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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吹来,我的心头忽然一阵阵发冷。
李正风担忧地看了我一眼,犹豫片刻,上前叩门,过了一会,门开了,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妇人,穿着孝服,哭得两眼红肿,抬起头疑惑地看着我们。
李正风笑道:“老人家,在下李正风,这位是我的朋友柳明堂,我们今天下午来过的,请问守这座老宅的陈管家呢?”
老妇眼中顿时流出两行混浊的泪水,喉中哽咽道:“不瞒两位公子,你们找的陈管家正是老身的先夫啊。”
“先夫?”我脑子里一阵嗡嗡乱响,半晌说不出话来。
李正风疑道:“老人家,尊夫今日下午我们见他时,还是好好儿的,怎会突然去世?”
老妇哭道:“不知是哪个杀千刀,该万剐的,杀了我先夫,可怜他做了一辈子的好人,却落得横死的下场,死的好冤啊。”说完又放声大哭起来。
我呆呆地站在一旁,木然地望着她,说不出一句话。
李正风忙拱手道:“生死由命,老人家节哀顺变,小心身体,可有什么要在下帮忙的?”
老妇好不容易才止住哭声,哽咽道:“多谢公子,方才大都府的府台来过了,还送来了银两,叫老身为先夫买一口上好的棺木,剩下的留着以后度日。”
李正风道:“即是如此,在下等想进去吊唁一番。”
老妇躬身道:“两位公子请。”
李正风伸手拉住我,一直把我拉到堂屋里,一具上好的楠木棺材静静地卧在堂下,几个穿着孝服的男女守在一旁,哭得双眼红肿,声音嘶哑。
李正风上前执了香,点燃了递到我手里,又拉着我拜了三拜,这才向老妇一家告辞出来。我一直木木地走在他身边,眼前一片空茫,心里也茫然着。那样和气的一个老人,刚把家人接来,准备享受天伦之乐,竟然就这样死了,难道只是因为我下午问了他几句话?
“不知是哪个杀千刀,该万剐的,杀了我先夫,可怜他做了一辈子的好人,却落得横死的下场,死的好冤啊。”老妇的话在我耳边回响,府台大人送银两?买一口上好的棺木?人都已经死了,再好的棺木又有何用?
他的身份已经勿庸置疑,那么他所说的话,自然也全是真得了,那个所谓的卫公公就是卫良无疑。
我想到在御花园中,铁穆耳对我说的话:“你是我最信任的人,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瞒着你。”他真得什么事都没有瞒着我吗?
我刚刚问了陈秀家人的消息,陈管家就死了,这也未免太巧了,是谁下手杀了他,为什么要杀他?有些事根本不敢想,也不愿去想,只是怕那个谜底,自己不敢相信,也无法接受。李正风伸手拉着我,我就茫然地跟着他走,上马,回府,进房,躺下,睁眼看着帐顶,却什么都看不到,眼前一片空白。
第二日。
御书房中,铁穆耳对阿罕道:“朕今日就要赶往蒙古,把张好古单独留在京中,朕实在不放心,所以决定带她一同前去。”
阿罕急道:“皇上,忽里台从未请过汉人参加,皇上此举恐怕不妥。”
铁穆耳笑道:“你不必担心,朕自有安排。你快去传旨吧。”
阿罕只得躬身行了一礼,转身退了出去。
早晨,我刚从床上起来,便有人道:“圣旨到,张好古接旨。”我闻言大惊,只得整好衣冠,快步行到前厅,抬起头一看,来传旨的居然是阿罕,我看着他呆了呆,忙跪下接旨。
阿罕宣旨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蒙古宗王举行忽里台,推举大汗,朕决意前往,张好古升为二品中书省事,随驾同行。钦此。”
我的脑子里轰的一声,如响了一个炸雷,跪在那里,半日没言语。阿罕道:“张大人接旨,马上收拾东西,和皇上一起出巡吧。”我无奈,只得双手接过圣旨,口中道:“臣领旨谢恩,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慢慢站起身,阿罕看着我笑道:“张大人,皇上说了,要我现在就带你走,门外马车已经准备好了。”
我轻声道:“阿罕请坐,待我进去收拾东西。”阿罕点点头,坐在椅上。
我手中拿着圣旨,快步走到内书房,怎么办,怎么办。本来想在章实成婚之日离开大都,如今看来是来不及了,此次蒙古之行,必然凶险非常,该如何应对呢。
想到这里,我又返身走到前厅,对阿罕道:“我有几句话要跟你说,你随我来。”阿罕看了我一眼,跟着我来到内书房,我轻轻关上门,向前一步拜道:“阿罕,你在北地说过要帮我的,算我求你了,你想个办法让我出城吧。把我留下来,不管对皇上,还是对朝廷,都是有百害而无一利,我现在除了走,实在没有别的出路了。”
阿罕忙伸手扶我道:“孟姑娘万万不可如此,属下实在是受不起你的大礼啊。”
我含泪道:“求求你了,答应我吧。你好好想想,到底是皇上的大业重要,还是皇上的感情重要。你也是个明白人,这么简单的道理一定能够想得通吧。”
阿罕轻声叹道:“孟姑娘,不是我不帮你,如今大都城每个城门口,都被皇上布满了大内侍卫,就算是我,也不能带你出去。”
我看着他叹道:“难道除了乖乖地跟着皇上出巡,就真得没有别的办法可想了吗?”
阿罕道:“确实如此。”
我愤然站起身,瞪了他一眼,转身开门出去,叫来张渔和小兰,对他们道:“快去收拾东西,跟着我出巡吧。”
小兰惊道:“出巡,去哪里?”
我怒声道:“去阴曹地府。”
张渔和小兰诧异地看着我,半天说不出话来。
我怒道:“还不快去。”小兰只得转身跑了,张渔向我拱了拱手,也退了下去。阿罕在后看着我,苦笑着摇摇头。
第七卷 官场浮沉(下) 第七十五章 狮子楼
这次出巡坐的马车,十分豪华,而且又快又稳。我和小兰坐在一辆马车里,张渔骑着马,杂在侍卫中,跟在马车后面。我无聊地看着外面的风景,前面远远的地方,是皇上的御辇,八匹马拉的,明黄的颜色,很耀眼,我心想,还是二哥有派头,出去一次要带这么多人,怕有几千吧。长长的队伍一眼望不到头。我依稀记得史书上写这蒙古六旗早有谋反之心,看来这次旅程有些凶险啊。
王府内,九王爷写好一封密信,对身后的侍卫道:“你速速骑上快马,将这封信送给十四王爷腾方。”侍卫应声去了。九王爷站起身,想了想,觉得不妥,又对另一侍卫道:“你快去备马,这次忽里台,本王要亲自走一趟。”
侍卫拱手道:“是,王爷。”
我靠在椅垫上,正在闭目养神。一个太监跑过来传令道:“皇上有旨,宣张大人晋见。”我心中暗暗思量了一番,整好衣冠,下了马车,快步走到御辇前。跪下道:“微臣拜见皇上。”
铁穆耳伸出手拉我上去,笑道:“这里不是大都,那些繁琐的礼节都免了吧。”
我道:“微臣不敢。”
铁穆耳轻声道:“你只管遵旨就是。”
我闻言只得道:“是,不知皇上召微臣来有何事?”
铁穆耳道:“你快坐下,朕要与你下一盘棋。”
我只得拱手坐下道;“微臣遵旨,皇上先请。”
铁穆耳执了黑子,在棋盘中间下了一子,我执了白子,想了想在黑子旁下了一子。铁穆耳轻声笑道:“爱卿这次可要小心,你和朕下了无数次棋,却从未曾赢过朕。”
我笑道:“那是因为皇上棋艺高超,微臣只好甘拜下风了。”铁穆耳笑了笑,又在白子旁下了一子。我见他下的极快,忽然起了玩心,打算使出浑身解数,看看是否赢得了他。两人你来我往,混战了许久,好不容易方才下完,我欲待数子,铁穆耳伸手止道:“还是让我来吧。”很快数好了子,笑道:“张爱卿,今日你很用心啊,赢了朕一个官子。”
我拱手笑道:“是皇上看臣上次输得太惨,特意让臣赢得吧。”
铁穆耳一笑,拿起白子道:“这回你先下。”我只得拿起黑子,继续厮杀,这几盘棋直下到掌灯时分,两人各有胜负。前面到了滁州地界。
一个太监飞跑过来道:“启禀皇上,东南道总管陈言率领州中所有官员在前面迎接。”
铁穆耳闻言看着我道:“张爱卿,你随朕一同前去。”
我拱手道:“是,皇上。”
铁穆耳站起身,伸手握着我的手,拉着我下了马车,向前面的城门走去。我感觉到他手心的温暖,心中伤感,暗暗叹了一口气。
陈言带着几十个州中官员,一起跪在城门前,向铁穆耳齐声拜道:“微臣等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铁穆耳笑道:“众卿家平身。”陈言等忙一起站起身。铁穆耳拉着我转身坐回御辇,陈言等人待我们的马队过去,方才跟在最后面进了城。马队一直驶到一座极大的宅院前,铁穆耳对我笑道:“这是朕在这里的一处别院,今晚我们就住在这里。”
我低头应了一声,心里暗暗着起急来,忽然想到陈言,是了,他本是镇江知府,上次在修堤中立下功劳,我向皇上举荐他,让他升了东南道总管,此次只有靠他帮忙,避开皇上了。想到这里,我眼珠转了转,计上心来。
铁穆耳拉着我的手,一起进了大宅子,一直走到里面大堂上,陈言带着众官过来拜道:“晚膳已经准备好了,请皇上前去用膳。”
铁穆耳微微颔首,陈言把手向后一招,登时上来许多衣饰鲜亮,模样秀丽的侍女,摆好桌子,手托银盘,将式样精巧,香气扑鼻的菜式一一端上来。铁穆耳牵着我的手,坐到最上面的桌子前,又对堂下的陈言等人道:“都坐下吧,这里是宫外,不必拘礼。”
陈言等人一起道:“谢皇上。”慢慢坐下。侍女上前为皇上和我倒了一杯酒,铁穆耳端起酒杯,看着我笑道:“张爱卿请。”
我忙举起酒杯道:“皇上请。”两人一起一饮而尽。我见陈言坐在下面桌旁,眼光落到我身上,我趁皇上不注意,悄悄对他使了个眼色,陈言愣了一下,点头会意。好不容易吃完这顿晚膳。铁穆耳道:“朕要歇息了,你们都下去吧。”
众官一起起身道:“臣等告退。”慢慢走出去。铁穆耳站起身,拉着我的手走到后院,指着向南的一间卧房,对我笑道:“张爱卿,今晚你就住在朕身边。”我心中一惊,忙道:“皇上,微臣先过去收拾一下东西。”
铁穆耳点点头道:“你去吧。”我赶忙快步进了房间。铁穆耳看着丽君的背影笑了笑,也迈步进了自己房间。我看他走了,忙招来小兰,对她道:“我今晚有些事要出去,若是皇上问起我,你就说我在滁州有几位知交好友,前去拜访他们了。”
小兰点了点头,担心地看了我一眼道:“小姐万事小心。”我在她肩上轻轻拍了拍,叹了口气,忙换上一身便装,束了银冠,快步走出来,到了后门前,只见几个侍卫守在那里,看见我一起拱手道:“张大人这是要去哪里?”
我朗声道:“本官要出去办事,你们快让开。”
侍卫想了想道:“大人可曾请了皇上旨意?”
我怒道:“皇上今日奔波劳累,正要歇息,怎可惊动圣驾。”
侍卫闻言只得让开道:“张大人请。”我看了他们一眼,飞快地走出去,到了街角,只见陈言穿着便装迎过来道:“下官参见张大人。”
我笑道:“你很聪明嘛,知道我要见你。”
陈言道:“大人谬赞,下官本是和大人同一年考中的进士,当时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