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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前,伸手便要揭她的盖头,映雪赶紧闪身躲开,一径走到铺着红布的桌前,拿起酒壶伸手倒了两杯酒,递了一杯给彦昌,彦昌大喜接过,与她手臂交缠,一饮而尽。映雪以帕拭唇,瞅他不留意,把酒全吐在帕上。刘彦昌一手拉住映雪的手,覆在自己胸前,深情道:
“丽君,从今日前,你我便是夫妻,我彦昌在此发誓,要用一生来疼爱你,同生共死,不离不弃。”
说完,另一手又要去揭盖头,映雪转身躲过。刘彦昌笑道。“你我已是夫妻,还这等害羞吗?”说完,又欲向前,突觉腹中一股热力慢慢上升,额上很快渗出汗来。他赶紧脱去身上的喜袍,又一把扯去里面的中衣,却不见缓解,躁热之感反倒欲加强烈了。映雪见他如此,知是药力发作。忙走到仅余的那点烛火前,一口吹熄,室内顿时朦胧一片,幸好还有些月光。“丽君。”彦昌跌跌撞撞地走过来,摸到一个温香柔软的身体,急忙一把抱入怀中。寻着她的芳唇,把舌尖探入,尽情吮吸着如蜜般的汁液。映雪被他舌尖挑动,不觉娇喘咻咻。彦昌心内火烧一般,再也克制不住,把映雪打横抱起,估摸着床的方向,走过去,将怀中的佳人放倒在大红喜被之上,回手拉下红色的帐帏。轻轻压在新人身上,温柔地吻她的脖颈,耳垂。
映雪心中羞涩,不禁有些推拒。男人抓住她的手,附在耳边道:“你是我的,我爱你。”便轻轻解除了她的武装。一时红帐内春意盎然,只余窗外一轮孤月静静地向室内凝望。
我和李知栋从破庙出发,已经走了一日,路上只经过两座茶寮,行人稀少。看看天色晚了,却连破庙都不曾找着一座,我脸上顿时写满忧愁,李知栋倒好,浑然不知愁滋味,只一味乐呵呵的,我把小兰的包裹压在他身上,他便照单接了,我心中愤愤骂道:好个不晓事的呆瓜。夜幕慢慢降临。李知栋找了个避风的地方,放下包裹便招手唤我过去。“大哥,何事。”我说。他指着大树旁道:“贤弟,你和小兰睡在这,我和小僮到那边守着。”我看那边是个风口,便道:“大哥,不如都睡这边吧,夜里风大,小心着了凉。”“这可使不得,”李知栋连连摇手,“这山林中恐有狼虫出没,我们守在那边,有什么事也好照应。”见他如此,我只得做罢。心中暗道:呆瓜倒是个实心眼。想到这,不由又看了他一眼。李知栋见我瞅他,脸上一红,连忙借口捡柴起身走远了。一夜无话。
清晨,天还蒙蒙亮,我伸个懒腰坐起来。转头看风口,李知栋不见了。我微微一笑,这个呆瓜定是又去吹笛子了。果然,一会儿便从远处传来清亮的笛声,在深谷中回荡,如山泉激荡,清柔悦耳,宛转悠扬,令人心旷神怡。我站起来深吸一口气,望见黛色的天畔还未下山的圆月。不由想起前朝诗人苏轼的水调歌头。忍不住轻声唱道: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对月舞清影,何似在人间。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我音域本来宽广,唱到后来,歌声越传越远,笛声似与我心灵相通,和着我的曲调,在天宇间纵情驰骋,如置身春夜月下,看花开花落,流水潺潺,直唱到一曲终了,笛声戛然而止,环顾四周,群山寂寥。李知栋从山间小路行来,远远地望着我,我对着他嫣然一笑。他却神情复杂地低下了头。
收拾妥当,匆匆用了些干粮,我和呆瓜又上路了。李知栋越过小兰,紧走几步,到我身旁低语道:
“贤弟,倘能日日与你以笛声唱和,也不枉我此生了。”
“大哥此言差矣,大丈夫行于世,应该建功立业,名垂青史,最不济也要造福一方百姓。如何说这等消沉的话。”
“贤弟有所不知,我朝自开国以来,从未行过科举,我家世代书香门第,家父从小便教导我发奋读书。本想考个功名,以求光宗耀祖。怎奈朝廷任人唯亲,各地官吏都由举荐而来,普通百姓报国无门啊。”
“所以你就背着行囊,周游世界了。”
“贤弟取笑了。”李知栋脸红红的。这个呆瓜,日日只是脸红,跟大姑娘是的。
扑哧一声,是小兰在我身后偷笑。李知栋慌忙放慢几步,落到了身后。我拉着小兰的手,忽地往前跑去。李知栋大惊,拼命追来,我一下刹住脚,他却收脚不住,堪堪撞到我身上。我看他的脸又成了一块红布,不由放声大笑。小兰和小僮也掩嘴胡卢而笑。呆瓜无奈地看看我,半晌也笑了起来。我们就这样走走停停,不觉过了一日,正在我腰酸背痛之时,李知栋指着前方道:“阳谷县城快到了,可以在城中歇息。”我一听,登时精神百倍,飞也似地向前行去。万岁,今晚可以睡客栈了。
山谷之中,有两人两马立在大树下。
“他们已经走了。”铁穆耳站在一堆灰烬前,弯腰看了看道。
“这孟丽君也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居然在荒郊野外过夜。”阿罕道
“这官道上并无客栈,他们没有马车,也只好如此了。只是同行的那个男子不知是谁,笛子吹得倒好,与孟丽君一唱一和,很是默契。”铁穆耳说完,双眉紧蹙。
“殿下,孟丽君逃婚出走,莫非就是为了这个男子。”阿罕说完,抬头触到铁穆耳冰冷的眼光,倒吸一口冷气,慌忙住嘴。
铁穆耳双拳紧握,立了半晌,转身一跺脚跃上马背,在马臀上狠狠一拍,望前疾驰而去。阿罕慌忙上马紧跟在主子的身后。
第一卷 初到元朝 第七章 桃花灯会
我和呆瓜匆匆赶到城下,城门还没关,我们随着入城的人流,涌了进去。第一件事,先找客栈。我走到最近的客栈,脚便抬不起来了,抬眼一看,云来客栈。就这家吧。李知栋抢先进去叫道:“老板,两间上房。”一个五十来岁的老头应声从柜台中走出道。“客官,对不住,只有一间上房。”我在身后道:“不如我们去别家看看。”掌柜说,“不必看了。全城只我这家还有上房。其他都是客满。”
我听了大奇,“今天是什么日子,有这许多人。”
“公子有所不知。今日是一年一度的桃花节。凡年满十五岁的未婚少女晚间都要出来,到城西的护城河里放桃花灯。放完桃花灯便到城东的城煌庙去,阳谷县令朱奇要主持今年的桃花灯会,四里八乡的少男少女都赶来了。再晚些,连这间上房都没有了。”
李知栋还在犹豫。我忙道:“一间就一间。给大哥住。你这有没有柴棚,我到柴棚去将就一晚。”掌柜道,“有,有,等会我叫伙计收拾一下。就委屈这位小哥了。”李知栋闻言,激动地拉住我道:“贤弟,这柴棚还是我去,万万不能委屈了你。”我心道,就等你这句话。嘴上仍说:“大哥,不要和我争了。”李知栋不由分说,把包裹递给小兰,转身便和小二往柴棚去了。这个呆头鹅。我笑着摇摇头,和掌柜一起走去楼上上房。吩咐小兰打了一盆热水,我关好门,把脚从男靴里解脱出来,好好地泡了一泡。晚饭都不及吃,便倒到床上沉入梦乡了。
“小姐,”小兰把睡得香喷喷的我从床上拖起。“干什么,”我不情愿地睁开双眼。“小姐,出去玩吧,好多人哦。”小兰的两眼放光。死丫头就知道玩。我万般不愿地从温暖的被窝里钻出来,穿上那身月白长衫,束了金冠。便跟着小兰一步一挪地下了楼。
“小姐,要不要叫李公子。”
“不必了,那个呆子跟在身边,岂不是煞风景得很。”
我满面春风地走在街道上,感觉到许多羞涩的目光都落在我身上。有几个胆大的女子,索性走到我身边,含情脉脉地看着我。我忙回以一笑。那女子便羞红了脸。
“小姐,你这身打扮真是迷倒好多女孩。”小兰贴着我的耳朵说。我回瞪她一眼,小兰忙改口道:“公子。”说完掩嘴一笑。我也懒得理她,先跟着人流跑去护城河边,看小姑娘放花灯。
河边早已密密麻麻站满了人。一群穿着各色罗裙的小姑娘,纷纷把自个手中精心做的桃花灯放入水中,一边双手合十,轻声祷念,
“她们在做什么,”小兰惊奇地说。
“这都不知道,她们是在放花灯,祈盼遇着个如意郎君呢。”旁边一个十来岁的少年言道,
“你也是来放花灯的么。”小兰问,少年脸上一红。我笑道,“是来找意中人的吧。”少年看我一眼,惊诧之后道:“这位公子难道不是么。”我道。“在下是来看热闹的。”少年道,“要看热闹便去城煌庙吧。等会猜了灯谜,运气好的,能中着三生石呢。”
“三生石,”我心中疑惑,正要再问,前面来了一位红色衣裙的少女,少年离了我,飞也似地奔她而去。
多情最是少年时。我目送他离去。心中感叹。正欲转身,忽听到河畔一阵哭声。循声望去,却是个十五六岁的女子,粉白的衣衫,头上插着一枝银步摇,正在那里掩面哭泣。我不由走过去,只听旁边一女子道:“桃花灯翻了,也怪不得她哭呢。”
我听了,心生怜悯。抬眼见岸边石堤上有个四五岁的小女孩也拿着个桃花灯,在那里欲放。我忙跑过去,对那女孩说:“好妹妹,把你的桃花灯卖给我好吗?”那女孩嘟着嘴道:“不卖,我还要找如意郎君呢。”我听了,不由笑道:“你还小呢,明年还可以放嘛。”
“反正我不卖,”我心中大急,忽然想到怀中那个小人,忙掏出来道,“拿这个与你换可好。”女孩见那穿长衫的小人,眼中一亮,但又犹豫道,“这是一个,我要一对。”我另一个小人那日给了铁穆耳,这回可到哪去寻觅。正怔忡间,一只手伸过来,手中擎着一枝精巧的玉簪,一个温和的男声响起:“小妹妹,加上这个可够。”
“够了,够了。”女孩欢喜地接过两样物事,随手把桃花灯塞入我手中,转身去了。
我忙到河边,把桃花灯给了那个哭泣的女子。再回头,看到那个男子的脸。脑中登时轰的一声,五内俱焚。“夏扬。”我失声惊呼道。一时间周围的一切都不存在。天地间只剩下我二人。
“公子,您认错了,在下皇甫少华。敢问公子大名。”这个男子微微一笑说道。不是夏扬,可那张脸分明一模一样。我不由伸手过去,碰到他的面颊。
“公子。”小兰在身边唤道。发现自己失态,我急回头,深呼吸了几下,心绪渐渐平复。复抬起头道:“皇甫公子,在下柳明堂。”
“柳公子,久仰久仰。”皇甫少华拱手道。“不如我们一起去城隍庙吧。”他又道。我点点头,默默跟在他的身后,模样,声音都象。却又不是他。莫非是夏扬的前世。
自从自己借尸还魂后,我对鬼怪之说,已经确信不疑。有鬼怪,就有投胎,有投胎,就有前世。当然,也或许是相貌一样罢了。我甩甩头,不再去想这些恼人的事。只管跟在皇甫少华的身后。慢慢行到了城隍庙前。
远远望去,庙前搭了一个高台。上面张灯结彩,高台一侧摆了几张方桌,几个绅士模样的人坐在后面。高台前已经站了好多人。我踮着脚,依然看不清楚。皇甫少华见状,忽然伸手拉住我的手,朝人群中挤去。如游鱼一般。一会儿便挤到了台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