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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还是舒赫德这个当哥哥的提出人选,就是昔日同窗好友完颜嵩年;两家已经在中秋节前下了小定。
原是定好舒赫德成亲后再嫁妹,可是曹家这边有事耽搁,那两家的亲事便也只能延后。
初瑜闻言,忙道:“即便今儿没遇到老夫人,我们老爷过几日也要过去见见老相爷与老夫人的。我们老爷的意思,二月底孩子们除服,若是亲家那边便宜,可以将定礼定在三月末或四月初。”
他他拉氏虽依旧觉得晚,可也晓得礼法所致不好再提前,便点点头道:“如此,我同我们老爷就扫榻以待,关系儿孙大事,总要早些定下来为好。”
既是他他拉氏开口,初瑜虽舍不得闺女,也要为亲家多想想,这门亲还牵扯到宗颜家。
完颜家博尔济吉特氏心直口快,性子爽朗,同初瑜是多年交情。
就在初瑜没遇到他他拉氏老夫人之前,博尔济吉特氏已经同初瑜问过此事。
眼见着几家都急了,即便再舍不得女儿,曹家这边也不好
初瑜只好同丈夫商议,是不是与简王府早点敲定迎娶吉日,如此也就能大致定下天慧下定的日子。
去问未来媳妇的小日子,夫妻两个谁出面都不合适,最后还是拜托曹颐带了妞妞,走了趟简亲王府。
最后曹家这边选了吉日,将天佑与六格格的婚期,重新定在明年三月初六。
大学士府那边,则有曹颙亲自走了一遭,将天慧大定的日子定在三月末,四月末遣嫁。
儿女的事情定好,也到了小年,衙门里封笔的时候。
各处的年礼,开始相继到府。
曹颂虽已从江宁回来,可今年江宁那边,又有两车节礼到,是李卫预备的,遣管家护送次子李星聚进京。
这日,李星桓带了弟弟,亲自到曹府这边送年礼。
曹颙按礼出来,见了李星桓兄弟,寒暄两句。
他面上虽淡淡的,可实际上依旧仔细打量了李星聚好几眼。
同高壮勇武的胞兄相比,李星聚眉眼之间秀气的多,看来是肖母。
说话之间,也透着腼腆,并不见权贵少爷的张扬。
这是个性子内敛的实诚孩子。
曹颙的心里,不无遗憾。
若不是静惠没了,使得两家心下有嫌隙,这门亲事并不是做不得。
事到如今,多说无益,曹颙应酬了几句,便使人叫来天佑,代自己陪客,自己寻了由子回房去。
在待人接物之上,曹颙的骨子里还带了几分任性与随心所欲。
早年不得已的情况下,硬着头皮应酬:现下有选择余地,他就越来越不耐烦应酬人。
天佑却是不同,不只像其父年轻时的翻版,而且更加冷静自持。
不管他心里待李星聚兄弟是真亲近、还是假亲近,面上都是一副世家兄弟的好模样。
问起李家长辈安康,李星聚旅途点滴,李星桓的功课之类的,使人如沐春风。
年初,李氏南下时,曾见过李卫诸子。
李星桓今日过来,便想着带弟弟给李氏请安,只因曹颙前面的态度不冷不热,使得他不好开口。
如今见天佑依旧亲近,他便斟酌着开了口。
天佑笑着点头道:“既是来了,应当见见的。”说罢,便唤了小厮,往二门传话。
三个人又在前厅坐了半盏茶的功夫,天佑领着李星桓兄弟起身,去了福源堂……
九如院,上房。
曹颙得了消息,自嘲地笑笑。
没有生存压力之后,自己的忍耐力都比不上天佑。
不管心里是否有嫌隙,都不好在这个时候疏远李家,否则落到皇上眼中,就是心存怨愤。
现下这般,老一辈疏远,小一辈往来依旧,皇上只会觉得自己碍着身份,行事谨悔。
早年曹家两房虽是分家,可是因宅邸相邻的缘故,除夕之夜多是在一起过的。
今年,因长房搬到西单牌楼这边,二房在孝中,在分开过年。
二房那里,正式设了家祠。
因曹荃不是嗣子,二房是支系,祠堂里供奉的祖先长辈只曹荃一代人,而不像长房这边供奉曾、祖、父三代。曹颂与静惠的神主,也入了祠堂。
如此一来,曹府这边,过年时就只剩下长房一脉。
拜祭完祖先后,就在福源堂用了家宴。
就这几口人,就没有分男女,大家围绕着李氏团坐。
除了天宝依旧一团孩气外,就连长生,都已经露出几分稳重。
李氏见了,颇为欣慰。
幼子对前程课业都有了计较打算,长孙媳妇明年三月就进门,长孙女也说到清贵安静的人家,小孙子亦开始懂事知礼……只是恒生……
等用了团圆饭,曹颙带了孩子们在院子里放炮竹。
李氏留了初瑜在身边说话:“当年恒生刚分出去住时,就该挑两个老实的在他跟前侍候,转年恒生就十七,再守两年半孝,就要小二十,年轻人,精力壮,又不能在眼皮底下看着,万一有黑心肝的拐带诱骗了,到时候你们两口子都没地方……”
初瑜道:“还是老太太看的远,只是毕章在孝中,总不好再安排身边人,媳妇赶明就叫来曹满家的,仔细吩咐他们两口子,好生跟在恒生身边服待。”
说话间,院子里已经“噼里啪啦”地响起来。
天慧挑了帘子进来,道:“老太太、太太,父亲就要放烟花了……”
初瑜闻言,进前扶了李氏道:“老太太,咱们也去凑凑热闹?”
李氏笑着点头应了,众人又出了院子。
说是放鞭炮烟花,实际上就两串鞭炮,与两筐烟花,只有往年的三成不到。
毕竟孩子们尚未除服,不是玩耍嬉戏的时候。
曹颙带长生两个,不过半盏茶功夫,就放完了烟花。
众人又回房守岁。
经过白发人送黑发人之苦,李氏这边,越发盼着儿孙平安。至于功名利禄那些,她年轻的时候就不曾在意,现下曹家身份显贵,更是不放在心上。
因此,她给儿孙们预备的压岁红包,就多是藏了吉样物件。
曹颙的是羊脂玉罗汉头手串,初瑜的是一对金丝点翠五福簪子,天慧是一对拇指大小的金嵌五色宝石如意挂件,天佑与恒生每人一只白玉平安无事牌,长生是桑牙观音吊肚……天宝则是的金镶玉长命锁……
正月里的应酬,一如往年,略过不表。
转眼,到了雍正七年二月底。
京城已经是杨柳依依,春意盎然。
朱氏这边,曹颙夫妇的意思,是让她们母女两个天气转暖就南下与左成汇合。
可左成年前有家书至,交代妻子等到曹府这边嫁娶完再南下。
天佑、天慧对他们兄弟来说,本与同胞无异,如今赶上兄长与妹妹婚嫁大事,他不在京中已是不安,便拜托妻子代自己参加兄长与妹妹的婚礼。
朱氏向来“以夫为天”,便将行程延后,老实地留在京中……
下一幸,天佑成亲,曹府少主母进门。
(未完待续)
第一千三百九十五章 人头
从西直门到圆明园,因连通御道的缘故,道路两侧并无巨木,多植槐树。
既遮阳,又不至于里面藏了人去。
只是槐树比杨柳发牙略晚,眼下才蒙蒙嫩绿。不过其中夹杂两三枝杏粉桃红,倒是越发正合春意。
曹颙骑在马上,看着如斯美景,很是悠悠然。
十六阿哥在旁见状,不禁翻了个白眼,讥笑道:“现在瞧着景好了?若不是爷硬拉你出来,你还要在车里憋着。又不是七老八十,非要以车当步。”
曹颙“咳”了两声,道:“我这不是体力不支。”
在十六阿哥瞪视下,曹颙到底心虚,声音越来越低。
十六阿哥冷哼一声道:“装,你就继续装,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
曹颙露出几分无奈道:“都说情深不寿、慧极必伤。我这些年多灾多病,也是不掺假的。我还想着长寿百年,自然就早些保养了。”
十六阿哥听了这话,恼也不是,笑也不是,扳了脸道:“保养不保养的爷没瞧见,只是瞧你脸皮越来越厚了。”
曹颙“哈哈”大笑两声,逗趣道:“不敢当十六爷称赞,不过尔尔。”
难得见他心情这样畅快,十六阿哥紧跟着也笑了,“还是不听爷的劝,到底记在心里。”
曹颙听了,笑得很是开怀。
难怪曹颙心情愉悦,实在是今日在小朝后得知一个大好消息。
果亲王允礼奉命南下,巡视云贵。
明面上是因去年万寿节时云贵出了大瑞,犒赏西南方形,实际上是奉了暗旨,视察鸦片的种植与贩卖事宜。
鸦片这个因,多少有曹颙的缘故,曹颙自是希望能善始善终。
要是祸害洋人还没祸害成,就在国内泛滥,那他也是有罪之人。
雍正既能派一个亲王督查此事,可见是上了心的,曹颙自是不用再担心。
十六阿哥见曹颙如此,心里不由有些发酸,“鸦片明明是归到内务府这边,为什么皇上不使爷出京。”
话中的羡慕,尽显无奈。
曹颙见状,只能默默。
朝廷对宗室俸禄丰厚,也限制也多,无旨出京百里当斩。
康熙朝时,那位是不安生的,每年要出京一两次,宗室与皇子阿哥还能随驾出去转转;雍正登基后,最远不过是去皇陵,宗室里都圈在京中。
想到这里,曹颙不由叹气。
别说宗室,就是他也不得自由。
当年从丰润分宗出来,使得曹家免了宗族麻烦,可也使得曹家这一支落户京城,行动都在皇上眼皮底下。
自己若是“因病告退”,那剩下的日子就只能“休养”。
自己转世一遭,难道前半辈子劳心劳力,下半辈子想要偷懒,也只能“闭门不出”做宅男?
总要想个法子,既能卸了差事,还能名正言顺出京才好。
十六阿哥抱怨两句,也觉得没滋味儿,想起一事,道:“皇上让保举钦差胁从之事,孚若心里有成算没有?若是还有缺,就匀两爷两个赏人。”
原来,雍正年前就派了不少人南下,为了赈济钱粮之事。
等到现下,赈济的差事差不多安排妥当,也到了春耕的时候,雍正又想起清查江南积欠钱粮之事。
如此一来,早年派出的人手就不够用。
雍正便命户部这边部议,酌情增派人手。
经过户部部议,上了折子,请旨将分查人员从五人增至九人;协查人手,从二十三人增至四十九人。
皇上已经批了折子,除了分查人选由皇上钦定之外,协查人员不足之数,则由臣下保举。
年前众人为了赈济钦差人选挤破脑袋,曹颙为了避嫌,并没有跟着搀和。
现下从赈济转为清查江南积欠钱粮,名义上是户部差事,可是从皇上增查分查官员礼部、刑部、都察院都有来看,协查人选也并不限于户问。
要知道,年前下江南的官员,总理大臣每人给养廉银三千两,分查每人银一千两,协查每人四百两。
对于低品级京官来说,这绝对既得里子,又得面子的肥差。
江南那边负责的总理大臣是户部左侍郎王玑与原委署江南江苏巡抚尹继善。
尹继善前些日子摘了委署的帽子,实授江南江苏巡抚,署江南河道总督。
有资格保举协查人手的,除了总理此事的尹王两人,就剩下户部几个堂官与十三阿哥这个掌部王爷。
听了十六阿哥的话,曹颙心里估算了下。
按照官场惯例,关于臣工保举,多是有些约定俗成的规矩。
尹继善是地方官,王玑是京官,有钦差身份,两人同为清查江南钱粮的总理大臣,尹继善不能超过王玑,多半是持平。
王玑是户部四侍郎之人,既得了差事,占了甜头,保举人数就不能超过另三位。可大家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