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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现在并不是干坐着的时候,但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
未绪一筹莫展地等了一会儿之后,终于门打开了,之前事务所门口看到的那个中年男子走了进来。个头很小肩膀却很宽,没有发福的感觉,细长的脸上带着锐利的目光。
他的身后又走进一个人,是带她到这儿来的那个年轻刑警,他相对较年轻,看上去30岁左右的样子。轮廓分明的脸庞上带着的也是那种严厉的目光,给未绪留下一种精悍的印象。
自称叫太田的那个中年男子说道,他们两人是警视厅搜查一课的。从太田向尾田他们道谢这点看来,他们好像已经关于案件进行过审讯了。
太田刑警问了关于这幢楼房的锁门情况、以及平时的生活模式之类的问题。高柳静子向其说明了上午10点到下午5点是芭蕾舞团的练习时间,而从5点开始到8点是芭蕾学校的上课时间。不过今天因为是星期天,所以学校这边就没课了。事务局从早上9点到下午5点是办公时间。
静子的房间在这里的二楼,一般情况下都是她一个人住。说是“一般情况”,因为有的时候她也会接她女儿高柳亚希子来这里一块儿住。她们之所以不住在一起,是为了避免舞团的经理和舞者之间的关系会掺杂着微妙的私人情感。
正是因为这些情况,所以大多数情况下锁门的都是静子。
“今天的练习也是到5点为止吗?”
“听说稍微延长了一会儿,是6点结束的。”静子回答。
“之后团员们都回了家,锁门的还是你吧?”
“不是,我和尾田因为有事,所以5点左右的时候出去了,锁门的事就交给齐藤了,因为和齐藤约好8点在池袋碰头的。所以她应该是最后一个离开大楼的人。”
“哪些人有这里的钥匙?”
“我和女儿亚希子。”
“那齐藤怎么锁门呢?”
“我把钥匙留给她了。从池袋她一个人回来的时候钥匙也在她那儿。”
这个问题问完后,“您是浅冈未绪吧?”太田转向未绪,问了她关于她和叶琉子之间的关系。
未绪把自己小时候开始一直到现在为止两人的交往过程尽可能言简意赅地叙述了一遍,太田只是事务性地应答着,而旁边的年轻刑警却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不住地点头。
“那熟识了有十几年的时间了吧?”
太田似乎有点感触地摇摇头,“那么,浅冈小姐。”重新转向未绪,“在你眼里看来,齐藤是个怎样的人呢?比如说性情是否急躁,是否容易冲动之类的。”
“叶琉子绝对不是一个性情急躁的人。”未绪断言道。“她一直都是个沉着冷静的人,也不怎么发脾气,一直心平气和。”
未绪这么说着,突然意识到这么说可能会对叶琉子不利,然后又补充道。
“但如果是冷不防出现了小偷之类什么的,她也是有可能乱了阵脚的。”
可能觉得未绪的遮掩很可笑,太田的嘴边露出一丝苦笑。但那个年轻刑警依旧一脸严肃。
“原来如此,那么你看到过这张照片上的男人吗?”
太田拿出的是一张拍得立相机拍的照片,上面的男人眼睛紧闭。一想到了那是个死去的人,未绪有点害怕,不过照片上他看上去似乎只是睡着了。
男人留着胡须,所以一看上去有点老的感觉,但未绪觉得他的年轻应该只有25岁左右。受闪光灯的影响脸色有些苍白,却丝毫感觉不到异常。
从未见过,她回答。
“这样啊,想想也对。”
太田说话方式略带一丝意味,把照片放进了西装内袋。等他的这一动作做完后,未绪问道。
“请问怎么处理呢?”
“怎么处理?你是指?”
“怎么处理叶琉子呢?她会被逮捕吗?”
“不管是以何种形式,毕竟她是致人死亡了,必须得先逮捕起来。”
“她算是杀人犯?”声音颤抖着。
“嗯,暂且算是。”
“请您等一下。”
尾田插嘴了。“我是从齐藤那里听说的,是那个男人先想要袭击她的,所以正当防卫应当成立,不是吗?”
“嗯,我在这儿只能说这种可能性很大。”
“可能性很大……你认为她会撒谎吗?”
“不,我们很想相信她,然而,凡事都必须要有确凿的证据,等拿到证据之后,那就没有问题了。”
未绪很想问太田所谓确凿的证据指的是什么东西,但太田的目光落到了自己的笔记本上,她便把视线转向了边上那个年轻刑警,并和他的视线碰上了。他望着未绪,默默地点了点头。感觉上像在轻声说“没问题的”,未绪不由有一种得救的感觉。
随即又问了一些问题之后,所谓的审讯总算结束。
“我想以后肯定还有要询问大家的事情,到时候还要再有劳各位一下。今天我们就到此为止了。”
太田二人站了起来,“不好意思,”未绪说道。刑警们回过头看着她,“我想见见叶琉子。”未绪接着说。
两人的脸看上去稍许有些意外,然后太田挠了挠头,对她说:“非常抱歉,今天请你还是别见她了,因为已经把她带到警署去了。”
“今天不方便见的话……那什么时候呢?”
然后太田露出为难的神色拍打了下脖子。
“到底什么时候,现在还真不好说,要取决于之后的进展如何了。”
“这样啊……”
未绪嘟哝着,太田已走出了房间,年轻刑警跟了上去,到门口却突然回过头。
“肯定会回来的,我保证。”
然后他鞠了一个躬,离开了房间。
未绪重新坐到沙发上,尾田康成对她说:“他说的对。”
说着,点了根烟,“那绝对是正当防卫,他们也很快会明白的,你就不用担心什么了。”
可能是想说服自己,他点了好几下头。
因为搜查员们已经离开,未绪一行人也准备回去了。尾田住得很近几步路就能到家,但未绪回家却必须坐电车。经过尾田的交涉,警官们同意送他们回去。
走出大门等了一会儿,之前的年轻刑警走了过来,好像是他负责送他们。虽然和警察两个人回家有点拘束发慌,不过知道是和他同行总算是送了口气。
跟着走了一段之后,他在路边停靠着的一辆蓝色的有棱角的车边停了下来。然后把副驾驶座边的车门打开,说了声“请”。
“是这辆车?”
“嗯,怎么了?”
“没什么……”
未绪一声不吭地坐了进去,因为说是警察送她,所以她理所当然地认为是坐警车回去。坐在副驾驶座上环顾了下车内,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地方。
刑警坐上了驾驶座,发动了引擎。
未绪不会开车,自然也就对道路一无所知。未绪迫切希望的是先把她送到附近的车站,离这儿最近的富士见台站。
“跳芭蕾开心吗?”
红灯停下来的时候,刑警问她。
“嗯,很开心。”未绪回答,“这是我人生的全部了。”
“真是羡慕啊。”
说着刑警又启动了车子,“我指的是你能这么肯定你的人生方向,光是这点就是一笔财富啊。”
未绪看了看他的侧脸,随即视线又回到挡风玻璃上。前方持续着又窄又暗的小路,他的车技还算娴熟,所以心情倒不算坏。
“正当防卫有一条特则。”
刑警突然开口。未绪看着他,“嗯?”示意没听清。
“‘关于盗窃犯等的防治与处分法’,简写成‘盗窃犯防治法’。其中有一条就是关于正当防卫的特则。”
“噢”未绪回答。
“内容简单点来说就是:以盗窃为目的非法闯入者,若被过度害怕、惊吓或是激动的人杀害,法律上不予定罪。”
“那么叶琉子这种情况正好适用啊。”
未绪不由地提高了嗓门。
刑警少许沉默了会儿,说道,“的确适用。”
“只是,前提是能够证明她说的话正确性。”
“叶琉子不会撒谎的。”
“大概是吧,但目前能够证明她证言的东西一样都没有,现在有的警察有种倾向——不能证明的证词就不予重视。”
“怎么会……”
“所以我们当前面临的问题就是查明为什么死者会出现在芭蕾舞团的事务所里,只要一证明他是以盗窃为目的而非法闯入的话,那么立刻就不予起诉,你的朋友也会很快被释放的吧。但目前他的目的是否为盗窃这一点我们完全不了解。”
“这点不了解的话就不行吗?”
“不,取决于它的目的。只要知道男人偷偷潜入然后袭击了她的话……”
“正当防卫就成立了吧?”
“是的,正常情况下的话。”
“正常情况下?”
未绪问他,但刑警面朝前方没有回答。
快到富士见台站后,道路她也开始熟悉了。指示刑警‘那边右转,下个路口左转’。年轻的刑警每每听到后就“是”的回答一声转着方向盘。
他停在了公寓的楼下,下车之后看上去准备送她到房间,被未绪谢绝了,理由是不想被谁看到之后传出莫名其妙的谣言来,刑警也没执意要送。而事实上她并非担心周围的眼光,只是不太习惯别人送而已。
“您辛苦了。”
未绪下车之后,刑警说道。她回答了一声谢谢之后,看着他问:“请问您的尊姓大名?”
“噢,对。”他此时脸颊开始缓和下来,从两唇间露出雪白的牙齿。
“加贺,‘加贺百万石’的‘加贺’。”
“加贺”未绪脑海里写着这两个字,再次向他鞠躬致谢。
2
加贺回到在荻洼的公寓已经过了凌晨两点了,是送完浅冈未绪之后立刻回来的。
公寓是嵌板式的二层楼建筑,上下分别有4户人家居住,从楼梯走上来第一间就是加贺的屋子。今天曾回过这里一次,而刚想喘一口气时候,电话铃却响了。
开了门打开电灯之后,出现在面前的是令人生厌的一居室房间。室内家具电器很少,整理得一尘不染,因而更给人一种凄凉的印象。
拾起胡乱从门洞里塞进来的晚报和邮件,用胳肢窝一夹,走向了浴室,开始烧洗澡水。浴缸一般两天洗一次,今天正好不用洗。
加贺解开领带,往地上盘腿一坐,晚报扔在一边,先查看起邮件来。一封是房产广告,一封是大学剑道部发来的联欢会邀请,还有一封是空邮。
房产广告立刻投入垃圾箱,随后看了看空邮的上写着的字,加贺心里一惊,因为还清楚记得这流畅的楷体字,看到用罗马字写的寄信人姓名之后,不出所料,是大学时候的恋人寄来的。
信封里装着两张蓝色便笺,开头写着‘拜启’两个字,信的内容大致是自己因为工作的原因去了澳大利亚,仅此而已。她虽然一年会寄来一两封信,但一直是如此简练,而且结尾也是一成不变,“不管发生什么事,请一定要把身体放在第一位哦”,空开一行是她的名字,然后下面毕恭毕敬地写着:“加贺恭一郎先生收”。
加贺把联欢会邀请函和这封空邮收好放到抽屉里。两者对他而言都是过去式了。
放进信件后,顺手打开下面的抽屉里拿出一本大学时候用的笔记本,翻到新的一页,用圆珠笔开始记录以下内容:
“4月14日,星期天,在练马区东大泉的高柳芭蕾舞团内发生一起杀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