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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上,陈祗的大姐绣娘拿手按着额头,陈祗似乎看到自家的大姐似乎翻了一个白眼,再仔细看时,大姐神色未变,笑吟吟地冲姐夫哥王累道:“夫君,你也莫要太过伤感了,对了,祇弟的那位门客的叔父是谁,妾身可识得?”
“难道我看错了?”陈祗很是郁闷地挠挠头皮。姐夫哥王累一听此言点了点头笑道:“自然,其叔父便是曾经与为夫同堂拜母的张从事。”
“哦,原来是他啊。”大姐一脸恍然之色。陈祗不由得好奇地问道:“哪个张从事?”
“张任,字恪均,与累同在刘益州堂下为从事,与累甚为相得,其乃武猛从事,累为劝学从事。”王累倒是挺有耐心地解释了起来。
“张任?……格老子的。这世界是不是太小了点?”陈祗还真是又让姐夫哥所说出来的人名给震撼了一把,张任,就是这位兄台,把号称凤雏的三国有名的谋士庞统给掐了,结果,导致了诸葛拍马赶往蜀中救援,而后世很多的评论家都认为,蜀汉的兴衰转折点就恰好在庞统之死上边。
“祇弟你说什么?!”大姐绣娘听到了陈祗那句“格老子的。”差点儿没给气晕过去,柳眉倒竖,恶狠狠地瞪着陈祗,很是语气不善地道,而王累,亦张大了嘴巴子,瞅着陈祗,脸色变幻不定。
吓得陈祗一大跳,看到自家大姐神色很是不善,才省起方才下意识地把心中所想给说了出来。这下可真是叫天不灵,叫地不应了。
“小弟该死,这一激动,一不小心说错了话,还望阿姐与姐夫莫怪小弟鲁莽才是。”陈祗只得摆出了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儿,大姐绣娘又气又好笑地拿手指头戳了陈祗的脑门一回嗔怒道:“你这家伙,下次若是让姐姐再听到你言语如此粗俗,小心姐姐可要代父教训你了。”
大姐绣娘那白晰的玉手捏成了一个小拳头,粉粉嫩嫩的没点杀伤力,陈祗刚刚咧嘴要笑,突然看到大姐拳头一用力,噼里啪啦爆豆似的关节声响,不由得脸色一白,额角汗就差点儿滴了下来,看着一脸得意之色的大姐,斜眼一瞅边上,姐夫哥王累也是面色一悸,陈祗突然之间,很想哼上一曲样板戏里老刁对于革命斗士阿庆嫂的评价:这不女人不寻常……
“小弟自然不敢,打死我也不敢。”陈祗立即服软,废话,好汉不吃眼前亏,谁知道这位大姐是不是练家子,倒时候倒霉的还是自个。
那边的王累深呼吸之后,脸色总算是恢复了平静,挤出一丝笑意疑惑地道:“莫非祇弟你见过张从事不成?”陈祗先是点了点头,突然省起了一事,如遇鬼魅般赶紧把脑袋摇得飞快。
第二十八章 歌以诵志……
笑话,咱数日之前可是距离三国时代相差一千八百多年的后世优秀青年,虽然曾经去广汉市,见过这位兄台的墓地,可问题是咱没挖墓瞅过这位兄台到底长的啥样(一千八百年,能见着样子那才真叫见鬼了都)。至于到了三国时代,哪有那闲功夫跑上好几百里路,就是为了去成都找到这位叫张任的兄台,然后告诉他:“嗨,兄台,一千八百年后,我曾经见过你的墓地,要是刘备抓了你,赶紧投降了事,好歹还能混的比在刘璋那笨蛋手底下强上百倍。”
后果和下场,不用说都能想得到……嗯,陈祗没疯,所以没有这么干。就只是穿越到了三国的当天,凑新鲜出去溜达了一圈之后,为努力学习汉代文学艺术知识,再没出过门,自己的品德操守都快赶上明清时那些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了。
听到了陈祗如此作答,王累的脸色顿时有些不对劲了,心想这位小舅子是不是又哪根筋胀了又想玩人不成?
见到了王累的脸色,省悟到自己光以脑袋的晃动来作答实在是难以完美地表述出自己的内心思想,赶紧开口道:“祇虽然不认得这位从事,但是,却听说这位张从事不仅仅文采过人,而且精通武略,文武双全,声名远播,祇弟心中甚是仰慕,亦一心想像张从事一般,做个文武双全之士,为国效命,以平乱世!”陈祗说得甚是慷慨激昂,边上的大姐绣娘连连颔首,眼中全是喜色,差点就要鼓掌欢呼了,看来,自家的弟弟总算是长大了,懂事了。
而王累确是一头雾水,不停地挠着自己下巴的胡子纳闷。“莫非恪均兄声名已然远扬如斯?为啥我就不知道捏?”与自己志趣相投的这位张任兄长确实文武双全,但是,其为寒门之士,除了与自己还有几位同样由寒门选拔为官吏的相处得比较融洽之处,与那些豪门官吏根本就没什么交集,甚至可以说,那些人根本就看不太起他们这些寒门之士,况且张任加为从事不过年余,声名不显。可问题是自己这位平日里眼高于顶,拿鼻孔瞅人的小舅子却偏偏如此说,这实在是让他郁结难解。
大姐绣娘看到自家的夫婿如此表情,强忍住笑意,恨恨地瞪了陈祗一眼,那意思是:小样,你骗得了别人,可休息骗得了我。陈祗干笑两声赶紧作揖表示自己不过是为了不让姐夫哥再误会自己又是想跟他起冲突,毕竟是自己的亲大姐那胳膊肘应该不会向外的,大姐绣娘果然只是瞪眼以示警告便作罢。
而陈祗赶紧抛出问题,好吸引姐夫哥的注意力。“姐夫,祗心中有惑,还望姐夫能为我解之。”
“你且说说,不论是儒道典籍,又或是兵法韬略,姐夫虽不敢言精通,但都略有涉猎。”王累笑道,嗯,很是志满意得的表情,看样子,这位姐夫哥对于自己的才学相当的有自信,还懂兵法?陈祗转念一想,也是,这位姐夫哥既然能跟张任打得火热,在兵法上能忽悠人说不定是真的,只不过,历史上这位便宜姐夫哥忙着拿脑袋跟石头比硬度去了,以致没有进入实际应用阶段。
“祗所问并非这些,而是关于逸达的事……”陈祗缓缓地把自己的关于张进为什么不在蜀郡依靠其叔父求官,反而跑去江阳来投效父亲一事向王累细说了一遍。王累的脸上并没有出现一丝丝意外,反倒是苦笑写满了那些俊朗的面孔,当然,长的虽然帅,但是还是没有自己帅,陈祗暗暗自鸣得意一番,或许,就跟女士一般,帅哥也总是会有攀比之心的。
“其实其叔恪均,不是不愿意为其侄求官,而是有心无力尔。张氏与累一般,皆是寒门之士,想入朝为官,将一身所学为朝庭效力,岂是那般易与,累若是未逢汝父,怕是现在也不过是一浪迹天下,投效无门的书生罢了……”王累的表情显得相当的黯淡,或许是忆起了他当年身负才学,却投效无门的境地。
随着王累的解释,陈祗总算是明了了为什么张进不能通过张任进入官场,就因为俩字:寒门。
他们属于贫贱低微的门第,祖上没有什么功绩,没做过官,是相当受那些世代为官的世族鄙视的,寒门出身的官吏,是很难与那些把持着巨大权势的世族相处的,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张任虽然也做了官,但是,也不过是一个普通的武猛从事,也就是一个州牧的武属官而已,没有门路可走,加上张任本就是一个性子刚直之人,最是受不得受那些人的白眼,哪里能替自家子侄求得官位?
所以,张进也只得另寻出路,最后,找到了不计出身,量才而用的江阳陈氏门上。
※※※
“原来如此……”陈祗点了点头,也只能默然,这是一个社会体制的问题,自己也只能干瞪眼,更多是庆幸,自己生长在这么一个世族家庭里边,首要一点,基础资源要比起很多人来不知道优越了多少。
姐夫哥王累很是伤感地苦笑道:“大汉不知道有多少寒门才智之士,皆因此,而愤闷而终。”最后王累就干脆站起了身来,摆袖作激昂之状:“呜呼!惜哉!痛哉!亦余心之所善兮,虽九死其犹未悔。忳郁邑余侘傺兮,吾独穷困乎此时也。宁溘死以流亡兮,余不忍为此态也。呜呼!鸷鸟之不群兮,自前世而固然。何方圜之能周兮,夫孰异道而相安?……”
实话,王累的嗓音着实不错,而且他不是在朗诵,而是用一种高歌的方式来抒发。
陈祗瞅着这位姐夫哥在堂上呜呼,赶紧冲边上的绣娘问道:“大姐,姐夫这是干吗?”
正自听得和着节拍晃动着脑袋的大姐眼见自家弟弟一脸的吃惊,不由得笑了起来:“你又不是没见阿父如此,怎么今日吃惊了起来,你姐夫这是在借屈大夫的《离骚》来发泄他内心的不满,那些满腹才华之人,怎么也比不上那些不顾道义和规则之徒更得上位者的欢心……”
听得陈祗两眼发直,格老子的,看样子,古人的狂放还真不是后世那些正常人所能媲美的,或者说,古人用歌来诵志,后世人更直接一些,用灯红酒绿来发泄内心对于生存的不满和麻醉自己的灵魂,手段虽然不同,但是寓意相同,看来经常混迹于KTV和酒吧的自己应该跟这位姐夫哥很有共同语言才是。
观众很多,不过,那些下人大多都不明白,只是顶着一头雾水的表情,用敬畏的目光看着这位抽风的三国文学青年兼大小姐的夫婿。“好了好了,夫君您也莫要呜呼了,还有好些正事没办呢。”眼见自家夫君似乎越来越起劲,大姐绣娘很是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冲王累笑眯眯地柔声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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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才出狼窝,又入虎穴?
被绣娘打断了诵志情绪的姐夫哥这才省起这不是酒宴,有些尴尬地冲坐在床榻上犯傻的陈祗道:“累一时之间,心中之愤闷难以抒发,以至失态,望祇弟勿怪才是。”
“哪里哪里,祇观姐夫,亦是性情中人也,以歌诵志,慷慨悲歌,祇听得心潮澎湃,恨不得与姐夫一起携手而进……”清醒过来后的陈祗赶紧正容道,嗯,看在这位兄台是咱姐夫的份上,顺道拍拍马屁,争取早日搞好关系。
听到了陈祗此言,姐夫哥王累闻言大喜,很是眉飞色舞地击掌而叹:“祇弟此言,甚合吾心,想不到月余不见祇弟,竟如换了一个人似的。”听了这话,陈祗不由得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废话,原来那位兄台,这会子都不知道蹲哪画圈圈去了,自己这个陈祗,自然不是那个十三岁啥人情事故也不懂的小屁孩可以比肩的后世才智之士。
而王累这位耿直性子的姐夫哥,越加地觉得,这位小舅子看样子是真懂事了,说的话,总是那么的顺耳,让人听着舒服。不像过往,老是拿话来呛自个,弄得自己常常下不来台。
而这个时候,孟管家清了清嗓子:“大小姐,您可不知道,这些日子,公子可是替咱们陈家,大大地长了一把脸。”
这位老管家实在是太有眼色的,太善解人意了。不失时机的吹捧自己,这让陈祗很是欣慰,露出了一副谦虚地嘴脸作侧耳倾听状。
绣娘笑了起来:“哦?孟叔你且说说,我家祗弟做了甚子妙事?”听听,我家祗弟,没有一点的生份,完全把自己当成亲弟弟看待,这让陈祗心中甚暖,连带脸上的笑容都多了几分。
孟管家很是兴高彩烈地说起了前些日子陈祗出门,施以妙手,从生死关头,将一幼儿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受到了江阳百姓的热烈好评,并因此而结识了张进,这位寒门士子便因为咱们陈府小公子的魅力所摄,哭着喊着决意要投效于公子门下云云。
反正把陈祗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