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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穆耳皱了皱眉,低声道:“朕命陈秀将三弟回大都之事告知晋王,是为了逼晋王早日谋反,也为了让三弟早日离开大都。”他说到这里,忽然轻声低语道:“也为了朕的私心啊。”
卫良没有听清他的话,不禁抬起头,迷惑地看着他。
铁穆耳停顿了一下,很快提高声音道:“三弟善于用兵,精通治敌之术,虽只有五万蒙古骑兵,却都是精锐,要对付晋王的乌合之众,应该绰绰有余。朕这样做,也是为了让他能够早日立下大功,朕才有理由,将朕的妹妹额真公主许配给他。”他说到后面,声音渐渐低下去,象是自言自语道:“做朕的妹夫,如此尊贵荣耀,他应该不会拒绝了吧。”
卫良拱手道:“皇甫将军不过是个地位卑贱的汉人,能得皇上如此垂青,实在是三生有幸。”
铁穆耳看了他一眼,摇头道:“他虽是汉人,却是对朕忠心耿耿的臣子,也是大元不可多得的良将。朕要借此事,让天下人都明白,朕推行蒙汉平等的决心,只要有功于朝廷,不论蒙汉贵贱,朕都一视同仁地加以封赏,可谓一举两得之举。”言毕轻叹一声道:“未曾想,此举竟将他陷于危难之中。”
卫良道:“皇上,依奴才所见,陈秀即然不会反叛朝廷,就一定是和皇甫少华有私仇,或是在军中关系不睦,所以下此杀手。”
铁穆耳沉声道:“不可能,朕对陈秀颇为了解,他的父亲是朕驻守和林时,随侍身边的二品带刀护卫陈易汀,他与皇甫驭风私交甚好,怎会有私仇?更不会因私仇而杀人。”
卫良闻言,低头不语。铁穆耳站起身,在房中来回踱了几圈,郎声道:“你速速派人到兵部,查清陈秀在军中的所有资料,还有平时人员来往,要尽可能详细。”
卫良忙道:“请皇上放心,奴才这就派人去办。”
铁穆耳想了想又道:“事不宜迟,你马上带几个人,星夜赶赴北地,不管是生是死。都要找到皇甫少华,朕要知道他的确切下落。”
卫良拱手道:“奴才遵旨。”
铁穆耳沉吟片刻,走到书案前,挥笔写下一道密旨,递到卫良手中,低声道:“若是皇甫少华还活着,就依这道密旨行事。不得有误。”
卫良叩头道:“是,皇上。”快步退了出去。
耶城是北地城池,城中百姓大多是胡人。夜幕降临之时,两骑快马从城外急驰而入,左边一人穿着一身紫色的锦袍,头束紫金冠,佩着乌鞘的宝剑,生得长眉星目,鼻直口方,相貌俊朗,衣袂飘飞。右边一人穿着淡红色的锦袍,头束银冠,腰上佩着一把镶着明珠的宝剑,生得明眸皓齿,面白唇红,美如少女。
两人一直驰到客栈前,方才停下来,一起纵身下马,并肩进了客栈。掌柜的是一个穿着皮袍的胡人,颔下留着几绺长须,见他们进来忙上去笑道:“两位客倌请进,要几间上房。”
周祥笑道:“老板,两间上房。”
掌柜忙道:“两位公子请。”引着我们一直走到楼上客房前,伸手推开门道:“请进。”
我笑道:“你叫小二打一些热水,再送两壶茶来。”掌柜唯唯喏喏地下去了。我转头对周祥道:“周将军,这里离军营还有多远?”
周祥伸手从怀中掏出一张简易的北地地图,铺到桌上看了一眼,笑道:“还有几十里路,只是现在天色已晚,你赶了这许多天的路,也累了,不如早些歇息,明天再去军营也不迟。”
我想了想道:“也好。”
周祥向我拱了拱手,转身出去了。
我坐到桌前,提起茶壶倒了一杯水,端到唇边,正要喝,门外忽然传来一声轻响。我心中一惊,急忙打开门环视左右,走廊上静悄悄的,一个人都没有。我疑惑地摇了摇头,回身进房,却见地上躺着一封书信。忙把它捡起来,打开一看,只见信上写着:“阿罕在军营。”
是谁将这个消息告知我?我心中百思不得其解,皱了皱眉,起身到隔壁房间,敲开门,周祥见到我,疑道:“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我苦笑了一下,把手上的信递给他。
“阿罕?就是上次随皇上来到庐州的大内侍卫统领阿罕大人吗?”
“正是此人。”我轻轻叹了口气,走到桌前坐下。
“他是来找你的?”
我无声地点了点头。
周祥沉默了一阵,走到我对面坐下,提起桌上的茶壶,满倒了一杯茶,递到我手里,笑道:“小月,我一直有件事想问你。”
我端起茶,一饮而尽,笑道:“你有什么话,都只管问,我今日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周祥嘴角不禁浮起一个微笑,停顿了一下,轻声道:“柳月不是你的真名吧?”
我缓缓摇头:“不是,我本名孟丽君,是阳谷县翠微镇人氏。”
周祥把手里的茶一口喝干,轻轻笑了一声。
我看着他道:“你好象一点都不惊讶。”
“惊讶?”周祥摇头莞尔,“女扮男装,从军入伍,上朝为官,这些已经足够让我惊讶了。小月,我能不能再问一个问题?”他还是称呼我为小月,不过我并不介意:“你问吧。”
“当今皇上也知道你的真实身份?”
我沉默了好一阵,轻声道:“是的。”
“那他为何不昭告天下,悬赏缉拿你?”
我摇头苦笑:“你真得想知道为什么?”
“你若是不好说,就当我没问过。”周祥低下头,看着手中的茶杯,瓷器杯子有着完美的弧形,在灯光下闪着光芒。
第七卷 官场浮沉(下) 第四十八章 夜探军营
“事到如今,我也不想再瞒着你。好古在当今皇上还是皇太孙的时候,曾以柳明堂的身份与他结为异姓兄弟。不过当时,我并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我缓缓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窗外那轮弯月,心情无比沉重。
“当今皇上仁德,即是结义兄弟,就算知道你顶替他人名姓,上朝为官,又有何妨呢?”周祥有些迷惑。
“糟糕的是,他已经知道我是一个女子。”
周祥听了,沉默了好一阵,方才缓缓道:“好古可有什么打算?”
“我打算明日一早就赶赴军营。”我的语气很坚决。
“此事万万不可,你如今已经犯下欺君之罪,回到军营,岂不是自投罗网。不如明天让我一个人先去查探一番,再作打算。”
“不行,少华如今生死未明,无论有多危险,我都一定要去。”
“小月,听我一句劝。”周祥站起身,双眉紧皱,直视着我,“如果大内侍卫真是奉皇上之命,要抓你回去治罪,你现在回军营,只会连累皇甫将军。不如先行离开,找一个安全的地方落脚,等我找到皇甫将军的下落,再想办法通知你。”
我抬起头看着他,他的脸色在月光下显得十分苍白,明亮的双眸中写满了担忧,我不禁大为感动,但这终究是我的事,怎能让别人涉险。
“周将军,这一路让你送我过来,我心中已经很过意不去,有大内侍卫在,明日的军营之行,必然有些凶险,我怎能再连累你。”
“小月。”周祥的脸忽然涨得通红,“你竟把周某人看作这样的人,眼见朋友有难,却不顾而去。这样的事我做不出来。明日之行,你不要去,我去。”
“周将军。”我定睛看着他,他也看着我,脸上神情十分坚决。
我犹豫片刻,只得道:“好,我听你的,我去歇息了。”说完向他拱了拱手,转身离去,周祥担忧的目光,在身后追随着我出了门。
御书房。
门轻轻叩响,一个太监走了进来,向皇上施了一礼。铁穆耳从奏折上抬起头道:“什么事?”
太监躬身道:“启禀皇上,奴才到兵部查过陈秀的资料,发现一件很奇怪的事。”
铁穆耳沉声道:“你说。”
太监低声道:“兵部所有有关陈秀的资料,只剩下出生籍贯和家人,其它的全部神秘失踪了。”
铁穆耳站起身,在房中来回踱了几圈,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突然一变。语气急促道:“陈秀的家人呢,现在何处?”
太监拱手道:“皇上,奴才已经派人查过了,陈秀的家人本来住在大都城北街的锯齿巷,只是几日前不知什么人把他们全部接走了,奴才命人四处打探,都没有他们的消息,仿佛一夜之间,平空消失了一般。”
铁穆耳不禁皱起眉头,轻声道:“看来这个幕后指使之人,果然棋高一着啊,做得滴水不漏,毫无破绽,只是他这样做,于他有什么好处呢?难道三弟还在暗处得罪了什么人不成?”他说到这里,想了想道:“陈秀府中可还有什么人?”
太监道:“只有一个姓陈的老家人,被陈夫人留下守宅子。听锯齿巷的里正言道:这位老家人两日前也突然离开大都,说是要去乡下接亲人前来同住,只是奴才问遍了附近人家,无人知他老家在何处。”
铁穆耳想了想,挥手道:“好,你下去吧。”
太监躬身退了出去。铁穆耳轻轻向后靠在龙椅上,望着窗外淡淡的月色,久久无语。
这日子时,我悄悄收好行装,到包裹中取出一套唱戏用的头套,还有胡须,颜料,对着镜子好好收拾了一番,又换上一身灰布的长袍,这才打开门,蹑手蹑脚地下了楼,奔到客栈后面的马厩,伸手解开拴在木柱上的缰绳,牵着马转过身,还没走出两步,一个人影挡在我面前。我抬起头,看到他的脸,惊道:“周将军。”
周祥的脸色阴沉的可怕。双手抱臂,瞪着我看了好一会,我慌忙避开他的眼光,勉强笑道:“对不起,我……。”
周祥努力压低声音,咬牙道:“你居然想丢下我,一个人去涉险,此举将置我于何地?”
低沉的声音掩饰不住他的怒气。
我额上顿时汗出,糟糕,这个把兄弟之义看得高于一切的人,又要跟我较劲了。“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贴身侍卫周守义。走吧。”周祥转过身,也不看我,到马厩中牵了马,大步行去。
我默默地跟着他,悄悄出了客栈,趁着夜色,快马驰出耶城,驰了几个时辰,一直驰到离军营不远的山坡上,两人方才勒住马,望着远处耸立在夜色中的无数营帐,泪水在我眼眶里打转,从悬崖上坠下,生存的机率有多少,若是少华真得离我而去,我该怎么办,也许从此一个人浪迹天涯,才是最好的选择。
我掏出包里的小铜镜,照了照自己,蜡黄的脸,满脸胡须,把本来面目遮得严严实实,花白的头发,还不错,丑是丑了点,不过最大的好处是阿罕认不出我来。
周祥一扬马鞭,带着我向军营驰去。门前两个军士伸手拦住我们,周祥纵身下马,向他笑道:“我是肃卫将军周祥,朱福将军在不在,我要见他。”
军士飞身进去禀报,过了一会,一个面容瘦削的男子,穿着军服大步走过来,见了周祥,拱手笑道:“原来是周将军到了,快快请进。”
军士忙打开营门放我们进去。我打马驰到营地中间,四处望了望,纵身下马,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大帐走出来,身后跟着几个身材魁梧的蒙古人,还有穿着军服的吴浩,这个人正是我极不希望看到的阿罕。
阿罕用疑惑的眼神看了我们一眼,朱福忙上前道:“阿罕大人,这位是下官的朋友,肃卫将军周祥。”
周祥上前拱手道:“下官参见阿罕大人,上次在庐州曾与大人有过一面之缘,今日能再相见,实在是三生有幸。”
一旁的吴浩向周祥拱手道:“属下参见周将军。”
周祥一笑:“不必多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