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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屋上面盖的是碧绿的琉璃瓦,其壮丽是世间少有的。他到了台阶下,好像是等
候官员审问。他想,我没犯什么罪,可能是客人告我殴打他。回头看黑帽人,怒
目而视,又不敢多问。他又想,与人吵嘴,不算大罪。忽然,一个小吏宣布,告
状的明天早晨候审,于是台下的人一哄而散。缪也跟着黑帽人出来。缪没有住处
,低着头站在屋檐下。黑帽人发怒说:“酗酒的无赖!天快黑了,别人都去找饭
吃,找地方睡,你准备怎么办?”他颤抖着说:“我还不知是什么事,并未告诉
家人,所以没有一点儿钱,能去哪里呢?”黑帽人骂他:“酗酒贼,你买酒乱喝
,就有钱!你再支支吾吾,我的老拳头要砸碎你的骨头!”忽然,里面出来一个
人,看到缪,奇怪地问:“你怎么来了!”他一看,是已死去好几年的舅舅贾某
,他看到舅舅,才醒悟到自己已死了。他又悲又怕,哭着求舅舅救他。贾某看到
黑帽人说:“东灵 君不是外人,请屈尊到寒舍一下。”二人就进去了。贾某又重
新给黑帽人行礼,请他照顾缪某。马上又摆上酒席,三人围坐喝酒。
贾某问:“我外甥犯了何罪,劳驾你把他抓来了?”
黑帽人说:“大王到浮罗君那里,看到你外甥发酒疯骂人,就叫我把他
抓来了。”
贾某问:“见过大王没有?”
“大王与浮罗君会审花子案,没回来。”
“我外甥将判何罪?”
“不知道,但大王最恨这种人。”
缪在旁边听到两人的谈话,直冒冷汗,杯筷都拿不动。不一会儿,黑帽人起
身感谢说:“承蒙盛情招待,已喝好了,我把你外甥交给你,等大王回来,再登
门拜访。”于是就走了。
贾某对缪某说:“你没有兄弟,父母视你为掌上明珠,平时舍不得骂你一句
。十六七岁时,每次喝两三杯酒后,你便嘴里不干不净地找别人岔子,稍不如意
,就擂门、脱衣骂人。当时只说你还年幼。想不到十几年后,你还是没长进,今
天看你怎么办?”缪某趴在地上哭,只是说后悔已来不及。贾某扶起他说:“我
在这里卖酒,还有点小名声,一定尽力救你。刚才喝酒的是东灵使者,我常给他
酒喝,他与我关系很好。大王日理万机,也未必每件事都清楚。我委婉地求求东
灵 君,让他私下把你放了,他也许会答应。”贾又想了一下说:“此事非同小可
。没有十万两银子不行。”缪某谢过舅舅,非常慷慨地答应备钱,当晚就住在舅
舅家里。
第二天,黑帽人清早来探望。贾某把他请到里屋谈了一会儿,出来对缪某说
:“事谈成了。过会儿他再来,我先把我所有的钱垫上去,其余的等你回去后,
慢慢给他凑齐。”
缪某高兴地问:“共要多少?”
“十万。”
缪某说:“我哪里弄这么多银子?”
舅舅说:“只需金币钱纸一百提就够了。”
缪高兴地说:“这容易办。”
快到中午时,黑帽人还没来。缪想到街上稍稍逛一下。舅舅嘱咐他不要走远
了,他答应后就出去了。只见街上做生意的,与人间一样。到了一个地方,墙上
插满荆棘,像是牢房。对面一家酒店,来往喝酒的人不少。店外有条长溪,黑水
翻滚,深不见底。他正站着细看,听到店内有个人叫他:“你什么时候来的?”
他急忙抬头一看,原来是邻村的翁生,是他十多年前的朋友。翁生走过来和他握
手。两人没说几句话就到店里喝酒,互道离别之情。缪某庆幸自己得救时又遇到
故人,便敞开肚子喝,结果喝得大醉。他忘记自己已死,旧病复发,渐渐揭翁生
的短。
翁生说:“几年不见,你还是老毛病。”
缪某生平最讨厌别人说他没有酒德,听了翁生的话大怒,拍桌打椅地骂翁生
。翁生看了他一眼,就扬长而去。他追到溪头,揭翁生的帽子。翁生大怒说:“
真是狂人!”便把他推到溪中,溪水虽不深,但里面密密麻麻的布满利刀,刺穿
他的两肋与双胫,把他插在那里,一动也不能动,痛入骨髓。黑水夹杂着其他脏
物,随着呼吸道进入喉咙,更是难受。岸上围观发笑的人很多,但没有一人去拉
他。正在危急时,贾某忽然来了。贾某见状大惊,把他拉起来并搀扶回去,说:
“你真不可救药!死也不知悔改,不配再作人!还是快到东灵那里受罚吧。”缪
某哭着说:“我已知罪!”贾说:“刚才东灵来了,等你签字。你却酗酒没回来
。他迫不及待,我已代你签约,付了一千贯钱,剩下的十天内给他。你回去,马
上筹齐,晚上在村外荒草里,边叫我的名字边烧钱纸,此案就结了。”缪某全答
应了。舅舅催他快走,送到郊外还嘱咐他:“千万不能失信连累我。”于是指明
路径叫他回去。
这时,缪某已在家僵硬地躺了三天,家人认为他醉死了,但鼻孔里还有一丝
气,这天他醒过来了,嘴里吐出几斗黑水,臭不可闻。吐完,汗水把被子都湿透
了。他把见到的怪事告诉家人。马上又感到被刺的地方肿痛起来。过了一夜长成
了疮,幸好没怎么溃烂,十天后就能拄着拐杖走路。家人都求他偿还阴间的债。
他算了一下,没有几两银子办不成,就舍不得花,说:“这可能是我醉梦中的幻
景,即使是真的,东灵私自放了我,他敢让阎王知道?”家人反复劝说,他不听
,但是仍提心吊胆,不敢像以前那样酗酒。朋友都高兴他酒德有进步。谁知,一
年后,他又忘掉了阴间的报应,旧病复发,放肆喝酒。有一天他到一个人家里喝
酒,喝醉后又在席上骂主人,主人把他赶了出来,关门进去了。他大闹了好长时
间,他的儿子知道后,赶忙把他扶回家。刚一进家,他就对着墙壁跪下来,不断
地磕头说:“偿还欠你的债!偿还欠你的债!”说完就倒在地上,儿子上前一看
,他已经断了气。
48、骂 鸭
城西白家庄有个人,把邻居家的鸭子偷来杀着吃了。到了夜晚,他觉得皮肤
很痒,天亮一看,皮肤上竟长出茸茸的鸭毛,而且一碰就痛。他很害怕,又没有
办法可以医治。晚上梦见一个人告诉他说:“你的病是上天的惩罚。必须要受那
个丢鸭人的骂,鸭毛才会脱落。”可是,那位邻居老头向来气量很大,丢失任何
东西,从来不在语言和脸色上表现出来。有人告诉老头说:“鸭子是某人偷的,
他最怕挨骂,骂他也可以警告他将来不偷。”
老头却笑着说:“谁有闲气来骂恶人?”始终不骂。
偷鸭人更加窘迫,不得已,只好把偷鸭子的实情告诉给邻居老头,老头这才
责骂起来。不过,这样一来,偷鸭人的病也就好了。
49、柳氏子
山东胶州有个叫柳西川的人,当了半辈子的奴仆,四十多岁时,他妻子才生
下一个儿子,因此,他对儿子十分溺爱,放纵他的行为,只怕违背了他的意志。
儿子长大成人,生活放荡奢侈,柳翁的积蓄被他花得精光。没多久,儿子患病在
床。柳翁喂养了几只骡子,儿子说:“骡子肉好吃,杀了它给我吃,我的病
就可以好了。”柳翁想杀那只跛腿的瘦骡子,儿子听说后,就发火大骂,病
更加沉重。柳翁害怕,连忙叫人把肥骡子杀了给他吃,儿了这才高兴起来。但他
只品尝了一块骡子肉就把碗扔掉了,病并没有减轻,不久就病死了。柳翁悲伤不
已。过了三四年,村里人朝山进香,走到山腰时,看见一人骑着骡子飞奔而来,
很像柳翁的儿子,等他到了跟前,果真是的。柳翁的儿子下骡向大家作揖,各道
寒暄。村里人都有些害怕,也不敢问他死后的情况,只问:“你在这里干什么?
”柳翁的儿子回答说:“也没有什么事,随便走走罢了。”继而问旅馆主人姓名
,大家告诉他后,他拱着手说:“刚巧有点小事,没有时间叙说离情别绪,明天
再来拜见。”说完骑上骡子走了。
众人回到旅馆,说他未必就来。第二天清晨,大家在旅馆等着他,柳翁的儿
子真的来了。他把骡子系在马棚的柱子上,上前与大家谈笑。大家对他说:“你
的父亲日夜思念你,你怎么不回家看看呢?”柳翁的儿子惊讶地问:“你们说些
什么?”大家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柳翁的儿子一听,神色都变了,过了很久
才说:“他既然思念我,请你们回去传个话,说我四月七日在这里等候他。”说
完,便告别了。
大家回村后把这些情况告诉了柳翁。柳翁大哭了一场。他按约定的日子前往
那家旅馆,把儿子的往事告诉旅馆主人。主人阻止他说:“前些日子见他神情冷
淡,好像不一定有善意,以我推测,恐怕不宜相见。”柳翁流着泪不相信。主人
说:“不是我阻止你见儿子,要知道神鬼无常,恐怕遭遇不测。如果你一定想见
他,请潜伏在柜子里,等他来,观察他的语言和脸色,觉得可以见你就出来。”
柳翁答应按他的话做。
不久,柳翁的儿子果然来了,他一到旅馆就问道:“柳某人来了吗?”主人
回答说:“没有。”柳翁的儿子非常气愤,骂道:“老畜牲养的,他居然没有来
!”
主人吃惊地问:“为什么骂你父亲?”他回答说:“他是我什么父亲!当初
他和我是父子相称,没想到他包藏祸心,收藏了我的血汗钱,却不肯退还。现在
我要杀了他才甘心,他哪里是什么父亲!”说完就出了门,还说道:“这回便宜
了他。”柳翁在柜子里听得清清楚楚,冷汗一直流到脚后跟,不敢出一口气。主
人喊他,他才出来,只好大失所望地回家去了。
50、郭 生
在人们的心目中,狐狸是狡猾的别名。不通人性的狐狸能读懂人写的诗文吗
?这则故事讲的就是闻所未闻的狐狸帮人改诗文的事。郭生是淄博东山人,他从
小特别喜欢读书,但山村没有地方可以请教。二十多岁时,他的字画还有很多错
误。
以前,他家中狐狸作难,衣服、食品、器物,总是丢失,他深深地为狐狸的
祸害而苦恼。
一天晚上,他阅读自己的诗文,读完后,随手把诗卷放在案头。第二天一看
,他惊呆了:自己精心写出的诗文竟被狐狸涂得乌黑,以至于连字行都分辨不清
。于是,他只好选择稍稍干净的编辑起来读。他心里十分愤恨,但又无可奈何。
后来,他又收集了新写的二十多篇,准备向名人请教。早上起来,见诗卷被狐狸
翻开摊在案几上,墨汁几乎把它全部涂满了,他更加愤恨。刚好王生因事到东山
,他与郭生是好友,登门拜访郭生时,见到被墨汁污染的诗卷,问是怎么回事。
郭生详细诉说了他的苦恼,并拿出残剩的诗给王生看。王生仔细地看了看,发现
狐狸的涂抹,好像有章法,被它污染的地方好像可以删去。他惊讶地说:“狐狸
好像懂诗,它不仅不是你的祸害,而且你应该马上拜它为师。”
郭生开始不以为然,过了几个月,郭生回头看自己的旧作,忽然感到狐狸涂
得很对。于是修改了两篇放在案上,以观察有什么怪异。到天亮时,又被狐狸涂
了。
过了一年多,狐狸不再涂,只是用浓墨洒洒点点,弄得满卷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