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弹丸直径在一寸左右,外面封有红色的蜡涂层,以保持药品的稳定。弹丸中间包裹着小小的液体药囊,只有液体药囊破裂,烟雾弹的功效才会发挥,这也是在保证运输和使用的安全。
遇到战时,士兵用弹弓把药丸弹射出去,距离最远可以达到五百米。这种武器不需要准头,只对远度有需求,越远越好。无论是蜡涂层还是液体药囊,由高高的半空中砸落在地之后,都会发生变形、破裂。再加上弹射目标一定是密集站立的士兵方阵,人马踩踏,也会创造最大的烟雾效果。
这样的武器,很难说是冷兵器还是火器,虽说战场杀伤力强劲,但任何时代的武人,都会划分成两大派别,唯武器至上论者,唯人致胜。
“老金,”丘慧荣拿起自己的穆刀,轻轻拔出三寸,露出里面左兵将佐的徽标,一片黑色的孤绝山峰。因此左兵穆刀,又被成为“苍刃”。
“老金,你说阵仗杀伐,是依靠人,还是兵备?”
“嘿嘿,”金声桓也连忙把自己的苍刃拿起来,现在情势紧迫,莫说金声桓与丘慧荣,整个左家六大总兵之间,互相猜忌防范之心都很盛。
“试想三尺男童,你让他手拿苍刃火铳,与某家对决,嘿嘿,赤手空拳都不算胜,自缚双脚双臂,也能杀了他。”
说道这里,金声桓豪气干云,站直了身子,立在拱桥之上,显得整个人都非常高大。
“试想沙场风云,千变万化,兵刃是死的,人才是活的。就算他们大通营的火炮、火铳,能争一时风头,但在金声桓这边,依旧讨不到什么便宜。”
“嗯,好。”丘慧荣依旧坐着,但右手已经握住了刀柄,嘴里却在赞道:
“养兵千日方能用兵一时,火铳、火炮,纵使匹夫竖子,只要训练月余,便可以上阵厮杀。但这样的人,自然入不得你老金的法眼!”
“呵呵,”金声桓忽然卸去充沛全身的杀气,丘慧荣今日来的意思,他非常清楚。如今问他兵备与人员对战争走势的看法,其实是在探自己的底细。
只见金声桓蹲下身子,双目凝注着丘慧荣,二人毫无表情的对视一阵,才由金声桓再次打破沉寂:
“阿荣,我知道你的意思,大帅就在这个月了,你过两天就要回湖南去送终,但你不放心我,要来看看我是否生有反骨,一旦获知我有投诚的心思,立刻要出手杀我,对不对?”
“没错,”丘慧荣面无表情,夏日下的池塘,泛射出的金色光芒,反而让他的脸色森然。
“但你我身手相近,我又有病在身,我如何杀你?”
“哈,”金声桓很高兴自己判断正确,开心的笑了半声,他的性格与表情,同丘慧荣正好是两个极端,
“你未必杀的了我,但你手下有36把刀,虽说这段时间折损了不少,但只要随便拿出5把刀,我一定死。况且,你今日带了九把刀过来。我说的没错吧?”
“我只问你,”丘慧荣一字一顿,“大帅身后,你准备如何?”
“我当然一反到底,”金声桓彻底松开了苍刃,丘慧荣也相应的把刀放下。
“阿荣,你自幼被大帅收养,此生已是大帅的影子。但我也同样,我从马前走卒,能够混到今天地步,全靠大帅提拔,没有大帅,就没有你我。更何况,”
金声桓抬头望了望头顶,天空好蓝,几朵白云伴着几只飞鸟,好美。
“草木蟊虫,就算悠而无忧的生活,又能有几人知道?我金声桓生于天地,自然要干出一番惊天动地的事业,只有这样,千百年之后,也会有人赞我一声英雄。只有这样,才不枉在这世上走上一遭。如果先是跟着大帅谋反,然后再反正投诚,人人都会嗤笑我出尔反尔,哪又何必?所以你放心吧,我会做给你看的。”
“你是做给大帅看的,谢谢你!”
直到此时,丘慧荣才露出一点儿真实的情感,声音有些波动。但金声桓一梗脖子:
“不,我就是做给你看的。如果不是你身无军衔,大帅身后,接掌左兵的,一定是你。最起码也应该是左门双帅。但梦庚太过年轻,你这次回去,最好劝服大帅,索性借着这个机会,让梦庚跟徐勇他们一起投诚算了,大帅的苍刃,如能得入刀堂供奉。这对大帅也算交待了。”
“?,你是说,让梦庚以投诚为机,请国家允许大帅苍刃,入刀堂供奉?”
“呵呵,那是当然,否则你认为有谁愿意在梦帅的麾下效命吗?”
“…”
丘慧荣没说话,左梦庚率领三大总兵投诚,以求换来义父的名牌,在刀堂供奉。这样的哀荣,足够了。也很有可能,因为皇帝的宽仁,大家都清楚的很。只不过丘慧荣、金声桓他们两个树敌过多,投诚之后,很难有什么好下场,而且最关键的是:
左良玉活着的时候,他们跟着反叛。左良玉刚死,他们就立刻投降。这种话要外人一说,其实对左良玉最不利。因为这充分证明了左良玉没有识人的本事,手底下都是一群孬种宵小,怪不得国家不用左兵远征呢!
正是这种武人的尊严,丘慧荣与金声桓才会一反到底的。至于另外一个王体中,这家伙根本就是一个嗜血变态的杀人魔王,杀虐太多,早就人神共愤,不论怎么走,都是死路一条。所以,六大总兵一分为二,徐勇等人力保左家血脉,且能留存一半的兄弟性命。
他则与金、王三人,为左兵、为大帅、为武人的尊严而战,这样的安排,其实最为合适。
想到此,丘慧荣也不再犹豫,只是轻声盯了一句:
“既然如此,便要立刻开打,大帅戎马一生,如能在死前,得到兵胜的消息,走得也会安心一些。你看如何?”
“没问题,”金声桓满不在乎的摇了摇头,
“我早就定下方略了,曹文诏被我逼死在黄河渡口,现在曹文耀、曹变蛟、曹平安他们几个人,恨不能生吃了我。曹家军又是骑兵为主,所以我绝不会去碰曹兵。两败俱伤、不死不休,这样摆明吃亏的买卖,我不会做的。那个阎应元是留给你杀的,我也不碰。”
说道这里,金声桓傲然一笑,
“我要碰的,是负责大通营辎重看守的冀乐华。征北冀乐华,当年与李老栓双刀炸营,大破旧瓦剌十万大军。返京后供职消防救火,其研发的防火良方,一直备受赞誉。而且他与马郎马世奇、申甫申和尚都是至交好友,又为定王护卫,这种种头衔,都值得我去一打。如果取得战果,则必然天下震动。如能借机把申和尚的火炮、火铳兵全部报销,还很有可能抓住孙传庭。一本,而万利。我何乐不为?”
“这就叫做,”金声桓用右手食指搓到丘慧荣的胸口,
“这就叫做:直捣黄龙!”
“没错!”
说完,丘慧荣、金声桓两人,把臂而笑!尽管笑声中尽显苍凉意味。
……
*:“法令”指鼻翼两段延伸到下巴的皱纹,一直是中国面相学中最重要的指标。
第四十九章:定陶定逃
天空阴沉沉的,白白的太阳好像含羞的少女,涂的白粉太多很有些?人,以至于不好意思露面,又偏偏总想得到赞美。于是一会出来,一会又藏起来,以至于西边的那些小山峰,就都朦胧在雾气中看不清楚了。
安静的空气中弥漫着原野的香味,偶尔才会听见哗哗啦啦的流水声,一条亮闪闪的小清河,弯弯曲曲的穿过绿油油看不到尽头的农田。偶尔有穿着粗布衣裳的农夫、农妇,站起身向后挺着,拿拳头砸砸后腰,又隐没在半人高的棉花秧里。
要下雨了,下雨前应该把土翻一翻,土陇松软了,才好往地下渗水,免得地表的秧苗被雨水泡烂了。等雨后天青还要再松一遍土,把那些草籽翻出来,阳光一晒,就都爆了,只有这样才能有一个好收成。
中国的农民,每天都要这么辛苦。
在绿油油的农田与小清河的交界地带,有人用树枝、油布建了一个小亭子,原本应该是喝水的地方,但因为今天要下雨了,所以这里险些被一个混蛋,变成了情色场所。
“哎呦,三哥儿可别招惹人啊,小心我恼你!”
低低的,急急的声音响起,打破了雨前相对宁静祥和的世界。
借着河面的反光可以看到,说话的人是一名美丽的姑娘,身上穿着这个时代比较流行的水田衣,头发挽着,露出白净的额头、耳朵、还有脖子。两支手臂背在身后,脸上是又羞又怒的表情,说话时,人继续往外躲着,但始终不敢有太大的反映,所以声音被压的极低,以至于她的音色是否优美都不得而知。
她对面的那个人,半躺半靠的歪坐在地上,身上的青色长袍被横着拧出来三道褶皱,上面脏兮兮的满是泥点。下身淡黄色的稠裤,也早已经变成了土灰色。这个家伙伸手从地上捡起一把团扇,随意的挥动两下,脸上挂着要多流氓有多流氓的坏笑:
“嘿,我说可馨,从小到大连洗澡都是你帮我打理,怎么今天摸你一下手,就跟我使起脸子了?”
“呸,”可馨姑娘羞急的四下望望,世界安静,声音可以传的很远,已经可以看到农夫、农妇们在绿秧苗上露出的脑袋了。
“你小点儿声好不好!”
说完,可馨姑娘跺着脚走出了亭子,来到了棉花地前,看着眼前浓绿的秧苗,撅着嘴生起了闷气。
“哈啊!”
朱慈炯这个小混蛋长长的伸了个懒腰,刚才他在这个亭子里睡了一觉,可馨姑娘一直在旁边帮他扇蚊子,醒来之后,抬手就摸人家,这才发生了前面的景儿。
“可馨,我跟你说吧,”朱慈炯晃晃悠悠的踩上了亭子的栏杆,一边极目远眺农田的尽头,一边随口的说着:
“可馨,我跟你说吧,当初我去松江给徐老大人守灵,是母妃亲自挑选的你,等将来咱们平叛之后,我要先迎母妃下山,再明媒正娶接你进我们朱家大门。到时候,”
流氓跳下来,来到可馨身侧,
“你就是我的定王妃了!”
“哼,”可馨的脸色愈加冰冷,“那灵儿姐姐呢?你为了灵儿姐姐不惜被史大人裁定夺王号,还险些被那些王爷给伤着骨头。将来平叛了,你把人家怎么安置啊?”
“呃……”
这个问题根本无解,感情的问题本就复杂,何况本身就麻烦不断的朱慈炯。
正在他搜肠刮肚的想着措辞时,就听见远处的河面上,传来一阵尖锐的哨子声。朱慈炯连忙转身,从腰里抽出千里镜,借此改换话题。
“长铜警哨,是孙大人在寻我!”
说话间,朱慈炯从腰里抽出一支铜哨,鼓着腮帮子,先吹一声长,再吹一声短。
……
随着两边哨音的不断应和,一艘乌篷小船迅速的靠了过来,不等船停稳,朱慈炯已经紧跑几步,一跃,跳上了甲板。岸边传来可馨姑娘的一声惊呼,却没有任何人听见了。
等水手搭好长坂,将气鼓鼓的可馨姑娘接上船时,朱慈炯,已经在船舱中坐定,与孙传庭叙事了。
“炯哥儿,据细作打探,金声恒在徐州城内抽调了800健卒,2000快马,还预备了不少松明火烛,显见得,他要寻机出战。”
“平均每人两匹马,不是逃窜,就是偷袭。”
朱慈炯的语气虽说很轻佻,但动作与表情还算恭谨,对着铜警哨说完,还不忘替孙传庭倒一杯茶。刚给孙传庭倒满,一旁立刻多出来一双肥手,抱捧着接过茶壶,给慈炯的茶碗斟满,然后放下,搓了搓快被烫秃噜皮的双手,又很无耻的重新拎起来,给自己面前的茶杯斟满,这才算消停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