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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德青岛战争-第1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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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儒腐见火口差不多了,装模作样地放下幡幌,又重新打开阴阳八卦图。他看着八卦图,解释着刚才占卜出来的彖辞道:“震为东,指东方。在咱这青岛港上的东面是崂山,是大海,大海的那面是扶桑;扶桑是太阳出来升起的地方,那离咱们这地儿太远,咱们够不到。那么在青岛港上看《易经》推八卦,指的应该是东面的崂山了。大伙知道现今的崂山谁在那里占山为王吗?”

村民们互相看看,有知道的但不是太清楚,想说是生哥可又抓不准,所以只好摇摇头。老儒腐见大伙齐摇头,他“嗨”了一声,道:“大伙怎么能不知道呢?就是青岛港上有名的生哥,生哥呀!如今的生哥在小崂顶山寨里拉起了三四百人的绺子,准备跟德国人干,把德国人赶出青岛港去。如果大家相信生哥,就去人到小崂顶山寨把生哥请来,让他看看咱们的这事怎么办?”

有村民道:“先生,我们不认得生哥呀,不认得怎么请?”这时青岛村保长的儿子自告奋勇地道:“我去,我认得生哥,生哥前些日子还在我家住过呢!”

两天后,生哥和老儒腐悄悄地来到了青岛村,他俩先到保长家的厅堂里拜过了朱元璋皇帝的神像。村民们听说生哥来了,很快就聚集到了青岛村的十字大街上。当生哥和老儒腐从保长家的厅堂里来到十字大街的时候,遭拆迁的那几个村的村民,(奇*书*网。整*理*提*供)也都已经聚集了过来,大约得有三四百人的光景。在这之前,老儒腐已经告诉过生哥,怎样跟村民们说,生哥都一一地记在了心里,生哥想把自己的一些心里话也加进去。老儒腐先让他说一遍看看是否合适,能不能煽动起村民的反德情绪来。在屋里没有人时,生哥说得头头是道,老儒腐听后觉得有很高的煽惑性,煽起村民的反德高潮没有问题。

当他俩来到十字大街时,村民们乱哄哄的。生哥开始讲话,挤在人群后面的村民听不见生哥的声音,大家开始嚷嚷。

有的村民从家里抬出八仙桌来让生哥站了上去,这回生哥的视野开阔了,村民们也看清楚了他,他把手向下摆了摆,村民们安静了下来。

别看生哥在小崂顶山寨里当大瓢把子,大当家的,说一不二,绝对的权威。说话时,一级压一级,一级一级地把任务就派下去了。即使生哥对他的那二百来人训话,也是凭着他大当家的身份。大当家的对他的兄弟们训话,不用想,有那句说那句。大当家的说话没有错的时候,说错了兄弟们也得去执行,没有商量的余地。但今天就不同了,对这些村民们说话就不一样了,别看这些村民们是庄户巴子大老粗,他们自己说话说不出个道道来,如果别人说他听,他就能听出个道道来。这是人的本能。有句话说得好,说是:会说的,不如会听的。说的就是这个意思。生哥站在八仙桌上讲话时必须大喊,对这些村民们讲话多少还得有点理论性的引导,他们中间也有土学究,不能乱喊乱叫,喊乱了村民们听不进去,就煽不起村民们的反德情绪。那样在青岛港上没有民众的支持,以后的事情就将寸步难行了。

生哥是练武术的出身,毕竟不是搞文字语言理论研究的。他站在那张八仙桌上,看着下面三四百张脸,在静静地等待着他的讲话。他的心里居然多少地产生了一些紧张,他把手举起来的时候刚要张嘴,竟然忘词了,不知说什么好了。他把手在空中上下举了两三下,就在脑子一片空白,空荡荡的一瞬间,他突然想起了对兄弟们训话时的开场白,大声喊道:“兄弟们……兄弟们……”他又忘词了,就在他停顿的瞬间,村民们感到心里热乎乎的。青岛港上有名的生哥,为了反对德国人拆除他们的家园,和他们站在一起,跟他们称兄道弟,对他们来说是一种荣幸。村民们在抬着头,仰着脸,静静地在听生哥的下一句。这时老儒腐在桌子下面见生哥忘了词,小声提醒他道:“反对总督府衙门的《胶澳租地合同》,《置买田地章程》,《田地易主章程》,《青岛地税章程》的颁发出台,德国人滚出青岛港去!”

老儒腐的声音太小,加上海风一吹,生哥哪里听得见?越是听不见心里越急。一急心里一上火,不由地从嘴里喊出一句:“他妈的,德国人要拆我们的房子,占我们的土地,断了我们的生路,我们跟德国人拼了!”生哥喊着,动作性地往总督府衙门的方向一挥手。生哥在青岛港上的号召力够大的,他只那么一挥手,村民们就以为现在马上就要到总督府衙门去。在十字大街背着总督府衙门方向的那些村民,掉转身去就往总督府衙门走去,其他的村民也都拉了一长流跟在后面,三四百人在大街上也是一支不小的队伍。

生哥站在桌子上有些发愣,他见村民们往总督府衙门那个方向走去,有些不知所措。老儒腐忙把他拉了下来,道:“生哥,你还愣着干什么?快跟着去哇!”

生哥有些稀里糊涂,小声问老儒腐,道:“先生,上哪去?”

老儒腐蒙着脸说道:“你刚才喊,德国人要拆我们的房子,咱们跟他们拼了。然后把手往总督府衙门那边一挥,村民们看了你的手势便往总督府衙门进发了。”

“哪……”生哥毫无准备,有些措手不及。老儒腐扯着生哥随着人流,一边说道:“生哥,别哪了,木已成舟,生米做成熟饭。咱们硬着头皮往下闯吧!闯到那步算那步?”

事情的发展出乎生哥的意料,村民们正在兴头上,又不能泼凉水,拉他们的后退,在这个节骨眼上又改口不去了,那你刚才那是说了些什么?那不成了出尔反尔了吗?如果这时说不去了,青岛港上的民众能再相信你崇拜你忙?生哥想到这里横下一条心,不管这次去总督府衙门是吉是凶,他都要奉陪着村民。

老儒腐对生哥道:“生哥,你快领着喊几句口号,以壮我们的威风!”生哥道:“先生,怎么喊?喊什么?”老儒腐略加寻思,道:“你就喊,坚决反对总督府衙门的《胶澳租地合同》;坚决反对总督府衙门的《置买田地章程》;坚决反对总督府衙门的《田地易主章程》;坚决反对总督府衙门的《青岛地税章程》;德国人从青岛港上滚出去!”

他们一路喊着,往总督府衙门走来。当他们的队伍来到基督教堂东侧的三岔路口处的哨卡子时,哨卡上的德国士兵如临大敌。他们迅速设好鹿砦,趴在防御工事上,向着呼喊着的村民们的队伍开枪射击。

有些村民第一次听到枪声,还以为德国人在放鞭炮,他们更不知道从那枪口射出的子弹能打伤打死人。生哥听见枪响忙呼喊大家趴下,那些反应迟钝的村民,不知枪子能打死人,还直愣愣地在那里站着。当他们看到身旁的同伴被打伤后,才抱着头往后猛跑。

生哥见这样下去村民们要吃大亏了,忙从怀里拔出二十响盒子炮来,向哨卡工事里的德国士兵还击,并让老儒腐叫了几个胆子大的背起两个受伤的村民向后撤去。哨卡子里的德国士兵被生哥点击的不敢抬头。这时总兵衙门里的那些巡捕听到这边哨卡上的枪声,吹着警笛向这边增援过来。生哥搞文的肯定不行,搞武的还是蛮有一套的,好歹也是张宗昌军官训练团训练出来的。他见是自己撤离的时候了,便又对着哨卡防御工事里的德国士兵开了三枪,其中两枪打掉了两个德国士兵的帽子,是打死还是打伤或是没打着,生哥就不知道了。他抓住这个有利机会,迅速地往青岛村一溜烟地跑去。

当他来到青岛村的十字大街时,见老儒腐正跟十几个后生在那里等他。生哥走近老儒腐问道:“先生,那两个受伤的村民呢?”老儒腐答道:“村民们抬着到乡间去看郎中去了,其余的村民都各自疏散回家去了。”

“那,他们呢?”冬生指着十几个后生问。

“他们是要跟你到小崂顶山寨去入绺子的。”老儒腐答道。

生哥略一沉思,说道:“兄弟们想去,得先跟我走,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一会德国人就追过来了。”说着他已走在了前头,十几个后生相继紧跟在了他的后面,从野坡地里往小崂顶方向走去。

老儒腐看着他们的背影,嘿嘿着笑了。他拿出自己的幡幌来展开举起,然后若无其事地沿街叫卖他的卦相去了。

台东镇的顺叔被生哥、疤根降服后,大碗茶馆进得不义之财,够小崂顶山寨那二百来口子人吃饭穿衣的了。这对生哥来说是个很大的帮助,有了饭吃,有了衣穿才能安住兄弟们的心,自古有当兵吃粮之说。生哥这里虽不是正规军,但兄弟们扛枪拿刀跟正规军没有什么区别和两样。历史上哪一支军队不是在土匪绺子的基础上建立起来而立军的?生哥从别的渠道和铺口收缴上来的钱开始积攒。手下的兄弟增多,队伍壮大,枪枝弹药不够分配不够用的,他又有了强烈的购枪欲望,他与强子商量,要强子派出眼线联络购买枪枝。生哥是老大,老大说的话强子从来都是百依百顺地听从,从不打折扣。

强子是穷小子出身,这种人过日子,从不奢侈,也没有奢侈的非分想法,手中的一文钱看的比十印锅上的盖垫都大,手中有个铜板能攥化了。生哥叫他派出眼线联系购买枪枝,一提买字他就在心里计算,心想:德国人拿着枪炮强占了青岛港,在青岛港这块土地上掠走了大量的中国人的血汗钱,那白花花的银子成箱成箱地装上了德国人的战舰,金银财宝流失的都叫人心痛。所以生哥叫强子派出那些眼线去联系购买枪枝,强子心里就有些不平衡。他想:德国人那里有那么多的枪,咱为什么要买?搞他的不行吗?搞不到再花那冤枉钱也不晚!

强子这次在传达生哥话的时候,把话给改了。他对眼线们说:“现在小崂顶山寨增加扩展到二百来号兄弟,一多半兄弟手中没有枪。生哥说了提供点线索,咱们设法搞他一家伙。”

强子、疤根现在用的这些眼线可是不折不扣的特工人员,有些跟总督府机构中各个部门的中国职员都有一定的关系,凡是德国人用中国雇员的机构他们没有钻算不到的。强子发出生哥的指令后,不长的一段时间,就有了反馈。一天有个眼线向强子汇报道:“强子哥,在海关后,海关的阿克纳楼有一宗买卖,不知强子哥敢不敢干?”

强子笑了,道:“兄弟,只要你提供的情报准确,强子我没有不敢干的事!”那个眼线一听,便带着强子去见了自己的一位表哥。

他的这位表哥姓万,名字叫万全,是即墨县城人。他的爹娘在给他起名字的时候,真是希望他将来长大以后什么都能,什么都会,全了。这个万全确实也没辜负他爹娘的期望,十二岁那年进入即墨县城一家“即墨老酒馆”当学徒。二十四岁便学得了一手好烹饪手艺,在即墨县城即墨老酒馆里任大厨,并烧得一手好老酒。即墨老酒这东西与别的酒不一样,得烧着喝才能喝出味道来;德国人在青岛港上弄了个啤酒得喝凉的,得冰镇着喝才能喝出味道来。这一凉一热,在青岛港上倒也相映成趣。

即墨老酒舒筋活血,祛寒温经,在青岛地区中医用它来做药引子。不过这东西在饮用时不能乱烧,得识它的火口,那老酒烧得似开不开,大概在九十五度到九十八度左右,味道才浓郁香泛。十冬腊月,冻天冻地喝了身上热乎乎的,筋骨舒服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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