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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处这蛮荒乱世,大凡部落交战皆是不死不休,就算是俘虏也皆斩首,以绝后患。而在众多首领中,唯有心怀仁义的姬轩辕才会容忍敌将投靠。便是这份超然的气度,决定了他能赢得一场场大战的胜利。
就听姬轩辕诚声道:“既然如此,何不放弃最后的抵抗,不为你我的恩怨,只为这天下的百姓苍生。”
蚩尤静默许久,终于抬头正视姬轩辕:“姬兄,如果炎帝不死,我们或许会是最好的兄弟!”
姬轩辕从未想过蚩尤会以“姬兄”称呼自己,更想不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一股相惜之情顿时涌上心头。或许,一个时代最大的悲哀,并不是没有顶天立地的大英雄,而是这样的绝代英豪,却同时出现了两位。
然而,蚩尤却只是继续无奈地摇了摇头,说出一句让姬轩辕心寒如冰的话:“来不及了,魔界之灵已然启程,如果我现在停止,将造成最大的灾难!此次灾劫姬兄凭借自身精深的道术或可避过,但你的子子孙孙却将从此万劫不复!”随着蚩尤沉重的语声,那柄狼牙巨棒已然击碎了第八名黑衣骑士的头颅。
这一刻,就听姬轩辕口中冷冷挤出一个字:“杀!”
三十万大军如梦初醒一般齐声应诺,当先的百余人手中长矛战刀齐出,朝蚩尤掩杀而去。
姬轩辕从不嗜杀,向来信奉不战而屈人,若非此时情况紧急,决不会发出这样冷绝的命令。
蚩尤暴喝一声,狼牙棒急速挥舞,在空中画了一个大圈,激起一阵狂风。最先冲至的几名白盔战士登时被迎面而来的狼牙棒击中,一人胸肩全碎,三人被大力撞飞数尺,还有两人竟被拦腰击断。
几具血肉模糊的尸体猛地反弹回来,又撞倒阵中十余名白盔战士。没承想这许多人竟然无人接近蚩尤身畔五尺之内。
就见蚩尤的狼牙棒反圈而回,又击碎了第九名黑衣骑士的头颅。如果等他把最后一名黑衣骑士杀死,这一场残酷的“十血祭”就将完成,而蚩尤棒下的第一个祭品,正是杀死龙钏子的祁蒙。
终于,姬轩辕动了!
他手中巨剑迎风,凭空接引下一束电光,口中默念法诀,那电光在空中蜿蜒盘旋,如同一条灵蛇,笔直射向蚩尤的胸口。
九黎族人大多神力惊人,性格坚韧,又有运用非凡的意念力召唤猛兽的奇异法术,所以才被称为异人族;而轩辕族中则大多是修身养气之士,洞悉阴阳五行的哲理,深明天道变化的规律,可以借助天地间冥冥流转的地、水、火、风四大元素的力量。
姬轩辕身为轩辕族首领,道术精深,方才一击乃是轩辕族中的秘技“雷动九天”。此术本身可爆发雷霆之力,再借助强大的闪电光能,足可令受击者于瞬间化为齑粉。
蚩尤四周都包围着白盔战士,根本躲避无路。他眼见电光迅捷而至,眨眼间便将沾身,已来不及杀死最后一名黑衣骑士,只好把掌中的狼牙棒横于胸前,硬接了姬轩辕这一招。
就听一声轰然炸响,那柄精铜所制的狼牙棒竟被姬奸辕一招震为两截。蚩尤双手被炙得焦黑,身形却挺立如山,纹丝不动。看来那狼牙棒已化去“雷动九天”的巨大威力,令他自身丝毫无损。
就见蚩尤猛一扬手,半截狼牙棒带着劲风射向姬轩辕,接着巨掌疾伸,迅速从身旁一名白盔战士的手中夺来一把长刀,冷喝一声,不再顾及其他数百战士向自己身体袭来的诸多兵器,而是利落地反手一刀,劈向身边的最后一名黑衣骑士。
“啊!”那名一直端坐的黑衣骑士突然发出一声惨叫,身体蓦地弹起,人还在半空,却从体内传出串串沉闷的爆响,就如同正有一只巨大的怪物从他体内钻出,撕开了他的胸膛。就见黑衣骑士的身体于瞬间崩裂成块,血雨纷扬而下,令方圆二十步内的白盔战士身上都沾满了鲜血碎肉。
“好一个姬轩辕,好一个五岳朝宗!”蚩尤望着最后一名黑衣骑士残缺不全的尸体,黯然长叹口气。
这正是姬轩辕发出的土系道术终极杀招,终于一举借地传力,轰杀了最后一名黑衣骑士。这一式名为“五岳朝宗”,威力奇大,中招者身体四分五裂,死状凄惨无比,姬轩辕从不轻用。然而此刻情形危急,他不得不抢先将最后一名死祭杀死,只要此人并非死在蚩尤手里,“十血祭”即告失败。
众位白盔战士素来极少看到姬轩辕出手伤人,此时看到这惊人一幕,顿时被震于当场。
姬轩辕盯住蚩尤,语气诚恳:“不管你刚才所说是真是假,想来只要此刻你我同心协力,总能挽回……”
蚩尤苦笑一声:“姬兄大概以为已就此破了‘十血祭’,不过你千算万算,却少算了一件事。”
姬轩辕奇道:“什么事?”
蚩尤的目光从密密麻麻的白盔战士中一路扫过,似伤感、似傲然、似激昂、似寥落,战士们不觉纷纷避开他的凌厉目光,根本没人敢正面迎向他的注视。
蚩尤一时放声狂笑:“你忘了,至少我还可以杀了我自己。”他话音未落,手中战刀已经毫无迟疑地剖开了自己的胸膛。
一刀划下,一股血箭顿由蚩尤胸口朝天射出数尺!
刹那间,众人只觉迎面吹来一道诡异的狂风,人人眼迷心乱,蒙眬中只见那道狂风在蚩尤犹自滴血的高大躯干周围急速盘旋不止,竟将他那飞溅而出、尚未落地的鲜血裹住,倒卷向青天。
便似狂风中裹挟着一股极大的吸力,瞬间已将蚩尤的全身之血尽数抽出。蚩尤发出一声惨然怪叫:“姬轩辕,你赢得了我,却永远也赢不了魔灵!”话刚落音,便即重重倒地!
那吮吸完蚩尤全身血液的狂风幻化出万千奇形怪状,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牵引着,螺旋升入空中,越来越高,最后只能隐隐看到一片血雾在空中翻腾而上,终于消失在一片密布的云霾之中。
一代旷世枭雄,终于殒命于斯!
天空中狂暴的闪电猛然间止息,无边的寂静倏忽吞噬了阔大的涿鹿平原。方才发生的一切令所有人目瞪口呆,每个人心里都仿佛压上了一块无比沉重的大石。眼下虽然蚩尤已死,却无人欢庆这历经数年、得之不易的胜利。
“报!”一位负责巡查的飞骑从远处疾驰而来。他跪伏在姬轩辕面前,声音里带着说不出的惊慌恐惧,“在涿鹿以南八里处的无名山中,发现异人族残部三千七百余人,全都静坐于地,以兵器互斩而亡,死者面色安然,身体尚温……”
这个消息再次令所有人大吃一惊。异人族向来信奉生命轮回,除非上场拼杀,素日决不肯稍损身体发肤,而这三千多异人族人竟然会一起用利刃自尽,此状可说是匪夷所思,其所图之事定然非同小可!以此情形来看,刚才大家在战场上恍惚听到的祷告之声,大约就是来自于这些蚩尤族中最后的死士。
姬轩辕面沉如水:“可还留有活口?”
将领答道:“有四百余人重伤尚未就死,但无论老幼皆是问而不答,死志甚坚。”
姬轩辕目射神光,仰首望天,扼腕高呼:“蚩尤,我决不会让你如愿,我的子孙后代也决不会被魔界祸害,我定会和你战斗到最后一刻!”
听着姬轩辕这近于失态的嘶吼,每个白盔战士的心中都是一片茫然,他们可以为了姬轩辕舍弃性命、忘情战斗,但面对异人族这诡秘莫测的诅咒,却不知道应该何去何从。
“怎么办?”终于,一名将领问出了大家心底盘旋良久的问题。
姬轩辕没有回答,而是闭目冥思。
良久,姬轩辕略显疲惫的声音方才沉沉响起:“传我命令,收集全部兵器,集于具茨山,任何私藏兵刃者、任何泄露今日之事者,皆以叛军罪斩首。”
一位谋士小心翼翼地劝道:“南方尚未完全平定,余下多部族人随时可能卷土重来,此刻收集兵器,恐怕为时过早。”
姬轩辕冷冷地看他一眼,并没有说话。但那眼神中所传递的锋芒,却令在场的每个人都暗暗心惊。因为还从没有人见过一向仁义厚情的姬轩辕面上出现过如此凌厉的神情。
姬轩辕的目光重重落在了自己脚下蚩尤的尸体上,随着那股怪风吸干了他体内的血液,那尸体便开始在空气中慢慢分崩离析……这也证实了“十血祭”一旦完成,起咒之人形魂俱灭、永世不得超生的传说。
蚩尤那魔鬼般焦黑的面容上,双眼依然大睁,无神的目光从灰霭的面容上透射而出,直直瞪着天空,仿佛在那云海深处,他依然指挥着一支无形的大军,正向敌人们做出最后的疯狂反扑。
“收集齐兵器后,立刻全部熔掉,炼制九鼎!”说完这句话后,姬轩辕转身大步离开。
他的脚步一如既往的稳定,他的背影依然是那样挺拔,他的声音也还是一贯的坚定,这一切都让所有人重拾信心。
这一刻,所有人都坚信——姬轩辕、黄帝、神州之主,必能挽救这一场即将到来的血腥之灾!
入画美人
商纣王九年,初秋。
湿而黏的秋雾笼罩着恩州驿的夜晚。树上的蝉儿像是明白自己时日无多,越发吵嚷,而道上除了两旁秋虫唧鸣,更无一个人影。
终于,远处传来的辚辚车声打破了一片沉静。就见数百家将护卫着一辆大红马车缓缓行来,随后是三千披挂整齐的兵卒。那马车车篷上挂玉镶金,纹鸾绣凤,十分华贵,一望可知必是诸侯进贡朝歌所用。
可奇怪的是,大凡诸侯入朝歌上贡,皆是锣鼓喧天,唯恐路人不知,但这数千兵马却全无招摇之势,反而个个垂头丧气,俨如败军,更以软布包裹马蹄,人口衔枚,行进中几乎寂然无声,十分不同寻常。
领头的是一匹枣红色的高头骏马,马上大将四十余岁,剑眉虎目,身长九尺,身披亮银甲,手提金背大刀,威风凛凛。在他身后纷扬的大旗上,绣着一个烫金的大字:苏。
就在一行兵马默然行进时,忽然凭空刮起一阵遮天蔽月的狂风,登时人人眼迷心慌,难以行路。就听一声裂响,那面迎风飘扬的大旗竟被吹为两截,零落的半截旗帜在空中飘了半晌,落下时兜住了马车,从车厢中顿时传来一声惊呼。
那马上的银甲大将一惊,立即勒马来到车旁,欠身发问:“贵人可无恙?”马车里静了一静,方才传来一记叹息:“爹爹,我是你的女儿,不是什么贵人。”
银甲大将亦是一声长叹,车厢内女子的言语勾起了他满腔的郁愤之情,令他一时说不出话来,心中暗忖狂风忽起、折旗卷车,也不知是凶是吉,便随口向左右发问道:“这里是何处?”
一名士兵上前禀告:“此处名为恩州驿,前方半里处便是驿馆。”
银甲大将微一沉吟,吩咐道:“大家不必忙着赶路,便在此休息,莫要惊动他人。”
众将士齐声接令,当下在山谷中安营扎寨,埋锅造饭。银甲大将则领着数名家将护送马车,往那驿馆行去。
谁知尚未至驿馆,恩州驿丞便已站在道边迎接,驿馆内张灯结彩,挂帛挂绣,还有数十位宫中打扮的女子穿梭于其间,服饰奢华。
驿丞赔笑道:“冀州侯一路辛苦了,下官前日已得朝歌之令,故而提前在驿馆内布置,这些宫女也皆是自朝歌赶来,奉命在此侍候贵人。”
银甲大将仰天一声苦笑:“纣王啊纣王,你就如此等不及吗?家门不幸,生女惑王,败坏君臣纲常,我苏护必将成大商之罪人!”说完后,他愤然转身,再也不看众人一眼,大步回房。
话说六百多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