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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众人正在争吵着,远处一个探马高声喊道,冲了过来。
众人的争吵,这才稍稍停歇,看又有什么消息。
“什么事?”有人顾不得什么,高声喊道。
“阿萨扬回来了,说有重要的事要禀报大汗……”这个探马说道。
“人呢?”有人代替黄台吉喊道。
“回二贝勒,受伤了,在后面……”那个探马见是阿敏问的,看了看黄台吉,回答道。
众人有望去,远处一个人被驼在马背上,浑身是血,看样子,伤得极重。
黄台吉赶忙站起来,上前去,把那个受伤的人扶下马。
“阿萨扬,怎么了?”黄台吉轻声的问道。一众人围拢在周围,准备看看这大金有数的探马带来的是什么消息。
“主子,快走,……”这个人努力的睁开眼睛,看了看,见是黄台吉,眼睛里的光芒才稍稍的平复下来,努力的说道。从这一身的血就能看出,伤得极重。
“怎么了?”黄台吉抱着这个人,尽量平静的问道。
“……主子,奴才到越过明朝探马的防线,到那边去找走失的马,看见明朝有大队人马正赶过来,为首的是明朝的辽东巡抚袁崇焕,主子,快走,明朝有援兵……”这个满身是血的人努力的一字一句把话说到最清晰。
这话虽然断断续续,也不是很清晰,不过,透露出来的意思,却是极为震惊!袁崇焕怎么跑到三岔河来了?这可真的是个晴天霹雳,怪不得明朝这么有底气,看来,也是早有准备。众人的脸色立刻难看起来。
“确定吗?有多少人?还有多远?”黄台吉尽量以平静的口气问道,不过,即便是再怎么压制心中的震惊,这脸上,难免也浮现出焦急的神色,手,更是颤抖起来。
“回主子,奴才能确定,奴才见过袁崇焕的样子,绝不会错的,人马奴才没看太清,大约有好几千,离此地,怕有一二十里,片刻就到,主子,快走……”说完,这个叫做阿萨扬的后金探马,把戴在身上的那个千里镜,交到了黄台吉手上,头一歪,断气了。
震惊!害怕!弥漫在周围。
黄台吉握着千里镜的手,不住的颤抖着。
袁崇焕怎么跑到三岔河战场的?这个问题,震惊着众人,锦宁离这里,可是有几百里之遥,中间可还隔着他们呢,几千人这样不知不觉的越过他们,跑到三岔河来,这让他们几乎无法想象,难道人可以飞?
“退吧……”黄台吉瞬间,又仿佛老了不少,原本努力撑直的身体,再次佝偻起来,平静说说了句。
众人听了黄台吉说的,都把脑袋低了留下来,再没人敢说留下来拼个你死我活,如今,只有一条路,那就是逃,明朝的援兵,接二连三的出现,连袁崇焕这种不可能出现的兵马都出现了,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谁愿意留下断后?”黄台吉又平静的问了一句。
众人再次把脑袋留低得更低,留下来断后,就只有死路一条。
“没有人,那本汗就留下吧……”黄台吉又平静的说道。
众人的脑袋再次低下,再没人敢把脑袋抬起来。
“大汗,我留下吧……”济尔哈朗也是平静的说道。
见济尔哈朗站了出来,众人又才把脑袋抬起来,感激和佩服的看着济尔哈朗。
“……那行,济尔哈朗,你就留下来吧,各贝勒,凑四千人马给济尔哈朗留下来断后,另外,那些没马的人,也留下断后……”黄台吉依旧是平静的说道。
……
战场上,是一边倒的屠杀。
满桂在秦良玉的压阵之下,狂冲向那二千人的后金步卒,而那二千人的后金“步卒”,有些人,手里甚至没有武器,箭也射得稀稀拉拉,被长时间淋过雨的弓箭,根本射不出有力的箭,弓弦也经不起拉扯,稍多用一些力,弓弦就应声而断。
明朝的骑兵,狂冲向这两千人的后金“步卒”方阵,稍稍经历了短短的一阵“箭雨”,瞬间就撞进了这个后金步卒的方阵里,这个所谓的方阵,瞬间崩溃,场面,一下子变成了屠杀。
毛文龙则迎头撞向前来拦截的鞑子骑兵,这才有一些骑兵决战的风采。
第580章 不给力的蠢蠢欲动
袁崇焕越过被烧成废墟的鞑子大营,赶上秦良玉的时候,满桂已经将屠杀的工作做的差不多了。
这两千没了马的后金骑骑兵组成的“步卒”军阵,还不如普通明朝军队所立的军阵,只稍稍的一冲击,阵形就散了,很快就变成了屠杀,近而一哄而散,在草原上夺路狂奔,不幸的是,两条腿的总跑不过四条腿的,以前是,现在也是,战斗,稍稍的遇到了一些抵抗,满桂的这六千人马,更多的是,到处砍杀四散的溃兵。
毛文龙的对手明显得要硬得多,尽管毛文龙的兵马是对方的两倍以上,不过,对方依旧没有把所有兵力投入战场,明显的是要死战,是要拖,不过面对养精蓄锐,人数众多的明朝精锐,也仅仅是能拖一段时间而已,而毛文龙,也没有用出全力,和这伙鞑子玩猫戏老鼠的游戏。
“见过总指挥!”袁崇焕自从松山堡大捷之后,神色就一直带着一些高傲,有说不出的自信,不过,在看过了被烧成废墟的鞑子大营之后,这种高傲和自信,不见了,更多的是谨慎,是小心,是谦恭,是迷惘。
“袁大人客气了……”秦良玉微笑着回应道。
稍稍的寒暄几句之后,满桂就率着人马回来了。一来,就嚷嚷着杀的不过瘾。
“总指挥,这鞑子也忒不经打了,只稍稍的一冲杀,就散了形了,害得末将还得四散了去追,实在是可鄙……”满桂很不满意鞑子的表现,对鞑子的表现给予了鄙视。
“呵呵呵……,鞑子向来只熟悉马战,下了马的鞑子,连普通步卒都不如,不经打也是情有可原的……”秦良玉早已在一旁看得明白,第一眼看到鞑子的“步卒”方阵,秦良玉就直摇头,就知道会有这种后果,现在不过是证实了而已。
“见过袁大人!……”满桂和秦良玉说了几句,又才和袁崇焕打招呼,袁崇焕也并不在意,也毫不在意的回应了,先前和满桂有过节的他,原本会在满桂面前趾高气昂的,不过看了鞑子那个废墟大营之后,在秦良玉,满桂面前再也提不起一丝的傲气,到底松山堡大捷是他的功劳,还是他太没用?到底是他把锦宁带向了胜利,还是那么多的士卒因为他而死?迷茫……
几方人马,又寒暄了一阵,互相认识了一番之后,又才开始讨论正事。
“总指挥,此番拦截我大军的鞑子,也就是这眼前的一股了,可要下官出手?”袁崇焕见毛文龙带着人马和那一批鞑子周旋,似乎颇费力,于是,有帮一把的打算。
“呵呵呵,不用了,袁大人,如今,鞑子已经成了丧家之犬,一门心思的往回跑,毛帅之所以不出全力而和鞑子周旋,不过是怕损伤过重罢了,袁大人如有兴趣,可直接领兵去追鞑子大队……”秦良玉笑着说道,此番胜利,当真是胜得轻松,知道袁崇焕请战,也有分一杯羹的意思,不然,大老远的从锦宁跑来,岂不是什么也没得到?
“追鞑子大队?”袁崇焕小小的惊讶了一把,虽然他相信鞑子是丧家之犬,可他这几千人马去追几万鞑子,袁崇焕心里也要打个突,鞑子的实力,给了袁崇焕很深的印象,一时间,还扭转不过来。
“是,也不是,确实是去追鞑子大队,不过,却不是要袁大人和鞑子硬拼,鞑子如今已如丧家之犬,根据探马回报,鞑子确实是虚弱和疲惫得厉害,路上不断有掉队和落后的,袁大人只需对这些掉队和落后的鞑子动手即可,相信也会有不小的收获……”秦良玉微笑着说道。此时的鞑子,身心真的是疲惫透了,由于夜晚很多人和马都吸入了烟雾,又被雨淋,饥寒交迫,熬了一段时间后,病症终于是发作起来,不断的有人落后和掉队,人马生病的不在少数。
“下官明白,这就去……”袁崇焕急急忙忙来这里,也有捞一些功劳的意思,不然,岂不是白跑一趟到三岔河?故此,听见秦良玉给他分了一口肉,也不矫情,立刻就答应下来。
“稍等,袁大人,大人此去,不能和鞑子大队硬拼,只需收拾路上掉队的人马即可,本指挥会带着人马在后策应袁大人,以保袁大人无后顾之忧,再,不可追过海州卫,如遇鞑子援兵,即可返回……本指挥的意思,袁大人可明白?”秦良玉小心的解说道。
“下官明白!”袁崇焕答应道,这一点倒也好理解,如今的这一战,是大明彻底的胜利,赢得很彻底,没必天亮了还撒泼尿,把自己搞的不尴不尬,收拾些掉队和落后的,吃些肉就足矣,没必要再和鞑子死拼了。
“陈将军,满都督已回,本指挥就无需再保护了,大人可去助毛帅一臂之力,……”秦良玉对身旁的一位将领说道。
“末将得令!”一员将领应声大营道,然后率着人马就上前去了。
“……袁大人稍待,待陈将军将鞑子的阻兵全部消耗完毕,大人再去不迟……”秦良玉下过了令,又对袁崇焕说道。
“哦,总指挥,这是何故?”袁崇焕问道。
“无甚,大人请看,鞑子即便是面对毛帅数倍的人马,依旧留有权勇,不肯全部投入战场厮杀,为的就是把我大军缠住,大人要去追鞑子大队,自当先让鞑子无法阻击……”秦良玉笑着解释道。
“下官明白了。”袁崇焕道。
也确实如秦良玉所言,鞑子打的主意是死战,是尽量拖住,那个陈姓将领带着人马山前去之后,鞑子才肯把剩下的人马全部投入进来,至于远处的秦良玉和袁崇焕,满桂这些兵马,也只能是无能为力了。
袁崇焕见鞑子全部上了场,再不可能脱身,这才领着人马去追鞑子大队,准备去捡那些掉队和落后的死鱼。
秦良玉,满桂待袁崇焕走之后,又给毛文龙“站岗”,毛文龙的人马全部投入战场之后,战况几乎就是一边倒,猫戏老鼠的游戏,才结束……“站岗”许久,又才去追袁崇焕。
……
至下午,各队人马,才逐渐的汇拢。
明军新立的大营,已经是欢笑声一片,如此大胜,实在是历年来少有,以极低的代价赢得了如此之胜利,实在是罕见。
袁崇焕是最晚回来了,一路甚至靠近了海州才回,回来了,袁崇焕并没有直接回新立的大营,而是跑到鞑子的废墟大营。
这个废墟里,尸首已经被清理的差不多了,比较有用的比如旗,甲,兵器等已经收拾了一番。
袁崇焕看着这残破的鞑子大营废墟,心里,始终是迷茫的。
他到底是功臣,还是罪人?先前那死伤的数千锦宁官军,到底是值得,还是不值得?他到底是救国之能臣?还是误国的罪臣?
站了许久,袁崇焕的心,一直在不住的问自己,问的自己是惴惴不安,问的自己是羞愧不已,问的自己是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袁大人,袁大人……”黄姓参谋远远的就看见袁崇焕进了鞑子的大营废墟,见袁崇焕在这里面一个人发呆,也就打算过来说一说话,套下交情。
“哦,是黄参谋啊!惭愧,惭愧,本官一时入神,倒是怠慢黄参谋了。”袁崇焕从内心的深处醒过来,说道。人,已经再不像先前那般有股傲气了,如今太多的事实证实了,他并不是那个治世之能臣,并不是能挽狂澜于既倒的英雄,他,顶多不过是一个有一腔热血的“蛮子”,除了有些“蛮劲”,他并没有什么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