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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城 +番外 by 七里 (虐心+经典+郁闷的结局+番外是he滴-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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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日风雪凛冽,他裹着斗篷经过酒铺,看见那人仍在,也不合门,迎着风雪端坐。莫剑清忽然起意,迈步进去,与那人问候攀谈。那人也是豪气,邀莫剑清坐下,大碗热酒倒上。 
两人从风雪说到战事,倒也言语融洽,谁也没提起自身来历。 
那人酒兴起来,强着莫剑清陪了几碗,笑他酒量不厚,跟着自己一碗碗的喝起来。酒至半酣,莫剑清不经意问起他为何日日坐在此间。那人神情颇为古怪,像是要笑,又像是想起了一段极伤心的往事。 
〃有个人,他代我死了。他死前说,有人在秦州等我。我时时想起他说话时的声音,终于走到这里。〃 
〃兄台要找的人莫非已不在秦州?〃 
那大汉摇摇头,又灌了一碗酒。〃在,想是仍在等我。〃 
〃人既在,却又为何不见?〃 
〃是啊,我也想着该去见她。〃那大汉站起身来,〃只是每一回我要去寻她,这步子都重的很。〃 
人在秦州,只需走上百步就能见到曹衡。耳边响起的,仍是渥洼的风中那清冷的一句:〃老巴,曹大家在秦州等你。〃 
那时候他的手轻轻按在他手背上。 
从戈壁初遇,便与他立下赌约生死一搏;其后城下救人,又在护城河上长绳对阵;崖畔杀敌,他拽着他避过毒烟;平谷解围之后,曾互道后会有期;将军府并肩对上高手,也曾蒙他舍命相救;入戈壁,走沙漠,在鞑子数千大军中并肩往来;重围的山崖之上,互相言说心中事;最后记得的是渥洼的夜风,暮色中一道清逸的人影静静伫立,血迹飘落。 
他仰头看着对面小楼,良久沉声道:〃我问你,倘若我心中只是记着另一个人,该不该去找她?〃 
莫剑清愣怔起来,不能答他。 
他忽而大笑了一阵,也不与莫剑清道别,自行转身走去酒铺后进。那天之后,莫剑清没再见过他出现在酒铺门口,也没再见过他出现在秦州。 

莫剑清思量多日,将那人的事同曹衡说了。 
曹衡倚在窗前,望着窗外白雪飘落,没有回头。那日之后曹衡仍是笑着,身子却更见羸弱。莫剑清总以为她过不去冬日,背着她摇头叹气,她倒来劝上几句。 
年初元宵佳节前两日,曹衡邀他到小楼上,雪夜围炉,说了许多闲话。她说要走,要往浥城来看看城头的月亮。为莫剑清弹上一曲,算是作别。 

水榭里响起的曲子换了一首,音色低的呜咽一般,冷冽如冰雪,幽远如古木,寂静处又生出些百转千回。 
〃相知恨不早,乘兴乃无恒。边城唯有醉,此外更何能。〃莫剑清随着曲子长声吟道。〃那夜说起许多事,说起一个我也相识的人。后来曹大家便奏了这一曲。〃 
吴拓〃嘿〃了一声,不知是笑是悲。仰头又尽一碗。 
〃说了这许久,吴公子心头最想问的,仍是不敢问么?〃 
吴拓抬眼死盯住他,就如恨极。 
烧了一夜的红烛终到尽处,烛芯爆开一个火花,挣扎跃动,渐渐熄灭。突然明灭起来的烛光里,莫剑清一张端正面孔上光影离乱,一时间涂抹了几许狰狞。 
〃胡集镇外的一抔新土,你已见过罢。〃 

第 40 章 

〃他九岁那年随我返小关山治病。我牵着他走过胡集镇的细沙黄土道,沿着碎石铺就的山路拾阶而上,往我那三间茅舍行去。途中经过山林间一片空地,他忽然站住,望定了那处。〃 
莫剑清只道他一路行来,走得累了。 
正要拉他坐下歇息,他抽开手,头也不回,平声静气的说道:〃我死之后,葬在这里也好。〃 

吴拓曾到过那处林间。 
他从京城出来,到洛阳打了个转,没找到人,因此谁也没惊动。跟着日夜兼程往浥城来,到了跟前,再等不得马车缓行,施展轻功飞奔起来。 
心念一动,未入浥城,先往胡集。 
站到胡集镇外残破的石碑跟前,脚步才缓了下来。一步步行过细沙铺匀的街面,捉着街边摆档的面店老板打问半天,最后找到了那间屋子。 
一户低矮的土坯瓦房,前后两进,门面破旧,倒收拾得整洁。 
吴拓拧开门上铜锁,进去屋子里转了几转,摆设也是极简陋的,床柜桌椅都蒙着薄薄一层灰土。他躺到那张搬尽了被褥的光板木床上去,呆了良久。床头正对着壁上一扇窗口,窗外的天暗了又明,屋子里始终静寂一片。 

〃他幼时随父母颠沛流离,到了浥城才安顿下来,没多久便患上经年不愈的重症,实在没过几天舒心日子。病得辛苦,小孩子脾气以为生不如死也是难免。只是他说话时的口气,平静得全不像一个九岁的孩子。〃 
〃他的病说奇也不奇,是从娘胎里带来的先天不足之症。治起来其实不难,只需上好的补品成年累月的将养。每日着意小心,不能冷着不能热着不可吹风不可受惊,但凡有一点点病因引得身子不适,都是药石难愈的热症。〃 
〃这个病是‘富贵病',寻常人家生不起。大把的银子丢进去,只是养着一个出不得屋子的废人,养也养不长久。他娘家中原是有些家业的书香门第,他外公最早也是这个病,活到二十四岁,耗尽了家产。他舅舅十二岁上生病,养了五年,家中再没银钱给他买药材,生生看着死了。〃 
〃徐冰八岁起始生病,徐延平夫妇为他费尽了心思。在他之后曾有过一对双生男孩,照料不及先后夭折了。后来徐延平为了挣银钱随着商队远走塞外,折了一双腿。他娘那时又有身孕,里外奔忙便小产了。是个女孩。〃 
〃相熟的人都劝他们夫妇狠狠心舍了他,趁年轻再生养一个。他娘只是哭着不允。我在徐家听徐延吉说起时,正是他一家三口最困顿的光景。所谓救急不救穷,更何况说是亲族,到底只是下人。徐家虽富有,不能拿着整车整箱的银子往水里丢。〃 
〃我起意将他带回去,原也不是什么善心。那时我避居山中,甚少为人诊病,一心只是钻研经脉之学,想要将行医心得著书立说。他的病症盘踞五内,散于经脉,正合将诸般诊治的法子一一试过。〃 
〃他母子二人在胡集镇上住了三年有余,每日前来诊治。我先后试了许多古怪的治法,时常弄得他痛苦不堪,他痛也不说,只是静静挨着。〃 
〃诊病时候我同他说起经脉之学,他颇有兴趣,我便拿了一堆书籍给他翻看,他看得仔细,有什么不懂便一一摘录了问我,时日久了,竟能同我有来有往商讨些。跟着他看得书越来越多,把我的一架子书都快翻遍了。我见他有心学医,也想过要尽力治愈他,要他作我衣钵传人。〃 
〃直到一年之后,他将那张方子递到我面前。〃 

吴拓恍恍忽忽的盯着莫剑清,酒意盘桓在脑子里,总觉说话的人并不在跟前。 
总觉这几日的事情多半是大梦一场。 
他在那间屋子里呆了两日才出来,沿着镇中大道往山脚去,上到半山三间房舍跟前,拿着乌木门上日久磨光的铜环打门。 
开门的是一个长脸女人,粗布衣裙,绷着脸等他说话。 
吴拓问起徐冰两个字,那个女人皱眉道:〃上月去的,就埋在那里。〃吴拓一时不能说话,手上用劲,将门环慢慢拽了下来 。浑身抖得厉害。 
莫夫人觉出不对,放缓了语调问他是他什么人。吴拓苦笑。 
莫夫人说起上月的事情。徐冰随着商队的马车到了浥城,自己走来胡集。他那时已重病,趁着仍能走动,到镇上铺子一一将后事安排了。后来一直呆在那间屋子里,拖了半个月,莫夫人每日前去,照料了他生前身后诸般事情。 
吴拓随着莫夫人走到林间空地,一抔新土,墓碑也没有一个。莫夫人说是他自己交代的。吴拓看了许久,只是不信。 

〃曹大家曾说起她在浥城时候,徐冰看过她,说是不会治。那是实话。他这一生怕是只给自己开过一张方子,一张送死的方子。〃 
〃他的病除了养着,还有一个对症的法子,用重药硬治。这法子能起一时之效,却也极为伤身,五脏俱损,不定几时暴病而亡。他舅舅便是给庸医一剂药送了性命。他开出来的方子虽粗陋,用药大致不错,吃下去不会立即死了,却也是送死的路子。我只道他胡闹,盛怒之下大骂了他一顿,将那张方子指摘得一无是处。〃 
〃他也不回嘴,之后仍是埋头看书。过了数月,他将方子上的错处一一改过,又送到我面前。我起手撕得粉碎,命他不许再存这个心思。〃 
〃他性子虽慢,执拗劲却是我生平仅见。其后一年多,他每隔数月都会将又改了一回的方子拿来给我看,我一一撕碎。直到两年前,他最后递上来方子,我看了数回,竟无一字可改。〃 
〃便是我自己,也未必能开出这般完满的方子。只是,再好的方子仍是送死的方子。〃 
〃他从十岁起,便平心静气处心积虑的要送自己去死。我憎恶他这般心性凉薄,硬是不允。他竟每日在自己的腕脉下针,原本稍有起色的病情又重起来。徐冰娘见他呕了两回血,怕起上来,终于带着他回去。〃 
〃我那时恼恨得厉害,也不拦阻。内人知道其中缘由,念他苦心,应承了帮他。后来内人假扮游医上门到徐家,卖出他自己开下的方子。那剂药,是我亲手炼制的。〃 

那日吴拓将药瓶子托给莫夫人,转头便走了。 
回来浥城,上来引凤楼,一直喝到今日。〃边城唯有醉,此外更何能。〃水榭里的曲子辗转呜咽,再无尽头。 
〃这里头便是那药?〃吴拓手指转着桌上焦黑的瓶子,声调拉得古怪。 
〃不错。〃莫剑清笑得更是古怪,〃他只需再吃一次,就是立时毙命的毒物。〃 
〃他那张方子开得丝毫不差,君臣佐使,轻重相调,将伤身的药性去到了最少。倘若他能好好过活,不惹病,不受伤,不动气,总能活个三年五载。偏又遇上吴公子,旧年的诸般经历是旁人一世也遇不上的惊心动魄,他能活到年初已是幸事了。〃 
莫剑清往浥城诊病之时,看到两人的光景,留下那药,原是存着他暴病起时若熬不住,可以自行了断的意思。 
〃原本想他少受些罪,他却不愿死在你眼前。〃莫剑清冷冷说道,言语间竟有些不自知的嫉恨。 

那日在秦州围炉说话,他将徐冰的诸般事情原原本本告诉曹衡。曹衡听完怔怔掉下泪来。哭了一场,请他务必将这些话同吴拓说了。 
〃吴拓小兄弟对他用情极重,只怕是不得善终。若是他想要知道,先生都说了给他听吧。〃 
〃曹大家要我去解他的心结?〃莫剑清苦笑。 
〃事已经年,人只怕也要去了。先生的心结也放下吧。〃 
〃曹大家的心结又当如何。〃 
曹衡但笑不语,抱着琵琶弹起了这首曲子。 

莫剑清望着吴拓,心中思绪来来回回的翻腾。 
那时节徐冰娘常常在他睡下后背着他哭,哭也不出声,怕他知道心烦。他身子虚弱,又整日关在屋里,极少睡实。莫剑清从里间出来,常看见他躺在塌上,睁眼盯着他娘的背影。 
他一生太短,整日在生死间打转,唯一待人好的法子只是让那人别在意自己。 
他不愿见爹娘为自己操心。 
不愿见吴拓为自己着紧。 
却从来不在意莫剑清知道他存着死的心思。 
莫剑清一直憎他心性凉薄,现下思量再思量。心中最记恨的竟是这一条,他不怕自己担心。相处数年,到此时此刻才明了自己心中所想。莫剑清一时慌乱不已,抖着手捧起酒来。 
洒了半碗,吴拓扶住他手,往上一掀,一气灌进去。 
莫剑清呛得眼泪也出来了。一边勉强笑道:〃酒能伤身,果然不该多喝。吴公子,你饮酒太多,伤肝。空腹喝烈酒,伤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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