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闹就由他们闹去吧,反正又不是第一次,大不了事后为他们擦屁股时,跟人说两句好话也就是了。实在不行的话,就让公孙武德那老货过去搅上一搅,耍上一阵无赖的把戏,看谁还敢再说上半句?
“老爷,”这时,府里的门房儿过来禀报:“外面有吴王府的李管家求见。”
“吴王府?”李绩目光一凛,随即又轻笑起来:“这最后一个,终于也按耐不住了。”
“本王最后一个过去,想来定会让李绩印象深刻。”吴王府里,吩咐管家前往李府之后,吴王李恪笑眯眯地与岑文本在后院暖亭对弈。
“虽不见得会是什么好印象,”岑文本执黑落子,顺势捡起盘中的几粒白子,淡声说道:“不过只要能让他记住殿下,对殿下保有一颗好奇的心思,这也就够了。”
“先生说得在理,”李恪毫不客气地执子反击,将方才的漏洞填上,轻声向李绩说道:“不过有件事情学生不太明白,还请先生能不吝赐教。”
“殿下请讲。”岑文本低头看着棋盘,面上神色不变。
“就是父皇他既然千里迢迢地将李绩给召了回来,”李恪不以为意地接声说道:“可是为何李绩都在长安呆了三日,父皇却还是没有一点想要传他入宫相见的意思?”
“这就是皇上他老人家驭人之术的高明之处了,”将手中的黑子落下,岑文本抬头看了李恪一眼,道:“皇上这么做的目的有二。”
“请先生赐教”
“这第一,”岑文本又拿起一枚黑子,等待着李恪落子,道:“李绩离开长安五年,一直留守曹州,在曹州他可以说得上是当地最高的统领,少有人能够牵制。”
“这人就是这样,一个人当家做主的时间久了,心性就难免会变得有些狂野、骄纵,目中无人,皇上一直不肯见他,就是想要先谅他一阵,让他认清楚自己现在的身份。”
“先生慧眼,恪受教了”李恪的面上露出一丝恍然,若不是现下岑文本提出,他还真想不到父皇竟还有这么一层意思。
“这第二,”见李恪落子,岑文本也随手将手中的黑子跟上,再次出声说道:“皇上也是有意借着这次机会,来试一试朝中臣子的心性,以及长安各家门阀的态度,看看这皇城中的水,到底有多深,有多浑浊。”
“呃?”李恪心中又是一凛,这都说到第二了,可是却还是没有说到他自己心中所想的那个理由,比起父皇,比起像是岑文本这样的朝中老臣,本王竟还差得这么远吗?
“当然了,”岑文本道:“这里面也不乏皇上想要借此考验太子还有殿下等几位皇子的意思。皇上并不介意几位殿下去拉拢李绩,皇上在意的是几位殿下拉拢时的手段是否高明。还有,李绩这个人,是否真能禁得起几位殿下的诱惑。”
“既是如此,那先生为何还要让本王派人前去?”李恪惑声说道:“这样做,岂不是会让父皇知晓?”
“殿下以为,你要是不去,皇上就不知道了?”岑文本轻摇了摇头,道:“过了今日就是第四日,皇上要晾李绩的目的早已达到,可是他为何却仍是迟迟不肯召李绩入宫?”
“那是因为本王还没派人去寻李绩,”李恪面色急变,道:“父皇他是在,是在等本王过去?”
“在所有人都去过的情况下,若是唯有殿下不去,那不是聪明之举,这般反常的举措,只会让皇上更加猜疑。”岑文本道:“所以,即便是明知前面是个陷阱,微臣还是建议殿下向上踏去。只有这样,殿下才会更为安全。”
“多谢先生”李恪躬身一礼,对岑文本的眼光与谋略钦佩不已,同时也在暗自庆幸,这么一个厉害的先生,在站在他李恪这边。
“若不是听得先生提此两点,”李恪屈膝坐下,接声说道:“恪还一直以为,父皇之所以不见李绩,完全是在责怪李绩乱收贺礼,没有一点为官为将的廉洁作风与操守,丢了他老人家的脸面。”
“李绩这个人,不可小觑。”提起李绩,岑文本面色一整,郑声说道:“微臣怀疑他在长安的这番作为,完全是在作秀。或是说,他也早已看透了皇上的心思,明白了皇上的真正用意,所以才这般做秀配合。”
第816章 候君集购马
“这个李绩真是不识抬举,”东宫太子寝卧,内侍总管李清尖着嗓子不忿地开声向李承乾说道:“收了殿下的贺礼,却还与吴王他们几个勾勾搭搭,就是墙头草也没有他这般做法,贪得无厌,两面三刀,也难怪皇上会不愿见他。”
“闭嘴”见李清张牙舞爪的样子,照例前来照看太子的武媚不由出声训斥了一句:“你一个小小的内侍,却胆敢在太子殿下面前搬弄是非,妄议朝廷重臣,你安的是什么心思?若是这些话传到了皇上的耳朵里,看谁能保得了你的脑袋?”
武媚的这些话倒不是危言耸听,李世民对宦官的监管一向严厉,最是不能容忍宦官干涉朝事,妄议朝臣,因为这种事情而被收监或是砍头的内侍已经不在少数,所以,在唐初,尤其是在贞观年间,宫里的内侍应该算得上是历朝历代太监中最为规矩的一拨典范。
知道宫里的规矩,也知道皇上对内侍的狠厉之处,所以听到太子妃的训斥,李清整个人吓得就是一哆嗦,再不复刚才自我感觉良好的意气风发之态,忙着跪在地上,一边使劲扇着自己的嘴巴,一边给李承乾还有武媚磕头,泣声说道:“小人多嘴小人知罪小人多嘴小人知罪”
“知道你这是在为孤着想,不过也莫要忘了你是什么身份?李绩将军是朝廷重臣,便是他行事再有不妥,也轮不到你一个小小的内侍来品头论足。”
“小人知错了小人知错了”不说半句求饶的话语,李清只是跪在那里一个劲我的磕着脑袋,没几下,额上就已见了鲜红。
“行了,”别有深意地看了武媚一眼,李承乾摆手向李清说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念在你是初犯,这次孤就不再深究,罚你半年差俸以作惩戒,且先下去吧”
“谢太子殿下谢太子妃殿下”又连着磕了几下,李清这才将心放到肚子里,这种事情本就可大可小,大了有性命之忧,小了自是不了了之,看太子殿下的态度,似并无怪罪这意,这一次,他李清算是赌对了。
从卧房退出,李清满是后怕地擦了擦额上的汗迹与血迹,之后又狠狠地在自己的嘴巴猛扇了一下,不涨记性的东西若是日后再管不住这张嘴,他李清迟早都会死在这两张皮上。
“李清是孤的心腹,你这是什么意思?”待李清出去,李承乾的面色不由一沉,不满地向太子妃脸上看去。
“他太过骄燥了,”武媚面色如常,小手拿着棉布,轻轻地蘸着烈酒在李承乾胸复处的伤口上擦拭,道:“自以为是殿下的心腹就出言无忌,嚣张跋扈,若是不借此让他收收心,稍敛些他身上日显骄燥的气焰,迟早会给殿下惹来不小的麻烦。”
“怎么驭驾下属,孤心中自有分寸,用不着你一个女人在旁边指手划脚。”冷瞥了武媚一眼,李承乾淡声说道:“没事儿的时候多去母后那里坐坐,跟母后好好学学,该怎么做好太子妃和将来的皇后娘娘。”
有心计,有手段,而且还有很大的权利欲望,若是男子,未必不会有一番大的作为,可惜,女人终究是女人,像是争权夺利这种事情,终不适合她们去做。
李承乾一直都觉得他的这个太子妃有太多的野心,心太大,一个后宫的权力怕是并不能使她满足,所以,对于这个女人,李承乾一直都很是戒备,少有给过她什么太好的脸色,更不喜欢她在自己的跟前指手划脚,哪怕,她说的事情是对的。
“臣妾知错”轻咬了咬牙,武媚手上的动作不断,点头应了一声,道:“稍后臣妾就会带着照儿去立政殿母后的驾前,倾听母后的教导。”
知道李承乾不喜自己,哪怕是自己给他生了一个皇长孙,他还是一如先前的冷漠,武媚也想狠扇一下自己的嘴巴,不是说好不再掺和东宫之事么,怎么刚才就没有能够忍住?
伤口擦拭完毕,武媚便被李承乾给打发出卧室,并着人再次将李清叫回问话。
李清再进来时,头上的伤口已经被简单的清理包扎,整个人看上去,比之方才精神了不少。
“日后有外人在时,切莫要再胡言乱语,”抬头看了李清一眼,李承乾轻声说道:“不然,你自己会受严惩不说,就是孤,怕是也会受到牵连。”
“是,殿下,小人记下了。”李清开声应答,看其神态,明显比方才稳重沉寂了不少,看得出,方才的那番教训,已经起到了很好的效果。
“方才说起李绩,”李承乾道:“可是老三也派人去了李府?”
“是,”李清恭声回道:“上午辰时进的府,李绩亲自接见,同小人去时相仿,不到半个时辰就又被李绩给送了出来。”
“还以为老三这次改了性子,”李承乾的面上露出一分讥笑之色,道:“不想,却是多了几分忍耐,比起以前来,他倒是长进了不少。”
对于李绩会不会投到老三的身边,李承乾一点也不担心,若是李绩这么容易就肯屈服的话,那他也就不值得父皇对他这般重视了。
李承乾虽然看不出李绩有什么能耐,为什么能让父皇特别青睐,甚至要以兵部尚书之职相待,不过,经长孙皇后还有房玄龄的连番提醒,对于李绩此人,李承乾心中多少也生出了些许的避忌。
只可交好,万勿敌对,这是长孙皇后亲口说出的话语。
其人大能,且一心只忠于皇上,只可浅交而不能深拢,这是房玄龄借房遗爱之口递来的意见。
像是李绩这种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的外放将军,能够得到长孙皇后与房玄龄几是相同的评价与看重,纵是李承乾再怎么不明势理,也知道在面对李绩的时候,该用什么样的心态去对待。
“三原那边的行事如何?”反正短时间内不会与李绩再有什么交集,所以李承乾也就没在这件事情上多作纠缠,想起一直困绕着他的那个隐患,不由出声向李清询问。
“回太子殿下,”李清弯身回道:“继罗老夫人与高阳、豫章两位公主之后,户部尚书狄知逊夫妇也于今日上午,去了三原,并在柳氏庄园呆了不短的一段时间。”
“狄知逊?”李承乾不快地轻挑了下眉头,对于这个油盐不进的倔强老头儿很是不喜,这个新任的户部尚书,因为一些赋税及修葺东宫的部分必要开支,可是也不止一次地驳过他东宫太子的面子。
“他去三原做什么去了?”李承乾有些心烦,怎么这段时间,会有这么多人争着抢着去往柳一条那里汇聚?
“具体目的不知,”抬头看了李承乾一眼,李清小心地又回了一句:“不过,据小人分析,狄尚书此去三原,多半是为了筹集钱粮。”
“嗯,倒是有几分道理。”李承乾轻点了点头,虽然这些时日他一直都在东宫休养,从未出过殿门,但是朝堂上所发生的事情,他却是一件不落地全都一清二楚,对于李世民曾留下狄知逊与苏炳仁一同叙话之事,自也是多有了解。
国库的钱粮不足,而大唐又面临必战之战,狄知逊身为户部尚书,身上的责任自是不小,这时候出去寻求一些门路,倒也是不足为怪。而三原柳氏,不止是在三原,便是在长安现也是出了名的大富之家,狄知逊能把第一刀放在他们身上,也算得上是有些眼力。
只是,柳一条虽然有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