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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生听后心里沉甸甸的。他前几天就听手下的兄弟们说,阿毛的人和大把头的人都鸟枪换炮了,扔了斧子菜刀怀里揣上了手枪,而且是日本造连发的。冬生当时不怎么太在意,今天听说人家持枪伤了自己的兄弟,他才感到事情得严重。看起来形势发展对他越来越不利,不过他心里并不害怕,本来嘛,出来争地盘占山为王就是一件玩命的事,在青岛港上能走到今天也是拿命玩出来的,不是别人一放枪自己就溜掉,就蒸发得无影无踪了。自己怀里不是也揣着盒子炮吗?不过这盒子炮不能光自己有,得兄弟们都有,才能壮大起来,才敢跟德国人叫阵子。
冬生、疤根、强子回到老儒腐的住处时已经很晚了,老儒腐正在自己捣弄饭吃。见冬生他们三人回来了,问冬生道:“生哥,你们在外面吃了没有?”
冬生笑着道:“先生,今天没口福,我和疤根弟本来是要到车行、地摊去查看他们地收支情况的,没想到半路上遇到了芳芳和丽娜,两个人又要到李老板的文具店里去买东西,谁知李老板见了她俩吓地跑回屋里去,往锅里下了砒霜,一家老小正要寻短见。我怕他以后再在芳芳、丽娜身上图谋不轨,进去警告他不得再有第二次,并告诉他上次的事情不追究了。李老板见咱们义气,他也心诚,想入咱们的伙,我答应由疤根兄弟安排他以后的事宜。恰巧今晚芳芳和丽娜家里都要请我和疤根弟,我俩又没有分身术,只得一家一个地去应付。那知刚坐下话还没来得及说上半句,强子弟就到二把头家里告诉我说,咱们的一个兄弟被枪打伤,抬到蒙克尔医生的诊所去了。你看,我跟疤根弟今晚这么好的饭局就这么给搅了。”
老儒腐咂吧着嘴,道:“你俩桌子上的那些珍馐佳肴没捞着吃,没馋得流哈拉子?”
疤根饿了,顾不得他们说什么,见老儒腐切好的火烧堆在菜板上,抓了一把放进嘴里,边去灶堂里戳弄着炊火,边呜呜哝哝地说:“咱是吃粗饭烂菜的肚子,珍馐佳肴什么味咱也不知道?咱也不去馋,咱也不去想。先生的烩火烧我倒吃上瘾来了。”说着话已把灶堂里的火烧旺了,催促着老儒腐快些下锅。饭上桌后,老儒腐对冬生道:“生哥,我今天到王小五酒楼去查看了看,酒楼经营得不错。李掌柜的让我转告你,他近些日子交往了一个日本朋友,过去是日本的浪人,现在到青岛港来做点黑膏的生意。常到王小五酒楼去喝几口,两人混得挺熟,打得火热。日本朋友托李掌柜的帮他倒卖了不少的黑膏,李掌柜的还帮日本朋友联系了两家烟馆,日本朋友着实赚了一把。前天他拿了一把手枪,还有二百发子弹,要保本转让给李掌柜的以感谢李掌柜的对他的帮助。李掌柜的收了,放在他那儿,等你有时间就过去看看。”
冬生听了心头一喜,但又一震,心想:阿毛的枪和大把头的枪莫不是这伙日本人捣鼓进来的?他们卖给了阿毛和大把头多少?手里还有没有货?他们偷运进青岛港的那些大烟膏藏在什么地方?冬生心里琢磨出了一个大胆的计划,他边吃饭边把自己地想法说了,这事正中疤根和强子的心意。要论捣弄日本人的要比捣弄德国人的容易得多;捣弄德国人的要冒着生命危险,捣弄日本人的只是贼后有贼的事情,这些东西本来就是日本人偷运来的。他们商议好了,还是由老儒腐去王小五酒楼,由李掌柜的探得那个日本人的口实再说。
事不迟疑,说干就干。老儒腐第二天就到了王小五酒楼,把生哥的意图告诉了李掌柜的。然而探听人家的口实,套听人家的话语,从字缝里摸出事情的端倪底细,不是件容易的事。你道那些日本人傻呀?在德国人的铁蹄下捣弄军火,犹如在炮仗作坊里搕烟袋锅;说炸就炸。他们每日如临深渊,如履薄冰,提心吊胆,能把要命的根底告诉你吗?这个日本浪人机敏得很,李掌柜的只是试探着问了他一句:你住哪儿?你放东西的地方安全吗?他大概就有二十几天没到王小五酒楼去吃饭了,并在王小五酒楼的附近观察酒楼内的情况。他的这些诡秘行踪没能逃脱了老儒腐的眼睛,别忘了老儒腐问卦看相是假,观风料事是真。话又说回来了,倒卖军火,偷贩鸦片都不是等闲之辈,这个营生不是谁干就能干了的。
强子有些急了,他想盯梢那个日本人,可十几天下来那日本人来无影去无踪,凭强子的那点盯梢本领,连人家的屁股都没摸着。
这些失去禄位的到处流浪的日本武士,只是腰挂一把战刀就浪迹江湖,浪迹天涯。随着日本军工业的发展,这些日本浪人腰中的战刀成了佩带品,他们的怀里都揣上了短枪。因这些浪人住无定所,大都一天换一个地方,流浪得面很广,在中国的时间长了,有些成了中国通。如若他们换上中国民众的衣裳,那些见世面少的民众,很难从他们的语言上判断出他们不是中国人,还以为他们是外省人呢。还是李掌柜的有本事,开酒店嘛,见得多,识得广;山南海北,穿长袍的、穿短衫的、穿棉裤衩的,什么样的人没见过?除了大清的末代皇帝,那些倒了台的王爷,堕落了的格格,潦倒的军汉,讨要的兵痞,放横的青皮;挑担的、提篓的、叫花子的,都到他的酒店来蹭过饭吃。人,不怕没有学问,就怕不耻下问。这天底下本来就是穷人多富人少,有钱的本来就是没钱的在托着,假如没钱的都撒了手,那有钱的要了钱有何用?李掌柜的深知这个理。
好歹那个日本朋友还保本送给他一把手枪,这可是个大礼物,送这东西可都是心腹之交。在这兵荒马乱生命没有保障的年代,有了这东西就可以保全自己的性命,在关键的时候就能抵挡一阵子。就凭着这一点李掌柜的推算,他问那个日本朋友的话,多一句少一句的没有什么?李掌柜的想:集市上的那些爱受惊的骡子、马,受惊受常了就不惊了,习惯了。李掌柜的对那个日本朋友也采取了这种方式,只要他进了酒店的门,李掌柜的就依仗着他曾送给自己那支手枪为借口,少算他的酒饭钱。人以食为天,天大的事也得先吃饱了才能去干。天底下长着嘴的动物都要吃,并都图吃,且都在吃上图便宜。要么,马戏团的那些懦弱美女能驯服了那些凶狠的狮虎?用青岛港上民众的话说,那个日本人在王小五酒楼“吃腥嘴了”。他隔三差五地来,来了李掌柜的就装作关心他的样子问这问那,有时不免要提到他的手枪和鸦片存放的安全问题,次数多了他就麻痹不警惕了。
有一次那个日本人喝过了量,李掌柜的流露出为了他的安全,他的鸦片和枪枝可以存放在他的酒楼里。李掌柜为朋友两肋插刀,不顾自己的安危,他的诚信使那个日本人很是感动。他们日本武士崇尚的是武士道精神,效忠的是天皇;武士都在替天皇卖命。外表凶悍,内心脆弱,色厉内荏。除了小时候的爹娘,长大后没有谁真正关心过他们,他在中国这么多年知道了汉族人在江湖上有义气两字,并还得知中国民众有,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的信条。朋友靠的就是义气,当然了朋友之间不乏那些处事小气,不仗义疏财,锱珠必较的小人。他知道这些人根本不懂什么义气,只知谈吃论喝贪图小利而已。这些人被民众视为市井小人,他们即市井又市侩。你跟他们交往,深交深不行;浅交浅不行,他得有利可图,得了便宜就跟你交。一旦吃了亏不得便宜,捞不到好处,就想方设法地赚回去,势必不行就跟你拜拜,从此没了踪影。用一些市井小人的话说这叫做互相利用。
那个日本人觉着李掌柜的没有利用他,他给李掌柜的那支手枪,是李掌柜的帮他卖了大烟,介绍了大烟馆,他销售大烟赚出来的。李掌柜的每次馈送酒饭钱是针对那支手枪的返馈。李掌柜的起初问他的货物时,他吓了一跳,以为李掌柜的是德国人的包探。惊悸恐慌之余他暗中窥视了王小五酒楼若干日子,他没发现有德国人或异样的人来与李掌柜的联系,只见那个老儒腐知半年在王小五酒楼附近卖卦看相,到王小五酒楼里吃过饭。不过这个老儒腐知半年在青岛港上谁人不知?三岁的孩子都知道老儒腐知半年的名字。青岛港上谁家有了难事,或有解不开的疙瘩?丢了老婆,跑了丈夫,必定都说:“找老儒腐知半年算算吧,算得可灵了!”那个日本人初来青岛港时,为了预测自己在青岛港上有没有作为?曾经找老儒腐知半年问过卦,他一报了自己的生辰八字,老儒腐就算出他不是大清的人,并说他在青岛港上能交一友,有大财发。后来他开始贩鸦片,倒卖军火还真的发了大财,并交了李掌柜的这个朋友。李掌柜的够义气,仗义疏财,报答他那把手枪的馈赠是细水长流,他每次来吃饭都是如此,这不得不使他佩服,并且极其关心他的安全,又不得不使他感动。人是感情动物,人活在人世上不是铁石心肠,心中都寄存了一个情字,温情到了,什么事情都就好办了,所以才有了情深似海这一说法。那个日本人觉着他与李掌柜的交情很深,很有感情!一壶酒下肚后说了实话。
娘希匹!李掌柜的费了好大的劲,动了好大的脑筋,才弄明白了这个日本人倒卖鸦片军火得来龙去脉。原来他是和像他这样的一帮日本人,具体几个他是没有数的,知道了有了数也没有用,他们都是自己在互相做着自己的买卖,各人联系各的,与自己得上下线都是单线秘密交割的。
这是第一次世界大战的前夜,国际形势变的对德国越来越不利,青岛港这块美丽的天然良港,日本人早就对她垂涎三尺,得到她可以打开侵略华中的门户,只是时机不成熟,眼看着被德国人抢先一步侵占了去,而使自己无能为力。于是勾结了俄罗斯的沙皇,一个窥视东三省,一个窥视青岛港。德日的局势是剑拔弩张,千钧一发,一触即发,只要日本人有了借口便可对德开战,抢夺青岛港。
在青岛港上的这帮子德国人也不是傻子,国际形势看得比谁都清楚,于是对日本的侨民管理的相对就略松一些,对日本的商船检查的相比之下也不是那么的苛刻。当然了偷运贩私品德国人还是不客气的,日本商人更奸诈,抓住了这个有利的时机,大肆地进行倒卖军火偷运鸦片的买卖。
开始他们利用木船在崂山沿海一线进行偷运交易,可崂山的土匪、海盗不是闹着玩吃素的,很猖獗,几次抢的日本人放弃了这种偷运方法。他们改用小火轮,把小火轮驶进胶州湾。胶州湾是德国人港口管辖的全部,土匪、海盗轻易的不敢到这里来。日本商人把小火轮停在了胶州湾码头外,既不报关也不通关,而是报了一个船坏港外等待锅炉大修。小火轮的锅炉坏了,这锅炉坏的程度就不好说了,德国人知道日本是新崛起的工业国,其发展速度不慢于他们德国,在国防军事上基本是和他们相抗衡的。就这种小火轮而言,在世界上最先开发用于商用的只有英国和日本,也就是说在当时能够修理这种小火轮的只有英国和日本,其余的国家是没有这方面的技术人员和配件的。
中国是一个种大豆、高粱、小麦、水稻的国家,那时中国最先进的工业就是民间的铁匠炉了,能打造把兵器、农具什么的。干将莫邪夫妻两个合伙打造了两把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