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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崇君子养民的政治家,无疑都被打上了正人君子的标签;推崇国家养民的张居正们,下场都极其可悲,不是郁郁终老,就是车裂鞭尸,但留在历史上的风评。却还算不错,正面远远超过负面。
而那些希望取消特权阶层、藏富于民、杜绝豪门垄断的政治家们。往往都被打上暴君酷吏的烙印,这里面也包括明太祖朱元璋。
中国人多,中国人是农耕文明,中国人如何才能生活的有尊严,有理想,同时又不发愁生活?
这个问题的解答者,永远会陷入自相矛盾的怪圈中。因为只要是人,就必不可免地会受到贪婪的诱惑。不论是国家养民,还是君子养民,更像是权利集团内部地利益争夺。其核心思想,就是通过解决温饱问题,来控制百姓,从而实现不造反的
标。
但可能吗?为富不仁的君子们。永远多过了吝啬却不失淳朴的地主老财。他们一方面越来越贪婪,越来越忽视底层人民的挣扎;一方面又始终致力于无耻的自我吹捧。
翻过头再看看目前的小业主制度,提出者孙传庭。是希望每个百姓家庭,都拥有自己的一份产业,有自己的房子居住,有自己的谋生工具和稳定地收入来源,这个出发点无疑是良好的。
然而,小业主经济又确实存在先天缺陷:
他们经不起风雨,稍微一点波动,破产人群就会增多。
他们不具备高效发展的条件和动力,小贫乍富、小富即安、小家败叶、小门小户、小鼻子小眼,这些都是用来形容小业主们的词汇。
他们也无法做出更大贡献,查验征收,查定征收,都是针对他们才出现地税收征管制度,这比起那些金融寡头大鳄鱼们,是没什么可以显摆的,人家一个季度的利税,是小业主们十年地营业总额(甚至更多)。
但是,难道因为这些弱点,就可以剥夺广大人民群众对幸福生活的基本向往和追求吗?
难道所谓的民本,就是希望人民本分老实不闹事儿?所谓的民生,就是人民生死之间一百年?所谓的民权,就是人民权当做贡献?
所有经历过艰难岁月的苦出身,都应该对小业主经济保持应有的好感和渴望。
所以,无论如何,小业主制度,都要施行下去,这就是小朱、洪承畴、孙传庭、黄宗羲的政治理想。
只不过,为了应对时代特点也好,为了适当妥协才能大踏步迈进也罢,针对孙传庭的朴素小业主制度,确实到了必要补充和完善的时候。
这些天,小朱做为旁观者也算看明白了,如果不做出适当的让步,晋商或者说皇商集团,是不可能消停的,大府府尹,当朝辅臣,他们都敢算计,可见这势力有多嚣张。再考虑一个瓜葛不深的沈家,就差点搞掉内阁大佬,整个山陕地区那得牵扯多少人?总不能像割韭菜一般,割掉一茬再长一茬的恶性循环吧!
所以,是应该在出手弹压的同时,适当借鉴一下晋商集团的新法了。
山陕一带很特殊,既有塞上江南之称的河川府,也有同蒙古接壤的河套草场,更有遍布各地的矿山矿脉,还有多达六边的军事重镇,现在又拥有国家的两块重要经济体:羊毛毡呢的生产、烟酒的最后包装基地。
无论如何,这片土地都充满了变革的气息和基础。因此,晋商集团的主张中,也多少具备了一些进步意义:
首先,他们仿造蒙古特点。主张集中畜牧。然后引申出农庄集中,也就是集体耕作。
而且他们还提出了很具体的让步措施,以牧场为例,晋商集团出资出技术(聘请有文化的儒生或者传教士),建设大型牧场,由愿意地农民家庭出劳认养(不是领回家)若干头猪、牛、羊,认养比例和集体养殖的比例4。然后将来出栏后,统一贩卖,统一结算。认养的收益,八成归农户。集体养殖的收益,两成归农户。
假设牧场出栏100牛,每头税后卖一圆,则农户的总收益分别是:
认养部份40×1×80%=
集体养殖,0×1×20%=
合44圆,农户比之朴素小业主时代,会多拿4%的收益。总体收益是5圆。
在这个分配比例基础上,每增加一头牛,则商家和农户对半分。但每少一头牛。则所有的农户收益,都要扣0。2圆。按照现在的兑换比例,就是100铜板。
这就是饲养时,分认养和集体养殖;而在结算时,却要进行统一贩卖的整体设计。
这个设计目地是:避免农户们,为了保证自己32圆的认忽视了12圆的集体养殖收益。所有的牛,都必须得到悉心的照料。因为多劳多得,少劳就所有人都受损,这样会有效促使农户之间,自发产生良性互助和监督机制。
晋商集团的让利行为。是建立在精算基础上的,不论是认养比例,还是分成比例,都以目前方案为最佳!大户豪门。不需要出太多的劳力,就可以稳定的获得收益,同时还落下了‘为民置产’的好名声。
更为重要地是。晋商的实力,完全具备了防范风险、承担转型成本、收支平稳等重要功能。并且农户与农庄之间,是劳动雇佣地关系,而非人身依附。双方的纠纷,必须由国家出面解决,进而巩固了政府的权威。
国家这边,也可以每年获得100牛的税收,征缴环节简单,降低了管理成本。所以无论如何,这样的妥协策略,是双方可以默认的最低红线。其他土地、商业店铺、矿山也基本这个原则。
但小饭馆、小作坊、小手艺这样的小农经济,就不再沿用此例了,晋商也确实看不上这样的小生意,索性送给孙传庭,卖个面子给这位聋大人吧。
这,其实就是一种变相的初级商会制度。
但这项制度,在皇帝放权,文臣自治的政治格局下,却遭到了阻击。阻击地人有两类:以钱谦益为首的正统派,以杨嗣昌为首的红眼派。
因为最近的两大风波…杰森谋杀案、沈家侵占案…钱谦益地尾巴又翘起来了,他之前很文采斐然的提出了三条建议,是因为他们保守派要自保,而不得不做出妥协。但现在维新派遭到了广泛的攻击,他们自然又活跃起来。
商会制度,其本质涵义,就是以民养民,晋商是不同传统地商业集团,他
灵活而且变通,所以很多事情都可以商量。
但对于以‘君子养民万世法’为主导的江南诸党,是绝不容许自身的政治理论被根本否定的情况出现。
杨嗣昌呢?他属于‘国家养民’的政治家,再加上他之前对卢象升所做的让步,是皇上提前许诺他一直分管新部。有了让利,他才让步。贺举制度、主仆制度、土地分级、税法改革,他都能忍耐下来。是因为这些新增加的部门,将来都是他的小花园,虽说他不在乎钱,可他在乎名,在乎权。
但现在的山陕新制,杨嗣昌忽然崩溃了。首先,洪承畴当年集兵剿匪,就跟他有点互相竞争别苗头的架势,甚至还因为侯关系,本来归他节制的属将左良玉,反倒跟洪承畴的关系更加亲近一些。
后来因为要跟辽东争名,他搞了个铁索连环堡,结果又遭到孙传庭的诟病,为此他一怒之下,居然利用在皇帝面前的影响力,生生把孙传庭给气聋了。
您说,对于心眼儿略微小了一些的杨嗣昌来说,孙传庭如果上位了,他能舒坦吗?
根本没可能!
所以。案子是消停了,但关于山陕新制的争论,却愈加升级。
而且杨嗣昌嘴损、眼光毒、手段高。在一个茫茫大雪的深夜,在明亮地灯光下,在寂静悠闲的落枝声中,他满心欢愉的想到了一个祸水东流之策:
为了确保‘小业主经济’。配合卢象升‘土地分级’,支持史可法‘国地两税’,孙传庭很早就提了一条建议…定期报送鱼鳞账册。
表面上,这条很有凑数嫌疑,并且也不过就是重张朱元璋的祖制。但实际上。孙传庭是要建立健全国家层面的统计制度。
统计是门艺术,统计也是门科学,只要能出现合理完善的统计制度,于国于民都有极大好处。但以前的大明国,在统计上的态度是,弄虚作假,吹牛浮夸,真是找死也居然找了一个最难看的死法。
但自从孙传庭重新理顺了鱼鳞黄册之后,国家在主导变法时,工作量轻松了很多。目标和方向上。也多是有的放矢。
从这个意义上说,孙传庭是一个真正地高尚无私。毫无瑕疵的理想主义者。他也不同于其他的维新派政客,他从来没有出于自身的考虑,才提出新法。他只要自己的天堂,一切为了人民。
不难想象,理想主义往往以失败谢幕,但先有理想,才会有实用主义的曙光,《山陕新制》这样的治国思想,即便存有先天罩门,也值得表彰。
只不过在时下的环境下。遭人诟病也是一种必然。正是在这个前提下,杨嗣昌巧妙的点醒了很多人,使得大家忽然重新认识了孙传庭和鱼鳞黄册。原来,真正推动变法的。居然是你个聋子府尹孙传庭啊!
保守派找到了真正地敌人。
杨嗣昌还不止这一手:
目前正在紧锣密鼓推进的‘税法改革’,脱胎于史可法地‘国地两税’,史可法的目的是。通过分别核定‘国税’和‘地税’的比例,来降低腐败成本对国家的伤害。
这个方案的提出,是具备法理支持的。这几年在卢象升、瞿式、洪承畴、李邦华的极力倡导下,国家已经初步建立了法制化概念。
因此,只要将各项核定税率(及财政拨款的明细方案)下发下去,则除税法之外的一切羡金、封仪、润资等,都将成为非法地贿赂。
在此情况下,为了获得诸省官员的支持,杨嗣昌利用自己分管税监的职权优势,进行了一次小小的利益交割:
“既然万岁也同意‘许诸省,设置定额俸饷经费’,那么,为了避免提留弊政再起,索性将邮政、起运、经纪等小项杂税,也归为‘直省地税’吧。”
这条表面上很正常地划转,其背后隐蔽的宣言也异常响亮:如果让我杨嗣昌,成为新法推动人,大家都还有肉吃、有汤喝。
在目前时代里的诸省布政使、巡抚、总督,其权力是很大地,只要国家允许出现‘地税’现象,那么这一块财政收入,一定是各地方大员的小金库。
利用保守派做刀,以诸省大员为盾,杨嗣昌的攻击犀利非常,这小子有时候确实过分了一些。
不过从这些政治博弈的细节,也可以看出来,‘洪党’或者‘孙党’才称得上真正的政党,因为凡是政党,都要有她的四大铁盘:政治目标、施政方针、财税政策、利益主体。
缺少任何一个,都不得称党。以东林为代表的复社、楚党、杨党等等,都同样如此。与其称呼他们为党,不如把他们看作是政治社团。
而‘山陕党’则不同了,他们拥有一整套系统理论,来为大多数的农民、工人、平民谋取福利。在对待具备鲜明宗旨的不同团队时,也许会在方法手段、意识形态、施政风格上存有差异,但因为终极目标是一致的,所以往往会做出最有利的双赢选择。也就是政治让步。
而反观旧党,他们的党同伐异,简直可以用野蛮、霸道来形容。甚至有失下流:
“贺辅,依据砖窑工匠的讲解,青砖因为有浇水一道工序,颜色纯正,份量更沉。防潮防寒的效果都很好!”
“啊!”贺逢圣头都没抬,只是随口应了一声。他知道,黄士俊又在借机生事儿,但麻烦就麻烦在,他们不到最后不会表露真实意图。
猜对手的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