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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小全儿脸煞白,呼吸也乱了起来,可他连动都不动一下儿让他哥掐着,寻死似的。我在一旁看不下去了,不能由着他们这么胡闹!上前一把把李夕的手扇开,李小全儿被甩在了一边儿,我得治住这个浑身蛮力的疯子,要不他还得发狂。他折腾的厉害,我就纳闷儿那么一个老实巴交儿的李小全儿怎么会给他这么大刺激。李夕挣扎着撕扯我的衣服,还一边儿叫嚣着要掐死他弟弟,你妈的我管你是疯子还是傻子,敢伤着我的人看看!揍你丫的!一怒之下,我扬手就一嘴巴跟他脸上招呼过去,巴掌还没落下,就听李小全儿在一边儿大喊:“别伤我哥!别伤我哥!杜晃……”尾音儿不自然的销声匿迹了,我隐约感到有什么不对劲儿。回头一看,我心脏顿时漏跳了一拍,李小全儿抱着肚子痉摩似的倒在地上,身子蜷缩的像个虾米,面色一片死灰。顾不得那个疯子了,我一步跨到李小全儿身边儿,扔下李夕一个人在那里念经似的絮叨:“还给我……你还给我……轲豫……你是爱我的……爱的是我……”
把陷入昏迷的李小全儿打横抱起来,那种轻飘飘的质感又一次让我寒了心,这么小岁数的就来道骨仙风这一套我看你是不要命了!早晚你给我上肉!手中的人怕冷似的往我怀里扎,隔着布料传来的不是体温却是一片冰凉,就像生命流走一样的迹象。我急疯了,真的急疯了,抱着他在走廊里狂喊:“医生!医生!快救人啊……”
扳开李小全儿抱着肚子的手,掀开他的衣服进入我眼中的是一片乌青,没有人比我更清楚这是怎么来得了。我他妈真想揍死我自个儿!到头来还是我伤他最多!医生给他检查的结果给了我一闷棍——外伤、长期营养不良、严重贫血、轻度胃溃疡。
“这兄弟俩还真是……”医生无奈。
(十)
我杵在一旁,从里往外的犯着酸涩,多大点儿人儿,就这么多样欠调养的病。那个平日里伶牙俐齿、张牙舞爪、友善纯良的小嘎巴豆儿在没人儿看见的角落里一个人儿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他沉睡着,打着葡萄糖的吊瓶,虚的没力气进食。端详着他的脸,睡的那么安稳,上次在他家也是睡的跟个猫儿似的,他也就是在睡着的时候才能轻松点儿吧。我眼窝热了,久违的眼泪滴子排着队的往外窜。打出娘胎以来,我就没怎哭过。但这次,我趴在李小全儿的病床前,摸着他清瘦的小脸,任眼泪往外涌。
输完两瓶儿葡萄糖,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李小全儿还在睡。我拎着医生的领子说他怎么还没醒是不是这辈子都醒不过来了?医生不紧不慢的说小伙子你怎么不盼人点儿好儿啊这孩子是太累了正常的身体反应你叫他睡吧。
我轻手轻脚儿的把李小全儿从医务室挪到李夕隔壁那间安静的屋子,想让他睡得更安稳些。折腾了一下午,加上路上的疲劳,我肚子有些饿了。确定这小子一时半会儿醒不了,我打算出去吃点儿东西,稍着给他买点儿粥回来,现在的他吃点儿流食比较好吧。我这母性还真是大泛滥,平时我也没觉得自己娘娘腔啊。
饿是饿了,但着急上火的见了饭却没了胃口,何况我这胃刁的不行,这山野乡民的饭食满足不了我的味蕾。我寻思着,这儿的事儿清了我得带上李小全儿好好搓一顿儿,把今儿的损失找补回来。
我手里提着一小罐儿粥回了楼里,路过李夕屋儿的时候儿见他屋儿门儿半开着,李夕不是早打了镇定剂睡过去了吗?我推开门儿探进身儿去,正看见李小全儿坐在睡着的李夕旁。他穿着白T恤在一片黑暗中很显眼儿,四周的寂静让他的抽泣和喃喃自语更加的清晰。他握着李夕包着纱布的手腕儿,贴在自己的脸上,自言自语断断续续的说:“哥……你就这么想用死来惩罚我吗……哥……你就那么恨我吗?哥……我也不想,真的!真的!”
我仿佛听得见李小全儿的眼泪砸在地上的声音,夹杂着无与伦比的悲哀。这时,床上的人翻动着身体,这是醒来的前兆。床边儿的人赶快松开手,站起身儿后退了几步,局促异常。
“谁……谁在那儿?谁在那里?”李夕彻底醒了,追问着。李小全儿摒着呼吸,僵硬着身体一动不动。
“是我!值班儿的,过来这屋儿关窗户。”屋里响起了第三个人的声音,毫无疑问是我在开口。
李小全儿满脸惊讶的回头看向我的位置,我竖起食指给他打了个“嘘!别出声的手势”。他知道了我得意思,感激的点点头。
“清早的风硬着呢,可得关窗睡觉!你歇着,我先走了。”一把揽过李小全儿,不顾他差点儿发出惊叫声,我把他腾空抱起,大踏步的向隔壁间走去。
“放……放我下来!”一进屋儿小嘎巴豆儿就手脚并用的严重抗议,就那软绵绵的小胳膊腿儿我惧你?我不理他,径直把他抱到床上。他身子虚,刚挣扎了几下就气喘吁吁的了。
“你看你弱的!把粥喝了!”我把粥盛出来,拿到嘴边儿尝了一小口儿,温温乎儿乎儿的不烫嘴。
“不喝……吃不下去……”李小全儿别开脸,见着粥跟见着药汤子似的。
“喝了。我买的。”我有把粥碗往前凑了凑。
“谁买的都一样……谢谢你,我真的不想喝……”
“喝!”不喝怎么能有力气恢复健康?
“我不喝……”他用手把我凑过去的碗一挡,我手一晃粥洒了出来。
奶奶的,我真怒了,小爷我什么时候这么伺候过别人?这都送到嘴边儿了你敢说个不字儿?!你他妈李小全儿光干这不识相儿的事儿!
“你敢不喝?!”我鸥隽惩菜!澳闼枭僬套抛约河胁【透夷醚蚪牵胁∥揖筒桓叶懔耍浚『龋 ?
“你这样儿的态度,保不齐粥里搁个砒霜下个鹤顶红唔的,我什么人啊?受用不起!”这小子向来就这死德行,登鼻子上脸,越说越来劲儿。你什么人?你什么人你不知道我知道!你是我杜晃看中的人,一辈子都要套牢的人!
“你不喝是吧!”我端起碗,灌了一大口粥到嘴里,拽起他的脖领子就把嘴堵上了他的。小丫挺的死劲儿闭着嘴唇儿,我腾出一只手来卡住他的下巴颏儿,让他不张也得张。粥被我用舌头推送到他嘴里,直到他不得不悉数咽下才松开他。
他的脸已经是彩云一片,我乐颠儿颠儿的冲他挑衅:“告你,全都给我喝了!要不,我还喂你。再不就是,你对我得特殊服务乐在其中?”
“你胡说八道满嘴放屁无耻变态耍流氓不讲卫生!”操!口不择言啦。
“还想我喂你?!我告诉你,想跟我斗,先长好力气!”
小嘎巴豆儿住了嘴儿,一声不吭的把粥喝了个精光。我还真有些憋气,你就那么讨厌我喂你?(月某人:就您那喂法儿?摆明了吃豆腐!)
收拾完碗筷,我俩一个坐床头一个坐床尾,大眼儿瞪小眼儿。这屋里只有一张床,连个沙发都没有,看来我只能到车上凑合一宿了。虽说是双人儿床,可我还是担心那小子被我挤着了,病人最怕休息不好。我起身,关窗拉帘儿,直接往门口儿走,抛下一句话:“我到车上睡,你早点儿休息。”
“别走……”靠!我耳朵没幻听吧。
“留下来……我不想一个人……”回头儿一看,李小全儿皱着个小脸儿可怜兮兮的。
考验我是不?
我转身回到床边儿,坐下,盯着他的眼睛,我想看透他到底在想什么。
“为什么?”
“啊?”
“为什么你什么都不问?”李小全儿绞着手指,他一紧张就这样儿。
“……”我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李小全儿,我不想逼你。等到有一天,我杜晃真真儿得让你信了,你再说我也乐意。”我没说假话,就是不想再做一星点儿让他难受的事儿。
李小全儿垂了垂眼睛,又忽的抬起来:“杜晃,我要是说我现在就信你你怎么想?”
我心窝儿一暖,扳过他的身子说:“滋要是你的话,我没不信的。”
李小全儿看着我的双眼又雾蒙蒙的了,半长的头发柔柔的搭在额际,两片殷红的嘴唇微微的抖着。我从来不知道一个男的也能这么楚楚可怜,这样儿的他让我把持不住。该死的!这他妈简直就是诱惑我!我想都没想就把那个小身子搂进怀里,我要给他把一切倾诉出来的勇气。
李小全儿僵了一下,但没有挣脱,他倚着我坚实的胸膛,缓缓的开口……
“杜晃你听好了,我是个不喜兴的人,我妈生了我之后就落下病了,老是尿血,说是因为年龄太大才生我伤了元气。我六岁的时候儿和爸妈出去走亲戚出了车祸,二老都去了,我却只受了点儿轻伤。家里头就剩我和哥俩人儿了,叔伯他们躲的远远的,没人想养两个累赘。那会儿,我哥刚十四,靠着爸妈留下的积蓄一个人带着我过日子。我哥最常给我说得一句话就是等他十八了就挣大钱养我,不让任何人瞧不起我。我哥没把心用在学习上,他说学个一技之长更有用,我知道他是为了我,要不他干吗逼着我考重点儿?他不是不想学呀,他让我给拖住了……哥学了摄影,他干什么都有模有样儿,不长时间就有人专门找他拍了。
哥最喜欢拍风景,也因为这认识了喜欢远足的刘轲豫。轲豫哥……他是个好人……对我们俩兄弟很照顾,真的很照顾。我哥看他的眼神儿不一样,我……我懂那是什么,我知道我哥没他不成,我哥喜欢他,特别特别。轲豫哥和我哥走在了一起,我打心眼儿里高兴,因为我喜欢轲豫哥,就像喜欢我哥一样。两个我最喜欢的人在一块儿多好啊……
可是,两年前轲豫哥带我和哥到野外登山,都是我发废,东窜西窜的一脚塌了空,轲豫哥为了救我摔了下去,把头给磕了,就再也没醒过来……”
我把手中的肩膀箍的更紧了些,想让他安心,把那些痛苦不堪的过往挖出来是一件残忍的事儿。李小全儿说得云淡风轻,可我知道他的内心埋藏的是波涛汹涌的悲哀。哀莫大于心死,我有点儿可以理解胖叔曾告诉我的话了“小全儿,心里有个地儿早就寒透了”。
“哥那段时间痛苦的让人不忍心看,我也痛苦也自责,但那和哥的不一样,哥……是那么爱轲豫哥。哥说要是他能代替轲豫哥去死他就去。后来。哥遇上了个叫韩在的,丢了魂似的跟着他跑,我开始不信。见着韩在的人,我信了,他跟轲豫哥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我哥是把他当轲豫哥来爱啊。韩在对我哥没那意思,说狠话伤他。我哥伤心,就把自己闷在他和轲豫哥的屋子里发呆,无意间翻出了轲豫哥以前写的日记。没想到……轲豫哥日记里写满了喜欢我……因为喜欢我……所以和哥交往……哥受不了,跑了出去,失魂落魄的就出事儿了,他撞着了头,没外伤可是眼睛却看不到了……我哥恨我,都是我的错,我的错。”
我不知道用什么样的话来安抚这个自责的要死的小子,只是拍着他的背像哄小孩儿一样哄着他。
李小全儿仰起脸儿,那双眼睛绝望黯淡,他恳求似的对我说:“杜晃,你这人兽面人心,总是扮黑脸儿其实心地不坏。你帮我不少我心里感激你,不过到此为止了吧,我这种人……你该离地远远的。”
我气极:“李小全儿,你罗里罗嗦说了一大堆就是为了赶我走?我怎么就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