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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虞一招手。“杨家贤侄,稍作片刻。冯虞,随我进来,京师有信过来。”
进了里屋,梁裕看了看外间,轻声问道:“那杨万荣可是月港海商万帆杨?”冯虞点了点头,原来文书什么的只是幌子,问明此中关节才是真意。
梁裕又问:“这回过来,又送得这般厚礼,可是有事要咱家援手?”
“此刻无事。只是日后万一有人生事,烦公公开金口帮衬几句就好。临时抱佛脚,不如平日多烧几柱高香。哦,年后小子也将与杨家结亲,在此一并恳请公公关照杨家一二。”
梁裕上下看了冯虞几眼,笑得怪异。“听说杨家是巨富,你小子可是又要大赚一笔了。行了,别摇头了,晃得人眼花。此事咱家有数了。你那别院几时动工?工匠咱家都替你交待过了。”
“多谢公公挂怀,年后便要开工了。”
“嗯,缺什么工料你只管开口,咱家发文以工坊名义征调。圣旨在手,不用白不用。”
第六十九章 添丁进口
诸事完毕,冯虞与杨风告辞离去。回到府中,就见一座红漆濯银雕花的簇新马车已摆在院中。两人上前仔细观看。这马车看个头不算太大,车厢里并排坐下两人还算宽裕,还设有脚踏、木几、靠背。车窗上装着一层薄纱、一层猩猩红呢子厚帘。忠叔在屋里听见动静,探出头来,看是少爷回来,赶紧过来问安。
“少爷今日可回得早。这马车也是刚送来。”看冯虞看得仔细,这儿敲一敲,那儿摸两把,便在一旁当起了解说:“少爷,这马车用上好楠木、手锻铜件精工所制。座位下边铺了棉团厚呢子,没那么颠。还有个暗格,细软什么的紧要物事都好放”说着他又转到马车后头,打开两扇后厢门。“少爷你看,这后头还能搁行李呢。”
冯虞仔细看了一回,对忠叔说道:“这马车很是精细,想来是颇费一番心思。”
“正是,南城车马行的手艺,这是最精细的,要三十两银子呢。”
“不提银钱,只要好坐。不过……”冯虞顿了一顿,搞得忠叔一阵紧张,还当少爷寻出什么不妥之处。“不过,寿山路不平,这马车进去还是颠了些。还需再雇两顶软轿,明日跟了去。到了山路便让她们两个换轿。”
“诶,还是少爷心细。”忠叔一颗心这才放下,答应一声便打发人雇轿子去了。冯虞又找来轮值亲兵,通知明日一早出行。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十来号人便从冯府浩浩荡荡开了出来,晌午时总算赶到了寿山村。这一路上,虽说有车有马,还是免不得颠簸之苦。只是迎面撞上眼前这山清水秀引飞鸟啼鸣、层林雾霭与袅袅炊烟相合的景致,众人不禁爆出一声“好”来,只觉得不枉这半日辛苦。杨风冲着冯虞当胸一拳,“好你个冯虞呀,亏你怎么找着这地方的。回头只需将来路整治一番,这便是神仙所在了。”
远远的,黄九公瞅着好像是庄主来了,赶紧的迎了过来。“老爷,您又来了。您那别院几时动工啊?”
“九公,这些日子好啊?年后便要大动了。你看,这不工头也跟来了。”说着冯虞笑嘻嘻一指边上正东张西望的杨风。一听这话,杨风气得飞起一脚猛踹冯虞的屁股,却见冯虞一拧腰轻易躲过,还回了个鬼脸。
黄九公笑道:“老爷必是说笑了,这位公子想来是大富大贵之人,哪能是工头呢。”
冯虞听了哈哈大笑:“你老果然有眼里,过了年,我便要管他叫大舅哥了。”
黄九公赶忙不迭声地贺喜。正说着呢,却听那边采妍大呼:“依虞哥哥,快过来看,小狗!”冯虞抬眼观看,只见采妍怀中抱了两条幼犬,一黑一黄,肥嘟嘟的煞是可爱。母狗不知是给拴在后院还是带上山去了,要不肯定老早就蹿上来了。冯虞凑上去细看,原来是两条土狗,后世学名中华田园犬的便是。这两个小东西约莫只有一个月大小,六只小乳牙才冒头呢。
冯虞抚弄了一阵子,将手指头送入小狗的嘴里,让它们磨牙,回头问黄九公:“九公,这俩可有名字?是公是母?”
“这一窝七只,死了两只,送了三只。剩下这黑的是老二,母的。黄的是老三,公的。平日里只小二,小三的乱叫,庄户人家,人贫狗贱,哪有什么名字哟。”
看采妍又摸又蹭爱得不行,冯虞一思量,自己常要出远门,给采妍弄条小狗作伴也是好事,便与黄九公商量:“九公,将这小狗卖一只与我如何?”
“老爷想要只管挑一条去,哪用得着一个卖字,另几条不也是送的。”
冯虞转头便与采妍说了,采妍立时便欢天喜地:“依虞哥哥,你说咱们要哪条?”
“看你的呀,日后狗狗便跟着你了。”
采妍歪着脑袋想了一阵,又对着怀中两条小狗瞅了半晌,委实难断。最后干脆将两条小狗放在地上,退后几步,对着狗狗说道:“你们哪个听话便要哪个。来,过来这边。”说着便向两条小狗招手。
只见那条黄的一下地,便扭着屁股四下张望,看见地上一撮杂草,晃悠悠冲上去连拉带啃,忙得不亦乐乎。那小黑狗却趴在地上吐舌头玩,听着采妍招呼,歪了脑袋似乎是琢磨了一阵,起身便向采妍跑去,只是那动作实是笨拙了些,跑的急了,两腿一别还绊了自个儿一跤,看得众人哈哈大笑。采妍赶忙怜惜地将小狗抱在怀中安慰。“宝宝乖,不痛哦,跟我回家吃肉肉了。”
杨风初到冯虞家中,与冯母、采妍见面时不免尴尬,这几日下来却混得熟了,没了成见。这杨风也是个多话,看采妍一副浪漫神情,忍不住便凑过来打趣:“嘿嘿,依虞呀,这就添丁进口了。弟妹是要学着当妈不成?”
冯虞白了这厮一眼:“狗嘴吐不出象牙。”采妍脸上一抹飞红,想来是那一声“弟妹”臊着了,冷不丁却蹬了杨风一脚,力道本不大。杨风却捧着腿脚龇牙咧嘴,作身受重创状。冯母在一旁看几个年轻人打闹,抿嘴偷笑。
几人又议起给小狗起名的事来。冯虞、杨风说了十来个名字,什么旺财、来福、家宝、旺旺……总不合采妍胃口。“都什么嘛,哪有丫头叫这些的。依我看,便叫‘妞妞’好了。”说罢低头对着小狗唠唠叨叨:“宝宝有名字了,叫妞妞好不?嗯,不吭声?那便是答应了。妞妞,妞妞,你叫妞妞……”再不将周遭人事放在心上。
冯虞、杨风相视苦笑,算了,干正事吧。
两人登到一高坡之上,着亲兵展开工图,一一指画参详。杨风歪着脑袋看了半天,说道:“妹夫,说实在的,别处的都没说的。可还是那条,若是将田地平了,你这庄院往下挪个半截,省得引水、开山,这人力、用材都能省下许多。我在此端详半日,也看不出这几洼田地宝在何处。”
冯虞让亲兵将工图收好,下去黄九公家中帮着生火烧饭,料理家中带来的肉菜。看看四下无人,冯虞低声说道:“杨兄,今日实话与你说了,这水田里出产奇石,名曰田黄,色相绚黄,材质温润凝腻,刻石中可居第一品。我大明疆域万里,产田黄的,却只有寿山村中这几亩地。你说是不是宝地。”
“啊!有这等事!”杨风大张着嘴,两眼也瞪得溜圆,满脸是难以置信的神情。
第七十章 接管
冯虞看着坡下的田地,说道:“杨兄,如今你可明了这庄院为何如此布局了吧。另外,这庄院半截居于平地,半截延伸上山,这在风水上还有些讲究。那个……那个名目我也说不来,上回听过忘了。”
杨风点了点头,说道:“既是这么着,便按妹夫所言便是。明日我便回去,先着人送工料过来,不够再添。”
冯虞笑道:“我也不与你客气。不过,如今只需寻些稀罕的整石料、南洋硬木即可。一般木石料,来日我便请梁公公发文各地征调,不用自家多破费。哦,待年后土地平了,有好石匠、泥水匠、木匠多派些过来。尤其是石匠。这庄院,我打算多用石料少用木材,一来防火,二来也不易朽,只是造价便要高些。”
“行。你这寿山一带便有些粗使石材,回头我多弄些上等汉白玉、大理石、花岗岩,太湖石想来也少不得。你那头也尽着调拨些。只是一般房舍还需用木料才好,住着舒坦。”
“嗯,我理会得。”
事情说定,两人下了山坡,冯虞亲自动手烹调菜肴,杨风在一旁来回乱晃却插不上手,干脆掉头逗弄那失宠的小三去了……
回程时,一行人兴高采烈,丝毫不显疲态。这一趟纯粹是游山玩水,还有冯虞亲手烹制的美味饭食。尤其是采妍,还有一桩大收获,可是开心得不行,一路逗着妞妞,唯一的遗憾就是妞妞许是中午肉汁调米糊喝得多了,在簇新的马车上连续失禁两回。看它太过幼小,也就没人计较了。
次日,杨风便与冯虞一家告辞,回返月港。将杨风送出南门之后,冯虞回头便叫上忠叔,去了镇守府接收晚晴园及放还的一干仆役。梁裕有客,出来露了个面,便交书办办理此事。那书办正是当初抄没晚晴园的经手人之一,自然熟门熟路。
进了门,两人一边走着,那卢姓书办很殷勤地一路介绍这晚晴园概况。“冯大人,这晚晴园乃是蒙元行中书省平章政事左吉所建,前半部是官宦府宅寻常格局,洪武年间户主接手时将门脸改建,以免逾制。后园仿苏州沧浪亭所建。大人这边请。”
进了后园,冯虞一路观望,只见绿水绕园,山石嶙峋,复廊环绕一口小小的人工池蜿蜒如带。水面、池岸、假山、亭榭融为一体。后园东北部囊括了屏山西隅的一座小山包。此处石径盘旋,古树葱茏,箬竹被覆,藤萝蔓挂,野卉丛生,朴素自然,景色苍润如真山野林。顶上建有一亭,亭上石额勒有“晚晴”二字。看笔体飘逸清扬,却不知是何人遗墨。在此极目远眺,整个福州城尽在眼底。看近处,水际林间还有几栋轩亭馆舍。卢书办一一指与冯虞。
“大人,池边那水榭名唤‘听雨榭’。假山边绿竹环绕的那两层小楼名唤‘看山楼’,为历代户主居室。咱们脚下山坡上那处楼堂名叫‘观自在堂’,充作书堂。只是这晚晴园历代户主,平日肯翻书的着实是少了些。沿山脚那五处楼院各取名为‘听风楼’、‘滴翠园’、‘慕云馆’、‘枫林院’、‘一掬轩’。园西角那独院则是家祠。”
冯虞一边听着一边不时的颔首,这园子建得还真是费了心思,只是冯虞前世今生都不曾逛过沧浪亭,到底仿到何种程度就没个数了。
这时,有个衙役过来禀报:“冯大人、卢先生,一干仆役都已带到。这便交割么?”
冯虞点了点头,率先走下山道。
回到前院,远远的就见正厅前中路正院里已站了男男女女二十多口。走近些观瞧,只见一个个穿着有些破旧的仆役服饰,面有菜色。在牢里蹲了一两个月,显然是别指望有什么好日子过。看见一个身穿金色官袍的人过来,其中有些人明显是一哆嗦,赶紧低下头来,另有几个胆大的却在偷偷打量。
冯虞扫视了这些人一圈,说道:“你等莫怕,我便是这晚晴园的新主人,特从镇守府将你等讨还回来。今日起,范亨逆案与你等再无关碍,你们便在此好好伺候着,日子长了便知我是个好说话的。”
接着冯虞一指身后的忠叔。“这位是我冯府管家忠叔,日后你等职事便由他调度。我只说一件,忠叔在我冯府可是从我祖父一辈服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