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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上次,跟您和处长一块去广州监狱执行任务,那个……我们办完事要走时,他电脑里就放这首歌,我觉得好听,就问了名字从网上下载。”
“嗯,他是挺崇尚德国鬼子,呵呵。”
“跪着的日耳曼人要比站着的日本人高大得多嘛,您和他很熟吧?”
/*注:1970年,前西德总理勃兰特在波兰华沙犹太人死难者纪念碑前双膝下跪,自此,勇于承担罪责德国赢得了全世界的尊重,得到了“跪下去的是勃兰特,站起来的是德意志”、“跪着的日耳曼人比站着的日本人高大”的评价。
“也不多,之前在昆明的医院里守过他几天。”
/*注:参看“十五天假日”之“中国昆明”。
“哦,”高小乐便不再问了,从进入中国青年政治学院就学的那天起,他就深知“国家机密”这四字的份量。
“这东西放你这吧,”陈邦的手变戏法似地抓出一个电脑屏幕大小的纸袋,放在桌子上,“我家里那小捣蛋眼睛特尖,老翻出来,老问我是谁的,真是没办法。”
高小乐打开纸袋,取出的是几件军装。这是一套包括冬礼服、冬常服、夏常服、工作服、迷彩作战服和衬衫在内的03式校官制式军装,所有硬、软肩章上都是二杠一星,显然属于同一个人,更引起他注意的是,这些军装还散发着浓郁的油印味——是新的,没人穿过。
“你压衣柜底下,要有人问就说是内勤科领错的没地方放,”陈邦吩咐道,拣起自己的上衣,径直转身走出房门。
高小乐捧着笔挺暂新的少校军官制服,直到总参三部七处处长助理陈邦中校从窗外的路灯下走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深处。
桌上的电话机突然跳了起来。
(六)
8时11分。
蓝色电话机响了半分钟左右,高小乐打了个呵欠,朝林玲努努嘴。
林玲抖搂精神,提起话筒,一字一句地说道:“喂,早上好。北京XXXX系统分析有限公司客服中心。”
“好,嗯,唉——我说,为什么你们老放一些乱七八糟的广告给我,我交了这么多会费,是买咨询的,不是叫小姐过夜。”
“很抱歉,给您添麻烦了,但是本公司确实没有发送过任何与用户定制无关的信息,请先确认一下您的会员信息好吗……电话自助服务系统将在三声提示音后启动……滴……滴……滴”
又是漫长的几秒钟,等待对方“输入VIP会员账号和密码”。
工作台屏幕上很快显示:“
账号验证状态:验证成功。
姓名:***(无法显示,原因:当前系统状态低于此项信息保密级别的显示要求,)
编号:XXXXXXXXX
性别:男
年龄:24
职务: 1、总参谋部第三部直属第七处情报官;2、总参谋部1024特别行动组组长
行政级别:副团职
军衔:陆军少校
……
”
林玲摁下切换键,对话筒说道:“您好,由于技术人员操作失误,客服系统确实向您的手机上发送了无关的信息,请您原谅,我们会尽快处理这项失误。”
“每次都被吓成阳萎。直接叫你们值班领导听电话,已经不是第一次啦!”
“哦……”虽然早有准备,但林玲还是被闹得个大红脸,心中咒骂着看一眼屏幕,暗语核对正确,一字不差。林玲将电话交给高小乐,点点头。
高小乐轻笑一声,干咳几下,拿起笔,对话筒说道:“您好,我是客服中心的高经理。”
谈话持续了很久,对方用只有高小乐才听得懂的俚语传达了这样一个内容:
“ 一、为更有效地诱使日本内阁情报调查室、美国中央情报局确信我在建航母的虚假数据,建议应在海军广州基地KT15中校就任D处处长之后,从昆明XXX试验场再调一只与我部6号特工所持相同的手提箱送往D处。总部可在考虑美日军事同盟之情报共享透明度与其它周密事宜后决定是否实施本建议。二、依照原定部署,我部6号特工已于昨日晚如期抵达香港。广州市国家安全局与我总部在港机构业已证实,日本方面雇拥的外围精干人员已追随至香港,相信很快会采取非常规手段夺取6号特工手中的手提箱。基于我特工之人身安全考虑,故建议,应以公安部名义派遣一副厅级以上警官进驻香港警务处,在保证达成我部之行动意向基础上切实保障6号特工的安全,如:可在必要情况下经香港警务处调遣飞虎队。”
这份来自1024特别行动组组长的述职报告暨请示书在高小乐的笔下一挥而就,当即装入密印信封派人火速送交处长办公室。
最后,对方以轻松愉快的口吻称赞道:“高经理办事雷厉风行,令人叹为观止,我实在很敬佩。我很高兴能享受贵方如此高效优质服务。谢谢。”
“客气,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高小乐有些虚脱地将笔放回口袋,准备挂电话。
“等等等,想必这么一大早的也没几个人打热线,顺便让我夸一夸那位声音动听的话务员话吧?”对方突然作此唐突的请求,高小乐居然也鬼使神差地将电话递给林玲。
“您好……”林玲实在莫名其妙。
电话线另一头沉默片刻,诚恳地说道:“你能……唱首歌吗?”
林玲心里格登一下,求助的目光投向高小乐,“他让我唱首歌给他听。”两名一直在旁危襟正坐的一等兵忽然忘记了本职工作,齐刷刷将脑袋转过来。
“不好意思,昨晚酒喝多了。挂了。”声音不大,但在沉寂的机房里,经由那部电话传出的这一声轻叹、哀怨却掷地有声,清晰入耳。
等等!
异口同声,上尉高小乐一把抓住士官林玲的手肘,林玲死死捏着像是要坠入万底深渊的电话,两人几乎在同一秒钟里喊出同样的两个字。
“唱吧,”高小乐轻轻地说。
“机务长,唱吧”、“来一首吧,美女”,两名女兵纷纷鼓励道。
“嗯!”温柔地,林玲对着远在千里之外的陌生人说道,“你想听什么,我唱给你听,好吗?”
“军中绿花。”
“好”,林玲的眼睛红了。
对外隔绝的机房里流淌着再也寻常不过的歌声,不知听过了多少次,唱过了多少次,但是林玲从未如此激动过。
恍惚中,自己是一个刚放学回家准备煮饭的小丫头,空无一人的家中,电话铃意外地响了,是哥哥,那个长年在外为家人奔波的哥哥的声音!她高兴地抱着电话跑出门,找爸爸喊妈妈,告诉街坊们,拉住路边的人高兴地说,哥哥从很远的地方打来电话了,我听到哥哥的声音啦……哥哥的声音还是那么年轻,那么熟悉,一点都没变……哥哥他很好,他只想听听家里的声音……可是,爸爸妈妈都不在,哥哥还有很多很多的话还没说完……
蓝色电话机上泛着清冷的荧光,指示灯早已熄灭,话筒还紧紧捏在手里,手腕里,湿湿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在场的一名上尉、一名三级士官、三名上等兵都忘了这里是戒备森严、军规似刀的枢要机构,忘了墙上帖着一排排一列列的条例、规定、办法,忘了只须一部简单的仪器就能窃听到那只手机的信号里传输的是一首军营歌曲,忘了他们的职责就是守卫国家机密。
亲爱的战友你不要想家
不要想妈妈
声声我日夜呼唤
多少句心里话
……
第十节 手提箱
(一)
要打通庭车常的手机的确不容易。四次“此用户已关机”的提示音之后,刚从兰州军区机械化部队调入南海舰队CK陆战旅两栖装甲侦察营不久的他露出一丝狡黠:这小子还用这种老掉牙的铃声忽悠人。忽然想起肖杨的办法,一通短信过去:“庭老三,限你一分钟之内回话!”
不到一分钟,庭大经理上气不接下气地在电话里解释道:“原来是你啊!阿大,今天周六,出来聚聚,海影会所?”
他满意地双手插入肥大的作训服裤带里,准备出门,走到半路又折回来,暗衬道:这小子现在发迹了,该不会带我去糜烂吧?于是回到宿舍换了一套G…ST休闲装,别上只墨镜,套上一双在一年前缅北执行任务时缅甸政府军某团长特意馈赠的拖鞋,拾缀一番,方才吹着口哨穿过旅医院营区在小护士们的注视下晃出十步一岗的陆战旅生活区。
一个小时之后。
座落于海滩一隅的高级会所里,晶莹剔透的泳池水面泛着初秋南方海滨城市特有的阳光魅影,托着银色盘子的窈窕美眉放下三杯刚榨出来的椰汁款款走过,一双吹弹可破的小脚温柔地踩在一块布满了死皮、沟壑丛生的背上。
“酷哥,你是干嘛的?”踩在他背上高举双手以保持平衡的按摩女诧异地问道。
趴在一旁舒坦透顶的肖杨大帅哥眯着双眼偏过头来慢条斯条道:“人家是海军陆战队上尉,真——男——人呐!”
哇!正揉捏着庭车常锁骨附近穴位的按摩女发出一声赞叹,情不自禁地手上一加力,害得庭车常惨叫一声,可怜兮兮地埋下头,继续倾听肖大帅哥继续调侃。
“努,那边那个,长得最戳,刚才杀猪似的惨叫的那衰哥,别看人家背上细皮嫩肉的,还拿着高级会员卡。刚退役的!以前在边境丛林里亲手射杀过毒贩!”
“真的呀?”那张惊诧不异的小嘴差一点就凑到庭车常的脖子根上。
“咳咳,自夸一下哈。看过电视没?唉,不过你们也不会看那些什么报告会。老子还亲自掐死过几个,冲锋枪扫倒的就不算了,嘿嘿,”肖杨伸出右手比划出枪的模样,指着一旁翻白眼的庭车常哒哒几声。
“你就吹吧你,”可怜美眉偏偏不信他,谁叫他长这么帅,哪像杀人机器。
他扔过来一个烟头,白了一眼道:“行了啊,不该说的别说。今天天气挺不错的,说你老婆吧。”
按摩女们仍意犹未尽,又问:“帅哥,你杀过小鬼子没?我们这的老板最恨日本人了,上次来了个日本旅游团,死活都不接,宁愿关门!”
肖杨嘎了一声,不敢说话了。虽然他很喜欢吹嘘,也确实亲手割破前日本特工长田的喉咙,但总还不至于把那桩突袭落人谷日本秘密据点的事抖出来。
他动了动嘴角,笑了,没出声。
“切,看人家大酷哥都笑你了,人家好歹还一身的伤还不说话,就你能吹。要是男人怎么不杀上东京去呀。”
肖杨急了,不过还是没敢吭气,呜啊啊几声长叹道,“英雄无语,英雄无语呐,5555555……”
庭车常笑了,笑得很开心。
“哎呀,我得走了!”肖杨突然跳起来,抓起桌上激烈抖动的手机,头也不回地跑出会所。
庭车常嘀咕道,“又是哪起火了,没头没脑的说走就走屁也不放一个,操”,心里却祈祷道:老天保佑别让姓肖的跟姓周的撞上,会死人的。
跳水台下的某个很容易被忽略的角落里,一具长筒镜头悄悄地闪着快门。
(二)
广州城内某个隐秘的角落,日本内调中国课课长村上站在一块屏幕前端祥着几张刚从海影会所传回的高清晰照片。
“佐岛,这位帅哥就是去年受过全军通令嘉奖、做过几次巡回报告会的边防F团参谋肖杨吧?”
佐岛敲几下键盘,迅速调出资料,抬头望着村上说道,“是的,昆明组玉碎之前曾发过消息,证实肖杨现已调入第14集团军司令部通信处,上尉军阶。此前押送手提箱被劫的也是他。”
“他怎么还在广州……”村上陷入沉思。
佐岛小心地接上一句,“课长,我自己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