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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文龙微笑着,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道:“张参谋,这封信,你先看看,看有什么不妥,帮我这个大老粗指正一下,然后麻烦张参谋抄一份,送到陛下那里去……”
张恒疑惑的看着那封信,见毛文龙十分的肯定,不自主的就接过了那封信,信封的口子没有封,张恒扯出里面的信件读了起来。
张恒是越看越心惊!
看了前面几行,就觉得浑身冒寒气,就觉得自己如身处地狱深渊,就如同身处寒池冰窖一般。
这分明是一份“谋反”的信,分明是一封要谋反的证据,现在这写谋反信的人叫自己看信,张恒觉得,自己可能立马就要享受那刀砍斧剁了。
看着毛文龙那“和蔼”,“温善”的目光,张恒觉得这就是一头吃人的猛兽。绝不是眼前这个相貌平常的老头子。
张恒浑身冒寒气的把信读完了,见毛文龙还没有动手,勉强打起精神,道:“大帅,这可是一封反信……”张恒觉得既然自己在毛文龙的帅帐里,还不如干脆一点,直接把话题的中心点出来。
“呵呵,张参谋,确实不错,这是一封‘造反’的信,不过,这不过是障眼法而已,是拿给鞑子看的,这次来攻的鞑子头子叫阿敏,是鞑子的大头目,我送信给他,不过是让他知道我毛文龙在镇江堡,好让他来攻罢了,呵呵,不过是想把他骗来而已,这封信,确实是有些大逆不道,呵呵,所以,才请张参谋抄一份,送到陛下手中,以表明文龙的心迹,日后如果有人以此事说事,文龙也才有个辩驳处,陛下自然会袒护文龙的。”毛文龙解释道。
听了半天,参谋张恒是明白过来了,毛文龙之所以写这封“反信”,不过是为了吸引鞑子的注意力,引鞑子来攻而已,并不是毛文龙真的就要反了。这还差不多,张恒回过神来。
“大帅的意思是,下官明白了,这就为大帅抄一份,送往京师,不过大帅,容下官说句不该说的话,大帅这样假假真真的,怕总不是个事啊!万一有心人拿着这个攻难大帅,怕这就是洗不掉的铁证啊!稍有差池,怕大帅就……”张恒白白担惊受怕了一回,不过,还是提醒毛文龙,写这东西对自己十分不利。
“呵呵,无妨的,这件事的后果,我都想得一清二楚了,所以,写信之前,都抄一份送往京师,以备日后遭人清算,写这些信,都不过是为了迷惑鞑子,使鞑子内部起疑心,互相猜忌,互相残杀罢了,呵呵,不过是用了几张纸,一点墨,就可以使鞑子自相残杀,何乐而不为呢?老夫写的这些信,可是收到不少效果,呵呵,那老酋可就为此杀过不少人……”毛文龙说到这里,颇有些洋洋自得,在战场上得不到的东西,反而写几封信就可以轻松的得到。
张恒见自己多说无益,于是,答应下来,替毛文龙抄信。
……
凤凰城。
“主子,主子,有人送了封信来,说是毛文龙送来的……”一个奴才模样的家丁喊道。
“什么事?毛文龙的信?”阿敏也是刚到凤凰城,还没来得及好好休整,就遇到毛文龙的信,觉得奇怪。
“主子,是的,刚刚有人送来的,奴才叫人看过信封上面的印信,确实是毛文龙的无疑……”那个自称奴才的拿着信,媚笑道。
“毛文龙的?他送信过来干嘛?打开看看……”阿敏也不多想,立刻就叫人打开。
“喳……”
那个奴才听了主子的话,立刻拆开信,读了起来。
“停停停,别念得那样麻烦,直说毛文龙是什么意思吧……”阿明也不识几个字,听见包衣奴才给他念文言文的信,也是头疼,于是,立刻喊停,叫人直接说信的内容。
“喳,主子……”那个念信的奴才停了声,开始看起信来,看了一阵,媚笑道:“恭喜主子,贺喜主子,毛文龙信里说,他在镇江堡等着主子,去密谋共图南明呢……”
“什么,毛文龙说什么?共图南明?”阿敏给这个消息吓了一跳,要这样,他这仗也不用打了,直接就解决了毛文龙这个大祸害了。
“是的,主子,毛文龙在信里说,要和主子共图南明呢,让主子去镇江堡共谋大事……”这名奴才更加媚笑着讨好到。
“这样啊!”阿敏狂喜了一阵,不过,还没被“好消息”彻底冲昏了头,道:“快吹号角聚将……”阿敏想起来去年和毛文龙在铁山,在云从岛的死战,想起来,毛文龙可是他们大金的第一祸害,怎么可能这样轻易的就背叛大明,和他们搅到一起。
“等等,等我想想,想想……,还是吹号角,聚将……”阿敏想了一气,拿不定主意,决定看看其他人怎么说。
……
两天后,一小队骑兵朝着凤凰城狂奔,他们是受了阿敏的指派,到镇江堡看看毛文龙虚实,看看这是不是个骗局,如果毛文龙真的在镇江堡,那么,“共谋大业”倒是有几分可信,如果毛文龙都不在镇江堡,那肯定是个骗局,该干嘛干嘛去。
……
凤凰城。
阿敏和贝勒,甲喇们商量着事。
在场的处了贝勒,还有大小甲喇。
“哈尔多,你是说,你真的在镇江堡看见毛文龙了?”阿敏坐在帅椅上,歪着头看这下面的人,问那个狂奔了几天的骑兵首领。
狂奔了几天的那个骑兵首领一脸的尘土,脸上黑不溜秋的,道:“回主子的话,奴才确实在镇江堡见过毛文龙,毛文龙还接待了奴才,说是要跟我大金,要跟主子谈共图南明呢……”这个狂奔几天的骑兵首领张口说道。
话一说完,甲喇们就议论纷纷。这事更加的摸不准了,大家都相信毛文龙是骗大家的,可是,人家毛文龙就是偏偏接待了他们的使者,还和使者大谈什么“共图南明”,要说毛文龙没有一点诚意,也大不会这样认真,如果是真的……,可是,在场的人谁也吃不准。
“贝勒爷,依奴才看,这事怕有诈,那毛文龙和我们乃是死地,乃是我们大金的祸害,会这样轻易的和我们和好?别忘记了,去年他还和我们死战过呢,何况,我们还杀了他全家,他这样快就和我们和好?奴才是不信……”一个后金将领说到。
“贝勒爷,奴才也不信,别忘了,去年,毛文龙一家可是死在我们手里的,怕是毛文龙使诈诳我们呢……”
“贝勒爷,我看,这毛文龙确实讨厌,既然他说要‘共谋南明’,奴才看,就不如把这个消息到处宣扬,让明朝的君臣都对毛文龙猜忌,而自相残杀,那样最好不过,不过,即使毛文龙使诈,我们也可以去看看,有几万大军在手,还怕毛文龙使诈么?”另外一个人也提议道。
阿敏想了想,道:“阿尔多,我问你,你在镇江堡还看到了什么?可看到毛文龙的兵力虚实?是不是藏得有兵?”
“回主子,奴才在镇江堡,除了和毛文龙见面,还得毛文龙准许,特意在镇江堡走了一圈,奴才发现那镇江堡虽然有二三丈高的城墙,可是,镇江堡却不大,里面最多也就能藏五千人马,再多,就没地方蹲了,所以,奴才敢肯定,那镇江堡的兵力,不会超过五千……”这个角哈尔多的骑兵首领,也是常年的探马,对这些东西,一眼就能看出来,一眼就能估摸个虚实。
阿敏似乎很相信自己的这个部下,听完了点点头,道:“大伙还有什么要问的?哈尔多的话我相信大家也都是信的。”
“贝勒爷,哈尔多的话奴才信得过,奴才还想问一问,那毛文龙的家丁使的什么兵器,穿的衣裳如何……”后金里面,文化高的不多,不过对于打仗都有自己的认识,很多事,都问到了点子上。
阿敏听完了,也觉得这个问题问得不错,朝哈尔多摆摆手。哈尔多才道:“回主子,奴才看那毛文龙的家丁,穿的,拿的都不错,似乎都是使大内造,衣裳也都是新的……,看上去,似乎还不错,应该是毛文龙的家丁没错,对了,奴婢还看到了毛大,应该是他的家丁了,否则,不可能用得起这样好的家伙的……”哈尔多把自己看到的一一说了出来,这些都是和军事息息相关的东西,他看过一眼,就留心起来了。
众人一听说,又议论起来,大内造的名声在整个大草原,在整个后金,那可是早早的就传开了。听见毛文龙的家丁全部都用大内造,不少人羡慕得眼珠子都红了。
“怪不得毛文龙这样大胆,敢在镇江堡等着我们过去呢,原来也是有所凭仗的啊!”一个后金将领羡慕到嫉妒,恨恨的说到。
“就是,那得多少银子堆出来了,那毛文龙哪得那样多银子?”
“大内造还能从哪得,除了南明皇帝,谁造得出……”
阿敏听了众人的议论,暴躁得很,道:“好了,都别说什么大内造了,说说毛文龙的事吧,到底是信还是不信,是去还是不去?”阿敏有点气急败坏的吼道。敌人的家伙好,那就意味着自己的家伙差,打起来,那可都是人命,那可都是本钱。
“贝勒爷,奴才看还是去看看吧,咱们大兵压境,还怕他毛文龙使诈不成?即便是使诈,我们大军立马就可以踏平那小小的镇江堡,那镇江堡刚才哈尔多也说了,顶多能藏得下五千人马,怕什么?”
“就是,我们这次来,反正也是为了毛文龙来的,这毛文龙正好就在镇江堡,还免了我们到处去找……”
众人一阵喧嚣,得出了这个结论。
“好!既然这样,那明日一早,大军开拔,往镇江堡而去,在镇江堡外扎营,再看看毛文龙的把戏,如果是真的,那巴不得,从此我大金如虎添翼,掠杀南明易如反掌;如果毛文龙使诈,我们就大兵踏平镇江堡,活着了毛文龙祭旗……”阿敏暴躁的喊道。
“喳……”众人又是一起喊道。
……
两日后,阿敏带着近两万人马,浩浩荡荡的开到镇江堡,本来,他是准备以凤凰城为中心,四处绞杀毛文龙的骚扰的,不过,既然毛文龙邀请他去镇江堡“共图大业”,不管是真是假,总得去看看。
到了镇江堡外围,虽然是来“共图大业”的,不过依旧是行军扎营,丝毫不马虎,毛文龙的滑头,在后金也是出来名的,对于跟毛文龙一起“谋虎皮”,后金很多人还是将信将疑。
在镇江堡外面休息了一夜,第二天,阿敏就摆开阵势,大有一言不合,立马就攻城的意思。
镇江堡,等待了几日,终于迎来了期待已久的“客人”。
毛文龙站在西门城墙上,微笑着看着远处一片营帐。身后跟着的是一众亲将,亲随,幕僚参谋。
“父帅,千里镜!”毛大跟在明毛文龙的身边,见毛文龙一个人“神秘微笑”的看着远方的帐篷,立刻递上千里镜。
毛文龙接过千里镜,没说什么,继续看着那片帐篷。
看了好一阵,毛文龙那“神秘的微笑”才结束,笑道:“毛大,你看看那片帐篷,估摸有多少人……”
毛大早就看过无数次那个地方了,毫不犹豫就道:“父帅,估摸最多两万人罢了,鞑子也不可能凭白变出人的……”
“呵呵呵,不错,不过,我是问你,那片帐篷,你能估摸出多少人来?”毛文龙微笑着问道。
毛大就迷糊了,那片帐篷也就能看到一部分,这镇江堡四周都是山岗子,人的眼睛还能看到山岗子后面去么?
毛大迷糊了半天,迷惑的道:“父帅,那片帐篷都被山岗子都遮住了,看都看不到啊!这可怎么估摸?父帅的意思莫非是鞑子使诈,没带两万人来,所以,扎了一些帐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