!老子没这耐心听……”
没有等小秦把话骂完,敌人的炮声一下又响了起来。
“隐蔽,隐蔽!”
士兵们一下卧倒在了地上,但那“眼镜”却还茫然地看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隐蔽,卧倒!”
小秦恼怒地大声吼道,但已经来不及了。小秦亲眼看到,“眼镜”被气浪高高的抛到了半空。等他落下的时候,已经变成了一具尸体。
那副散架的眼镜,就这么滚落在他的尸体旁……
……
谁也不知道这一天是怎么度过的。
敌人冲锋,中国军人们就防守。一个接着一个同伴倒在自己身边,一个接着一个几分钟前还在那活蹦乱跳的同伴,忽然就头一歪,死在了这块阵地上。
刚刚增援上来的特别连,仅仅一天的战斗,居然又只剩下了十几个人。
小秦很奇怪自己为什么还没有死。在这片战场上,也许死亡对自己反而是最好的解脱。
天色完全黑了。
电话线早被炸断了,和营部已经失去了联系。这时,他看到营部的通信员蹦跳着,闪躲着敌人夜间的炮火来到了阵地,一见到小秦就大声说道:“连长,营座有令,我216团坚守任务已经完成,午夜12点开始撤退,命令你连负责掩护,继续坚持两个小时。”
“哦。”
小秦淡淡地应了一声。
两个小时?营座没有看到这里的情况,连自己在内,全连就剩下十九个人了,别说两个小时,就连20分钟都很难挺过去了。
“把所有的炸药都归拢起来。”小秦无精打采地说道:“狗日的东洋人他妈的现在连夜间也不肯消停。两个小时?他妈的换个人来试试,能坚持两个小时老子跟他姓。”
“连长,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被炸伤了一条腿的范方圆爬到了小秦身边问道。
“你说还能怎么办?”小秦瞪了他一眼:“看到这些炸药没有,能守多少时候是多少时候,等到实在守不住了,东洋人冲到面前了,只要一点炸药,‘轰’的一下,没了,我保证什么都没有了……”
范方圆脸上露出了害怕的样子。
“别怕,不疼的,我保证不疼的。”小秦笑笑,点着了根烟,缓解下伤腿上的疼痛。
日本人开始进攻了,这将是他们对这里最后一次的进攻。
正如小秦所说的一样,尽管阵地上的这十九名士兵尽了最大的努力,但随着一个接着一个士兵的阵亡,这里已经无法再守住了。
扔出了几枚手榴弹,小秦看了看周围,发现阵地上只剩下了自己,范方圆和一个伤兵,他忽然扔掉了手里的武器,又点着了根烟:“范方圆,你不是嘟囔要吹支曲子给我听的吗,来,现在就给老子吹个。”
范方圆迟疑着拿出了笛子,放到了嘴边。
悠扬的笛声忽然在枪炮阵阵的战场上响起。
小秦闭上了眼睛,似乎在那舒适的享受着这笛声。
那个伤兵也爬行着来了,拖着下巴,脸上露出了微笑。
炮弹就在他们的身边爆炸,子弹不断的从他们的头顶飞过,但三个人却完全没有感觉到。
小秦、伤兵,和吹奏着的范方圆已经完全陶醉到了笛声之中。
小秦忽然睁开了眼睛。
日本人已经冲进阵地了,但范方圆还在那痴痴地吹奏着,那伤兵也还在那痴痴的听着,周围发生的一切似乎与他们一点关系也都没有。
小秦笑着,笑着,然后把点着的烟头没有任何犹豫的伸向了导火索……
笛声阵阵,悠扬的传了出去,为他伴奏的,是在那滋滋燃烧着的导火索。
大地发出了轰鸣,接着一切归于平静,但在黑夜的天空上,那一缕笛声依旧飘扬,永远也都不会散去,永远……
第二百八十三章 咆哮
从吕舍镇到太平镇,中国军队主力36师及87师与敌连番血战整整七天七夜。
七天七夜的战斗,尽管中国军队两个师的主力付出了巨大伤亡,但是日军第十六师团和国崎支队同样也损失惨重。
成群成群的日军尸体被从战场上运了下来,以至于中岛今朝吾发出了绝望的哀叹:“自进入支那以来,十六师团屡次受挫,兵力严重损失,虽得到城市亦不足喜,如此再要几仗,全师团于支那战场处境岌岌可危……”
惨重的伤亡让日军司令部不得不下达了十六师团暂时停止进攻,于太平镇一线休整,以等待增援补充的命令。
3月8日,令人振奋的时刻到来:对日军第十六师团骑兵第二十联队的总攻开始!
国民革命军陆军第111师再度出击!
从上海战场撤退下来的几个德械师中,111师得到了最大程度的补充,兵源充足,全师再次拥军一万四千五百人。
他们的目标只有一个:犯下了“任家村血案”的日军骑兵第二十联队!
除正在与骑兵二十联队对峙的327旅外,326、328旅两个近万人的精锐部队整装待发。
那面绣着两把刺刀的军旗,正在队伍的最前面猎猎飞舞。
“有请第三战区总指挥郑司令长官训话!”
随着司徒天瑞的声音,111师的老上司,郑永出现在了队伍的最前面。
看着迫不及待,跃跃欲试的将士们,郑永的目光从他们的身上一一扫过。
出击了,又轮到111师出击了。
“弟兄们!”郑永的声音在将士们的耳边响起:“到哪都别忘了咱们是谁,咱们是111师,国民革命军陆军第111师!咱们血战过东北,出击过长城,恶战过上海,在倭寇面前,咱们从来没有当过孬种,从来没有当过逃兵!
现在,咱们正面的敌人,是倭寇第十六师团二十骑兵联队,是杀害了任家村一百多条性命的凶手。我,命令你们出击!我,命令你们击溃这股敌人!我,命令你们把倭酋笠井敏松的脑袋放到我的面前来!
从现在开始我将在这里督战,在这里等着你们的捷报。我的左手,是大洋;右手,是屠刀。想要选择哪一样,你们自己选择吧!”
卫队队员台上了一口箱子,当打开盖子的时候,里面放满了白花花的大洋。
郑永看了一眼箱子里的东西,慢慢解下了腰间的那把刺刀,轻轻放到了大洋之上。
不再需要多说什么了,前进者生,后退者杀!
“接旗!”
那面迎风飘舞的军旗递到了郑永的手上。
司徒天瑞大步走了上来。他接过了那面军旗,然后用力说道:“万众一心,恢复家园!”
“万众一心,恢复家园!”
这是近万名111师官兵响亮的回答。
3月8日上午9时,对日军二十骑兵联队的总攻开始!
整整一个小时的炮火准备,不断轰炸着二十骑兵联队的阵地。与此同时,飞机亦同时起飞配合地面部队之作战。
10时,326旅、327旅、328旅同时奉命出击。
笠井敏松和他的二十骑兵联队,可以知道什么才是中国真正的精锐之师,不败之师了。
这是一支军队复仇的开始,这是一个国家复仇的开始,这是一个民族复仇的开始!
火力优势、兵力优势,111师一开始就以绝对的优势打击着骄狂的日军。
阵地在炮火下颤抖,日军士兵在炮火下颤抖,整个二十骑兵联队都在颤抖。
一个小队被围了起来,五十名日军处于团团包围之中,根本无路可逃。
无数的轻重机枪压制得他们根本无法抬头,无法还击,先前的傲慢,对中国军队的蔑视,随着不断响起的枪炮声,早已跑得无影无踪。
这就是一个民族力量的展现,这是一个民族的咆哮,这个民族有着一个光荣而骄傲的名字:中华民族!!!
向前,向前,刺刀向前!!!
用刺刀挑穿面前这群畜生的胸膛,用刺刀打断这群畜生的脊梁,用刺刀告诉这群畜生:任何想要践踏这个民族的侵略者,他们的结局只有一个:这里,将是他们的坟墓!
包围圈越缩越小,五十多名日军被完全压缩在了一块小小的阵地上。
一半的日军倒在了中国军人的枪口下,剩下的二十多人,脸上再也没有了往日的嚣张,取而代之的惊恐、无助、害怕……
第一次,投降的念头从小队长坂本佑助的脑袋里闪现。
这真是一个可怕的想法,堂堂的帝国军人怎么可以向那么愚蠢的支那人投降?
但面前发生的一切,却不得不让他正面这一切。
再打下去,自己这个小队将会全军灭亡了。
“向支那人求和!”终于,这一句他最不甘心说的话从坂本佑助的嘴里说了出来。
在他对面包围着他们的,是杨灭日率领的一个营。当看到举着白旗的日本人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他还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这是111师第二次遇到日本人主动投降了,第一次是在上海。
这再一次证明了,所谓的武士道精神并不是在每个日本人心里都是那么的坚定。
杨灭日眨了眨眼睛,忽然说道:“可以,我接受你们的投降!”
当那个日本人心满意足地离开后,杨灭日的脸色忽然阴沉了下来:“机枪,准备!”
坂本佑助走出来的时候,腰板挺得笔直,哪怕是投降了,也一定要表现出帝国军人的威严来。
虽然这是自己最大的耻辱,但无论怎么样,总还是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