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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播播报下一则新闻,所以穰治慢慢地踱开,离开办公室,走出公司。
他边走边拨手机给真濑望。望很快接起。
“现在过去方便吗?”
“可以呀!不过,没有吃的哦。我也才刚到家。”
“那,一起到外面吃吧!”
“好,我等你。”
“我刚才看到你们医院上电视了,说有恐吓信什么的。”
“是啊,所以今天累得要命。”
“那,等会儿再听你说。”
“嗯,好。”
挂了电话,穰治拦了一辆路过的计程车,搭车到望的公寓只要二十分钟。
他在心里反刍新闻报导的内容。在恐吓信的内容方面,主播只提到破坏医院,并没有说到最重要的公开医疗疏失与道歉部分。这不可能是电视台的主意,也就是说,医院和警方限制了目前掌握的情报。
这件事该怎么处理,穰治难以抉择。他对于没有提及医疗疏失感到不满,所以,有一个办法就是再送恐吓信过去。但是,现在情况不同了,医院的警卫一定严密得多,要是送恐吓信被警方发现,那就得不偿失了。
到了望的住处,发现她穿着围裙。“出门太麻烦了,所以我想做点吃的。只是拿现成的东西随便煮,你就将就一下吧。”
“是吗?你不累啊!”
“还好。我买了啤酒,穰治,你先喝点酒等一下,我想应该不用等太久。”
望把罐装啤酒和日式煎蛋卷摆在小餐桌上,日式煎蛋卷是穰治最爱吃的,望一定觉得不能没有下酒菜,所以赶着做出来吧。
他拿起啤酒正往杯里倒,就听到望边说“这是什么?给我的?”边蹲了下来,她正在翻纸袋,就是他提过来的袋子。
“不要碰!”穰治说道。他以为自己的口气很温和,但声音还是有点凶。
望连忙缩手。“啊,对不起。”
“很遗憾,那不是要给你的,那是我试做的机器,没装外壳,可能一碰就会坏掉。”
“原来如此啊,对不起喔。”望往后退,转身面向厨房。
“不会啦,我应该先跟你说的。”穰治喝了啤酒,挟起蛋卷咬下,还是一样好吃。
望正在调节小烤炉的火候,大概在烤鱼吧。穰治知道她把家里寄来的鱼干放在冰箱冷冻库,炉上摆着汤锅和平底锅,汤锅里多半是味增汤。
望要是结了婚,一定是个好太太每次来这里他都这么想,现在看着她的背影,又在心中喃喃说了一次。她不仅是个好妻子,娶她的男人也会很幸福。
穰治想起神原春菜,他以前也常到她的住处,只不过她几乎没有为他做过菜。
“做菜别找我,抱歉啰!”她说着调皮地耸耸肩,那模样深深烙印在穰治的记忆中。
不止做菜,春菜对所有家事都不在行。相对的,她把热情奉献在工作上,无论什么地方她都去,无论采访什么对象她都毫不畏惧。她甚至发下豪语,为了成为一名自由纪实作家,她可以连女人身分都抛弃。
这股行动力最后却要了她的命。不,事实上那与行动力无关。只是,如果她是个假日会在家里做菜的女孩,也许就能逃过那场大灾难吧。
手机的来电铃声在耳里复苏。那时候,荧幕上显示的是春菜的号码,穰治不疑有他,接了起来,但彼端传来的,却是陌生男子的声音。
“喂,不好意思,请问你是神原春菜小姐的朋友吗?”对方劈头就这么问。穰治回答之后,对方顿了一下,才缓缓说出那个事实。乍闻那件事的冲击,至今仍残留在穰治心中。
那只能以恶梦来形容。穰治失去了世界上最宝贵的东西,不久,他便更换了来电铃声。
“怎么了?”听到望叫他,穰治才回过神来,手上还拿着空杯。
“啊,在想事情。”他倒了啤酒。“对了,刚才那件事,医院怎么处理?”
“就是为了那个在忙啊!医院要我们跟所有住院病人说明,所以医生和我们跑遍了每一间病房。可是,突然说恐吓信什么的,一般人也只是吓一跳吧?问人家要怎么办,人家一下子哪答得出来呀!”
“什么怎么办?”
“就是要不要继续住院呀。情况变得这么危险,可能有人想先离开医院吧。”
“这种人很多吗?”
“今天好像没有,几乎都说考虑一下,也有不少人觉得一定是恶作剧。”
光靠恐吓信的吓阻力果然不大,穰治感到失望,他不期望患者会一窝蜂离开,但以为多少会有些人因此出院。
望开始把菜搬上桌,红烧莲藕、烤金眼鲷鱼干、凉拌菠菜,道道都是家常菜。
“对不起,只有这些。”
“够多了。”
“还有一些卤的,卤肉。要不要?”本来已经准备坐下的望又起身。
穰治摇摇手。“不用啦,这样就够了。倒是医院那边,没问题吗?既然是恐吓信,犯人应该会提出什么要求吧?”
望歪着头。“这我就不知道了,因为我们又没看到恐吓信的内容,只是照上级的吩咐做事而已。”
看来,医院连对护士都没有告知详情。但是,穰治认为这只是时间问题,恐吓信的详细内容迟早会散步开来,他之所以甘冒危险让第三者发现恐吓信,目的就在这里。
“医院明天还是照常营业吗?”
“应该是吧,因为什么都没讲。”望往自己的玻璃杯倒酒。
穰治也举起杯子,做出干杯动作。这是他们俩用餐时的仪式。
“手术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明天也照常进行吗?”
“那当然了。总不能因为发现恐吓信,就不治疗、不动手术。患者是为了治病、治伤才上门的啊。”
“说的……也是。”穰治点点头,伸出筷子挟莲藕。
医院的反应大致如他所预期,只要有患者在,就不能不治疗,必要时,也会进行手术。
“那叫什么?加护病房是不是?那里还有人吗?”
“有呀。嗯……七个人吧?怎么了?”
“没有啊,想说那里的病人一定没办法马上出院。”
“对呀。尤其是心脏血管外科,手术后一定要在加护病房观察。”说完,望一边把菠菜往嘴里送,一边低声自语:“啊,对了,明天也要开刀,要记得准备。”
“开刀?心脏血管外科的?”
“对呀。是个七十五岁的老先生,所以有点担心。不过,我想我们医生一定没问题。”
穰治点点头,开始用筷子挟碎鱼干,脑子里想着今天刚做好的装置。
17
夕纪照常早上八点上班,浑身懒洋洋的,确实感到疲劳的累积,但又不能休息。以身体不舒服为由,也许可以请假,但她觉得别人会因此认定女人终究没体力。
这天,她必须先到一般门诊,因为住院患者要接受冠状动脉造影检查,她要去见习。
患者是一名六十三岁的男子,接受了冠状动脉绕道手术。
在历时三十分钟的检查之后,夕纪和那名患者并排坐在候诊室的椅子上。他的表情很开朗,从心电图和血压等数据来看,他的心脏显然较住院前好很多,他本身也感觉到其中的差异。
“活动的时候胸口不会不舒服,这种感觉真好。这几年,稍微运动一下就喘气,我还以为是年纪大了。看样子,生了病不治是不行的。”男性患者变得很多话。
夕纪刚到心脏血管外科时,这名患者还待在加护病房。她记得当时的术后情况不理想,执刀的元宫一脸严肃地与西园交谈。但是,在努力不懈地持续治疗之后,患者已经复原了大半,应该不久就能出院了。
住院医生的生活虽然辛苦,但若有什么事能让人忘却这份辛劳,就是患者痊愈后的笑容。那种欣慰无与伦比。
男性患者述说出院后的种种计划,他想做的事很多。夕纪一边听,一边不经意地望着四周,然后注意到一名男子。这个人有点眼熟,年近三十,身材瘦削。
夕纪的视线随着他移动,看着他走向通往地下室的楼梯。一般门诊的人是不会去那层楼的。
“那……呢?”
夕纪发现身边的患者正在问她问题。“咦?啊,对不起,您是说?”
“医生在这家医院要待到什么时候?”患者问。
“我想,还有一个多月。”
“这样啊。等研修结束后,就要调到其他医院吧?”
“目前还不知道,您怎么会这么问呢?”
“因为啊,”患者环顾四周之后才小声说:“现在不是有很多传闻吗?那是真的吗?”
“传闻?”夕纪转身面对他。“什么传闻?”
他的表情活像恶作剧被逮到的小孩。“我好像不该说喔。”
夕纪装出笑容。“如果有什么顾虑,别客气,请告诉我,不然我也会很在意呀!”
“也对啦。”男子以试探的眼神看着夕纪说:“就是恐吓信的事啊!听说原因是这家医院的医疗疏失,是这样吗?”
夕纪感觉自己的脸部僵硬。“这件事,您是听谁说的?”
“没有啦,也不是谁啦,是到处听来的……”患者越说越含糊。
看来,已经在患者之间传开了。夕纪不禁担忧了起来,回诊时,患者一定会问个不停。
“那个传闻是真的吗?”他盯着夕纪问道。
她摇摇头。“详情我们也不清楚,也没听说有医疗疏失。”
夕纪的“我们”指的是所有医师,但患者的解读似乎不同。
“啊啊,对喔,冰室医生还不是这家医院的正式医生嘛,那他们就不会告诉你详情了。”他恍然大悟地点点头。
夕纪想反驳“我不是这个意思”,但是又没这么做。她不希望别人认为她因自尊受损而动气。
“患者都在谈恐吓信的事吗?”夕纪问道。
“那当然了。医生们不是特地来跟我们说明吗?还问说要是有意愿,可以协助提早出院或转院,连这种话都说了,事情一定不寻常嘛!”
夕纪点点头。院方认为即使恶作剧的可能性很高,对患者有所隐瞒反而会造成混乱,但就患者而言,这么做却强化了事情的严重性。
“我还好啦,很快就能出院了,不过还得留下来的病人一定很不安。冰室医生也一样,但愿你在这家医院的这段期间不会出事。”
他可能是基于好意才这么说,但夕纪不知该不该点头。看她的表情暧昧,患者可能误会了,在她耳边说了这种话:“不然,我去跟上面的人拜托一下,让医生换到别家医院吧?我有一点门路。”
夕纪吃惊地看着他,连忙摇摇头。“没关系,我不想换医院。”
“是吗?不过,要是出了什么事就尽管开口,这也算是报恩吧。”
患者笑着站起来,以稳定有力的脚步离开。夕纪目送着他的背影,心想,住院医师到底算什么,做的事情和正规医生一样,患者大多也这么想。然而一旦病情恢复,心情从容了起来,便立刻把她当成初出社会的菜鸟。
但是,身为菜鸟是事实。她也不知道这家医院是不是把她当成一个成年人来看待。也许正如那名患者所说的,恐吓信一事的确有内幕,只是不让住院医师知道而已。
她怀着忧郁的心情回到办公室。今天十点有一场手术,要为一名主动脉瓣闭锁不全的老年人开刀。
手术由元宫执刀。夕纪到了办公室,却看到他正悠哉地喝咖啡,并没有手术前的紧张感。
“差不多该为手术做准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