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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正如皇上所言,稚奴终会长大,幼龙终会张目,身为皇子,长大后的稚奴不可能会对皇位没有一点想法,龙有九子,而皇位却只有一个,到时他们会怎么做?而她这个母后又该如何自处?两不相帮,还是偏袒他们当中的一个?
唉柳一条算是在无声之中给本宫出了一个无解的难题,将李世民送出立政殿后,长孙皇后把两个小家伙打发到外面玩耍,独自一人坐在殿中闭目凝思,心绪难得地出现了一丝烦燥。
强行干预?趁着稚奴还小,竭力扭转稚奴的思绪,让他成为一个辅助太子的佐臣?
长孙皇后轻摇了摇头,先不说这种事情皇上不会同意,身为一国之母,身为一个母亲,长孙皇后的良心亦不容许她这么去做,稚奴素来孝悌,性子又甚温和,平日里很得自己的喜爱,长孙皇后不想因为自己的私心与偏心而毁了自己儿子应有或是可能会有前程,也不想他们母子日后会因此而心存芥蒂。
她已经没了一个儿子,可不想再因此而失去另一个,长孙皇后慢慢地闭上双眼,稚奴跟那个已丧了天良的李泰不同,李泰没了,长孙皇后不会去觉着心疼或惋惜,可是若是稚奴有了什么意外,长孙皇后知道,她那是会发疯的。
况且,皇位素来都是有勇有谋有心者才能做得安稳,不然无能无德之人即便做了了,也必不能长久,甚至连性命都会不保,皇权之中争斗的残酷与残忍,长孙皇后比谁了解的都更为透彻。
想来,自己的不忍心,还有这要那样的重重顾虑,也都在柳一条的算计之中了吧?不然,他也不会这般明目张胆地让稚奴把故事说讲出来了。
长孙皇后无力地将身子靠在椅上,心中无奈感叹,乾儿他怎么就为自己招来了这样一个无论是心智还是谋略都极为可怕的敌人呢?那可是他还有本宫的救命恩人,原本他们是可以成为朋友的,可是乾儿他怎么就……?
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意味,不过事已至此,再说其他已是无用,只能嘱咐乾儿日后行事多留些心思了。
“母后”正在长孙皇后心烦不已的思量之间,一声轻唤,不经内侍通禀,一道靓影从殿门外闪了进来,后面还跟着稚奴与兕子这两个小不点儿。
“哦,是茹儿来了。”回过神儿来,见是豫章这丫头,长孙皇后面上不由露出了一丝笑意,伸手招呼着豫章在她的身边坐下,道:“这些天你一直呆在东宫,你太子哥哥的身子可曾好了些?”
“前些天伤口开裂了一次,流了好多脓血呢,”豫章皱着小眉头说道:“太子哥哥也是,明知道自己身上有伤,却还生那么大的气,哼不知道是谁惹到了太子哥哥,问他他又不说,真是气是茹儿了”
“伤口裂开了?”长孙皇后心中一惊,面现担忧之色。太子生气的原因她倒是能够猜到一些,除了柳家屯粮的事情,现在也没有谁能把他给气成这样,难道已经到了这般田地,乾儿他还是不能放过柳一条吗?
在为李承乾身子担忧的同时,长孙皇后心中更为李承乾的将来忧虑,原本因为柳一条的事情已经惹得皇上不喜,若是他再这般步步紧逼的话,到时怕是不等柳一条出招反击,皇上都已会容不下他。
“母后不必担心,”见母后面露忧色,豫章急忙开声劝慰道:“太医说这次伤口裂了反而是好事,将里面的污血排出,往后太子哥哥的伤势才能好得更快一些。”
“而且现在天入寒冬,今日又下了近一天的大雪,”看着外面还不停息的雪势,豫章公主接声说道:“之前就听柳先生提过,天寒虽不易伤势愈合,但是却也极大地减少了伤口感染的机会,所以这是老天都在帮着太子哥哥,母后不必忧心,想来再过不久,太子哥哥就能像以前一样健步如飞了。”
“嗯,但愿如此吧。”长孙皇后轻点了点头,不过心里的忧虑却没有半分的衰减。身子好了又能如何?若是不能挽回皇上的心意,一切都只是枉然。
高昌边陲,望着眼前的这一座座高大惊耸的白色山体,楚弈有些傻眼儿。
一直都知道他们高昌盛产白叠子,而且每个家户也都多有存货,可是他怎么也没想到,把这些零散的白叠子收集起来堆放在一起,竟会这么地另人震撼。
这也忒多了些吧?
这才多长时间?还不到两天的功夫,仅他们这么一处,就已收集了不下五百万斤的白叠子,这这这,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白叠子的楚弈已经被震得说不出话来。
“屈丞相,下官这不是在做梦吧?”临时营帐内,楚弈仍是一脸不敢置信地轻声向首位上的屈义夫问道:“咱们高昌怎么会有这么多的白叠子?以前怎么都不曾见过呢?”
一百斤一百五十文,一千斤就是一贯五百文,一万斤是一十五贯,十万斤,百万斤,五百万斤,一千万斤,那不是很快就能过了万贯?
一处万余贯,十处那就是十万余贯,这一次举国收白叠子,那可不是仅只几处收购点,楚弈私下里掰着指头数了数,发现仅这一次,他们高昌怕是就能卖出过百万贯的银钱,不知道长安柳氏那边,有没有能力将这些白叠子一次购完。
算出他们可能会得到巨额金钱的同时,楚弈又不禁开始为柳一条他们那边的收购能力担心起来。毕竟百万贯可不是小数,去岁一年,他们高昌的国税甚至还不及这个数字的一半,想那柳氏虽然有钱,可是也不定能够一下拿出这般多的银钱吧?
“以前的白叠子少有人要,你自然是见不到这般许多。”看到手中帐目正是一点点地增多,屈义夫面上的喜意不断,听到楚弈的问话,遂将目光从帐薄处移开,朗声说道:“想我高昌,建国百载,境内农户,除了白叠子再难活其他农物,每季既便是产量不高,可是这一年年地积累下来,哪一户家中会没有个上千甚至过万斤的贮备?”
“想想这些都是我高昌农户数十年的积累,你也就不会再这般大惊小怪了。”说着,屈义夫不禁扭头向楚奕这里看来,道:“还有,你这一次亦算是立了大功,若是此次交易能够顺利进行,事后老夫会在陛下的跟前再为你另行封赏。”
“啊?”这倒算是一个意外惊喜了,楚弈忙着弯身与屈义夫一礼道:“如此,下官就多谢丞相栽培了”
“为我高昌百姓谋来此等福利,这些都是你应得的。”见楚弈如此上道,屈义夫满意地捋胡轻笑,嘴上的赞誉之词也不要钱似地一个劲地向楚弈这里扔来。
“丞相过誉了,下官年轻视短,一切还要靠丞相您多加提携指点。”投桃报李,楚弈也给屈义夫送去了几记详和的马屁,尔后趁机向屈义夫说道:“不过说起来,这次与柳氏的交易还要靠着丞相多费些心思。”
“丞相当也知晓,”楚弈正声说道:“候君集那老小子与柳氏有私仇,下官担心在这件事情上他会从中作梗,毕竟此次两下的交易金额过巨,若是那老不休心中起了歹意,再如上次那般将柳氏来人给收押起来,日后若是再想将白叠子卖出,怕就不会再如此次这般如意了。”
“先前丞相也说了,咱们与大唐之间,近期内怕是会有一战,”楚弈接声说道:“若是战事一起,我高昌百姓的日子怕是会更为困苦,到时,若是连这唯一的财路都因某人的短视而给断了,怕是会民怨四起,与国不利。”
“嗯,这些老夫会多加留意,”屈义夫轻点了点头,道:“不过,候将军既然在朝堂已然同意了些次交易,当是不会再有其他作为才是,楚贤侄也勿须太过担心。”
“可是……”
“若是贤侄实在是放心不下,”出声将楚弈的话语打断,屈义夫直声说道:“不若亲自带些兵士,待柳氏人来,直接从边界一路护送至此,想那候君集便是再有歹心,也不至于会在境内乱起刀兵。”
“下官也正有此意,只是下官刚刚回缓,官职亦是新封,这手中尚未有一兵一卒,不知丞相大人……”楚弈腆着脸上前凑了凑,言举之间所表达的意思已是不言而喻。
“你这小子,可真会借鸡下蛋,”看着楚弈轻摇了摇头,屈义夫不耐地从袖中掏出一方木牌,交由楚弈手中,道:“这有一方手令,可随意借调临近兵营士卒三百,足够你一路护送了。”
“谢丞相”欢喜地将手令接过,楚弈眼中精光闪现,候君集此次若是不动也就罢了,否则,定不会让他好看
第790章 公主随行
翌日,雪住天晴,不过在一夜北风的肆虐之后,长安城的天气忽然变得更是冷咧了许多。
早上八九点钟的时候,天气稍缓,地上也渐有了一丝暖意,长安城北,几辆马车,十数个行人在雪地上静候,马车上绣挂着的几个大大的“柳”字,显示着这些马车、这些仆人,都源自于三原柳氏。
正在城门楼上自在地喝着小酒儿的门官儿白文亮,听到手下禀报有人在城门外聚集,且人数不少,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结果在城门上一露头儿,便看到了城下马车旁正骑着一头白驴与车厢里家眷叙话闲聊的柳一条,白文亮整个就是一激灵,慌慌忙忙地就从城门头儿跑了下来。
“我当是谁,大清早儿的就在城门头儿集聚,不曾想竟是柳少爷”大老远地白文亮就热情地出声招呼,到了近前拱手与柳一条一礼道:“小的这里给您见礼了”
“白大人安好”柳一条这时也将白文亮给认了出来,抬腿从无痕身上跃下,拱手回礼道:“只是在此驻足,恭候几个朋友,本不想打扰白大人,不想还是给大人添了麻烦,白大人勿怪。”
“别介,别介”白文亮连忙摆手让开,嘴里嚷嚷道:“什么麻烦不麻烦的,有什么事儿您只管吩咐一声也就是了,您这样客气,要是让我们老将军见了,我这个小门官儿少不了又是一顿鞭子。”
“嗯?哪个小兔崽子又在背后说老子坏话?”
白文亮话音方落,从城门里就传来了一声暴喝,吓得白文亮脑门儿当下就见了汗迹,说曹操曹操到,早知道柳先生在此等候的就是他老人家,刚才也就不多那么一嘴了,现在可好,被人给抓了个现形。
“白文亮?”几匹战马很快就及到近前,见到正与柳一条叙话的还是一个熟人儿,公孙武德当时就乐了,骑在马上,低头看着白文亮大声喝道:“看来老子的鞭子还是太轻了,不然怎么会封不住你小子这一张啐嘴?”
“老将军,看您这话说的,”白文亮心中泛苦,上前牵着公孙武德的马缰,熟练地侍候着公孙武德下马,同时腆着笑脸开声说道:“小的这不是想要在外面给您老人家挣些脸面吗,哪有一点对您不敬的意思?您这可是错怪冤枉小的了。”
“你小子,还是那般油嘴滑舌,”一巴掌打在白文亮的脑门儿上,公孙武德笑着说道:“行了,这没你什么事儿了,该干嘛就干嘛去吧记得回头到府上领罚,老规矩,不喝醉了不准出府”
“遵令还是老将军敝亮,还记得小人的这点儿嗜好。”白文亮面上嘻笑颜开,再与众人行了一礼之后便回身又上了城楼。
“公孙伯父”白文亮离去,柳一条正式上前见礼。
“嗯,”轻点了点头算是回礼,公孙武德道:“知道你们今日回程,老夫就是过来看看,小兰儿从小都是个惹祸的篓子,在哪都不安份,回去后你代我多看着点,别让他又惹出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来。”
“大伯,你这话可就不厚道了。”公孙贺兰第一个从后面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