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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琰提出要去念萁家过夜,念萁没有拒绝。她知道马琰是一番好意,马骁这一去,不知什么时候回家来,也不知回家后会对念萁是什么态度,如果她问马骁或念萁,他们是不会回答的,而她的性格是,你们不说?那好,我就在一边看着好了。马琰在国外这么多年,冷清久了,十分享受一家子婆婆媳妇、大姑弟媳、夫妻吵架、前女友现任妻等家庭伦理戏的轮番上演,何况能跻身其中客串一下,她怎么舍得走开不看?
念萁也很欢迎她去陪她。她是独生子女,从来没有姐姐哥哥爱护着,弟弟妹妹抢东西等热闹的生活,而马琰这么自来熟地和她亲近,她感激得很,当然投桃报李。两人回了她和马骁的家,念萁找了两人都感兴趣的BBC的奥斯丁剧集来看,坐在沙发上,拥了抱枕,又泡上消食的普洱茶,还有芥末小生、檀香橄榄、甜咸支卜、白糖杨梅这些乱七八糟的零食,摆满了一茶几。念萁在婚前幻想了很久的“人散后,一弯新月如钩”的情景真的实现了。
她泡茶的壶是用的宜兴旧紫砂,喝茶的杯子是龙泉窑的梅子青小瓷盅,马琰欣赏着杯子问:“怎么不成套?”茶壶和杯子不成套,一般人不会这样用的。念萁说:“泡茶用紫砂,透气保温,但我不喜欢紫砂贴着嘴唇的感觉,我更喜欢青瓷的滑润。”又续上水,往两人的茶杯里倒满。
马琰摇头说:“你这些玩意,遇上马骁,都是俏媚眼做给瞎子看,他是一点不懂得欣赏的。”
念萁却说:“有姐姐欣赏也是一样。我倒是非常感谢马骁,给我带来了像姐姐这样的好亲戚,还有妈妈和爸爸也是通情达理的老人,就马骁有时有点臭脾气,不过时间长了,习惯了也就好了。”
“好亲戚能给猪头老公加分?”马琰笑说。
念萁眨眨眼睛问:“你怎么就这么肯定他是猪头丈夫?我们就那么明显不合拍?”
马琰用牙签叉起一根支卜放进嘴里,说:“这东西还有卖的?我出国时就已经很难找到了。我们小时候,还有很多食品店在卖这样的小零食,一个三角纸包,只需要几分钱。”
念萁说:“在一些老牌子的食品店还能找到。现在的零食一吃就饱,已经不能算是零食了。巧克力花生什么的,热量又高,哪像我们小时候,吃点甜咸支卜、盐晶枣、薄脆什么的,花不了几分钱,吃了也不饱,又吃了又玩了。”
马琰点头,“是,我们小时候也吃一样的东西。马骁小时候喜欢吃甘蔗头,我就去帮他买,五分钱一袋,全是节子,基本没多少水分,但很耐嚼,又甜。我不爱吃,都给他了。马骁,可以算是我带大的,所以他幸不幸福,我很在意。”
念萁感念道:“姐姐你也不比他大几岁呀。”
马琰说:“我比他大五岁,足够可以带他玩了。马骁小时候就脾气急,受不得人激。有一次一个小孩子发傻劲,对马骁说,你敢不敢用砖头砸我的小手指头?马骁二话不说,抓了半截砖头就朝人家指头上拍下去。”念萁啊了一声,马琰接着说:“没错,就这样砸下去了。把人家的小手指砸骨折了,哭得惊天动地,那时大人都在上班,是我抱了那孩子去的医院,回来又把马骁痛揍了一顿。我打他,他不反抗,但委屈得哭了,说是他说我不敢的,我怎么不敢?我就敢。气得我说不出话来。”
念萁听得骇笑,哪有这样的傻孩子和傻玩法?没事敲断人手指骨头,大概也就马骁这种梗脾气的男孩子做得出来。
“景天那女孩,我是看着他们好上的,”马琰又说:“但我从来不觉得他们合适,两人一般的爆脾气,说不到几句就吵,今天你也看到了,景天说话就是那个样子,而马骁已经比以前好多了,至少他可以耐着性子等景天发怒了。这也是你的功劳吧?从前他那里肯,肯定当场就说:景天你给我听着,不许抽烟。他们两人为什么会好上,我都觉得奇怪。”
念萁轻轻地说:“男孩子都喜欢美少女。苹果一样的脸蛋,结实的胸脯,体育课上穿短跑运动裤,一双雪白的修长大腿配白棉线裸和球鞋,那样的青春和活力谁能抵抗得了?”
马琰点头说:“你说得对,景天就是那个样子的。”
“每个班级每个系都有那样的活泼女孩,从来都是男生们追逐的目标。”念萁想起她的学生生涯,对马骁的选择一点都不觉得奇怪,她这会倒生出和景天一样的疑问:马骁几时改了性子,喜欢像温吞水一样的杨念萁了?其实不是喜欢吧,只是像她这种性格的女孩,是做老婆的人选。
马琰不同意她的说法,“也不是所有的男生都喜欢这种类型的。你大学就没有男朋友?”
念萁笑一下,觉得不好意思对丈夫的姐姐讲这样的事。
马琰却说:“你讲吧,我不告诉马骁就是了。我觉得像你这样的女生,也是有很多男生追求的。”
念萁回想一下说:“没有很多,只有一个。”
“一个?”
“嗯,我上大一的时候,本来文科班就是男少女多,景天那种女生马上就被少数几个男生约上了。男生上文学院,那不是才子,就是风流才子,有的还是高考作文的状元,男生的文章要是写得好起来,女生是比不上的。”
马琰被这个“不是才子,就是风流才子”的说法引得笑了,揽一下念萁的肩头,说:“往下呢?”
念萁含笑说:“我一向是不引人注意的,就是一碗温吞水。过了半个学期,也没一次约会,而班上的男生资源,已经被分派完了。但我和其他女生的关系都不错,她们忙着谈恋爱,就托我为班级作贡献。我献了时间献青春,献了青春还要献鲜血。”马琰听到这里一愣,念萁笑一笑说:“就是献血啦。别的女生献血有男生陪,我们班的男生不够分配嘛,何况有的男生还一晚上不睡,伪装血压高,自然不会有‘观音兵’侍候。我去医务室献完了血,献完也没人陪我回宿舍,我有点头晕,就在休息室那里睡了一会,睡醒了一看,有人一直在旁边,我去的时候他已经在了,我睡醒了他还在。见我醒了,他说你一个人?我送你回去吧。后来他就接了送送了接,不知不觉就变成那种关系了。”
“嗯,这个男生很细心啊,后来呢?”马琰听进去了,早忘了她的身份。
念萁说:“他是大四的了,后来毕业了就出去留学了,我们就再没有联系过。”其实这中间有很多可以回忆的,但她不打算连那些也告诉马琰。好比他买红糖冲水给她喝,去小食堂点炒猪肝两人一起吃,她见了动物内脏有点犯腻,他又去买阿胶红枣,甜得腻人,哄着她吃下去,又骂她班上的男生,怎么让她一个女孩去献血。有的男人天生擅长照顾他们的女友,有的人就熟视无睹。
马琰问:“听上去这个人不错,没有想过毕业了过去会合?”
“我舍不得离开爸爸妈妈,他们就我一个女儿。”念萁说:“再说我一个学中文的,出去干什么?”
“重感情的人,总是要受伤害的。”马琰做结案陈词,指着电视机里的画面,“你看安妮,为了家庭牺牲了青春和美丽,连感情也差点一片空白。这家庭还不是父母的家庭,是她姐姐们的家庭,就更加不值得了。如果不是作者给男主角敲打了一下脑子,安妮就是她姐姐们家里的女仆了。奥斯丁对她的女主角还真是好,也许是弥补她自己的感情缺失?”
念萁点头说:“安妮的安静沉默没有主见,确实是她的弱点。咦,怎么像是在说我自己?”
马琰笑说:“你比安妮强,你看你在吃饭的时候噎马骁那两句,就软中带硬,噎得他答不上来。你别太顺着他,有时冷落一下他,忽冷忽热的,男的都吃这一套。”
“姐姐!”念萁大窘,“你怎么教起驭夫术来了?那人还是你弟弟。”
“切,我首先是一个女人。”马琰说:“我是喜欢你们在一起时发出的气场,其实是非常和谐的,像一个太极图,阴柔阳刚。我昨天站在门口看见马骁那死小子把手伸进你衣服里,就觉得是一个活生生的太极图。看了我就决定喜欢你,能克得住马骁的人,一定是上天派来的天使。”说完哈哈大笑。
念萁红了脸,生怕马琰再说出什么来,阻止道:“琰姐琰姐。”
“琰姐琰姐的,你们怎么像亲姐妹一样的?”啪地一响,大门合上,马骁拿着钥匙站在进门进,看着两个女人拥作一处亲密无间地说笑。
时间不算晚,她们才看了一部戏,他就回来了,还不算太离谱。
两人一起抬头去看,看见马骁黑着一张脸,又别过头去暗笑,马琰一本正经地说:“这个演温特沃斯上校的男主角有点像Kevin Costner,我给他加三分。我喜欢《与狼共舞》。”
念萁也不理他,接着马琰的话说:“这个男演员演过《卡斯特桥市市长》,我不喜欢那个故事,就连他也不喜欢了,我给他减五分。”
马骁黑着脸走到她们身边,从上头俯视着两人说:“姐在这里干什么?这么晚了,还不回家去睡觉?”
马琰轻描淡写地说:“今晚我睡这里。”还拈了一枚橄榄放进嘴里咂滋味。
马骁怒视着她。
马琰挥挥手示意他让开,“我不抢你的床,我和念萁看深夜电影,打算把这一叠奥斯丁影集都看完。你站开点,挡着电视机了。”
马骁看着念萁冷冷地说:“你呢?你也跟着她疯?”
马琰啊一声,斥道:“什么叫跟着我发疯?这是跟你姐姐说话呢?”
念萁轻轻央求说:“星期六嘛。”
早上马骁也说过是星期六嘛,晚上念萁就用这句话来回答他,马骁忍得脸发青,扔下钥匙回卧室,然后就听见哗哗的水声,估计是在洗澡了。
二五章 爱与不爱,什么是爱
念萁听见卧室里折腾了一会,跟着关了灯,就悄悄问马琰:“琰姐,马骁会真的生气吧?”
马琰嘴里还含着橄榄核,口齿不清地说:“念萁,不是我说你,你这样顺着他,是在惯他的毛病。你怎么像个受气的小媳妇?把腰直起来,抬头挺胸地做人。马骁这傻小子,也就会专捡软柿子捏,你看人家那前女友,根本不给他看脸色,他不是巴巴地跟着要去贴人家的冷屁股?现在你才是马骁的老婆,拿出点做老婆的气势来,老婆的位置就是仙道的神符,外头的狐狸精一概退散。”
“人家不是狐狸精,”念萁笑说:“马骁是看她情况不好,才伸出援助之手,换了任何一个人,看见旧同学老朋友遇上这样的惨事,也会想要帮上一把的。那位小姐心情不好,不高兴让旧同学看到她的情况,也是情理之中的,换了我,也不愿意让前男友看见自己拖一个怀一个,没梳头没化妆的样子的。至于你说的热面孔贴人家冷啥啥的,这说明马骁念旧情,是个好人。这也是你姐姐从小带他的功劳。”
马琰看她一眼,说:“你这样子不行的,你是真善良还是假大方?”看着念萁睁得大大的眼睛,摇头道:“天下还有你这样单纯的女人,我看马骁也挺倒霉的。”
念萁心里打个突,问:“为什么?”
“你一点不紧张他,说明你爱他不深,马骁虽然笨,但老婆爱不爱他还是知道的。”
“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