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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天,典韦整整昏迷了七天。以前都是他护卫刘璋,可是这七天,刘璋一直守在他的身旁,为他默默祝福,就连典满都有些感动或许是典韦的生命犹如小强般绵长,又或许是刘璋的祝福与真诚感动了上苍,老天终究没有将典韦的生命收去。
“水…”第八天早晨,典韦终于度过了危险。烧一退,几天水米未进的后遗症便显现了出来。虽然他嘴里要水,但一旁的刘璋,却用一个壶灌了鸡汤喂他。几口鸡汤下肚,典韦的强悍便显现了出来,他竟然睁开了眼睛。
“主公…”看见服侍自己的人竟然是刘璋,典韦立刻就要爬起来行礼。
“老典,别动”轻轻将典韦放平,刘璋笑道:“你小子,一睡就是七天,可把老子急坏了你醒了,老子也放心了”
“我睡了七天?”典韦笑道:“我就是感觉有些累,没想到睡了这么久,让主公担心了不过,主公万金之躯,岂可服侍我这个粗人?”
“粗人怎么了?粗人就不是我兄弟了?”刘璋笑道:“一日是兄弟,一辈子都是兄弟,记得城门地下,你我说的话么?”
“怎么不记得”典韦指指胸口道:“老典这里,一直把主公当兄弟”
“这就够了”刘璋道:“老典,百余虎卫兄弟的仇,还有你这一身箭伤的仇,老子都已经报了”
“主公抓到袁熙了?”典韦笑道:“袁熙一死,主公便是北方霸主了”
“袁熙没死,老子也是北方霸主”刘璋道:“更何况,我并没有抓到袁熙。”
“那主公说的报仇,难道是刘和?”典韦没有提起刘和,因为刘和是刘璋的亲戚。被亲人背叛绝对是耻辱,典韦不想让刘璋难看。
“是我当着所有士卒的面,在百余虎卫兄弟的尸首前,亲手将他开膛破腹,用他的鲜血、人心,活祭死去的兄弟”刘璋满面狰狞,听的典韦一愣。
“主公,刘和是你的亲族,你这样做,是不是有些…”同室操戈,宗族相残,自古比比皆是,可无论胜利者,还是失败者,都会找一个体面的方式结束。刘璋竟然用如此直接而又血腥、残暴的手段,典韦不由有些担心。
“放心,我有分寸”刘璋微笑道:“你小子好好给我养伤,老子还要带你去东征西讨北方安定后,我们就该收拾曹操了你不是一直想和吕布耍耍么?”
“可惜,老典的双戟丢了”典韦有些落寞的说:“那可是主公送我的武器,用了那么多年,就算新打一把,也未必趁手”
“怎么会丢了”刘璋指指墙角道:“你看,那是什么?”
“双戟?”典韦讶然道:“主公竟找回来了?”
“其实当天晚上就找回来了”刘璋笑道:“本来你只是受伤,我倒没在意,谁料…算了不提也罢你醒了,我也放下了心中的大石,你好好休息我回头再来看你”
“好,恭送主公”典韦知道,占领了幽冀二州以后,刘璋有得忙呢他以为刘璋只是来看看他,却没想到刘璋已经守了他七天
站起身,刘璋忽然感觉一阵头晕,七天七夜的守候,加上提心吊胆,导致饮食几乎全无,就算是铁打的人,也有些受不了。典韦浑身是伤,实在动不了,见刘璋身形不稳,他惊呼道:“主公,你怎么了?快来人”
“没事”刘璋扶住墙壁,晃了晃发晕的脑袋。听见典韦的呼声,典满走进来扶住了刘璋。
“快扶主公坐下”典韦刚才着急,身体扭动了一下,牵动了身上的伤口,疼得龇牙咧嘴,只是他担心刘璋,才没喊出来。
“父亲,还是让主公去休息吧”典满急道:“主公是累着了您昏迷了多久,主公就守了你多久,他还…”
“闭嘴这件事不许再提”刘璋扫了典满一眼,笑道:“老典是我兄弟,兄弟有难,我自然担心,没什么的”
“主公,你让老典情何以堪呐”如今正是稳定幽冀二州的关键时刻,刘璋身为主公,更是繁忙不已,可刘璋竟然将如此宝贵的时间放在典韦身上,典韦并非没心没肺之人,岂能不感动?
“屁话,什么是兄弟?你为我不惜性命,我却只是守你几天,我赚大了”刘璋笑道:“既然你已经醒了,我就不多说了我还真有些累,这就去休息,你好好养伤”
·文】“放心吧”典韦一拍胸口道:“我这身子可比铁打,用不了多久,我就能为主公驰骋疆场”
·人】“我等着呢”刘璋说完,大步走出典韦的卧室。看着刘璋的背影,便是典韦这样的硬汉,也不禁留下了泪水。
·书】“你还站这干吗?”。擦了擦眼睛,典韦突然发现房间里还有一个人,却是典满。被儿子看见自己软弱的一面,典韦不由有些恼羞成怒。
·屋】“啊?”见典韦突然向自己发难,典满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弱弱的回道:“我奉主公命令,在此守护…”
“啥?老子需要你守护?老子杀人的时候,你小子没出生呢”典韦说了一句大实话。他年少家贫,吃不饱就抢。做山贼的时候,还真杀了不少人,当时典满的确没出生被父亲训斥,典满实在不会应答,只能尴尬的站在那,挠了挠头。看着典满的傻样,典韦怒道:“你是虎卫,虎卫是主公的亲卫,你不去守卫主公,愣啥呢?也不知道像谁”
“还能像谁,像别人你乐意?”典满嘟囔了一句,转身便向外走。
“你小子嘟囔啥呢?”典满的声音比较小声,典韦没听清楚。
“啥都没有”典满可不想再被父亲训斥,他笑道:“我是让父亲好好休息,我这就去护卫主公”
“这还差不多”典韦挥挥手让典满出去了。没过多久,典韦再次进入梦乡,失血过多的人容易疲惫,而放下心中大石的刘璋,也进入了梦乡
刘璋和典韦睡得香甜,可是有人却十分难受。逃出生天的袁熙、高干,一路冲出居庸关,往乌丸而去,随他们走的人,还有居庸关守将韩衍,外带数百守卒。当然,这些守卒本就是袁军降卒,否则仅凭一个守将,还说不动刘璋军的精锐造反
带着千余士卒,袁熙、高干往柳城而去,他们想见的人是蹋顿。原来,丘力居年老,希望楼班继位为单于,为防止蹋顿夺权,便将其支出了王庭。袁熙知道丘力居已经被刘璋打怕,便想请年青气盛的蹋顿相助。
柳城,郁闷的蹋顿正一杯杯灌着酒,他实在不懂,以他的英明神武,为什么丘力居不愿意将王位传给他,却要传给楼班那个小孩子。不过,虽然蹋顿对丘力居的命令很不满,倒也没起别的心思,毕竟蹋顿不是冒顿、伊稚斜之流
“大王子,营外有人求见”就在蹋顿喝得正开心的时候,一个小校闯进了他的大帐。
“什么人?”蹋顿有些不悦的说:“若不是什么紧要的人物,就打发走吧我懒得理”
“是袁绍之子,幽州刺史袁熙”小校道:“他们说,有重要情报”
“重要情报?难道他们要告诉我,父亲改变心意,让我继承王位么?叫他们滚,老子不见”有些微醺的蹋顿将酒爵砸在地上,直接抄起酒坛猛灌了一口,而那酒爵掼在柔软的地毯上却没有碎,骨碌碌滚了好远,停在了小校的脚边。
“是”小校赶紧拾起酒爵,放回蹋顿的小案上,就要出帐撵走袁熙。
“回来请袁公子'入帐”小校还没走出帐篷,蹋顿就回过味了。他虽然不是枭雄,却是一个英雄。他担心袁熙真有重要情报,便回心转意了
“是”小校走出大营,将营门口的袁熙请进了大帐。
“见过大王子”袁熙进入帐篷,顿时眉头一皱,他差点被帐篷里的味道熏晕了牛羊肉的腥膻,混着酒精的味道,再加上一股犹如烂咸鱼的腥臭,狠狠将袁熙的鼻子刺激了一下。
“袁公子',你求见我,有何要事?若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别怪本王子不讲情面”蹋顿起抬头,正看见袁熙皱眉,本就不怎么好的心情,更加糟糕他拿着割肉用的尖刀不停摩挲,似乎袁熙就是他即将食用的羔羊。
深吸了几口气,似乎适应了帐篷中的气味,袁熙笑问道:“蹋顿王子,我带来了冠军侯刘璋的消息,不知你可有兴趣?”
“刘璋?”蹋顿冷笑道:“你袁家无能,败在了刘璋手上,还连累我乌丸损失了大量勇士,如今还敢来呱噪,莫不是觉得我乌丸人的刀不够锋利?”
“哐当…哚…”蹋顿拔出腰间的弯刀,狠狠插在小案上,那锋利的刀刃,竟将厚实的小案刺穿。
“啧啧…此刀真不错”看着兀自颤抖不已的弯刀,袁熙走上前,将刀握在手中,笑道:“若王子用它杀我,那它下面要杀的人,便是王子自己”
“袁熙,你不用危言耸听,你们汉人就会糊弄人”蹋顿已经不是第一次上当受骗,他脸上仿佛写了三个大字:我不信
“大王子,由不得你不信”袁熙笑道:“我袁家败于刘璋之手,想必你已经知道了乌丸、匈奴二族,每年入冬,若粮草不足,便会来大汉打草谷。我父执掌幽冀,尚能放纵你们一二。如今刘璋占据幽并凉三州,大汉边境皆在其手。以他对外族的态度,若你们再到边境打草谷,下场可想而知”
“袁绍若能打过我们,他会放纵我们寇掠幽冀?”听了袁熙的话,蹋顿心中有些好笑,可关于刘璋的那一部分,却说进了他的心坎。不过,蹋顿不想在袁熙面前示弱,他撇了撇嘴道:“大不了,咱们乌丸不去大汉打草谷”
“果如大王子所言,我就没有什么好说了在下就此拜别,告辞”袁熙笑着拱了拱手,便要离去。
“唉袁公子'留步”蹋顿也知道,让乌丸不去大汉打草谷,是不可能的事。否则,每年冬天,乌丸都要冻死、饿死很多人。
“王子还有何事?”袁熙本就不想走,他只是做做姿态,毕竟他见蹋顿的目的,是借兵报仇听见蹋顿呼唤,他立刻停下脚步,转身看向蹋顿。
“汉人有句话叫什么,自己的榻,不容别人睡觉虽然我们大乌丸不怕刘璋,但他成为我们的邻居,却是一件很讨厌的事。就算我们不去惹他,谁知道他会不会来惹我们”蹋顿的汉语说的很流畅,可是一些高深的语句,他还是说不出来。当然,对于外族来说,汉人孩子的启蒙读物都很高深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袁熙笑道:“大王子博学多才,在下佩服不过,依在下看来,刘璋一定会来找乌丸的麻烦”
“哦?”蹋顿有些不解的问道:“此话怎讲?”
袁熙笑道:“为了战胜刘璋,我父将幽冀二州的钱粮,尽屯于广宗,却让刘璋一把火烧光了幽冀二州钱粮紧缺,若不想让幽冀百姓受苦,刘璋自然要想办法搞来钱粮以刘璋的心性,他自不会为难汉人百姓。敢问大王子,除了汉人百姓,哪还有钱粮可以补贴幽冀百姓?”
“这…”蹋顿惊道:“刘季玉不会抢夺我乌丸人的口粮,去养活汉人吧”
“为什么不会?乌丸人能到幽冀打草谷,刘璋为什么就不能打乌丸人的草谷?”袁熙笑道:“乌丸多牛羊,又靠近幽冀。大王子,若你是刘璋会怎么做?”
“抢他丫的”蹋顿脱口而出,可是说完,他黝黑的面庞变得酱紫。
“大王子英明”袁熙笑着一躬身,却让蹋顿更觉得尴尬。
“袁公子',你们汉人不都讲究仁德么?我听说刘璋乃是皇室后裔,为什么他这样残暴不仁?”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蹋顿赶紧转换话题。
“我怎么知道?我只想让你出兵为我报仇”袁熙心中暗骂,可嘴上却不能这么说,他笑道:“刘璋从小习武,就没读过几天