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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白幡!黑白幡!”
杜明和祖润泽停止对骂,扭头看去,废墟的另一边,忽然竖起一个高高的黑白相间的高幡,是后金人申请迁陵的信号。
吴三桂眨眨眼睛,确认自己看清楚之后,立刻扭头大喊!
“来人,呈文递报兵部备案,九月丙寅,寒露,敌酋受窘,业已请迁其陵。辽东军浴血四十日,战数百余阵,终拆毁沈阳东门,因火势汹涌,全军围而不能进。但沈阳重回大明之日,不远矣。复土复国,全赖君威。三军顿首,不负圣恩!”
第十四章:黑龙吐珠…上
沈阳城下打的如火如荼,另外一边的东江陆继盛,也是收获颇丰,他们现在已经是赶着骡车走四方了,骡车速度不快,所以陆继盛在打劫与打探的双重角色下,又兼职干起了绘图的工作。辽东沃土,山山水水,都被陆继盛给绘成图册了。如果说徐霞客是中国历史上第一位驴友,那么陆继盛他们就是第一批测绘员。
他们十一个人,虽说穿的破破烂烂,但却是最富有内涵的劫匪或者乞丐。每人贴身的皮囊中,都有几颗最上等的珍珠,骡车上装着金银等物。还有大个儿的人参,大张的貂皮,成捆的鹿茸,整罐的麝香。武器上,因为补给的中断,他们已经全然摒弃了火器,甚至连穆刀,也因为卷刃后无处修补,而换成了后金的腰刀和长枪。其中大伟使用的,是一把杀猪刀。
最近这段时间,陆继盛等人,经常可以碰到各式各样、形形色色的人,有流散的后金骑兵,有忙忙叨叨四处传警讯的‘邮差’。有扯家带口逃难的后金民户,也少不了打家劫舍的善友教众,甚至,还碰到了一队戏班子。
流浪的戏班子,走到那里就唱到那里,四海为家,唱戏糊口,本来很常见的,但陆继盛如今给自己提问题上瘾,整天神经兮兮地快真魔怔了,面对从三江口退过来的戏班子,陆继盛又给自己提了一个为什么?毛承禄不是一个残忍嗜杀的人,李觉虽说胡闹一些,但还不至于连唱戏的都不放过,怎么他们也跟着裹乱似的,往沈阳方向撤退?
“大王有所不知,”戏班老板亮三江,把陆继盛他们几个当成劫道的土匪了。“虽说天兵收了三江口,但他们不喜欢听我们唱的曲,好像还在等另一个天兵的将领跟他们汇合,说是什么为了广散消息,就把小的们全往内地里赶了。”
“呵呵”听到这话,陆继盛不仅哑然失笑,毛承禄知道自己在四处打探消息,不容易寻到踪迹,于是想了这么个法子,驱赶各色人等离开三江口,目的就是让他们已经在三江口站稳脚跟的消息,尽快传给自己,这法子,还真有个性。而且,从这个举动可以看出,毛承禄宁肯丢掉抢占先机的军事行动,也不愿意他出意外,这样的情谊,能不叫陆继盛感动吗?
“大王!大王!小的们只是唱戏糊口,确实没钱财,这些行头啥的,也不值几个钱,不如,我们给您唱一段《十八摸》咋样?”
亮三江见陆继盛很快乐的样子,立刻试探着问询。进而,亮三江便看到‘大王’身后的那十个头领,眼神中,猛地散发出野兽一般的光芒来。也是,千里奔波,劳碌数月,这些人早憋不住了。
陆继盛倒还有些自制力,但也忍不住瞄了瞄亮三江后面的两名女子:
这个戏班不大,一共才15个人,老板亮三江,当家台柱是两朵30多岁的姐妹花,大姐的男人就是亮三江同时也是男一号,小妹的郎君是男二号。然后乱七八糟的亲戚堂弟弟、堂侄子的,就是扎台子、敲锣鼓的帮手了。这些汉子一共是6个人。还有四个孩子,看样子是他们的徒弟,两男两女,都只有七八岁的模样。
陆继盛一看那两个埋了沽汰的小丫头,立刻就一点情绪都没有了,大姐小妹长得就够寒碜的了,这俩小姑娘更是惊天地恸鬼神的坷碜。陆继盛心说了‘不怪小毛帅把你们赶出来,长成这样还出来恶心人,真是够胆量。’
“算啦,你们既然没钱,我也不难为你们了,都是江湖道讨口子的,互相有个照应,也好。”
“谢谢大王,谢谢大王!哪!大王,您看……!”
“走倒是可以走,只是,”陆继盛很不好意思的看了看亮三江紧张的脸孔,“只是我们兄弟好久没吃口热乎的家常饭菜了,你们给我们做顿好一点的吧!”
“哎,得勒,这事儿没问题。”
亮三江心里面很高兴,不就是一顿家常饭嘛,太没问题了,还不等他动呢,后面的戏班子已经全部开动了,大家生火的,架锅的、翻找食物配料的、拿个罐子去烧水的,好家伙,他们倒更像是厨子训练营的。
家常菜无非就是烂炖,鱼、腊肉、干菜、冻豆腐,加上葱姜蒜花椒大料的搁在一口大铁锅里一通狂炖,然后再焖上一大锅二米饭,也就齐活了。亮三江还很上路,做饭的时候,一直陪在陆继盛身边,不时禀告一下三江口那边的情形。等饭菜做好之后,他先挨着排儿的每样都吃上一大口,然后笑嘻嘻的再陪着陆继盛等人说会子闲话,这才请他们用餐。
“老板啊,这回沈阳的路上不是很太平,这面镜子你拿着,如今,后金的八旗都比不得这面小镜子了。”
“哎呦,可不说的是嘛!这是善友教的坛会神镜啊!多谢英雄,多谢英雄。”
看着亮三江一行远去的身影,陆继盛心中不禁有些许的遗憾,哪两个老姐妹花,虽说样子丑了点,但经年唱念做打的,身上还是比较紧致丰润滴,怎么就轻易给放走了呢?得,‘mR。十万个为什么’又提问题了。
但随即,陆继盛立时自己回答自己:再是女人,也只有两个,这边算上自己是11个人,怎么分啊?再说了,反正现在军情探查的差不多了,也到了回归大部队的时候了,到了那边,该放松的放松,该养病的养病,想喝酒就喝酒,想干啥干啥。
“弟兄们,你们想在暖炕上就着小酒,啃猪头肉吗?”
“想!”
“你们想搂着婆姨,唱小曲儿吗?”
“祥(想)…!”十头饿狼扯着嗓子,变着调,走着音儿地嚎叫起来!
“好,咱们再抓一次舌头,就回三江口去!”
……乒乒乓乓的,十个因愤怒而疯狂而变态的士兵,犯下了群殴长官的‘丑恶’行径。
当陆继盛鼻青脸肿的赶到三江口明军大营时,毛承禄吓的差点没把手里的千里镜摔到城下面去。
‘带刃三十里,多寡皆报’,这是明军铁律。所以,接到报告的毛承禄,立刻就跑到了城头,从千里镜里,毛承禄认出了陆继盛,乞丐一般的陆继盛和他的兄弟们。
“继盛啊!你可想死我了!你怎会如此狼狈?”
陆继盛嘟囔着‘说来话长’敷衍过去。但心中却说了,‘多新鲜啊?不是死冷寒天,就是千里无人,疯跑了这么多个月,能有命回来就不错了。’
“来人,赶紧安顿酒席,给继盛他们接风洗尘。”
酒席上,一共是13个人,毛承禄、李觉,还有陆继盛等人。喝着温热的烈酒,吃着上等的汤菜,陆继盛等人幸福的像猪猡一般直哼哼。直到就着酒肉吃下第二张烙饼,陆继盛才把这些天打听到的消息说了出来。
“娘娘的,想不到吴三桂这小子的动作这么快!”
此时,不仅吴三桂的沈阳攻略,正在顺利进展。善友教因为在沈阳一带无法生存,是以向外沿扩展,进而出现了四处打劫的事情发生。正因为有善友教的闹事儿,整个后金的政令系统,出现了脱节。不单毛承禄他们侵占三江口的军情,没能及时传到皇太极等人的耳中。就连善友教四处落草的情形,后金主脑们,都似乎没有听到。
毛承禄和陆继盛都没搭理李觉的咒骂,他们的想法其实很一致:吴三桂他打他的,咱们打咱们的。既然他们那么想获得辽国公的封号,那便叫他们得去。后金地盘这么大,人员精锐,也多被吸引到沈阳那边,刚好给了他们一个跑马占地的机会。到时候,虽说后金主力是辽东军打的,但地盘可是东江占的。因此,毛承禄抬右手示意李觉,听陆继盛接着讲下去。
“据我打探的消息,宁古塔的守备是图尔泰,其父巴布海,乃是努尔哈赤的第11子,因为巴布海的母亲出于叶赫那拉族,因此一直不受重用,爵位只有镇国将军(倒数第四级)。不过从目前的局势来看,善友教闹的有点不像话了,消息再闭塞,图尔泰也该知道了。这种情况下,都城被兵,后院起火,就算图尔泰对皇太极他们再不满,也一定会整备兵马,出面剿杀的。因此,咱们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决定是否出援善友教的问题。”
“?,”毛承禄略一沉吟,便决定下来,“现在辽东、善友教,加上咱们东江兵马,就像是三足的铜鼎,任何一边都不能出闪失,况且善友教还是东厂内臣的根脉,总是要救一救的。但有一点要跟他们说清楚,辽东急用正兵迫皇太极就范,根本顾不上善友教了,那么,救援善友教的功劳,便一定要算在父帅的账上。这点,你觉得如何?”
“应该没什么问题,反正兴祚他们现在凤坪道,讯息传递起来不成问题,叫家里那边尽快出一份大帅的手书军令过来,也就是了。”
“唔,如此也算周全了,你来安排就是,但不知凤坪君意下如何?”
议事、定策的时候,是不可能叫李觉参与的,这既取决于能力的问题,也是地位和尊严的问题。但礼数上,还是要顾及他的感受,友军嘛!眼见差不多定论了,毛承禄冲李觉一拱手,很客气的问他的意见。李觉连忙努力咽下一块冻豆腐,囫囵的说道:
“我无所谓,只是依继盛看,咱们什么时候过去?”
“不急,再等个一二十天也不迟。”
“为…为什么?”豆腐太烫,烫的李觉喉咙嘶哑。
“呵呵,善友教现在人多势众,如果不叫他们吃些苦头,咱们帮了还不如不帮。救急不救穷嘛!”
“噢噢,那如此,我还可以再逍遥两天,哈哈!”
…
这段时间里,后金实在艰难的很,因为大明多年的经济封锁,战斗力下滑的很厉害。因为蒙古人的内部纷争,造成后金的兵力匮乏。因为辽东军的围打沈阳,造成兵力调配不灵,因为多尔衮迁陵辽阳,使得后金已经形成分裂。在短时间内,实在没有精力处理善友教的问题了,也就进一步恶化了善友教劫道的恶果。
现在整个辽东的态势,呈一锅粥的乱景。沈阳那边,吴三桂正玩命攻城;辽阳那边,因为努尔哈赤的祖陵迁移过来,很多贵族都哭着喊着的往那边涌;科尔沁被奥巴所‘阻’救援不力;双城、毛怜、速平江一带,耿仲明正在盘踞经营;兴凯湖东面,阿速江上游地区,是凤坪道,刘兴祚几兄弟正在那边帮着李觉建设和保卫家园;沿阿速江溯北,松花江、乌苏里江、黑龙江的交汇一带的喜申、乞勒尼、可木还有伏里其一共四卫(三江口),在毛承禄等人的掌控之下;在辽东和东江两条线之间,是善友教的人在满世界的趁火打劫。
在这种态势下,占据先手优势的,恰恰是毛承禄他们。因为沈阳那边,是大会战,交战各方不可能有功夫顾及其他的事情。善友教虽说动静闹的挺大,也只是因为他们打了后金一个措手不及。他们的战斗力实在太弱,因此,只要毛承禄他们能够主动接触并联合上善友教众,则整个后金政权,将面临东西夹击的态势,因此,毛承禄他们什么时候出击,其实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